除此以外,在步兵这个大兵种里,只有工兵和防化兵有专门的制式装备,前者的标志是厚重的水冷护甲和打独头弹的自动霰弹枪,后者是重型气密防化服和火焰喷射器。皆是为狭窄地形所特化的装备。所以一旦放在平原或是丘陵地形,这种装备反而会极大拖累作战效率。以沈如松参加的前锋侦察队而言,在清剿巢穴时,变换装备依托于附近的机密储藏点、地堡,在长距离行军时自然是重量越轻越好。
在沈如松的认知里,野人战士比较普遍的装备是缝缝补补的皮毛衣和羽饰护耳帽,武器为砍刀、长矛等各种以旧时代金属遗物做成的冷兵器。在热兵器上,基本来源于早年间国防军武器库流出的老式武器,少部分也有用优质钢管打造成的自造枪,从弩到弓,再到气枪、水管枪等不一而足。像如今身处的谷地里,采取统一武备的野人战士不说不存在,但也是平时罕见。否则复兴军也不会将野人蔑称为匪军或是匪徒,倘若是交手时都是受过训练,有工业流水线批量武装的士兵,恐怕复兴军也不会视野人俘虏为待宰羔羊,想毙就毙了。
一边想着,沈如松手底的动作也不由慢了下来。巡视工头看见了照例训斥一通并给沈如松一脚。这没并没有搞得沈如松气恼,讲真,他可是见过北琴基地里的看守是怎么对待野人俘虏的。完全就是高兴了揍一顿,不高兴了也揍一顿,往臭气熏天的牢里一扔就是不管不顾,到底是里面饿死还是打出狗脑子,又或是靠吃屎尿屁才能苟活,守卫根本没兴趣。因为在基地眼里,有俘虏带回来才是一件稀罕事,真有价值的酋长或是部族长老一类的人物,是送去延齐基地。
若是按照北琴那边的待遇,如果野人俘虏干活偷懒,多半是要被农场兵抄起耙犁劈头盖脸打到快断气为止,要么就是绑树上拿浸水马鞭抽,再晒到入夜。又或者是经典的吊刑,就站那儿踮脚站到满意为止。所以沈如松只是被骂一通而不是被打崩几颗牙齿,反而令他感到奇怪。
结合到谷地来的种种,凭良心说,沈如松并没有感到自己受到虐待。饭虽然不咋地,谈不上吃饱,但质量还可以,一种吃起来有点硌牙拉喉咙的麦粥,然后兑了点腌菜干。医疗上给自己做了手术,基本的清创、敷药、夹板都到位。审讯是有两次,但也没有扒皮抽筋老虎凳红烙铁。
想想,过的还不错?
尽管出于一贯的仇恨教育,沈如松理所当然就此当成软化计策,叶夫丽娜等漂亮野人姑娘也是美人计的形成。种种都是为了让一个很有价值的复兴军士官叛变,不仅在宣传上,在技术上也是极其缺乏像样军官的野人所需求的。
但有一说一,过的像人,自然就会以人的姿态思考问题,而不是野兽。
于是沈如松不自觉间,组装水冷护甲时的速度虽然免不了慢,不过质量却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而旁边的老式军服俘虏兵就更是流水线工人般的姿态,刷刷刷的。
待到工头敲起了下工铃,一排新老俘虏鱼贯而出,老俘虏兵脚步刻意放缓了些,形成了自己的团队。而之后工头挨个发放的口粮里,老的那一批明显量更足,而且带有卷烟。乍看之下似乎是带滤嘴的烟?
“我草,野人还给他们发白鸟?舍得呀。”
工头甚至还问人要不要抽烟,不抽烟的可以多换一块肉干。沈如松拿到的是一截质地较软的树皮和一撮烤烟,这明显就是自己卷了。
量不多,但手艺强的话,能卷一支半。沈如松这批新俘虏,一个个都是服役至多一两年的“菜鸟”,军饷一到手就冲黑市和自营饭馆潇洒去了,买烟酒绝对是不带眨眼的。反正沈如松自己是除了一半军饷寄回家,另一半基本上发薪当天就用了,不是被高克明借钱就是被邵钢拉着去喝酒。班里的饭,和2班3班和骑兵班的饭,偶尔还得请请排长,完全是纯纯的月光。既然是这样,买烤烟自己卷着抽那就是属于是人嫌狗厌,自动放弃“择偶权”的举动了。按赵海强的说法就是,“为两根烟的钱被女兵当做穷鬼,老子不干。”至于去农场兵那里买更便宜的嚼烟、劣烟草则甚至要被当众嘲笑。
于是乎,有一个是一个,新俘虏都没得会卷烟,一个个不是洒了,就是好不容易点火了烫了嘴。只有猎兵里少数几个如李敏博那样的老油条才抽起来,连说这味道殊为让人怀念。至于后边的老俘虏兵,蹲在地上抽的不亦乐乎。
趁着烟雾阵阵腾起,工头把放风门锁起的机会,俘虏们很快凑到了一起,谈起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班长,那会儿我以为你死了。”杨旗率先上来抱住了沈如松就要嚎,一把鼻涕一把泪摸到沈如松胸口上,弄得后者无语,心说这天才怎么什么场地都跟小屁孩一样。他不无恶意的想,要是杨旗家里知道他们家的独苗掉进魔窟了,能出多少钱把这事摆平?几块腕表就能掏上万块出来,赎回来不得急上火掏个几十万?娘的,有个当官的爹妈就是好啊。
“去你丫的,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沈如松推开了杨旗,顺便呵斥道:“记住了,不该说的都不许说,至多说名字番号,其余的像战斗规范、基地情况,一概不准说,你说了老子第一个抽死你!”蜀南文学
见杨旗怯怯地蹲一边去了,安抚了下谢国荣,沈如松这才在李敏博眼神示意下,悄然靠近。
“你怎么到这儿的?”
李敏博接过沈如松的手中的树皮和烟,三两下卷成了支品相不错的烟,不过自然没抽,而是藏进了浓密起来的乱发中。而猎兵们也多是如此。
按李敏博的叙述,他们在损失惨重撤入地堡后,便等待主力的救援,一连等待了五天后联系中断,随后野人不知用什么方式打穿了地堡,往里头灌了毒气,把困兽犹斗的众人给迷昏,等醒来时,就是蒙着眼前往谷地的路上了。
“地堡的出入口只有一个,通风口也不可能被攻破,想不通怎么进来的,而且,防毒面具防不住他们释放的气雾。”李敏博面色凝重道。
“我担心这种气雾能大规模制成,一旦利用好,很可能对我军造成严重打击。”
野战并不需要担心毒气的释放。按照过往战争经验,毒气炮弹在平原的释放需要非常严苛的条件,首先要制成灌装大量的毒气炮弹,野人没这个工业条件。同时要对炮击展开的当日气象有精准预测,最后才是计算风向和协调攻击。
但是用来攻打堡垒就不一样,堡垒是死的不会挪窝,而且能突破制式防毒面具,就能突破通风过滤系统。以修复中的北琴基地为例,一旦外围战事不利,守军会撤入岩石山中继续抵抗,届时灌入毒气,那就全完了。
“得想个法子查清这种毒气的成分和防御手段,再传递出去。”李敏博低声道。
沈如松吸了口树皮烟,这种烟带有一点很特殊的甜味,烟香味很足,警惕有成瘾性,沈如松吸了口就扔开了,说道:“这烟多少有点问题。”
“这里面应该有古柯碱成分,一抽就心脏跳慢。这种烟抽不得,我从前是在外负伤,痛的没办法了才配出来抽了。”李敏博解释道,冲着那群抽的极其享受的老俘虏兵耷拉下眉角,叹道:“不然你以为没事给我们烟抽?一般人想不到这点,而且当兵的几个没烟瘾?就算回去了,也多半要进戒毒所,也断了回部队的法子了。”
“这招是真毒,亏得野人做得出来。”一旁的吕令杰愤愤道。他是李敏博的副手,看向老俘虏兵的面色简直是望如仇敌。
李敏博没有接话茬,毕竟在他认为,一起臭骂没有意义,所以他通常和他认为的聪明人沈如松讨论,不管是之前带沈如松去军营赌场和主动邀请其进入侦察队都证明了这点。
“你来这里有段时间,有什么头绪么?”
沈如松讲述了这段时间的经过,警告李敏博会受到神经麻痹、催眠等审讯,来迫使他吐出情报。李敏博对此倒是淡然一笑,表示自己见过的变异兽畸形种比野人见过的米都多,什么传说中的千喉兽致幻物质都吸过,一点简单的催眠?他不反向催眠过去就不错了,真当赌场黑手是吹的?
而真正想谈的,自然是越狱一事。猎兵是野外生存经验最丰富的一批人,按照李敏博的意思,如果能逃出谷地,两两一组分散逃离,并掩护主力组逃,这三十人里,逃回两三组的概率很大。但讲到这里,李敏博就闭口了。
沈如松明白李敏博的意思,第一重是谁是真正逃脱的那队?向南是生机,负责掩护的往北往东都是必死无疑,入冬的同安岭不提变异兽,仅是严寒就够杀死所有擅入其中者。牺牲?战场牺牲,在场诸位可以拍着胸脯说不怕,但带着必死的心态去葬身同安岭,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第二重是,安全屋的存在位置,这是机密中的机密,应该只有李敏博知道,他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也就隐含了,他会是逃脱的那一组里,这现在不能明说,否则容易引起微妙的心态变化。第三重是,现在有谁是合作对象?
起码那群抽毒烟抽上头的老俘虏兵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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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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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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