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
口舌场中无我份,是非海内少吾踪。
名利心头无算计,干戈耳畔不闻声…”
青晨时分,北山林间薄雾朦胧,云霞氤氤,刘樵麻衣芒鞋,竹杖斗笠,挎竹篮,一边采药,一边放声高歌。
采黄精,挖葛根,丹参,但凡有些道气儿的养生药,只要看见一鼓脑装入竹篮。
距离第一次修行已经转眼过去几个月了,也算小有成果,所以刘樵心里为修行进度高兴,颇感畅快。
因为数月以来,南山妖魔一直没来找茬,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没在意,刘樵遂也松了警惕,登崖过岭,放声高歌。
没办法,修行是孤独的,一个人着实太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不唱点诗歌,刘樵都怕自己修炼成仙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
至于修行方面,也不知刘樵是不是万载难遇之天才,还是仙法当真这般好练,反正那叫一个进步神速。
后世丹道俗话说一年悟法,两年炼己,三年筑基,六年成丹,丹成之后,还要三年哺乳(术语),九年面壁以消减丹儿火气然后飞升成仙。
但刘樵完全没有这个过程,如果修行有境界的话,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突破,几个月以来,都突破上百个境界了。
唉,天才就是这么神奇。
自解悟天书,开始修行之后,不过炼了三天,他就有感觉了,自此之后,抽铅炼汞,勾调坎离,虽然是水磨功夫,但每天都在进步。
所谓修真,便是炼假成真,心中什么龙虎,坎离,金丹都是想象出来的,水火指心肾,五行各指五脏罢了。
而修真这个过程,便是用意念,通过想象控制五脏,把这个虚假,逐步炼为真实。
刘樵作为一个现代人,不比古人蒙昧,虽不敢说比古人聪明,但心思却是极为灵巧,早就悟通了这个修真道理。
比如一个人本来很健康,但是很权威的医生经过各种科学检查后,告诉他“你得心脏病了”,这人本来没有病,但却每天陷入自我怀疑中。
相信自己心脏有病之后,每天都会担忧,每天都会去想心脏,越想就越有问题,越觉得心疼,随着时间变化,他就真生病了,而且很大几率是心脏病,这就是思想意念的神奇。
所谓修行,也是这个道理,凭空何来法?身中何来力?不过炼假为真,相信自己五脏长青,调合五脏,茁壮五脏,假装修成一颗神丹,丹成九转,然后再练为真实的一道先天之炁。
“唉,只是有些奇怪,我每天都在突破境界,越来越有真实的感觉,但怎么一直没有传说中的法力呢…”
想到这里,刘樵又有些苦恼,一方面是疑惑不解,一方面是担忧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这其实也是一个人修行的坏处,没有道友,没有前辈(至于姜尚这货的辣鸡道行,当他不存在就是了),指点,就只能是一通瞎练呗。
想不通就不想了,刘樵一路回来洞中,把采的药挑挑捡捡,上年头的直接炮制九蒸九晒,嫩芽子则载在药田里。
“呼…呼…”
正在药田里挥汗如雨的舞着锄头,天空一声忽哨,大片黑烟闪过。
对于这妖魔飞过头顶,刘樵已经习以为常了。
每隔几天,这妖怪总架风飞过北山,去邓州乡野摄些凡人饱腹,每次都是黑烟滚滚。
想起每当妖气闪过,就会有凡人被吃,刘樵也是恨的牙痒痒,奈何传说中的法力一直没有修成,道术没有进展,所以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当眼不见心不烦,妖居南山,他坐北山,各走各的便是,他现在无降魔之力,亦不敢去逞强斗狠。
只是有的时候,你不惹祸,祸却来沾身。
今日那妖魔一阵黑风飞到北山,却没有出山取摄凡人吃,反倒是在刘樵头顶上架黑烟盘旋,似是在观察。
刘樵心下紧张不已,但眼下已经被瞧见,逃也逃不掉,只好装作不知,依旧面朝黄土背朝天,使锄头铲地。
“呼呼…”
忽然,背后阴风大作,令人脊背发寒,毛骨悚然,刘樵多少有些准备,虽慌俱,却手脚不乱,转过锄头便朝后打去。hτTΡδ://WωW.sndswx.com/
恰是这时,那云头上伸来一只苍白手掌,约莫蒲扇大小,正是要来捞刘樵。
却被刘樵反手一锄头铲上,霎时“咔”一声筋骨折断声响起,直把那手铲得五指倒翻,皮开肉绽,仅剩几根肉筋吊着。
“嘶…”
云头上那怪疼的深吸一口冷气,忙不跌要缩手。
“好孽畜,贫道不来找你麻烦,你反倒敢来触道爷的眉头…”
声音未落之前,却是刘樵又学老套路,直把那头重脚轻的笨重锄头,当暗器甩出去,打那缩回的苍白大手。
扔下锄头之后,刘樵看也不看,一抚衣袍,转身避入洞中。
只是这回妖魔明显不似那九命妖魔那般不禁打,直接化阵风,避过锄头,化妖风,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霎时收了神通,黑烟散去,原地显出一丈高身影。
好妖魔,瞧它怎生模样:
靛青脸色,披头散发,眉毛散而尖翘,双眼如蛇目竖瞳,顾盼之间,凶光迸射。
两根獠牙突出唇外数寸,颌下须似钢针,绿锦衣,宽袍大袖。
“哼…汝是何方来的野人,敢到某家的仙境修行炼法,我当你是个卑微爬虫,不曾理会,你还敢唱些瞎调子,扰某家耳目,让某不得清静…”
那妖魔手持长枪一杆,碗口来粗,通体黑漆,唯有银闪闪枪刃,上系红樱,见刘樵闪身入洞,一面又朝着洞口大骂道:
“贼泼道,速速出来受死,再不出来,爷爷直接一把火烧了你这贼洞,管叫你纵死难得全尸…”
刘樵进洞之后,不慌不忙朝祖师排位拜了三拜,取了神案上供之宝剑,情知今日难以善了,提剑又出洞外。
打量了妖魔两眼,不管心里怎么紧张,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大喝道:“那泼魔莫嚷,道爷是个慈悲的善主,念你修行不易,速速退去,还能饶你一命。”
“啊呸…哪个要你饶?贼泼道休说大话,莫聒噪,打过再说…”那妖魔闻言笑得打跌。
转而却是飞速变脸,眼中凶光迸射,舞枪直取刘樵。
“吾奉掌阐教道法玉虚元始天尊急急如律令令…大吉大利,宝剑开锋…”
刘樵手掣宝剑,一手恰剑指,念咒按奇门遁甲虚画符印,只听“铮”一声金铁声响,宝剑霎时变得精光艳艳。
妖魔渡步飞速而来,舞个花枪,直此刘樵咽喉,刘樵挥剑挡住,你来我往,真是一场好斗。
一个枪如梅花点雨,似凤穿花,一个剑舞浑圆,密不透风,只有“哐哐铛铛…”乒乓乓乓金铁交锋之声。
刘樵弓步藏剑,妖魔插梢拦拿,二人俱非凡俗武艺,招招指要害,处处是阴险,
不过交手十余合,高下立判。
刘樵仙家秘授,玉虚武艺,那妖魔勇力虽也非凡,但武术却是个自家瞎琢磨的野路子,不及刘樵剑术虚实结合,杀得那妖魔汗流浃背。
又十余合,妖魔已是险象环生,几次差点被刘樵刺中,眼见武术不能斗胜,想施法遁走,却又被剑光裹住,抽不得身。
“嘘呼…”
那妖魔终究是急了,忙卖个破绽,虚晃一枪,随即口喷黑烟,想要抢回上风。
刘樵见它虚晃招数,便心下警觉,猛然妖魔口吐黑烟,却是看得分明,烟雾不过障眼法,真杀招却是那烟中斗大一粒红珠。
好个刘樵,看得分明,纵身一跃,竟使个临空翻腾,恰好避过那红珠,一剑斩向妖魔头颅,想给它来个一剑枭首。
“啊…”
那妖魔大惊失色,却闪不及了,慌忙举臂挡剑,“咔嚓”一声脆响,真是厉害,那剑削过,皮开肉绽,直把一条臂膀切得皮开肉绽,深可见白骨。
而那红珠却是一下打在山崖上,“碰…”一声巨响,直打得碎石四溅,砸出丈许大个坑,深有十余尺,无数碎石烟尘四溅。
“好厉害,不知是个什么宝贝,要是刚才没躲过,岂不粉身碎骨,立时了账…”刘樵愕然道。
也是那山崩石裂的动静,吸引了刘樵注意,那妖魔也不敢再反身打了,趁机忙将身纵起,霎时跳上云头。
捧着仅剩筋连着的伤臂,疼得面色扭曲,口一张,摄回宝物,恨恨看了刘樵一眼,架黑烟走了。
临走还不忘放狠话:“那泼贼道,你莫得意,爷爷不过一时大意,忘了穿披挂罢了,待俺回家吃过饱饭,穿好甲胄,再来斗过…”
这个阵仗,后世李云翔续编《封神演义》有载:
道人宝剑锋芒快,妖魔枪狠鬼神愁,一个是混世魔王真英武,称雄斗狠大丈夫,一个是无名洞中经修炼,玉虚秘传开山祖…
钢枪掷电烘烘焰,来来往往震斗牛。宝剑翻腾自运筹,满空舞动似飞虬。
声势如雷震天响,满山鬼怪尽藏头,枪来剑往响飕飕,两家发狠齐斗勇,不知哪个钢强哪个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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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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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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