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这些都是小事,贫道自有安排。”
教主安排的事都是小事么?还是说办不办这事儿燃灯自有安排?
燃灯没有正面回答,好似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刘樵有些摸不准,不过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捉摸了。
“老爷既然这么说,那弟子再无异议!”刘樵拱手应诺道。
芦蓬中诸人都有些意外的看向刘樵,想到他肯定会答应,没想到会答应的这么轻松。
实际上刘樵已经准备好提桶跑路了,反正又没明说给自家神位。
燃灯说什么“自有安排”,鬼才相信他。
自家一直被他安排,现在好了,安排上十绝阵了。
入阵身死,刘樵在下山前就有所料,只是有些可惜,这一世当无法成道了。
现在才发现连神位都不给安排,刘樵要求也不高,正神真圣他不奢望了。
给个弼马温之流、不入品佚的小神也行。
见他再无异议,燃灯沉吟片刻,摆手道:“那就这么定了,诸位道友,先各去修养精神,三日后观战。”
阐教众仙轰然应诺,随即各在芦蓬中寻蒲团坐下。
十二仙有弟子的,教授徒弟,没弟子的如黄龙这种就四处闲逛,或静坐养神。
反正干啥的都有,就是没人管刘樵。
杨戬、黄天化等都被师父叫走了,刘樵颇觉无趣,索性随着姜尚回了相府。
姜尚要处理军机公务,阐教三代众人也都在芦蓬。
所以相府里就刘樵,武吉、龙须虎三个,相比往日喧哗,现在倒显得颇为冷清。
随意找个由头,打发走龙须虎二人后,刘樵独坐院中,默然沉思。
之所以回城中,就是远离众仙,现在阐教仙家都在城外芦蓬,要溜也方便。
“事不宜迟,入夜后就走,先去找三老爷!”刘樵暗暗道。
眼看着夕阳西下,时间仿佛变得极为缓慢一般。
叛离师门这种事,刘樵第一次干,难免有些紧张。
不对!
自己又没做什么对不起阐教的事,或盗取阐教法宝道术走了,怎么能叫“叛离”。
除了三教人人都会的五行遁术,也就学了个“天罡炁”,奇门遁甲是师父自创的。
还有一门根本法玉虚练气术,其它法术,白骨幡都是自己寻摸来的。
所以就算去西方教拜入佛爷爷门下,那也最多只能算“跳槽”。
“师兄……你……能起身了?”武吉忽而出现在门口。
刘樵正在院儿里来回渡歩,武吉来时的脚步声,他老早就知道了。
武吉有些惊讶的打量着刘樵,师兄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刘樵颔首道:“我是右肩着伤,又不是腿受伤,怎么不能下地?”
实际上刘樵的伤,换在凡人身上,那可就是没命了,可不是看着那么轻巧。
筋折骨断,五脏移位,要不是五脏受损,刘樵不至于当场吐血。
好在多亏了道德真君将一粒灵丹化开,连服带擦,内外齐治,所以才能恢复这么快。hτTΡδ://WωW.sndswx.com/
也就是早上受伤,擦了灵药,当场就好了大半。
要不是五脏受损,不能颠簸,刘樵都不至于在门板上躺大半天。
“武师弟,有事?”刘樵转身问道。
“是有,我和龙须虎刚出去,就碰见黄龙真人了……”
刘樵摆手打断道:“你碰上黄龙真人,跟我们有啥关系?”
十二仙首有徒弟的,都在城外教徒弟。
没徒弟的,要么静坐芦蓬,要么去三山五岳闲逛。
黄龙真人显然就是闲逛的那类,简称“街溜子”。
“不是,是跟我们没关系,但跟师兄你有关系!”武吉摇头晃脑的说道。
正准备卖个关子,不过师兄那凌厉的眼神,武吉吓得一缩脑袋。
赶紧又道:“黄龙真人说:你师兄能下地不能?你去看看,要是能下地,就让你师兄去见燃灯老爷!”
“没了?”
“没了!”武吉肯定的点头道。
“说没说为啥见我?”
武吉摇头道:“这倒没有,就是有事,也不会告诉我们。”
刘樵笑道:“好,你去忙吧,我稍后就去。”
待武吉走了,刘樵脸上笑容一敛,负手沉吟。
难道这个事情另有转机?
“(燃灯)这厮行事真让人捉摸不透,要不要去呢?”刘樵心下犹疑不定。
看着天色,夕阳依旧还挂在天边,刘樵咬咬牙,转身出府门,往城外芦蓬而去。
权衡利弊之后,刘樵觉得还是应该去一下,看看这事儿还有无转机。
最主要燃灯的道行极高,既然知道自己能下地,还要见自己,很有可能知道自己要溜。
既然如此,不如去坦荡说明白,又或者满口答应,先麻痹阐教一下,然后再从容而退。
去之前,刘樵就已经做好当场削去一身法力,破门而出,发誓不修玉虚法的准备了。
不多时,就出了城,径到芦蓬之前。
刘樵深吸口气,朝里道:“弟子刘樵,奉符命来见燃灯老爷……”
芦蓬里寂静无声,过了三五息,才听燃灯的声音传来:“进来说话!”
刘樵掀开草帘,方进芦蓬,就见燃灯阖目趺坐上首。
四下几排蒲团空荡荡,十二仙和哪吒等都不见踪影,只有自己和燃灯两人。
“弟子拜见老爷,老爷圣寿……”刘樵作揖一礼。
燃灯睁开眼,打量刘樵许久,淡淡道:“玉枢道友,现在作何想法?”
作何想法?我现在想砍你两剑,然后拔腿跑去西方教你信不?
心里面这么想,面上却一脸恭谨道:
“弟子本世间愚钝之人,深受阐教师恩,愿为玉虚效死,甚感无上荣幸!”
燃灯闻言,捋须长笑。
似乎对刘樵如此恭顺,颇为满意,颔首道:“既如此,就坐下说话!”
刘樵也不客套,大大咧咧扯个蒲团往当中一坐。
“玉枢,你是想去西方教当佛爷爷(佛祖),还是想去东海当截教仙呐?”
不过刚坐下,燃灯第一句话差点把刘樵吓个趔趄。
果然,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跟本瞒不过这些老不死的。
刘樵一瞬间脸色煞白,不过转瞬间,又平复下来。
如果说当初,对于拜入阐教刘樵趋之若鹜,入门后又谨小慎微生怕被革除师门。
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姜尚答应给自己大小封个神位的承诺的情况下。
现在不仅想让自己祭阵,还连个神位都不给。
连恩师姜尚现在都避自己远远的,一问及神位就左右言顾其它。
这种情况下,就算被看破又如何?
要这阐教身份,还有个毛用啊!
“西方教也好,截教也罢,皆非弟子所愿,乃时势所逼也!”
事到如今,既然话也说开了,刘樵也不用顾及了。
“莫非我阐教有负于你?”燃灯问道。
刘樵垂首道:“弟子在金室山有玉籽仙株,三百岁一结果,食一粒,延寿百十年,赠予师门。”
“还有自悟小术《内景身神》能练筋骨脏腑,八万六千毫毛神,也留予师门。”
刘樵一生。无愧与人,唯三有愧者,愧对姜尚入道之恩。
愧对大圣生夷遗骨之恩。
愧对道德真君指点、照拂之恩。
若无姜尚,没有现在刘樵的一切,所以不管姜尚怎么对自己,都是刘樵恩师。
生夷氏上古神魔,魔祖蚩尤之兄弟,战天斗地,天庭封为大圣,何等高傲。
自己取他遗骨,却临阵逃避,没有应当初绝不辱祂遗骨之诺言,算是有愧。
道德真君数次点拨自己于危难,当初一粒神砂,又因自己而破杀戒。
虽然不管真君对自己有甚谋划,自己破门而出,都算愧对他期望。
但就算破门而出,刘樵也唯独没有愧对师门,愧对阐教玉虚宫。
忍让同门,礼敬师长,著《神仙业位图》矜矜业业,不曾遗漏半点。
玉籽仙株常龙的,是刘樵一脉的宝物,以之还予阐教。
自己的成道草创之法《黄庭道术》,送予阐教。
燃灯听罢默然,眼神飘忽,心下不知作何感想。
“不知这些够不够阐教师恩?”刘樵在下首淡淡道。
见燃灯默然看着自己,刘樵又道:“若还不够,贫道散去三百年玉虚功行、废去五行道术、奇门遁甲。”
燃灯哑然失笑道:“哈哈……若是如此,你无我玉虚法力,只怕去不了岛屿,到不得西土……”
刘樵也但笑不语,虽然没有法力。五行遁术。
但还有幽神金刚、赤索护身,不需法力,黄斑虎代步,日行数百里、不需腾云。
这些、应该足够护持自己赶到西方了。
见刘樵笑而不语,燃灯貌似规劝道:“而且西方教法,混乱不一,也不是好求的。”
对于西方教法目前情形,刘樵也有所耳闻。
现在互不统一属,有数百大小教门,修行法脉简直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什么合欢法、灌顶法、金身法、律法门、戒法门……
光教主就有数十位,只是尊接引为大教主,类似于盟主。
而接引门下大多还在重视苦行,通过折磨肉身,以求蜕出精神的法门。
总之就是各种折磨自己,越痛苦,越变态,才算根性上乘。
可能在中原道门根性好,去了西方,吃不得苦,不够变态,对自己不够狠。
那就是废物,根性极差,看都没人看你一眼。
反之,在中原三教、甚至连三十六洞旁门都看不上的人。
只要对自己够狠,那就是西方各位教主抢着收的弟子。
“我自有法,何须向他人求?”刘樵不答反问道。
在刘樵看来,西方越是混乱,接引越需要人才。
至于对自己狠,刘樵一直对自己挺狠的。
自己有法,何须苦求?只要刘樵愿意,随时可以把黄庭变成《大觉大乘仙术》。
把符咒风格一改,照样能借法摄法,黄庭之道,刘樵已得根本。
只要接引给个练气法门就行了,身为西方唯一大觉教主,天庭上尊号混元一气太乙上方无极大觉金仙。
当不至于找不出一本类似道门风格的练气法门。
芦蓬中沉默无语,时间仿佛凝固,刘樵一直转头看外面天色。
打算入夜后就走。
燃灯看着一脸决绝的刘樵,沉默许久之后,叹道:“点你入阵,是因为贫道根本没想过要让你祭阵。”
刘樵猛然抬头道:“十绝阵十死无生,风吼阵百死无生,这怎么说?”
“你要破门而出,贫道不拦你,我阐教也不会要你的道术灵根。”燃灯却收敛神色。
转过话题道:“你要去西方,贫道还能给你修书一封,保举你不用苦行,就能拜入接引老爷门下。”
刘樵心下暗骂,这老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搞什么以退为进,我就不给你这个台阶下。
当即大喜道:“真的?太好了,我对接引老爷仰慕久矣,那就拜托燃灯老爷了!”
燃灯闻言脸一黑,他确实跟西方搭上线了,这事教主也默许。
但一封书信,就让接引收个徒弟,他还没这么大面子。
燃灯心下暗恼,刘樵这厮太不懂人情世故,老爷我就是客套一下而已。
你真让我写,接引老爷看了估计随手扔了,哦不!估计人家根本看都不会看。
当然,燃灯也不会当真,毕竟活了几千年的人物,哪里看不出刘樵是故意作弄。
不过燃灯脸皮早已修炼到一定程度了,虽然被刘樵撤了台阶噎了一口,除了脸黑了一瞬,瞬间又古井无波。
看着燃灯一脸淡然模样,刘樵反而有些摸不准了。
这老鬼不会真的修书一封,直接把自己送入西方教吧?
好是好,但自己最想去的还是截教啊!虽然目前跟截教有仇。
去西方是最后的打算。
芦蓬之中,又是一片沉寂,燃灯和刘樵大眼瞪小眼。
“咳咳……”眼看已经入夜,燃灯才轻咳一声。
已经入夜了,刘樵已经左顾右盼,在沉默下去,估计刘樵就要溜了。
“好!那你想如何?”燃灯问道。
刘樵也不想再装了,直接道:“不去风吼阵行不行?”
“不行!”燃灯果断道。
话音刚落,刘樵已经起身,就要辞别,燃灯又道:“朝令夕改当然不行,但贫道早有安排,保你无恙,还能有大功!”
刘樵闻言,立马恭谨一礼,回身坐下。
见他这般模样,弄得燃灯哭笑不得。
燃灯确实早有安排,没想让刘樵死在这里。
目前正神之位太过紧缺,只有一些不入流的小神,或虚号而已。
就算刘樵乐意当个小神就满足了,阐教也不会愿意。
开玩笑,阐教门人上榜以后给人端茶倒水,还不得长生,这怎么行?
所以燃灯暗中与十二上仙磋商多次,除了黄龙、灵宝等没有弟子的没有意见外。
其余众仙皆不愿意给刘樵安排。
所以这事儿就得往后拖,拖到截教、天庭、西昆仑和阐教妥协,刘樵才能有神位。
说起来这事儿着实是个变数,三教共商封神榜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会许多寿尽的仙圣、神魔还没转劫,三百六十五尊真圣之位已经基本商议完毕了。
结果近几年刘樵才入场,又没有背景和前世关系,就是个突然入局的家伙。
自然只能高层再次协商,才能看看挤不挤的出神位。
但刘樵一直被迫害妄想症,着实让燃灯哭笑不得。
更无语的是,明明之前刘樵就没见过自己,却莫名感觉自己不是好人,老想着害他。
至于刘樵到时愿不愿意上榜,那可由不得他。
什么内景道术、身神之法,皆旁门小术而已,要想成仙,就得老老实实按前辈的路子走,才是道门正宗真仙。
不过是小辈年幼无知,自以为得法,就狂妄自大而已,真仙岂是这么简单。
许多年之后,自会体会师长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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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立大乘佛教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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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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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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