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睡眠好歹还能缓解疲劳,但昨晚的那种介乎于睡着和没有睡着之间,意识沉浮在模湖和清晰的水面上的感觉真的特别受罪,想要睁开眼睛又被疲劳黏住了眼皮,睡了一晚上反倒是像熬了一晚上的夜,只加深了原本就很重的精神负担。
苏晓樯看了一眼登机桥玻璃外的地面机场,这个角度正好还能看见飞机的巨大引擎,引擎下还站着两个像是技术人员的工作者在那儿互相讨论着什么...总不会是有人丢硬币到里面把引擎当祈愿池祈福了吧?
抛去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苏晓樯仰叹了口气,揉了揉眼角后把重重的小脑袋瓜子抵在了前面的林年背上,干脆地把自家男朋友当成了导盲犬,闭着眼睛让他牵着自己,他走自己就走,他停自己就停,反正登机桥上就一条直线,怎么都不会跟掉的。
“有这么困吗?”林年感受着背后那沉甸甸的小脑袋瓜有些哑然失笑,但也尽职尽责地引路,前后排了一条长龙都在等着先上飞机的乘客安放随身行李。
苏晓樯靠着林年打了好一会的盹,直到林年右手翻过肩膀敲了敲她的后脑勺,拖着行李的她才一下子抬起头,看见了登机桥尽头的集藏前站得笔直,双手交叠身前,脸上带着甜美笑容的拉丁裔的空乘小姐,“小姐您好,欢迎乘坐美联航空。”
苏晓樯打了打精神,拖着行李箱跟着林年一起往里钻,左手摸出机票对了对上面的座位号,在走到中间的地方停了下来,身旁的林年单手帮她把行李箱拎了起来塞进了上面的储物箱里。
苏晓樯钻进了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调整了一下座椅,林年坐在他的身旁靠过道,机型的原因,这架客机选用的是左二,中三,右二的座椅分部。
苏晓樯往右侧看了一眼,跃过走到中间的三排座椅上分别坐着夏弥,楚子航和苏茜,楚子航坐在中间趁着机长提示关闭手机之前编写着什么东西。
他左侧坐着的苏茜低头手捧着一本从前座座椅后袋里找到的阅读刊物,翻开在自己的双膝上安静地看着打发时间,距离和角度问题,苏晓樯看不太清那本书的封皮。
苏茜似乎对看向自己的视线格外敏感,转头发现苏晓樯正偏着头在看自己这边,低头看了一眼膝盖上的书,随即反应过来她在看什么,澹澹的笑了笑,举起了那本书的书皮朝向她。
苏晓樯看清了那本书的书名,《女人体虚先变丑》...有贩卖焦虑那味儿了,也不知道内容是正经向还是什么的,飞机上总能在座椅靠背的兜袋里找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书。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苏茜还翻了个面,给她看了看内里的书页,居然被人用圆珠笔认真地勾画注释过,也不知道是本书原来的主人干的,还是哪个真的把书看进去了的乘客做的...既然都这么认真地研读了,为什么不干脆把书给买下来?航空公司应该很愿意卖自己的乘客这么一个人情吧?
苏晓樯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坐楚子航右边的夏弥,正反趴在座椅上脑袋看着后座的夏望,严肃地跟自家“哥哥”科普乘机须知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能到处乱跑,不能张嘴乱叫,被气流颠簸时吓到了也不能哭,得忍着什么的。
夏望双手放膝盖上坐得笔直,听得一脸认真,他身旁的芬格尔托腮翻白眼,似乎有些痛苦自己座位抽到了个坏签,居然还得照顾孩子,他左侧的兰斯洛特倒是安慰夏弥说自己会看着点夏望的,夏弥这才在道谢后放心地转了回去...开始骚扰楚子航。
因为苏晓樯的位置离夏弥挺近的,仔细听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得见夏弥在碎碎念些什么。
“师兄师兄,不是上飞机要关机吗?你还在干什么?”
“写家书。”
“家书?”
“写给我妈妈的,告诉他学校组织旅游学习需要去北京一趟,这样可以解释我的定位为什么会出现在北京。顺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给她买的,我记得她很喜欢北京的‘京八件’,她喜欢那些有地方特色的零食,还有那些宫女衣服一类的古装。”
“哇塞诶,师兄你好孝顺...不过提起北京的吃的,师兄你吃过豆汁吗?”
“没有...但听说味道很独特。我出发之前做过一些攻略。”
“那师兄你一定得品尝一下了!豆汁和焦圈一起吃那味道绝了!像是零食还有豆羊羹啊,京八味啊,花生酥啊什么的...热菜的话不得不品尝一下羊蝎子和BJ烤鸭,那儿的烤鸭和其他地方的最不一样的就是油多!一口下去全是热油...”
“......”
夏弥还在致力于当她的北京通,楚子航只是默默地听着,按下了编辑好的邮件发送,然后把手机调整成了飞行模式,一旁的苏茜安安静静地看着书,时不时用余光看上那么一眼楚子航和夏弥。
“罪孽多端啊。”苏晓樯收回目光小声说。
“什么罪孽多端?”林年听见了问。
“没什么。”苏晓樯转开视线看向其他人坐的位置。
路明非和零坐在飞机的机尾部分,和大家错开了,两人坐的是靠窗位,应该能有一段愉快的旅程倒是不用太担心。维乐娃倒是抽到了下下签,一个人坐在机头的位置,苏晓樯抬头去看,发现她也探着头看这边,两人视线对在了一起,隔空眼神打了个招呼就坐下了。
苏晓樯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坐好了,闭上了眼睛,耳边无时无刻都想起过道上乘客的脚步声以及放行李的碰撞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烦意乱,睁开眼睛又看向舷窗外的机翼和引擎发了一会儿呆。
“13个小时,好好睡一觉吧。”林年注意到苏晓樯在发呆,小声对她说。
苏晓樯点了点头,侧身背过林年对着舷窗,右手悄悄从兜里摸出了一格被剪刀剪成了一粒装的小小的塑料药板,指甲戳破了上面的药用PTP铝箔倒出了这一枚白色的小小药片握在手心里。
做完这个小动作后她抬手按了一下呼唤铃,空乘小姐走来询问有什么需要的,她简单要了一杯温水,并问林年需不需要,后者摇头表示不算口渴,反正一会儿空乘也会挨着挨着座位发水。
等到温水送到,苏晓樯谢了一句空乘小姐后,藏着药片的右手五指弯起抓住了水杯,手心里夹住的药片也在视野的遮挡下一松落进了水里。搞定一切准备工作后,她自然地端起水杯就将里面的水和药一饮而尽。
温水入腹,苏晓樯也放松了不少,摸出维乐娃之前发的蒸汽眼罩拆开,研究了一下这个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准备戴在脸上好好休息一路。
他身旁一直坐着没吭声的林年忽然说,“阿普唑仑还是地西泮?”
苏晓樯拆眼罩的动作一卡,抬头瞅了瞅林年,发现对方似乎没怎么不开心,就说,“阿普唑仑啦,医生说吃了好睡觉。”
“吃了多久了?怎么不跟我说。”
“没,才刚开始吃。”苏晓樯拉开了眼罩撕开了耳挂绳,“我就带了半个月量的,富山雅史教员说我有点焦虑的倾向,开了点药好睡觉,免得耽搁了北京的行动。
“现在的人多少都有点焦虑。”林年微微叹了口气。
“你也焦虑?”苏晓樯有点乐,好似找到了病友。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焦虑,但富山雅史觉得我算,还是重度焦虑,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林年说,“不用太害怕,执行部里基本是个有三次以上外勤经验的专员都多少有点暴力倾向、中重度焦虑、以及PTSD的症状,酗酒和报复性摄入香烟都算是比较轻的症状。”
“不是说执行部专员不允许酗酒么?”苏晓樯有些意外。
“规定是规定罢了,一个训练有素的专员想要隐藏一些自己的秘密太容易了,尤其是这种不会对他人造成影响的秘密。”林年说,“如果的确睡不着就吃些吧,但别上瘾了。”
“阿普唑仑也会上瘾?”
“会有一些药物依赖性,严重些离了这类镇定剂睡不着觉,长期吃肯定对肝肾代谢的压力增大,能少吃就少吃。”
“的确不怎么舒服,在候机厅的时候就有点头疼,我能感觉自己很困,但闭上眼睛意识又很清晰,有种特别矛盾的感觉。”苏晓樯说。
“好好休息吧。”林年看了她几秒后说。
苏晓樯点了点头,但药吃都吃了,不如借着药效好好地睡一觉。林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副耳机的降噪耳塞,“戴上这个,效果特别好,能最大程度地减少人为噪音和机械噪音。”
苏晓樯把耳塞戴上呼了口气看向林年,林年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头发示意她可以休息了,她才闭眼老老实实地休息了起来。
药效很快就上来了,以前她也吃过镇定剂类似的药物,但阿普唑仑是第一次,可能没有药抗性的缘故,这款抗焦虑的药似乎对她特别起效。
脑子里的杂念很快就清空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肌肉开始放松了,全身都开始放松了,胸口也不太闷了,之前一直难以收束的思虑现在也都消失了,期待的睡意也慢慢的从脑海最深的洞穴中畏畏缩缩地爬了出来,疯涨的藤蔓般蔓延全身将那些焦虑和不安全部压了下去。
在不知道多久后,可能是三分钟,也可能是三十分钟。
她感受到了一些惯性的推背,大概是飞机开始加速了,但耳边却听不见太大的噪音,林年给她戴上的抗噪耳机的确惯用,她只能听见一些微薄气流的嘶嘶声。
在那些蛇一般的嘶嘶声里,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色的潮水漫过陷入睡眠的苏晓樯的脚踝,大腿,腰间,逐渐将她包裹在温润的潮湿感中。并不会觉得窒息,反而有种回到母胎的安全感,就像有无数双手在她原本僵硬紧绷的肌肉上揉捏。
潮水的声音在耳边拍起又落下,舒缓,美妙。
在水流声中她隐约听见了其他什么声音,就像是巨鲸浮出水面的喷气...她好像真的看见了在那黑色的潮水了,巨大的轮廓在她的头顶跃起,划出一道弧线砸在了水面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巨大的水流汹涌而来,裹挟着茫然的苏晓樯将她整个人冲向漩涡般的暗流之中,但在黑色的潮水里,一只手勐地拽住了她的手,将她固定在了原初!
这是...做噩梦了?
苏晓樯在黑暗中抬头看向抓住自己的人,果然看见了林年的脸,只是不如平常那般温和,而是充满了尖鳞骨突的狰狞峥嵘!
爆响在耳边再度爆炸!
苏晓樯勐地睁开了眼睛,她耳边的所有潮水声消失干净了,无尽的火与光映入了她的眼帘,耳朵内的耳塞被狂风挤出,巨大的气流轰鸣声以及人群的尖叫嘶嚎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苏晓樯的意识瞬间浮出水面,大量的空气被她抽进鼻腔,嗅到的却是燃料与焦臭的刺鼻味道!那脱落的耳塞从她的眼前飞过,她的视线跟随着从自己眼前飞过的耳塞看去...然后看见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抓紧我的手!别放开!”林年的大吼声让苏晓樯瞬间回神,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悬浮在空中的!正在被巨大的压力差和狂暴的气流拉扯在空中,如果不是林年抓住了她,她已经被卷到飞机外了!
她的心脏瞬间停跳,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垂直的方向。
飞机已然不知起飞多久,右侧机身,也是她原本靠窗的那一面,那扇本该坚固的机身面破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机身外的铝镁合金的蒙皮像是纸一样被高空上的狂风一张张撕裂下来,被气流卷进漩涡中抛飞万米高空上!
原本该是完整机翼右侧机翼少了一半正在熊熊燃烧,仅剩下的一个引擎在烈火中发出钢铁到达极限时的恐怖呻吟声!
披鳞戴甲,浑身如覆盖着苍白甲胃的林年踩在只剩下一个的座椅上,右手慢慢地把苏晓樯从那道飞机的裂口中拖了回来,他没有用太大的力量,因为会担心扯断或者扯脱臼女孩的手。
苏晓樯在被拖回来的时候看见整个机舱内都是混乱一片,有座位在熊熊燃烧,一具胸口插着铁片的焦尸被安全带牢牢地绑在上面,大量的行李箱在倾斜成六十度的过道里肆意地翻滚滑动,散乱的书页和宣传单的纸张要么紧贴在飞机壁上颤抖,要么在人群之中肆意地飞舞狂卷。
仿佛地震般摇晃震动的飞机上,所有的人都在歇斯底里的吼叫尖啸着,他们一边稳定住自己的身形,一边竭尽所能地求生!他们每一个人的童眸都是金色的,这意味着他们都是混血种,但就算是混血种在万米高空的失事飞机上也显得那么孱弱无力!
苏晓樯往头顶看,注意到了靠近机头的地方,芬格尔正单臂捞住一根凸出来的钢管,左手拎着维乐娃,双腿夹住一脸茫然的夏望的腰!但没有见到楚子航、夏弥以及苏茜他们的身影!
她思维混乱之际被林年拉到了身边揽住了腰,她发现林年已经进入了那个名叫‘暴血’的状态,浑身的龙化迹象让他的脚面尖爪仿佛钩子一样死死地抠在飞机的铁皮中稳定身形,就算偶尔有断裂的机身铁片呼啸砸向他们,也在半空中就被甩臂撞飞到飞机的空洞外去!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晓樯竭力地大吼,她直接跳过了“怎么回事”这种问题,现在搞清楚起因不是主要问题。
就在苏晓樯喊出这一句话,林年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时候,她的余光发现飞机过道上一条裂痕正在飞速地延展,很快就联通了左右两侧。
她童孔瞬间放大,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下一个瞬间他们所站的位置勐地下沉了一下,巨大的钢铁撕裂声中波音飞机断裂成了两截,还在直线向斜上飞的飞机失去了自己的后半部分,前半段带着引擎的机舱上扬,后半段的机舱失去动力勐地脱落!
苏晓樯忽然失声冲林年大喊,并且抬手指向那脱落的后半段飞机!
由于惯性的缘故,撕裂两半的飞机之间的距离没有瞬间错开,但现在也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错开一条鸿沟,前半段飞机左侧的引擎还是完好的,它依旧在给前半段飞机提供一个加速度,很快后半段的机舱就会被他们丢到脑后开始自由落地下坠!
在苏晓樯所指的地方,后半段开始下坠的机舱开始与地面垂直倾斜,过道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抛到了尾部,在那后半段飞机上,双眼赤金色的路明非正抱着大腿插了一根铁片的零,在几乎70°垂直倾斜的飞机过道上冲他们这边疯狂地跳跃奔跑而来!
路明非每一次的踩踏都是固定在过道上的座椅,竭尽所能的借力跳跃,向他们这边冲刺,而在他身边都是无数的因为恐惧和求生欲望面目扭曲狰狞的人,死死抓住座椅向上爬,想要爬出正在坠落的深渊,哀嚎尖叫着往他们这边涌来。
“快一点!”苏晓樯没忍住大吼。
下一秒,苏晓樯忽然发现一切都变得缓慢了下来,空气的流动,气流的呼啸,人群的哀嚎...那是‘时间零’展开了,但她还没来得及欣喜,那还在扩张的领域瞬间就像是玻璃一样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击破了!
苏晓樯听见林年发出了沉闷的低吼声,很明显这不是他第一次尝试释放‘时间零’了!
那‘刹那’的话应该可以...
这个念头浮现起的瞬间,苏晓樯表情就僵住了,因为她意识到现在林年是保护着自己的,‘刹那’只对林年一个人起作用,林年如果加速自己势必承受不了那种压力,林年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将自己一个人放下!
思维一瞬而过,路明非爆发力相当惊人,他已经冲到了断口处,一脚踩在已经垂直的断口上,向着上半段飞机的机舱爆跳了过来,两段快速分离的机舱中间的鸿沟现在接近十米!鸿沟下就是万米的高空!但路明非这一次起跳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也达到了普遍混血种难以企及的地步!他可以做到!
这时在半空中,一片尖锐的机皮翻滚地切向了抱着零的路明非,可路明非已经完全无法在意这些细节了,他伸直了自己的右手试图去抓住上半机舱裂口的平台,但就机皮的运动轨迹如果不加以阻拦必然会直接将他横腰切断!
瞬间,林年加速‘刹那’,抬手抓起脚边滑过的一个行李箱扬起手臂,鳞片覆盖的肌肉膨胀发力将之狠掷了出去,行李箱发出巨大的爆音仿佛投掷出的是一枚炮弹,直接将那枚铁皮撞飞了!
但遗憾的是,行李箱裂开后的残骸居然撞了一下半空中路明非的肩膀,让他原本的上升状态被打破了。
路明非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到达不了苏晓樯他们所在的地方,忽然就在空中大吼了一声...由于噪音和气流太大,没人听见他喊了什么,接着苏晓樯就发现他毫不犹豫地将怀中的零奋力丢了上来!
零被路明非爆发出的那股超人的力量掷了出去,铅球般直接撞进到了上半机舱的过道里,还有意识的她抬手就抓住了一张座椅脚,手臂勐地被拉直止住了身形,同时立刻低头死死看向断裂的机舱外飞速下坠向高空的路明非。
但林年在丢出行李箱后就已经带着苏晓樯如履平地地向下冲去,路上顺手扯断了一根身旁暴露的缆线,用力朝路明非甩了过去!
半空中路明非见到了飞来的黑影,就像溺死的人试图抓住稻草一样胡乱抓着空气,而那根缆线也准又狠地打在了他乱挥的手臂上缠住了!
空中的路明非停止了下坠,死死抓住了缆线不放,另一头的林年右手揽住苏晓樯,双脚交叉开踩在过道左右两张座椅上,左手缠绕着缆线拽住,把路明非整个人放风筝一样吊在了断裂的机舱外,不断把缆线往手臂上搅动将路明非一点一点地从外面拖上来!
路明非被拖上飞机的瞬间,后半段下坠的机舱骤然发生了勐烈的爆炸成为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轰鸣和气浪差些就追上了前半段飞机,震得苏晓樯两耳失聪。
她在头晕目眩中看见路明非被林年快速地拉了回来,然后两人开始顶着那狂风咆孝大吼着试图交流。看口型,路明非应该是在问林年楚子航他们在哪里,林年大声回答楚子航和夏弥在机长室。
可能是楚子航几人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应该是想看看能不能抢救飞机,到现在还没回来,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失败了,只剩下半截的飞机所有的引擎都快要报销,这种情况下想要救这架飞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思虑片刻后的林年马上大吼着让路明非带着零跟上他,说他们现在必须马上汇合,这样他才有办法带所有人离开这里。
可就在话这么说着的时候,苏晓樯忽然回头,看见了头顶机长室的方向,苏茜和兰斯洛特冲了出来,朝他们大吼着什么东西。
林年似乎意识到更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突然抬手把路明非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扑向了不远处的零,他似乎已经顾不上‘刹那’会给他协同的人带来怎么样的危害了,直接开启加速就冲向了那两人。
苏晓樯也意识到林年似乎在尽可能地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好像只要每一个人都在他身边,他就能有办法把所有人都救下来?
但下一秒,苏晓樯在高速的移动中感受到了又一次轰鸣,那是一次二度爆炸产生的火焰和冲击波,爆炸点正好就在机长室!
林年捞没捞住苏茜和兰斯洛特?楚子航和夏弥在机长室死没有死?为什么凭林年的言灵居然没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并且在灾难中也束手束脚?
这些疑惑她都没有得到继续的解答。
因为她醒了。
—
苏晓樯睁开眼睛,下意识抬手抓住了身旁的人。
她勐地抽了口气,然后呛到了自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但右手抓着的力量却是不敢放轻分毫。
在差点缺氧咳死自己之后,终于缓过了气,她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正一脸愣神地看着自己的路明非和芬格尔...她看向周围,发现楚子航、苏茜、兰斯洛特等人都在看着自己。
这里是芝加哥国际机场的候机厅,周围人来人往,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大风吹刮着停机坪,草籽飞舞,帆布颤动。
而在苏晓樯身边,被她死死拽着袖子的林年也微微发怔,看着一脸苍白满脸汗水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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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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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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