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玄瞳变>第 18 章 章一七 天极剑意
  一踏入台上,周遭氛围陡然一变,似有森然万刃临空,当头罩定。冷锐的剑意无所不在,穿透周身每一个毛孔。越琼田一个哆嗦,只觉得“唰”一声连脊背上的寒毛都炸了起来,心中突突直跳。

  环顾四周,石台本身并无什么变化,甚至台下众人,与满脸神色复杂的朱大、伏九两个,都垂眼可见。相距不过数十步之遥,却生人间剑狱,天海之隔。

  有那么片刻间,越琼田几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台上不见刀兵,剑意却如实质,紧紧逼迫在身前,一步难移。似是略有疏忽,便有性命之险。他平生所遇,除却女萝芗中似梦似幻一遭,再无这般生死一线之刻,即便心中明白,有剑清执守在一旁,断然不会放任闯阵之人遇险,但利刃横喉的毛骨悚然之感,仍附骨难去。勉强稳住了身体,脸色已是雪白。

  其他同样入阵之人,所感料来与他无差,但大约都不似越琼田这般冲上了石台又生悔意。他尚在咬牙定神,人影晃动,或步履挟风,或法器盘旋,瞬间已有三人同时起手攻向剑意之局。两下甫接,剑声锵鸣,金庚之意瞬间铺开,宛如剑海生涛,汹涌裹向来袭者。

  那一股锐气,当者披靡,转眼就见一人被横扫出来,闷哼一声,倒折往石台之下。只是护在台旁的君又寒动作更快,身影一转,已在半空将人挟住了,稳稳落下地来,道了声:“留神。”

  那人出局最快,虽说狼狈,除了几处衣衫割裂,倒也不见什么伤势。当败承输,抱了抱拳就转身离开。只是敢于登台一试之人,多少有些名气本事在身,不过转瞬就败退下台,登时又止住了许多人欲试又踌躇的脚步。

  台上金风剑气纵横仍不见半点减弱,随着另两人的深入,甚至更见生生不息,无坚不摧之态。越琼田踏在边缘,衣袂袖带皆被厉风吹动,险从心生。只是这片刻的站住了脚,让他再退却也是不能,硬着头皮深吸了两口气,暗道:“再瞧瞧那两个怎生应对,说不定就能想个法子出来。”一边心中七上八下的,又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战况。

  金刃无形,唯觉剑浪连波横扫。深入其中的两人一操法诀,一运法器,本是素不相识,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硬生生被逼成了联手之势。越琼田修为浅薄,熏陶出的眼力却是不差,瞧那两人随便哪个,本事都远在自己之上,尚在一刻钟内被迫得手忙脚乱,勉力支撑,顿时心中又凉了半截,进退维谷。只是还没等他再深入的思索一番咬牙拼上去还是掉头跳下去的问题,阵中两声闷响,瞬见两人倒飞而出,一人见红,一人呕了口血,已是惨败。

  不过两刻钟左右,剑清执布下的金庚剑意连退三人,台下议论之声又渐渐掀了起来。虽说法宝珍器,有能者得之,但往昔月下集中各大派门摆出的试炼,从未见这般下过登台者的面子。今这一遭,前有玄门音阵持续一日余尚不见分晓,又见碧云天摆下剑阵,片刻退败三人。一时众说纷纭,甚至有人暗中嘀咕,莫不是碧云天舍不得将寸心鞭拱手让人,才故意摆出这般刁难,使人自退。

  忽听一人大声道:“台上不是还有个在?且再看看他的手段!”

  越琼田一耳朵听得清楚,乍生出一身的白毛汗。那台下无数目光,齐齐聚在他一身,有如刺芒,逼人向前。这时说退也是迟了,越琼田捏了捏拳头,终是将心一横,一步便跨了出去。

  步踏剑风生,一觉来人,阵中本已转静的金庚剑意鸣声大作,刹那无穷利刃凝成,悬于八方,森森冷对闯入者。越琼田这时反倒不敢闭眼了,小心翼翼,又前行了一步。

  瞬间刃声破空,直逼面门。越琼田连忙闪身,“嘶啦”一声,人虽未伤到,帏帽上垂下的素绢却被割掉了半片,大半张脸露出来,石台上坐镇的剑清执眉骨一跳,又缓缓压了下去。

  越琼田也是一慌,只是他此刻已顾不及遮头掩脸这些细枝末节,身在阵中,哪怕只是前行了两步,才觉出金庚剑意之威,即便适才站在临近旁观,也绝不相同。凛凛杀意,避无从避。刹那四面八方,金风锁路,来去无门,唯剩放手一搏。

  他这时才清楚,为何瞬退一人之后,余下两人硬是要咬牙撑到彻底伤败,方肯出阵。原来非是不知退,而是退无可退。眼前别无二法,他战战兢兢,一手摸入怀,握住了怀剑清缠,一边功行脚下,如踏波穿浪,乃是家门秘学身法“鸿飞冥冥”,直闯阵中。

  玉完城名响炼气界中数百载,执掌世间枯荣妙法,自有旁人难撼之处。即便越琼田粗浅修为,打小烂熟在胸的步法展开,也是行云流水一般,数道剑风横切竖割,竟皆未近身,叫他状似从容的深入台中十余步。这一来倒让台下观者皆动容,纷纷讶然起他的身份来处,猜测不休。

  只是当在阵中的越琼田远没旁人看来那般轻松,步法妙绝,修为难当,“鸿飞冥冥”所能发挥的也不足三成,更不要说其中玄妙变化,腾挪攻守之能。他这般一头深扎入阵,虽说一路勉强保了自身周全,却无退方,亦无破法。况且剑阵当中,金庚之气激荡,其中凶险比起外围又有绝大差别,非是巧凭运气可行。甚至一旁压阵的剑清执认出他来,见他这般冒失深入,也不免替人提了一口气担忧在心头。hτTΡδ://WωW.sndswx.com/

  越琼田更是一个头两个大,顾不得再去想些有的没的,保全自己为先。浩瀚剑意之下,步法取巧已捉襟见肘,他勉强靠着机敏又避过几道冷刃,却是后续无能再闪,刹那觉得寒剑贴肤,忙一挥手,清缠拔出,一串“叮叮当当”的脆响,狼狈格挡招架。只是清缠虽是不凡,到底仙家法器,非如寻常刀剑一般使唤。越琼田拿它做了个防身的匕刃,只能招呼在自身一尺方圆。一口气挡下数剑,半截小臂都隐约发麻,手上更是发软。再奋力一格,“当啷”一声,剑飞人退,瞬间剑意掩至,迫指周身。虽说心知这一场试炼断然不会危及性命,但小孩子到底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心头登时大慌,想也来不及多想,反手一拈,刹那一片华光绽出,上悬天顶,护定方圆,金光如雾如纱,却是坚不可摧,金庚剑意登时受阻。

  只是台上台下皆有眼明之人,顿起几声低讶:“三光定乂!”

  越琼田倒没闲心顾虑自己被掀了底的处境,他情急祭出三光定乂,挣了喘息之机,终能稍微定下神,转动心思。眼见金庚剑意远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就能闯过的关卡,情急护身更是抖出了玉完城的法宝,月下集中人多眼杂,保不准下了石台就要被姑姑派人逮回去,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把心一横,伸手摸入衣领之中,指尖立刻熟稔的触到了那一片沁凉的冰梅花。

  反手一托,梅花入掌,受心念催动,流光一闪,封于其中的天极剑意应召而动,瞬间拔天而起,剑气挟冰风之威,卷席无垠。

  “这……”梅花一动,最先有了反应的反而是在侧观阵的剑清执。同修剑意,自有所感,几乎是在剑风破封而起的同时,他心思电快,背上丹霄蓦然出鞘,旋于高天。赫赫丹霞,鼓荡金风,流转成御守之势,划定石台方圆。转眼天极一剑卷席而到,锐锋相接,轰声巨震,灿烂霓光其意在守,牢牢将那道冰寒剑意圈锁在石台方圆。两强抨对之下,巨力难泄,竟成拉锯之势。顿见剑光流寒,尖啸穿梭削抹八方。

  剑清执也是才明了了接手这一剑的分量,不敢轻忽。沉腕旋身,一时襟袍震荡,衣发俱扬,丹霄剑从心走,招式一转,卷挟纠缠剑意,转冲高天而去。天极剑意虽然威猛,到底只是一道留招,并无多少应变在内。丹霄一动,因旗鼓相当而成的胶着之态,登时也被引动得转了方向,丹霄霞彩,天极冰流,瞬间竟如双虹纠缠,余劲齐插云天,随后一片冰裂石开之声,响如爆珠,原是几人脚下石台禁不住剑意残威,彻底崩碎。以石台原本拔立处为界限,亦犁出一道数尺深的窄沟,隔开在外围观人群,却是不曾波及到一人。

  这一变故,瞬生瞬灭,空余在场一片静谧。噤声之后,又宛如默契,“轰”的嘈杂议论之声顿起,百口百舌,听之不及。

  剑清执站在那一地废墟碎石之中,丹霄归鞘。一手尚托着盛放寸心鞭的木盒。君又寒和裴小舟两人俱被他护在了身后,此刻正眼神复杂的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越琼田:“越少城主,将三光定乂收了吧。”

  “啊?啊!”越琼田这才回过神,忙一招手敛起金光,再有点傻眼的看了看脚下狼藉,找了半天自己的舌头,“清……清执前辈,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没想到师父的留招这么厉害……”

  剑清执有些无话可说,默然片刻,指拈灵光,手中木盒受力,飘落在越琼田面前:“罢了,既然金庚剑意被破,此鞭你便拿去吧。”

  “我……”越琼田下意识的一伸手,接住了木盒,脸却皱成了一团,一副险险要哭出来的样子,又张了半天嘴,才憋出一句:“多……多谢。清执前辈,别告诉我姑姑……”

  剑清执默默深吸了口气,简直无力答他,干脆只是应付了事的点了点头。越琼田却好似松了一大口气,有点自欺欺人的重又乐呵起来,“嘿嘿”一笑,捧着盒子转身就往人群中跑,放开嗓子叫了一声:“朱大哥,我把鞭子给你摘下来啦!”

  挤在人群中的朱大顿时一个激灵,一手还牵着伏九,一手捂上额头,百感交集的叹了口气:“越少爷,小祖宗,你……我……唉!”

  越琼田倒也不是当真的傻,只是大惊大变大胜交叠后不免整个人都还有些懵,这一句话喊出口,就也觉出了不对头,根本不敢再回头去看看明显也听到自己这嗓子的剑清执是个什么表情,一溜烟的夹着尾巴,就埋头冲回了朱大和伏九身边,将木盒胡乱往朱大手里一塞,拖了人就要走,比之败阵下来还要狼狈许多。朱大顶着一身打量的目光,只恨药布和帏帽不能再厚实些,也巴不得的脚底抹油。两人心思不同,行动却是一拍即合,一个拉一个推,挟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伏九转身就跑,不给旁人留下半点打探余地。

  不过还站在石台残址上的剑清执倒也没多在意越琼田的无心之语,他将寸心鞭递出去后的那一瞬,心头忽然一惊,想起自己一桩草率之极的失误。待要唤回越琼田,众目睽睽之下,又实在时机不对,一时尴尬非常。只能先勉强撑住了不至失态,再寻后补救。但也是因此,他的目光免不得随了越琼田一路,眼睁睁看着木盒被一把塞入一个遮头盖脸之人手中,那般遮掩行迹,不知是何身份来历。回头后知后觉的念及越琼田喊出的那句话,显见寸心鞭便是为这连名号相貌都不知的人所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甘。不甘却也无力,只能深深一眼,盯在了朱大的背影上。

  只是这一眼盯了下去,顿时如趟泥淖之中,呯然入陷,转移不得。

  狭天之地,幽林如簇,上蔽当午天光,森森不辨昏晓,不开日月。只有鬼息盘旋其间,哀嚎凄厉,如哭如诉。

  林深处,赫见老树盘根,宛如卧台,台上红衣白发,有女子身姿窈窈,倚坐其上,素手持骨梳,慢慢的,一缕一缕,梳着蜿蜒垂及地面的长发。

  蓦然惊声一响,一道雪亮的剑光,银虹般劈开道路,所经处枝残叶飞,而声势不减,直逼红衣女子所在。

  剑光如电,转瞬将至,红衣女子仍不觉般理着鬓发,而铺垂在地的发尾,却宛如活物一般,昂昂而起,转眼穿织交拧,结络如丝网,漫漫张开。剑势到此,切入其中,顿时一片密密麻麻的撕裂崩断声响起,银丝寸断。原来非是白发,而是无数绢丝般的女萝细藤,萎了满地。那道剑气也因吃这一困,消弭于无了。

  但剑气之后,踏碎满地落木,步声渐近。暗林深影之中,如开一道天光,照见一人大步而至,手上清泓剑如水,踏道履,戴云冠,凛容相对。

  红衣女这才缓缓转过脸来,秀美面庞,只是惨白如纸不见丝毫血色,咯咯笑道:“方郎,你来啦!找到这里,可又是让妾身等了好久呢!”

  话到尾音,忽的一变,又成了个嘶哑阴森的男子腔调:“方青衣,你找到我,就能杀了我么?笑话,都是笑话!你杀了我三世,到头来,不仍是我亡……你亦亡!”

  最末三字蓦然拔高,如指划金器,刺耳嘶嘶。刹那白丝腾舞,宛如无尽,融做白雾扑袭向方青衣。

  方青衣冷哼一声,手中清秋洗寒光四迸,剑气流转间,女萝丝蔓漫漫而生漫漫而灭,无能近前,俱被扫成齑粉。他剑势不老,随心径走,点向阿萝前胸。

  这一剑之前再无拦阻力道,“噗嗤”一声轻响,没入三分,却不见血肉,唯觉阴鬼恶气,散逸而出。阿萝兀的双目一睁,尖声叫道:“方青衣,你又要杀我!你又要杀我么!”

  鬼魅男声立刻接下,嘻嘻冷笑:“好女儿,你看,这负心人又要杀你!方青衣,你杀她一次,你的孽因就再结一分,我且看你还要如何挣出这为你而设的尘牢!皆是妄想!妄想!”

  方青衣神色凛寒,仿佛不闻刺耳鬼声,手腕一挫,剑吐威芒,登时将阿萝身形搅得粉碎,连周遭的阴鬼之气也同受剜割,为之一溃。阿萝惊呼一声,形体已散,声音却犹在空中飘荡诡笑:“你犹豫了,你的剑又犹豫了……”

  方青衣的目光一垂,落在剑尖,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轻一皱。但随即,剑身一荡,忽生锐鸣,一道流光,划过刃尖,凝做极细小的一朵冰花掉落,转眼消无。方青衣微微一讶:“天极留招?这……”

  耳边鬼笑犹未休,他稍有一豫后,转剑收回:“偃鬼王,天涯海角,我定会将你揪出,斩于剑下!”便不再迟疑,抽身迈步。踏过落木簌簌,再转眼,流光生于足下,湮身而去。

  光暗离合,他身后幽林中,鬼啸回荡,追着方青衣远去的剑光,放声尖笑:“去吧,去吧,你终究还是要来找我的!我在黄泉等你,我在九泉深等着你,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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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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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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