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玄瞳变>第 159 章 章一五八 乱战乾云江
  日正之时,松间小泉白气氤氲,袅袅而起被映出一道浅浅虹光,迷离若幻。妙境之中,可闻松风、泉涌、鸟啼、远远近近,入耳皆是佳音。但垂目盘坐于泉边大石上打坐之人仍若不觉,只与面前阔剑相对,人行吐纳、剑走灵光,一人一剑,境界天合,浑然超脱外物,抱浑圆于意识境内,默淬剑心锋芒。

  心意剑意,丝缕相通,无数肉眼难见的锐细之锋于虚无中凝结,是天光水气、亦是草木尘埃,凡入此境,皆可为剑,无不成锋。浮生客默坐剑境之中,神意控剑,正窥入巅毫之细,蓦的,平白一声异响出现在耳边,极悠远又极厚重,仿佛远在天边,又像是分明响起于意识之中,好似一扇沉重古旧之极的巨门被缓缓推开了缝隙。乍生出的声响刹那将平如沉镜的心境破开一道裂口,周遭无形剑意倏然尽退,徒留浮生客身前阔剑一声嗡鸣,竟微微颤动起来。

  “……”浮生客瞬间睁眼,一伸手握住剑柄,额上隐约迸起了几条青筋。魂身寄剑之体,最难受寻常外物撼动,这般反常的情况尚不容他细思,已先在冥冥中察觉到了一缕极为模糊又牵扯分明的勾连之意,紧随在那声突兀响起耳边的开门声后涌入意识之中。那种感觉非是痛楚也非遭逢外力入侵的不适,但却让他一瞬神识震荡,整个身体都难以自控的微微发颤。浮生客深吸一口气,握着剑柄的手再次加力,一股灿灿灵光猛然自剑身与他身躯之间穿梭疾纵起来。所经之处,金光璨然,压服一切魂身不稳之兆。如此足足挨过约一刻钟之久,那股自渺茫处突然出现的神识被勾连感才渐淡渐无,浮生客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手腕一动,剑上身上灵光隐遁,他自己却扶着剑柄跃下大石,向着东南方向仰头远望出去。

  举目不过高天林海,晴阳金灿,一切都再平静寻常不过。浮生客的视线一点点在枝叶云纹间穿掠,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部位前所未有的出现了悸动。体内丢失已久的一部分存在终于在适才突来的异动中短暂而模糊的现出了一点踪迹,虽仍缥缈得抓不到多少头绪,但已是多年的苦寻不得中唯一一丝线索。下一瞬,他伸手虚抓,阔剑锵然还鞘的同时,双足在地上一顿,已身化遁光直冲东天而去。云间渺渺,前路希夷,却是再不愿放过这仅有的一分方向。

  春风稀微,吹春花、拂春柳,款款袅袅于街头巷尾、水岸亭桥之间。在微软的风下,街边水道上的行人也一并从心底泛着懒散,送冬去、望春归,沽两瓶春酒、泡一壶春茶,惬意于午后困倦时光。

  这般连说话都不愿提高了声音的氛围中,路边茶棚忽有人一拍桌子高声叫了起来,霎时惊醒了所有昏昏欲睡的茶客与茶倌:“快看,又有两道仙光过去了!”

  这一句话倒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甚至没人去寻那大喊大叫之人的晦气,反倒都一窝蜂的拥到窗边门口,各个踮脚仰头,好似在争看什么稀罕之极的事儿抻着脖子望向远天之边,直到好久后,才意犹未尽的长吁短叹着回头,又去寻自己适才的座位重新坐下喝茶。

  这一番起起坐坐的闹动,顿时显出了坐在最靠里墙一桌一个独身客人的稀罕处,竟是全程动也未动的安安静静坐在桌边慢慢喝着大碗粗茶。那些回到旧位的茶客显然有意犹未尽的,见此忍不住开口“哈哈”笑道:“兄台,你怎的只知道坐在这儿喝茶,可知刚刚错过了好大一场眼福么?啧啧,可惜,当真太可惜了!”

  旁边还有人凑趣的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哎呦道:“这可是第十六、十七位了,了不得了不得,算上老汉爷爷那一辈,也不曾见过这么些仙人在天上飞来飞去过,可真是临到花甲开了眼,能给后辈儿孙再说上两三代了!”

  听到“仙人”二字,那位一直稳坐不动的客人才将脸从茶碗中转开少许,分了些注意力在说话几人的身上。不过打趣他那人本也是顺口一声招呼,转眼就与那老汉兴致勃勃议论起来:“正是正是,若不是听说闹起了什么……什么骨头灾,咱们这寻常镇子,哪能见得到这么多仙人东奔西跑凑群,就说那乾云江离咱们这里也不过百里,沿江开宗立派的也不只一家,平日里年头到年尾,又见到过几位仙人!”

  “白骨灾,是白骨灾。”

  “不对不对,我记得清楚,是叫白骨兵灾……听说是一群骷髅架子成了精,专要找炼气士来吃,打得可热闹了。”

  “骷髅架子成精,那得是什么模样啊?那不是一动弹就散掉了?”

  “呸,所以人家才叫成了精的骷髅架子,人家不散……”

  一群人七嘴八舌所说越发乱七八糟,桌边独坐之人却微微皱了皱眉。此人正是一路循着那灵光一现般的感应寻觅而来的浮生客,分明在北地时已闻白骨田一场大战荡尽群魔,只脱出了一只沉眠于彼不知多少岁月的古灵异兽,如何才过了一两个月光景,那本该销声匿迹的白骨兵灾竟已蔓延出了北地,往东陆其他地界扩散开去?而再听此地人言,此事发生应已有了些时日,才能让寻常百姓也有所耳闻,也使得沿途派门纷纷召来弟子援兵,严阵以待。

  念头一转,他虽对白骨灾兵不会刻意追踪,但思及林明霁正是北地灭魔之战中举足轻重之人,还是一时不免岔过去了几分在意。而这出神的片刻间,一众茶客口中的话题已又拐到了品评那些途径的遁光颜色光影乃至能否看清内中之人上,越发无厘头之极。他听不待听,顺手将几枚茶钱撂在桌上,便悄无声息起身离开。

  茶棚外的街道上此时也正热热闹闹议论纷纷,浮生客一路循着人隙出了镇子,举目四下一望,天云高淡,甚是清宁,心底越觉一点挂念不宁,踌躇了片刻,还是无声叹了口气,一转身舍了原定途径,往西边乾云江一带去了。

  乾云江沿岸上下六派,本是同气连枝,上溯祖师至赤海魔行之时,乃是一名水行道人劫后余生所立。因曾助力斩魔神剑水火交济之功,事后纳残余铸剑灵泉于门户成池,因此也唯恐自家成了魔脉立威报复的目的之一,早在一旬前便开始召回弟子,传信旧交,沿江列阵警惕以待,不敢稍有轻忽。

  然而江边越是一片烈气冲天,浮生客身寄金气之精,入之越若无人之境。他不欲生事,也未曾动念在这场战阵中出手现踪,索性便将实躯隐去,依附于剑光之上无声无息随意潜入了一家派门,可巧非是主持大局之处,所余人丁寥寥,只能顾守门户,不及其他。

  前前后后转了一圈,也未曾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浮生客无奈正欲离开,忽见偏门一开,一人急匆匆喊着“师兄”跑进了一处院落,嗓门极亮堂,隔得远远的尚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师兄,玄门来人往大掌门处去了,说要出手擒拿魔孽,特来助阵!师兄,师兄,你可要去露上一面?”

  松林温泉相处时曾经林明霁一番简短介绍,如今浮生客也终于大略记住了东陆炼气界几户大派名门,玄门正在其列。听得这人之言,他便随后跟上,听了一耳朵玄曦身亡玄门缉凶的八卦,尚不得要领时,忽听其中一人无意或有意道:“还有沧波楼的林楼主,同样在风楼左阙主身亡一役中失踪至今,吉凶莫辨,只怕也……唉!”

  “玄门的原长老此来,若能擒下那名为御师之人,暗害玄门阙主的凶手、林楼主生死踪迹,就皆能大白于世。”

  “……”

  浮生客闻言一怔,那两人后面再说了些什么便也听不下去多少,皱眉敛息好容易听到了乾云六派与玄门联手列阵之地,立刻抹头就走,疾行如电,循路而去了。而那院中对话两人尚不知此,又拉拉杂杂了许多要紧或不要紧之事,随后那被称为“师兄”之人才道:“既是玄门长老前来,料想战阵无虞,也不必咱们兄弟去争抢那一份风头。不如转去祖师灵泉一带护持,也算另辟蹊径。”

  另一人略一思索,继而喜道:“还是师兄想得细致,咱们这便往灵泉去,那一带不在六派门中,众人阵势布置在外,势在擒魔,未必更多分心顾及,正是咱们兄弟一场功劳!”

  事实便也正如这些门人弟子所料想,乾云六派本因祖师灵泉与北海魔尊之瓜葛,乃是必守之地。但此灵泉与勒心屏、斓衣水镜等不同,因点化泉眼需循水文地脉,灵泉落地并不在六派门中,而是别取一处秘地安置,平素不显,甚至除六派掌门与心腹弟子,寻常门人也不能知。因此这一番战阵布局本就少了一处软肋,再有原布衣率玄门弟子前来相助,更是倍添底气,沿江排出必杀阵势,誓要将北海魔孽肃于此役之中。

  而白骨灾兵这一遭的行踪也终未再出乎他们所料,天罗地网布下三日后,天近晚时,忽见黑云滚滚压顶而来。晚照江边顿时天昏地暗,阴风秽气肆虐卷荡,伴着一声尖利怪笑:“好大的阵仗迎接本座,尔等血食列队而来,岂能不笑纳!”

  随着声音,众人眼前幽光乱窜,甚至更多的人都还没能看得分明来处,已有无数伶仃怪异的影子晃晃悠悠在幽火中现身,也不需麾指,登时纵蹿腾挪,就近扑向最为靠近的人群。

  “布阵!”一面小旗亦同时从六派掌门列坐的台上掷下,早已烂熟白骨灾兵特质的众门人得令,步伐变幻,各持法咒,顿见雷火生于界定之地,殛雷破魔、烈火焚秽,虽不似东皇离火那般声威,也足以将白骨灾兵脚步一拦,霎见乱光飞声纵横而下,早有无数兵刃法器道诀落如飞蝗,打入了白骨群中。

  不想髅生同样不甘示弱,伸手一掏,也从肋骨间摸出了小小一枚阵盘,释出飙风阴雷强势以对。天雷烈火、阴雷飙风,一时间竟堪堪互抵,隐隐有彼此吞噬溃散之势。

  令台之上,登时有人皱眉道:“这等精怪,如何也通晓阵道法术,倒是前所不知。”

  “纵然它们天生精怪不通法门,那御师之流,可是人道炼气修士,堕落与魔类为伍,焉能没有些修行手段?”

  “哼,自甘堕落,死不足惜!”

  “还是不能太过轻忽……只怕这阵法拦不住那些白骨灾兵了!”

  正议论纷纷中,坐于特设的客座之上的原布衣忽然一捻折扇:“这些灾兵只是前哨,那御师与白骨异兽尚未出手,且要留神。”

  众人闻言顿时一齐举目,就见高天之上,灰云之间,隐现巨兽妖躯,淡淡一抹裹着黑氅的人影跨坐兽脊,也正在注目下方混乱战事。虽说至此仍无动作,但这般居高冷眼,愈发使人倍生防备,心中隐隐不安。

  原布衣亦是微微皱眉,将扇摇了两下,“啪”的一合击掌:“此人不动,便是战中变故,且他乃我玄门要擒之人,不可任其继续张狂。”

  “原长老有何打算?”

  原布衣以扇一指江边:“破了他依仗行凶的白骨灾兵,他岂能再稳坐不动?”说罢,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忽倏而去,直往战团之上。混战之地,雷火风之力乱窜,修者魔兵杀得一片天愁地惨。原布衣纵入其中,却半点兵锋未曾沾身,飘然凌立半空,翻袖祭出九合节。霎时一片濛濛玉光铺展漫开,所笼罩处几近半个江面。第一声清响若凤之鸣,更有无形灵雨簌簌而下,淋遍烽火喧嚣之地。乾云六派一方闻之受之,精神一振;白骨灾兵却是沾身如受火燎,顿时有大大小小的焦印出现在惨白骨骼之上,激起一片惨叫嚎啕之声。

  骸生见状大怒,吐出一道黑虹,如恶龙经天,直往原布衣所在冲去。

  原布衣手中折扇一翻,挥出一道灵光将黑虹一阻,登时皱眉,暗暗心惊对手强悍修为竟不可小觑,左手立刻将九合节敲响了第二声。

  玉磬二响,乾坤正序,涤靖邪秽。修为稍差的白骨灾兵在灵宝肃威之下已觉抵挡不住,一身坚骨迸出细碎微痕,骨片簌簌而落,其伤直贯魔元之中。片刻之后,惨叫忽起,几具雪白骨架砰然炸散成了漫天碎骨,铺溅了一地。

  “只会借助外力的生人!”骸生咬牙切齿吼了一声,将头一甩,黑虹于半空骤然散作一片黑炎,泼洒在一众白骨灾兵身上,助他们抵抗九合节之威。自己则一爪穿透当前对战之人前胸,淋漓着一路血光纵身而上,直扑原布衣,嘶声一吼,十指如刃,直接将他挥出的扇形灵光扯成了碎片。

  原布衣看着眼前血腥一皱眉,扇上灵光再转抵住骸生攻势。只一晃眼,数招已过,九合节虽尚未敲响第三声,但灵光熠熠于原布衣身侧,已足堪压制骸生一身魔元,蓦一个破绽,被原布衣一掌撩在胸前,气劲一泄,顿时怪叫着从半空中倒栽下去。原布衣更是觑见此机,扇出数道风刃追杀而下,同时反身击磬,锵然一响,金声玉振尽成音牢,扣向遍地白骨残兵与虽死犹生隐隐颤动的幽火碎骨。

  也就在这一刻,一直远居高空观战的一人一兽终于有了动作。骨奴儿巨口箕张,紫光白电竟似酝酿已久,轰然咆哮而出。一瞬刺目雷光灼白天地,层层灰云亦染血色猩红,后发先至,于战阵上空织起一道电光流窜的巨网,一阻九合节伏魔之威。

  骨奴儿乃是古灵遗骨遗灵藉天时地利而生,体内更藏孕一丝离火之元,虽然白骨为躯阴气罩体,却非纯然阴邪恶物。这一道雷光不在阴鸷之类,反倒堂皇赫赫之极,俨然蕴有九天雷火之气。九合节克制魔秽,但对上正道雷法便无优势偏颇,唯仗自身威能硬撼而已。一时间音光电网纵横攻伐,声势浩大几乎将地面生死大战掩去七分。而原布衣心中亦不免微生诧异,疑在异兽喷吐雷光电闪无正无邪,亦在疑惑御师既为魔脉传人,为何全然不惧天雷之阳。两股疑惑叠加,不免一时间舍了地面胶着局势,运足目力望向云隙处打量。这一打量,顿觉一股微妙违和之感,只是还没等他厘清感触何来,远出战场数十里外的一段江心中忽然响起一缕尖哨。一声拔云,半空中蹬风踏电耀武扬威的骨奴儿霎时转身,循哨声响起的方向飞遁而去。

  就在同时,原布衣亦是终于辨出了自觉蹊跷处,抬手猛然一甩,折扇竟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疾电直取骨奴儿背上人影。两者同动,速度皆是不慢,只一转眼,扇影如利剑剖空飞旋而至,与骨奴儿顺势一挑的独角擦身而过,堪堪钉入人影之中。但雷霆一击下,却只有“噗”的一声轻响,骨奴儿去势半点未改,背上人影却乍然破碎如水泡,散成了一团浅淡灰烟。

  “有诈!”原布衣一惊,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骨奴儿要遁去何方,正欲先落下九合节第四响震慑住眼前局面,忽见下方令台上数道遁光飙起,转眼乾云六派掌门已至其四,齐齐惊声道:“原长老,那异兽往我派祖师灵泉去了,速追!”

  “灵泉?”原布衣顿时诧异,一则是连他也不知的乾云灵泉所在竟已在对方掌握之中,二则为一步错算生出懊恼,忙也点头:“快走!”一瞬五道遁光划过天空,紧追向了哨响方位。

  但只这稍一耽搁,骨奴儿足踏风雷,已远超于五人之前。遥遥望见原本平静微波的江心乍然生漩,大浪一瞬咆哮而起,如被无形巨掌推拨搅动。那漩涡生长飞快,转眼已扩至数十丈不止,几乎横断江心。先是几具身着六派服饰的尸首被喷出水中,随即一片濛濛白光随着水浪四面拨开于漩涡中心绽出,赫然浮现一片白玉砌台。玉台正中,冰珠流坠,翻溅银光,正是一汪如融银、似软玉,灵气盎然涌动的小泉,也不过一丈方圆,缓缓周流不息。

  一条通身裹入黑氅中的人影正悬空立于泉眼上方,双掌左右虚托,一支玉杖浮于身前,冥冥之力自玉杖扩散开来,正是搅动漩涡出现的源头。此时人、泉俱现,御师蓦的抬头轻笑一声,将手一招,骨奴儿咆哮声中,一连三道粗如儿臂的雷霆轰然劈入江心。御师身影散若轻烟,雷霆正中下方玉台灵泉,只闻一声惊爆,水浪之上,更掀滔天水浪,无数流珠滚银的灵妙之气炸裂飞溅,泼入了滚滚江流之中。

  “灵泉!”与原布衣同行的四位掌门齐齐惊喝,更有一人气怒之下蓦的捂住胸口身子一晃,险些跌落遁光。原布衣更是脸色极为难看,折扇一开,数道灵光如锁,链住滚滚江潮,随即身形纵出,向着半空中无一人处拍出一掌,叱道:“魔孽猖狂,还不现身受缚!”

  砰然一响,御师身形乍现,却不硬捱此掌,身法灵动诡谲绕步避开,蓦一个腾身直上云霄,落在骨奴儿背上,也不多言,在兽脊上一拍,骨奴儿粗尾一甩,扫出一道冷光飞向远处,同时四爪生风,踏开一路蓝雷紫电,直往云隙之后钻去。んτΤΡS://Www.sndswx.com/

  眼见对方避战遁走,原布衣顿时恨恨咬牙。无九合节在身,他亦无把握冒然对上骨奴儿这等古灵异兽,当下急急回头,欲回混战之处先将白骨灾兵一网打尽,再行追拿御师之事。但身方动,心中已有若失之感,只觉自己一举一动皆落对方算计之中,声东击西再转回于东,不过为使自己一行疲于奔命罢了。

  果然正心中思量至此,骨奴儿鞭尾扫出冷光飞落,竟是直取犹悬于高空镇压白骨灾兵的九合节。九合节乃是灵宝之器,自不畏此一击,但周遭冷电窜动,一瞬搅动了其布散下的灵气音网。动则生隙,与之相抗的紫电雷火见缝攒动,流汇于一处,登时将绵密网障冲薄数分。骸生早已识机,尖啸一声全身一抖,混战中的灾兵与白骨一霎化作阴流层层贴附其身,眨眼身躯暴涨数丈,一身阴气幽火窜动,悍然直冲音网一闪而现的破绽之处。顿时连声震爆,魔气焦风碎骨漫天飞扬,骸生一身内外白骨幽火受九合节灵气所制,层层剥落碎散,转瞬将其魔身打灭三成不止。然而后力已穷,骸生又是一声怒啸,体内魔元透骨而出,裹覆周身如阴甲,拼尽全力猛的向上一撞,“咔嚓”一声,音网裂隙,天罗破路,瞬间一道滚滚黑光冲天而走,直追向骨奴儿退离方向去了。

  原布衣“啊呀”一声低呼,心中竟诡异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释然之感,再不犹豫,伸手一召唤回九合节,另一手向着六派之人抛出一个青玉盎,匆匆留下一句:“此物可敛江中散落灵泉。”眨眼身纵青虹,衔追御师一行没入了云中。

  只是这般处处混乱战局,几乎人人自顾不暇,却也无人能顾及到就在战圈边缘一带,亦有一道刻意压制了烈气的剑光在骨奴儿遁走一刹就同时纵空而出,机敏与速度更在耽搁了一步的原布衣之上,悄无声息破开一隙浓云,坠在了异兽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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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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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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