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先后劝谏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只不过是恰逢其会,冲着自己的良心多说了两句,若是要他亮明车马支持其中之一,绝对不干!
此时李二陛下这般问,房俊立马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草民才疏学浅,且少不更事,能有什么看法?什么看法也没有!一切单凭陛下乾纲独断,草民只知忠心于陛下!”
李二陛下气笑了。
这小子小小年纪,何以学得这般油滑,简直如同衙中老吏一般,拍的一手好马屁……
便有些不悦:“难不成是你爹在家中曾有嘱托?你小小年纪,正是锐气风发之时,莫学你爹那等暮气沉沉之辈,但说无妨。”
房俊心说当我傻子呢?
好处一点没有,稍有不慎就掉坑里,脑子抽抽了才会当你的面表态!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你的儿子,你自己想打想骂自是随意,可别人挑三拣四,你心里能舒服?
干脆就垂下头,一言不发。
只是心里也在狐疑,这位皇帝陛下吃错了什么药,为何又敕封魏王李泰的官职,命令其年后就番,难道这是要死保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或许,是想到自古以来,从未有废太子得以善终的历史吧。
毕竟李承乾是他的嫡长子,是他与长孙皇后孕育的孩子,感情还是很深厚的。现在证实了许多事情都是长孙冲从中捣鬼,想来他对李承乾的厌恶也有所削减。
毕竟为了更宠爱另一个儿子而致使这个儿子下场凄惨,李二陛下心理有障碍……
见到房俊油盐不进,李二陛下也是无法。
所谓当局者迷,房俊从未进入帝国的核心阶层,更未曾参与到太子废立的讨论,想来应当有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解。近日李二陛下虽然下诏敕封魏王李泰的官职,彻底熄灭了自己心中的易储之心,却总是患得患失,想要听听旁观者的想法。
可惜房俊这小子怕死怕得要命,将自己拎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肯说……
李二陛下就有些不爽,可也没法子。
难不成大刑伺候,非得他说点什么不可?
就阴着脸,呵斥一声:“赶紧滚吧!”
房俊如蒙大赦:“诺!”
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开什么玩笑,寻常时候对储位只是唠叨几句也就罢了,谁会傻乎乎的当着你的面表态?
见到房俊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李二陛下愈发恼火……
*****
出了有些阴暗的神龙殿,房俊不由得舒了口气。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侍女从一旁走出来,弯着腰笑道:“给房二郎问安!奴婢是长乐公主殿下的侍女,吾家殿下请您去湖畔一晤,有些话想跟您说。”
房俊一愣。
长乐公主有事跟我说?
难不成是约炮……
“咳咳!头前带路吧。”
小侍女嘻嘻一笑:“二郎,请跟奴婢来!”
言罢,转身向神龙殿的西侧走去。
房俊亦步亦趋的跟上。
心里却是狐疑,长乐公主有何话要跟自己说?不是刚刚见过面么?
既然是不能再高阳公主面前说的话,想来是比较隐私的。
难不成,是长孙冲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能多看几眼这位秀外慧中的美丽公主,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房俊一面猜测,一面跟着那小侍女绕过神龙殿,一路向北走去。
天上飘来的雪花已经越来越大,飘飘洒洒宛如芦花一般洁白轻柔,将太极宫的红墙黛瓦笼罩其中。少了几分庄严肃穆,多了几分轻灵缥缈。
小侍女身姿纤细,在前面快步疾行,从甘露殿的后方绕过,再穿过彩丝院旁边的竹林,一路向北,在凝阴阁前拐了个弯,来到一方湖水之畔。
眼前豁然开朗。
湖畔可见花圃和树木,只是在冬季里植物枯萎。站在湖岸边的回廊中放眼看去,但见水波荡漾,湖面浩渺,湖水之中应该是连着温泉,湖水并未结冰,水面有迷蒙的雾气萦绕,宛如仙境。
其余各处都是有些荒芜、枯寂的感觉。
若是春夏而来,可想象此地的胜景。
湖水的西北方,一溜宽阔的城墙,一座雄伟恢弘的城楼,那边是名震天下、千古流传的玄武门。
湖畔回廊之中,一道倩影凭湖而立。
小侍女对房俊微微一福,悄然退开,显然事先得了长乐公主的吩咐。
房俊信步走进湖畔回廊。
回廊外雪花纷飞,湖面上水雾蒸腾。
眼前的佳人亭亭玉立,只是一个背影,便似与这幽美的景致融为一体,无限美好。
长乐公主穿着棉衣,戴着棉帽,外面在披上一件皂色的斗篷遮风。只是那宽大的斗篷,却也遮不住纤弱的身姿,秀美的气质。
房俊只觉得便是这么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便已经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所有的尘世烦恼,几乎就在瞬间被摒弃与此间之外。
浑然忘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长乐公主转过身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投注到房俊脸上。
房俊便轻咳一声:“不知殿下相召,有何吩咐?”
长乐公主长而翘的睫毛眨了一下,问道:“为何二郎一直对漱儿心有抵触呢?”
声音清冽纤细,悦耳动听。
房俊有些发愣。
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是秀外慧中,看出了自己对高阳公主一直都藏有心结。
房俊沉吟一下,否认道:“殿下何出此言?某并不觉得。”
长乐公主便浅浅一笑,秀美的容颜却并无多少笑意,转而说道:“无论如何,你与漱儿的婚事,都已经不可更改。或许你心里有着你的想法,但我想说的是,漱儿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一个肯为你牺牲生命的女人即将成为你的妻子,你应当好好对她。”
房俊浓眉一挑,笑道:“殿下是在做月老么?”
长乐公主轻摇臻首:“怎么会?你们的婚事是父皇指婚,哪里需要什么月老。”
房俊有些不解:“殿下召某前来,便是说这个?”
长乐公主俏脸微微一红,轻声说道:“算是我多管闲事吧。只是漱儿是很苦的,她的母妃去世很早,小时候是在杨妃娘娘的宫里长大,大了一些,才会到我的宫里。她能以死救你,希望你不辜负她的一片真情,好好待她,莫要她受了委屈。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一场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应当相互珍惜才对。”
说着话的时候,她的脸儿微红,本来清秀绝美的脸蛋儿上,平添了一份娇艳,愈发显得明媚亮丽。
房俊心中微微一动,问道:“殿下的婚姻,很不幸福吧?”
此话出口,房俊便暗叫糟糕。
果然,长乐公主俏脸飞起两朵红晕,颇有些羞恼的瞪了房俊一眼,冷声道:“本宫言尽于此,阁下好自为之吧。”
言罢,抬脚便自房俊身边走过,走出回廊,漫天的雪花飘落在她的帽子、斗篷、肩头,弱质纤纤,宛如画中人。
那消失的小侍女不知从何处钻出,紧紧的跟在长乐公主身后,一主一仆,转眼消失在茫茫的飞雪里。
房俊苦笑一声,这位殿下看似柔顺恬静,实则脾气刚烈,只是笑笑的一句失言,便将她给惹恼了。
先是夫妻不睦搬进道观修行,继而长孙冲牵涉进谋逆案不知所踪,这样的婚姻,自己偏偏还要去问一句“很不幸福吧”,的确有落井下石之嫌。
房俊就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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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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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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