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诡异……
面对房俊毫不客气的威胁,刘洎怡然不惧:“所谓‘偷袭’,实则颇多蹊跷,东宫上下多有存疑,不妨彻查一遍,以正视听。”
一旁的李靖听不下去了,蹙眉道:“偷袭之事,千真万确,刘侍中莫要节外生枝。”
“偷袭”之事无论真假,房俊已然就此事实施了对叛军的报复,算是板上钉钉。此刻彻查,若是当真查出来是假的,必然引发叛军方面强烈不满,和谈之事彻底告吹不说,还会使得东宫军队士气大跌。
此事为真,房俊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简直就是搬石头咱自己的脚。
这刘洎御史出身,惯会找茬打官司,怎地脑子却这般不好使?
刘洎冷笑一声,丝毫不怕同时怼上两位军方大佬:“卫公此言差矣,政治上、军事上,有些时候的确是不讲真假对错的,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嘛。然而此刻吾等坐在此间,面对太子殿下,却定要掰扯一个黑白真伪来不可,很多事情便是起始之时未能及时认识到其危害,进而予以约束,防微杜渐,最终才发展至不可挽回之境地。‘偷袭’之事固然已经时过境迁,一旦纠错反而授人以柄,但若不能查明真相,想必以后必会有人效法,以此蒙蔽圣听,以便达成个人不可告人之目的,危害深远。”
此言一出,气氛愈发严肃。
房俊深深看了刘洎一眼,未与之争辩,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的呷着,品味着茶水的回甘,再不理会刘洎。
即便是对政治素来迟钝的李靖也忍不住心中一凛,果断终止对话,对李承乾道:“恭听殿下裁决。”
再不多话。
他若再说,便是与房俊一同打压刘洎,且是在一件有可能存疑的事件之上对刘洎予以针对。他与房俊几乎代表了如今整个东宫军队,毫不夸张的说,反掌之间可决断太子之生死,若是让李承乾觉得堂堂太子之生死存亡完全系于臣子之手,会是何等心情,何等反应?
或许眼下时局所迫,不得不对他们两人颇多隐忍,但是一旦危厄渡过,必然是清算之时。
而这,正是刘洎一再挑衅两人的本意。
此人阴险之处,几乎不亚于素以“阴人”著称的长孙无忌……
堂内一时间寂静下来,君臣几人都未说话,唯有房俊“伏溜”“伏溜”的饮茶声,很是清晰。
刘洎见到自己一举将两位军方大佬怼到墙角,信心倍增,便想着乘胜追击,向李承乾微微躬身,道:“殿下……”
刚一开口,便被李承乾打断。
“叛军偷袭东内苑,证据确凿、全无疑虑,阵亡将士之勋阶、抚恤皆以发放,自今而后,此事再也休提。”
一句话,给“偷袭事件”盖棺定论。
刘洎丝毫不感到尴尬难堪,神色如常,恭谨道:“谨遵殿下谕令。”
李靖闷头喝茶,再次感受到自己与朝堂之上顶级大佬之间的差距,或许非是能力之上的差距,而是这种唾面自干、能屈能伸的面皮,令他好生钦佩,自叹弗如。
这绝非贬义,他自家知自家事,但凡他能有刘洎一般的厚脸皮,当年就应该从高祖皇帝的阵营痛痛快快转投李二陛下麾下。要知道那时候李二陛下求贤若渴,真心实意拉拢他,只要他点头答允,立马便是三军统帅,率军横扫南北决荡东西,建功立业青史垂名只是等闲,何至于被迫潜居府邸十余载?
他没听过“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此刻心中却充满了类似的感慨。
想在官场混,想要混得好,脸皮这玩意就不能要……
一直默然不语的萧瑀这才抬起眼皮,慢悠悠道:“关陇气势汹汹,看来这一战在所难免,但吾等依旧要坚定和谈才是解决危厄之决心,努力与关陇沟通,尽力促成和谈。”
如论如何,和谈才是主旋律,这一点不容辩驳。
李承乾颔首,道:“正该如此。”
他看向刘洎:“刘侍中乃中书令一力举荐,更寄托了诸多东宫属官之信任,这副重担还是需要你挑起来,尽力周旋,勿要使孤失望。”
刘洎赶紧起身离席,一揖及地,正色道:“殿下放心,臣定然鞠躬尽瘁,不辱使命!”
……
李靖、萧瑀、刘洎三人离去,李承乾将房俊留了下来。
让内侍重新换了一壶茶,两人对坐,不似君臣更似好友,李承乾呷了一口茶水,瞅了瞅房俊,犹豫一番,这才开口道:“长乐毕竟是皇室公主,你们平素要低调一些,私下里如何孤不想管,但勿要惹得风波跌宕、流言四起,长乐以后毕竟还是要嫁人的,不能坏了名声。”
昨日长乐公主又出宫前往右屯卫军营,说是高阳公主相邀,可李承乾怎么看都觉得是房俊这小子搞事……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房俊有些差异的看了一眼李承乾,这位太子殿下最近成长得非常快,即便局势危厄,依旧能够心有静气,安稳不动,关陇即将大兵压境一番大战,还有心思操心这些人儿女情长。
能有这份心性,殊为难得。
况且,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大在乎我祸害长乐公主,还想着以后给长乐找一个背锅侠?
太子瞪了房俊一眼。
背锅侠也就罢了,只要孤登基,长乐便是长公主,金枝玉叶尊贵非常,自有好男儿趋之若鹜。可你们也得小心一些,若“背锅”变成“接盘”,那可就令人望而却步了……
两人目光交汇,居然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房俊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含糊应允:“殿下放心,微臣必然不会耽搁正事。”
李承乾无奈颔首,不信也得信。
不然还能如何?他心疼长乐,自是不忍将其圈禁于宫中形同囚徒,而房俊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断不能因为这等事迁怒予以责罚,只能希望两人当真做到心中有数,男欢女爱也就罢了,万不能弄到不可收场之地步……
……
喝了口茶,房俊问道:“若是叛军当真掀起大战,且进逼玄武门,右屯卫的压力将会非常之大。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微臣可否先行动手,给予叛军迎头痛击?还请殿下明示。”
这就是他今日前来的目的。
身为臣子,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有些事情可以说但不能做,而有些事情,做之前一定要说……
李承乾思忖良久,沉吟不语,不停的呷着茶水,一杯茶饮尽,这才放下茶杯,坐直腰杆,双目炯炯的看着房俊,沉声问道:“东宫上下,皆以为和谈才是消弭兵变最稳妥之方式,孤亦是如此。然而唯有二郎你一力主战,决不妥协,孤想要知道你的见解。别拿以往那些话语来搪塞孤,孤虽然不及父皇之英明睿智,却也自有判断。”
这句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一直未能问个明白,寝食难安。
但他也敏锐的觉察到房俊必然有些秘密或是顾忌,否则毋须自己多问便应主动做出解释,他唯恐自己多问,房俊不得不答,却最终得到自己不能承受之答案。
然而时至今日,局势逐渐恶化,他忍不住了……
房俊默然,面对李承乾之询问,自然不能如同搪塞张士贵那般应以应对,今日若是不能给予一个明确且让李承乾满意的答复,说不定就会使得李承乾转而全力支持和谈,导致局势出现巨大变化。
他反复斟酌许久,方才缓缓道:“殿下身为储君,乃国之根本,自当继承陛下勇猛开拓、锐意进取之气魄,以刚烈明正,奠定帝国之底蕴。若此刻委屈求全,固然能够顺遂一时,却为帝国传承埋下祸根人人皆知唯利是图才能长久,使得风骨尽失,青史之上留下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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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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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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