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每一个门阀私军的首领都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要么突破右屯卫的防线进逼玄武门,尽快结束这场兵变,大家或许还能侥幸留下一条性命,返回家乡。如果不能挫败右屯卫以及东宫,那么他们会立即被关陇门阀抛弃。
没有吃、没有喝、没有军械,甚至没有一片根据地……面对东宫军队的突袭,除了死哪里还有第二条路走?
所以尽管这些门阀私军皆是些乌合之众,但此刻生死攸关,各家首领疯狂驱使麾下的私军不断向前冲锋。
三十丈,弓弩手准备就绪,一轮一轮的箭矢斜斜射向地方上空,然后划出一道抛物线坠入敌军阵中。锋锐的三棱箭簇轻而易举的洞穿敌军身上的简易革甲,又是一片片敌军中箭倒地。
门阀私军虽然伤亡大增,但是也知道只要冲过这几十丈的距离,右屯卫的弓弩、火器便会威力大减,届时短兵相接、两军冲阵,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未必没有胜算。
所以也都低着头一味的冲锋。
很快,短短三十丈的距离便化作乌有,最前头的门阀私军已经冲到重装步兵阵前……
高侃叹了口气,因为铸造局被毁,工匠死得是、逃得逃,战事又一直未能停歇没有时间将那些溃散的工匠集中起来重建铸造局,所以右屯卫每一点火器的消耗都无法得到补充,打一发少一发。
否则此刻只需有震天雷开路,重装步兵完全可以来一波反冲锋,将敌军的锐气狠狠挫败。
不过也无妨,谁若是当真以为右屯卫只是凭借火器之利才能大杀四方,那就大错特错。
他端坐马背之上,大声下令:“重步兵扎紧阵列,长矛兵居中策应,弓弩手、火枪兵自由射击!让这帮土鸡瓦狗都看一看,咱们右屯卫不仅善攻,强攻之势侵略如火,更善守,防守之固巍然如山!”
“喏!”
亲兵将命令传达至各部,无数兵卒轰然应喏,紧紧的守着阵列,在数万敌军潮水一般的冲击之下不动如山。
枪声、鼓声、厮杀声在这一片荒山野地里震荡四野,身在后阵的长孙淹看不见前方的情形,只能紧张的等待着斥候的回禀,即兴奋的憧憬着一举攻破右屯卫的防线,成就不世之功勋,又随时做好后撤的准备,一旦战局不利,立刻掉转马头向后撤回宇文陇阵中……
“报!右屯卫火器犀利、弓弩优良,我军伤亡惨重!”
“报!我军悍不畏死,决死冲锋!”
“报!高侃率军列阵于永安渠之左,敌我双方已经接阵交战!”
听到右屯卫的弓弩、火器远程打击之下伤亡惨重,长孙淹吸了一口气提心吊胆,他自然明白右屯卫之强悍,一旦这个时候右屯卫展开反冲锋,自己这边会瞬间阵型大乱。
对于这些乌合之众来说,阵型严整之时,大家一同冲锋,尚能激发求胜之志,淡化死亡带来的恐惧。可一旦阵型被冲散,那便是漫山遍野的绵羊,只能任凭右屯卫追逐杀戮。
待到听闻已经冲到敌阵之前,双方接阵,右屯卫始终未曾发动反冲锋,长孙淹才终于将这一口气吐了出来。
“高侃被夸大了,盛名之下,实难相符!”
长孙淹坐在马背之上,神情淡定的对左右亲兵、将校们这般评价高侃,分明有反冲锋的机会,却贻误战机导致最被动的局面出现,看来高侃以往所取得的赫赫战功,也只是依托于右屯卫的强悍战力,若是与自己易地而处,自己未必就不如高侃……
“报!吾军已经与敌接战,不过右屯卫阵列严整,阵前又是浑身铠甲的右屯卫,一时之间难作寸进。”
斥候回报,长孙淹认为这理所应当,他说道:“重装步兵实在是战场之上的王者,浑身甲胄、刀枪不入,只能依靠不断的拿命去添,一点一点的将其磨死,别无他法。”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之上形势一如当初,依旧是数万门阀私军围攻右屯卫,却拿右屯卫严整的防御阵型完全没办法,兵力急剧损耗,各家门阀私军伤亡惨重,怨声载道,士气肉眼可见的迅速低落。
乌合之众就是这样,打顺风仗的时候悍勇奔袭争先恐后,可一旦战局不利,迟迟打不开局面,便极易滋生恐惧仓惶,稍遇挫败,马上士气低落,兵败如山倒。
这让长孙淹有些焦急。
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放在眼前,难道就要任由它轻易溜走么?
想了想,长孙淹当机立断:“组织后军继续向前,右屯卫兵力匮乏,定要不计伤亡击溃其防线!只要防线溃散,右屯卫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咱们,一场大胜唾手可得!”
“喏!”
身边将校立即分散前往各部,催促全力冲锋。
长孙淹又对几个亲兵道:“即刻前去宇文陇那里,将此间情形向其述说,请求其率领‘沃野镇私军’前压,协助我部击溃右屯卫防线!”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喏!”
亲兵领命而去。
……
后阵。
宇文陇统御麾下“沃野镇私军”以及两万冠龙军队,共计超过四万人跟在长孙淹身后,缓缓向着永安渠靠拢。
前方战况不断传回,等到门阀私军付出极大伤亡终于与右屯卫接阵混战一处,这原本应当是一个令人振奋鼓舞的消息,宇文陇却紧蹙眉头,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惊悸。
“不对劲!”
曾在高侃手下吃了大亏,差一点全军覆灭的宇文陇对于高侃、对于右屯卫怀有深刻的恐惧,深知这支军队战略之灵活、战力之强悍,岂能任由门阀私军这等乌合之众轻易突入至其阵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赶紧命斥候前往刺探右屯卫之兵力多寡以及部署阵型。
斥候尚未回来,便来了长孙淹的亲兵……
“率军前压,击溃右屯卫防线进逼玄武门?”
宇文陇瞪大眼睛,质问这个亲兵:“当真是你家四郎亲口所言?”
此战,最紧要是驱策门阀私军“送人头”,以达到削弱门阀根基,换取李勣同情、轻视之目的,以此为关陇门阀争取一线生机。至于击溃右屯卫,或许长孙无忌有这个奢望,但宇文陇完全没有这个意愿。
开什么玩笑,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便想击溃右屯卫?
现在居然连长孙淹都朝着击溃右屯卫的目标大步前进……这令宇文陇心头升起疑惑,到底是这个亲兵乃敌军假冒,故意诱使自己率军前往踏入右屯卫的险境,还是自己一贯对长孙淹过于轻视,没有看透此子锐意进取的万丈雄心?
你就老老实实完成你爹交付的任务即可,何必贪心不足,去冒那等天大的风险?
正在这时,斥候返回,禀报道:“启禀将军,永安渠左岸的右屯卫军队大抵在数千人左右,不足一万。”
“不足一万?”
宇文陇抬头遥望苍茫四野,前方战况正烈,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右屯卫分散各地剿灭门阀私军的部队已经悉数回到大营,兵卒充足,为何只派遣区区数千人抵御门阀私军的进攻?
当真没有将门阀私军放在眼里?
还是另有阴谋?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忙问左右:“吐蕃胡骑现在何处?”
一个副将道:“吐蕃胡骑早早便离开中渭桥营地,缓缓向这边迂回而来,已经好一阵没有消息了……”
宇文陇大叫一声:“不好!”
此前被右屯卫、吐蕃胡骑拦腰截断的经历使得他心生惊惧,连忙告知长孙淹的亲兵:“速速回去禀报你家四郎,让他赶紧撤退,迟恐不及!”
那亲兵也意识到大事不好,二话不说,赶紧掉头向前边赶去。
然而他刚刚离开,宇文陇见到一个斥候飞骑而来,尚未至近前,便在马背上大声疾呼:“将军,大事不好,吐蕃胡骑自西边奔袭而来,距此不足十里!”
宇文陇魂飞魄散,又惊又气,破口大骂一声:“娘咧!又来这一招?”
顾不得多想,赶紧传令下去:“速速集结,全军保持阵型严整,向后撤退!”
吐蕃胡骑来了,右屯卫还会远么?
永安渠畔的右屯卫根本就不是数千人,骑兵部队早已经穿插到长孙淹的身后了!
分明就是上一次导致自己大败亏输的那一套重演一遍,连套路都不换一换,照葫芦画瓢,一个策略想要打我两回?
这高侃也太特么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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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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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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