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赶紧摇头:“吾虽年迈,但筋骨尚健,随军疾行不在话下。”
开什么玩笑,若自己不跟着,这桩功劳还能有自己什么关系?
王方翼哈哈一笑:“郡公这是害怕末将抢了功劳?您这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褚遂良坚持:“下人粗鄙愚钝,万一迷了路使得逆贼走脱,那可就坏了大事,吾等难辞其咎。”
“行吧,既然郡公坚持,那就一起上路!”
王方翼再不多言,跟帐内书吏交待两句,便带着褚遂良走出中军大帐,亲兵牵来战马,两人分别上马,行至营门附近,便见到灯火之下黑压压五百轻骑已经准备就绪、整装待发。
王方翼一拱手:“还请郡公头前带路!”
褚遂良一点头,打马前行,王方翼带着五百轻骑风卷残云一般驶出军营,向西自尚未建成的大明宫横穿而过,而后沿着龙首原一路向南,过春明门不久便寻到褚家家将留下的标记,继续向前过乐游乡、龙首乡,顺着浐水径直向南,蹄声踏碎午夜静寂,披星戴月、其疾如风。
……
咸阳桥头兵败之后,宇文士及被俘、关陇私军覆灭,令狐德棻已经吓破了胆,一路向北自泾阳、三原两县返回华原老家,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惶惶不可终日。
等到晋王兵败被俘的消息传到华原,令狐德棻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关陇门阀依附晋王起兵的事实确凿无疑、不可推卸,他令狐德棻更是跟着宇文士及东北西走、出钱出力,万一陛下降罪,整个令狐家都要遭殃。
想到李承乾还算是宽厚,对于此次兵谏的绝大部分人都网开一面,令狐德棻决定亲自赶赴长安负荆请罪,即便自己难逃惩罚,或许也能给令狐家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于是便带着一群家将仆从自华原出发,横渡渭水抵达长安,孰料现在长安城的警戒程度极高,居然未能进入城内,眼看天色已晚,令狐德棻不敢耽搁,赶紧带人撤走。
他现在任然是晋王起兵一事的“主犯”之一,朝廷还未有所定论,万一有人想要打他的主意将他擒获之后献于陛下,岂不是连“自首”的机会都没了?
未免被人半路劫道,所以他并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反其道行之,自春明门向南直奔灞水之畔的成义里,此处有令狐家的一处庄园,不仅食宿皆备,且有数十人的护院家兵,足以确保安全。
抵达庄园之后令狐德棻松了一口气,晚膳之时喝了几杯酒,年纪大了长途奔袭有些劳累,遂早早躺下,却迟迟不能入睡。
此番晋王兵败,全程参与且出力甚大的关陇门阀难逃惩罚,整个关陇门阀很有可能再度遭受一波清洗,不仅自此之后在朝堂之上彻底没有话语权,即便是关中各地的地方官职都要被全部剥夺,关陇门阀曾经权倾朝野的辉煌彻彻底底湮灭,不知将沉沦至何时。
越想越是糟心,越想越是惶恐,辗转反侧之间,忽然觉得耳中似有沉闷的响声,他急忙起身赤脚跳到地上侧身将耳朵紧贴在地面,一阵清晰的震动传来。
令狐德棻面色大变,站起身一把将床头的横刀抓在手中,然后跑到门口一脚踹开房门,大叫道:“敌袭!敌袭!”
然而未等庄园里的家兵反应过来,一阵闷雷也似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响彻四野,整个庄园顿时鸡飞狗跳、人喊马嘶,家将自睡梦之中惊醒,跑出来将令狐德棻护在中间,牵过战马试图搀扶着令狐德棻上马,但令狐德棻浑身颤抖,连续两次未能踩中马镫……
马蹄声惊天动地,无以计数的轻骑兵在黑暗之中陡然出现,长驱直入闯入庄园之内,碗口大的铁蹄恣意践踏、横冲直撞,好似山呼海啸一般将整座庄园席卷其中。
匆忙组织起来的护院家兵未等上马,便被奔袭而来的轻骑兵冲撞斩杀,庄园的防御体系在一瞬间便被完全击溃,而后轻骑兵肆虐冲杀,庄园里的家兵、仆从亡命奔逃、哭爹喊娘。
令狐家的精锐早已在两次兵变之中损失殆尽,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如何能够抵挡右屯卫精锐轻骑的趁夜袭杀?一个冲锋便杀戮殆尽,余者匍匐于地,哀声求饶……
令狐德棻好不容易跨上马背,回头瞅了一眼,便见到轻骑兵风卷残云一般将整个庄园踏遍,吓得他魂飞魄散,大叫:“快走!快走!”
弓弦震响,一支狼牙箭倏忽而来,准确命中战马的脖子,战马哀嚎一声前蹄扬起,而后倒向一侧,将马背上反应不及的令狐德棻压在身下。
令狐德棻一条腿被战马压住,疼得他哇哇大叫、涕泗横流,但身边家将、仆从根本来不及相救,纷纷下马跪伏于地,不敢擅动,数十匹战马已经呼啸而来将他们围在当中……
王方翼策马而来,居高临下看了看正被战马压着一条腿嚎叫的令狐德棻,验明正身,这才一摆手:“将他拽出来!”
几个兵卒翻身下马,上前将毙命的战马掀开,将令狐德棻拽出来,仔细检查一番,禀报道:“将军,此人腿骨已折,大概断了好几截,性命并无大碍,但需要赶快医治,否则恐成残疾。”
躺在地上疼得满脸煞白冷汗直流的令狐德棻闻听,赶紧大叫:“速速救我!”
王方翼不以为然:“这么大岁数了,能有一口气活着就好,何必浪费药物?取两块模板或者棍子将他短腿绑住,抬回长安。”
大唐军队是有着“伤病操典”的,尤其是这种骨折在平素行军打仗之中极为常见,此前经由房俊带着太医院钻研整理,已经有了极为妥善的救治之法,但王方翼嫌那太过麻烦,他只要令狐德棻这个人活着就好,就算两条腿都断了又有何妨?
令狐德棻气得大叫:“汝等隶属哪支部队,吾定要你家长官治你之罪,不仅一撸到底,还要打断你的狗腿!”
他一辈子养尊处优、钻研养生之术,对自己身体极为爱惜,岂能容忍旁人对自己断腿视若无睹?
最关键是疼啊,若不能将断掉的骨头续好,疼痛势必无休无止,忍不住……
王方翼哈哈一笑,回头对身后的褚遂良道:“郡公您瞧瞧,这老贼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出言威胁,他难道不知等到被送往长安,等着他的只能是死路一条?这伤腿不治也罢,纵然治好了,明日脖子再断了,又有什么意义?”
听闻此言,令狐德棻吓得魂飞魄散,连腿上的剧痛都被他忽略,这支骑兵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哎呀呀,此行果然鲁莽了,毕竟自己现在还是“晋王同党、叛军余孽”,一旦泄露了行踪便被人缀上,想要将自己押赴长安献于陛下面前邀功请赏……
不过……随行的居然还有一位郡公?
他仓惶之下向着王方翼身后看去,虽然正是深夜,但月亮半弯,兼且这些骑兵大多打着火把,清楚见到那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顿时目眦欲裂!
“褚遂良,你这狗贼,罪该万死!晋王殿下那般信任于你,亲自冲锋陷阵之时将身后相托付,你却蛊惑崔信阵前投敌致使晋王兵败,多少忠臣义士因此丧命,定然千刀万剐、断子绝孙!”
虽然萧瑀、褚遂良、崔信三人率领山东私军阵前投敌并未影响大局,毕竟在此之前晋王已经山穷水尽、濒临溃败,但这般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举却是为人所不齿。
褚遂良老脸一红,所幸周围打着火把,火光映照之下倒也看不出脸色变幻,恨声道:“放屁!若非被汝等自诩忠义之士所威胁劫持,吾岂能被裹挟着依附于晋王麾下?汝等将一己私欲置于帝国之上,不忠不义、不仁不信,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纵然五马分尸也不足以赎其罪!”
一旁的王方翼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都闭嘴,这种官司你们自去陛下面前再打,来人,将庄园之内所有人收押,一道入城交付兵部衙门。”
褚遂良大吃一惊,忙道:“何必前往兵部?老夫自带着去太极宫叩阙即可!”
这可是他的功劳,送去兵部算怎么回事儿?
王方翼不管这个,他倒不是想要独吞这桩功劳,但以他的官职是不可能入宫觐见陛下的,见不到陛下,鬼知道褚遂良怎么说?将自己甩掉独揽功劳几乎是肯定的,可只要送去兵部,记录在案,那么任谁夜不能剥夺自己这份功劳。
他瞪着褚遂良道:“休要聒噪!本将如何行事,何须你这老匹夫指手画脚不成?若想随着入城,就老老实实跟在后头,定不会少了你的功劳,可若是不识抬举,休怪本将将你当做令狐德棻同党一并捉拿!”
“……”
褚遂良气得胸闷气短、眼前发花,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果然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房二那棒槌行事恣意无耻之尤,连带着麾下部将也都是一群兵痞,毫无信用可言……
(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天唐锦绣更新,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有功就抢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