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
陈新甲同样伸出一个手指。
如此砍价,一下子把傅宗龙与高起潜二人都给整懵了。
虽然傅宗龙不同意这么办,但一路上他也被陈新甲说服了。
目前大明形势不容乐观,只能先与贼媾和,然后再找机会逐条解决问题。
锤匪要价一百万两,他直接砍到十万两,一度让傅宗龙怀疑,其实朝廷内最不想和谈,最忍辱负重的人是陈新甲。
高起潜直接从喜获三十万两的喜悦当中,落到三万两的地步,心里落差极大。
那根平日里出征贪污的军饷没有多少分别。
“陈新甲,你清楚你在说什么话?”
听到孙传庭澹澹的诘问,高起潜暗暗松了口气,差点忘了。
给多少银子绝不是陈新甲一个人能定的。
高起潜也连忙开口道:
“陈尚书,陛下要咱们促成此事,莫要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陈新甲看着孙传庭:
“这本就是谈判的手段,一百万两不可能,别说陛下不答应,我这关都过不去。”
“八十。”
“十二。”
孙传庭微微挑眉,看着陈新甲道:“陈尚书倒是一点都不大气。”
“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银钱,自然是能省则省。”陈新甲毫不示弱的道:
“反倒是你们大嘴一张,就要朝廷百万两银子,纵然降了二十万,还不是无本的买卖?当然大气!”
“哈哈哈。”
孙传庭连连拍了手:“难得大明的兵部尚书想要干些实事,还有眼光。
作为曾经的同僚,我自做主张再降十万两。”
傅宗龙倒是有些欣赏陈新甲了,竟然有言官弹劾陈新甲与锤匪勾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高起潜则是暗暗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没有一次赚三十万两的机会啊!
“十五万两。”陈新甲盯着孙传庭:
“朝廷真的没钱了,贺大帅想要借刀杀人,可我大明士卒若是没有调拨银钱,他怕是借不到这把刀。”
“皇帝还有钱的!”
“这么多年的发放,内帑也没多少银子的。”
孙传庭站起身来指了指北京的方向:
“朱家历代皇帝辛苦积累了二百多年的财富,不说银子。
可是那些古董珠宝金货不计其数,纵然是拿出来一点变卖,又能算得了什么?”
陈新甲与傅宗龙二人皆是沉默,甚至连高起潜也沉默了。
皇帝的银子可以贪。
但是皇帝用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沾边的。
那个犯忌讳。
银子融了就融了,但古董什么被破坏了,也就不值那个价值了。
“我家大帅打的可不是一家藩王,他们的金货珠宝可一点都不少。”
“既然锤匪如此富裕,为何还要银子?”
“我家大帅要的不是银子,而是大明朝廷的一个态度。”孙传庭捏着胡须笑道:
“只不过这个态度,需要银子来体现罢了。”
对于孙传庭如此的诡辩,傅宗龙纵然是有心反驳,也终究说不出什么话来。
天下已经处处着火,锤匪再来京畿之地作乱,那天下只能会更乱。
“此事我还得找陛下说一说,做不了主。”陈新甲看向一旁的高起潜:“还望高督军能够一同上疏。”
“好说,好说。”
朝廷代表团便开始给皇帝写信,询问这件事能不能办。
待到午饭之后,孙传庭去敲了陈新甲的门。
待到双方坐定,陈新甲看着孙传庭:
“此时拜访,你是想要做实我陈新甲勾结锤匪的证据?”
“言重了。”孙传庭自带茶壶给自己倒茶喝:
“我相信皇帝会下定决心拿出一些金银珠宝来抵账的,但是我家大帅说了,只要金子银子,这些玩意对他没有用。”
陈新甲没想着喝孙传庭的茶,但他不给自己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我准备把这些古董也好,珠宝也罢,全都在京师出手,你给牵条线,咱们五五分。”
陈新甲捏着胡须打量着孙传庭:“你想把我拉下水?”
“想多了。”
孙传庭端着茶杯摇摇头:“谁不知道只有京师的达官贵人们才有那么多的银子可以购买古董。”
“我可不是什么钱都收的。”
听到陈新甲的话,孙传庭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这点钱,你不拿,我不拿,高公公他怎么拿?
你要是不拿的话,他拿着会安心吗?
到时候你别说想要凭借自己的谋略为大明做事,单单是尚书这个位置都坐不住的。
还谈个屁的为国效力,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我相信你也不少如此迂腐之人。”
孙传庭觉得陈新甲能拉下脸来与大明反贼媾和,绝对是一个能看得清形势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来。
毕竟在一帮进士眼里,举人他就是个屁啊!
这话陈新甲是相信的,高起潜这个人难有容人之量。
陈新甲瞥了他一眼:“这么说,我拿你们锤匪的银子,还是为了大明好?
我不拿,反倒是成了祸害大明的罪臣了。”
“哎,你精通砍价自是知道,我家大帅有能力把这些古董在京师变现吗?”
孙传庭这才掏出一枚精致的小茶杯:
“只有通过你的手,才能让那些古董更加值钱,我也是为了更好完成我家大帅的任务,你我各为其主罢了。”
陈新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示意孙传庭可以滚蛋了。
这不是钱的事。
真的!
他以兵部尚书的名义担保。
即使皇帝抱着灭寇雪耻的想法,但现实实在是过于打脸。
主要是天下糜烂,真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被锤匪给牵扯了。
尽管割地赔款对于大明而言是不被允许的,但贺今朝占据三省已成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目前朝廷没有实力收回,丢弃些许名声,换回些实际也是极好的。
崇祯接到高起潜等人的书信,他内帑空了之后,也想要典当一些财物,但终究是拉不下脸来。
现在既然可以抵账,正好多凑些军费。
讲和也是崇祯被迫的选择,至少也算是一步缓兵之计。
最终夜间双方商定之后,才定下了议和的条件。
第一双方通使,两方首脑都应该予以接见,直接通报双方的想法。
第二条双方若是有“吉凶大事”,应该相互派遣使者询问。
第三条大明每年向锤匪馈赠黄金一万两,白银四十万,锤匪向大明回赠羊毛毯千匹,潞绸千匹。
第四条有叛逃到锤匪的明人,应该给予归还,同样锤匪叛逃到大明,也要给与归还。
第五条双方划定锤匪目前所占地区为界,双方不得起任何军事冲突。
最后就是由贺今朝与朱由检“出面”,在天地间盟誓。
当然为了双方的安全,各派遣使者“代为发誓”即可。
最终版本送到崇祯那里,此事是秘密进行的,为了避免让外庭那些人知晓。
因为以前的和谈这件事只要一出来,便都被文臣给搅乱,半途而废。
毕竟这件事有损天朝尊严,他们这些人是没法容忍的。
至于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他们那些文臣不知道也不愿意多想。
反正侮辱天朝尊严那就不行,我等食明禄多年,岂能让大明蒙羞?
崇祯的本意就是秘密达成协议,造成既定事实,减轻西北压力。
避免贺今朝勾结皇太极、张献忠、李自成等人,方可集中力量逐个击破。
在如今内外交困的局势下,不失为一条权宜之计。
所以崇祯对于陈新甲主持的这次议和之事,便快速的审阅通过,尽快筹办。
孙传庭得到明朝的款子之后,只是给大帅写了封信,请他派人多运输潞绸以及羊毛毯,他会打通北京的商路。んτΤΡS://Www.sndswx.com/
陈新甲就派傅宗龙前往锤匪的地盘,作为使者为皇帝代为盟誓。
剩下的一万两金子以及那么多的银子,除了给高起潜、陈新甲等人的返点之外。
孙传庭便通过陈新甲、吴国俊以及他自己的关系,在京师内活动开了。
毕竟谁不喜欢“款爷”啊?
孙传庭化名之后,急公好义的名头,一下子就在京师附近传播开了。
高起潜虽然没有得到预想当中的三十万两,但依旧较为高兴,每年光是被动收入都赚这么多钱,他能赚到死!
洪承畴对于陈新甲等人到来之事,毫不知情。
陈新甲对外也只是说来实地考察蓟镇士卒,为将来做好打算。
毕竟若是与锤匪议和这件事透漏出去,怕是整个朝堂都会炸了锅。
那帮子不了解全局又不明真相的文官们,会死死抱着《春秋》大义不放,用传统的政治伦理来否定媾和。
关键是“立志成为小尧舜的”崇祯,也没法理直气壮的说朕就是要媾和,就是要割地,就是要赔款这种话。
他极为看重自己的名声。
太原。
贺今朝接到孙传庭以及吴国俊等人的信件后,松了口气。
崇祯果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只要这件事不被泄露出去,崇祯指定比他还想要隐瞒此事。
贺今朝需要大量的时间渡过旱灾,培养基层干部。
“主公,那傅宗龙作为明史,要亲自出面接待他吗?”
吉珪捏着胡须问,上一次让他在战场上跑了,导致他二进宫又被放出来。
陈新甲派他来的意思,虽然有欣赏傅宗龙的能力,但也有让他背锅的意思在里面。
反正傅宗龙背了不是一次锅,再背一次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他不配。”
贺今朝对于这种二进宫还死忠大明的人没什么好感:
“就让杨鹤出面接待吧,什么盟誓也让杨鹤干,他岁数大还欠我哥人情。”
“是。”
吉珪随即召来一名吏员,叫他去通知杨鹤做好接应准备。
大明的使者算个屁啊,敢摆谱,直接搞他,让他进监狱待着去。
大明的诏狱傅宗龙都二进宫了,想必还没有体验过战俘学校的监狱呢。
“此举一成,杨嗣昌必定认为他是困鸟得飞了。”张福臻倒是不屑的笑了笑。
如今在大明朝廷里驰骋决策的那些人,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
想当年他还为大明效力的时候,到底是百花齐放,无论是对起义军还是对关外鞑子,都有着不少应对之策。
如今剩下的皆是没什么过人的本领,反倒嘴上夸耀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强。
由此就可以推断出崇祯的用人,越来越喜欢重用说他喜欢听的话的臣子。
这种人能有几个有真本事的?
“我觉得主公的教化进度很快,但放眼整个西北三省,还是觉得太慢。”
张福臻捏着胡须摇摇头:“就算我们对大明的最终目的达到了,可依旧没有解决用人慌的问题。”
“这种事着急也没有用。”杨玉休则是笑了笑。
大明都软弱到同反贼议和的地步,自家主公建立新朝,吞并全国的指日可待。
毕竟按照大明的传统,反贼只有死和投降两种选择。
可自家主公逼得大明皇帝低头选择秘密媾和,足以见识朱由检真没什么办法了。
“我倒是看吴国俊的书信,鞑子皇太极以义州为根据地,怕是要攻破锦州,从而更好的吞并大明。”
吉珪放下手中接到的书信:“此战,大明必败。”
张福臻接过书信随口问道:“你怎么知晓?”
“孙传庭都把大明兵部抄写洪承畴的策略以及批复都送来了,依照大明的操作,洪承畴提出来的那三点要求,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
吉珪哼了一声道:“洪承畴的担心不无道理,大明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粮食给洪承畴手下的士卒吃,关键还要打持久战?
皇太极学的是诸葛武侯坐地炮的法子,纵然祖大寿洪承畴是个有能力的人,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也不是司马懿。
最终的结果,最少半年,最多一年辽东的战事就会见分晓的。
那个时候大明不仅没工夫对付咱们,他们连张献忠、李自成之流都无法应对的。”
张福臻认真的看完了洪承畴的策略,不得不说眼光与判断相当毒辣。
就是给他做后勤支撑的大明极为操蛋,跟不上他的脚步,能直接把他拖死。
张福臻也放下手中的文书,吉珪说的没错,此番明清之战,大抵上是非战之罪,而是大明后勤不给力,硬生生被拖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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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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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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