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为何那么的熟悉。
猛地,我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他,就是湖底的那个水鬼。
就是他,差点让我葬身湖底。
突然之间,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要挣扎起身朝老外打几拳。
无奈,身上的疼痛实在是太过剧烈了,基本上是不敢动弹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在挣扎,老外他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悄声对我说道:“别太大动作,你听。”
老外的表情异常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吓唬我的样子,我反而像是被唬住了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的心这一静下来,就断断续续地感受到了这空气弥漫着许多不连续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忙碌着一件什么事那般。
如果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的话,还能通过音色分辨出这些声响里面一些声音的来源。
就像刚刚,我听到的那一声,隐约像是两个相向而行的人,匆忙之间,不小心将对方撞了一下,肩膀的疼痛让人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哎呦”。
就如现在,那一声“噔、噔、噔,哐当~”,根本就是一个金属器皿从高处滚落下来的声音。
还有很多我们生活中一些熟悉的场景里经常会发出的声音,我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几乎能够从这些声响中,脑补出一整幅完整的画面。
老外应该比我更早地发现了船舱中的怪异,所以才会示意我别出声。
这个老外,与我们同时出现在老爷庙水域的湖底,而且刚刚我表示黑玉在我这里,他立刻就开启了船舱的门,所以,他肯定也搅在这件事中的。
最后一片星盘碎片,会不会就在他的手里呢?他来鄱阳湖的目的是什么?
老外见我一动不动的,就扶了我一把,将我托着坐起身来。
“年轻人,这个船里有古怪,我们必须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办法离开。”老外的中文很好,甚至还带着一点儿京腔,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蓝色的眼睛盯着我。
“什么古怪呢?”我疑惑地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快离开。”老外说道。
“可是茫茫的鄱阳湖,广袤的湖面上没有半艘船,我们离开了它,会葬身湖底。”我无奈地说道。
“现在船舱里暂时太平着,所以我们先在这里呆着,等外面风浪消退一些,再作打算吧。”
老外说道,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盏疝气灯,然后打开。
在疝气灯光源的照射下,我一眼就认出了这盏疝气灯是我的,果真,在湖底对我使黑手的那个人,就是他。
我刚想与老外理论,责问他为何在湖底的时候,要拖我的后腿,让我差点丧生。
可是,随着老外的手一直在船舱中上下窜荡的疝气灯光速,突然移动到了一个东西上面,这东西让我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活生生地又给咽了下去。
一顶黑色的轿子,晃晃荡荡地出现在船舱的正中央。
乌木雕花,黑色的帐幔,似乎在疝气灯照射过去的那一刻,依稀之间,轿子里面像是有金丝帛衣在飘扬。
那衣服,看起来有点熟悉,该不会是古祠中的干尸,跑到鄱阳湖里坐花轿了。
这画面让向来就有点天马行空的自己不敢再想下去。
“年轻人,你们中国的花轿,有黑色的吗?”老外不解地问道。
“应该没有吧,反正我没见过。”我回答道。
“这轿子的雕工如此精致,为何要用黑色的木质呢?真是奇怪。”
“这我也搞不懂啊,老哥。”
“老哥,哦,我叫安德鲁,很高兴认识你。”
老外打招呼的方式,无论在何种方式下,都是这一套,于是,我也学着他的口气说道:“我叫周沧,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
“周沧,你说轿子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啊。”老外突然压低了声音,俯下身在我耳旁说道,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安德鲁,你可别自己吓自己啊,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啊。”我原本就已经有点害怕了,被安德鲁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发毛。
“什么自己吓自己啊,在这种环境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而且接纳未知就是探险精神,也是考古学的精髓所在。”安德鲁已经走在我的前头了,听到我这么说,停下来脚步,转过头来对我说教。
我想着,这怎么着也是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总不能让一个外国人抢先了看,所以,也抬腿迈开脚步准备跟了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唢呐声从黑轿那边传来。
“卟~卟~”地响了两声,特别的清晰。
安德鲁睁大着眼睛,用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想要跟我确认他是否听错了。
我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中国人的唢呐,只在两种时候响起,出嫁和丧葬,眼前这顶乌木黑轿,迎接的,不知道是新年还是尸体,着实诡异。
湖面上的风浪突然间变大了似的,船剧烈地摇晃,我们被晃荡得几乎站不住脚,东倒西撞。
安德鲁看起来经验十足,他几乎在船体摇晃的瞬间,就趴在了地面上,所以,晃荡得不厉害。
我就比较惨,刚想学着他趴下的时候,一个巨浪将船的一端高高地抬起来,我的身体乍然间就失去了平衡,随着倾斜的船体往前滑,一下子给撞进了黑轿之中。
轿撵之中散发着乌木特有的香味,是一股淡淡的幽香,闻起来与古祠里一直漂浮在空气之中的那股香味是一样的,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的背部重重地撞击在轿撵之上,感觉腹腔内七荤八素的,但是来不及作任何思考,便下意识地要掀开轿帘冲出去。
然而,可能是在我被撞进来的瞬间,轿门上的那一帘黑色的帐幔就被换成了一扇木门且给封住了,所以,我现在是在一个六面密封的黑色空间里,我瞬间就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竖放着的棺材嘛。
谁家人轿子会用黑色的啊,只有棺材才会,而且上面镂刻的花纹,也不像是轿子。ΗtτPS://Www.sndswx.com/
耳边的唢呐声不断地传来,清晰得很,似乎有有一帮乐队正在乌木黑轿的周围演奏着,我被吵得头疼。
轿子一直在摇晃,但是那种摇晃的幅度却与船被风浪拍打着晃荡有点不同,似乎,似乎真的是有人正在抬着轿子那般。
我急得出了一身热汗,心里本来就紧张害怕,这身该死的潜水服让身体也连带着被折磨。
嗯,不对。
我抬起自己的手,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上了那一套金色的嫁衣,头上也带着凤冠,璀璨的步摇正在我的面前摇晃着呢。
啊…
你们抓错人了,我是一个男的呀!
正当我要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来的时候,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轿撵的门开了,门前黑色的帐幔状门帘不知被谁一手掀开,我低着头,看见了一对红色鞋。
人骨鬼皮怪?
我的第一反应实在是太准了,因为接下来,那一张被缝住的嘴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它伸出手来,示意我扶着它下轿。
我几乎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轿子外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人骨鬼皮怪大概是觉得我作,于是一副笑脸地往前走了一步,拉住我的手腕,一副恭敬的样子将我给扶了出来。
我觉得自己的脚已经哆嗦得不成样了,但是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人骨鬼皮怪下轿。
唉,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出乌木黑轿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居然捧着那一方暗红石片。
这个石片,是我的嫁妆吗?
呸呸呸,我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呀,这个时候不想着如何逃命,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我捧着暗红石片,被人骨鬼皮怪扶着往前走,四周模模糊糊的,好像弥漫着很大雾气一般,看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只是大概能感觉到这四周好像有很多巨大的两头尖,腹部向外突出陶柱,柱体上面规则分布着圆形的大孔。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这些陶柱,与我在老爷庙水域湖底看到的那些狼牙巨柱,好像是一样的,只是那时候湖底的淤泥将连接在地面上那尖端给掩盖住了,所以我们才会觉得那些巨柱类似于狼牙。
看来,湘玉就是掉进了柱体上这些圆形大孔里面。
突然,人骨鬼皮怪松开了我的手,然后示意我往前走,它自己则是匍匐跪在地面上。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地面上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它们都匍匐在地上,光线又特别暗,所以看不清脸,不知道是否也是人骨鬼皮怪,但是这场面,与湖底石柱上的壁画,几乎是一样的。
前面不远处,隐约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袍服的人,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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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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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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