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卿经饭盒里的饭菜才将就吃了大半,此时突然眼睛闪亮亮的问道:“是小易追来了吗?我就知道,小易肯定要来找我的。”
他兴奋地起身蹦到石头上,对着四周开始远眺,大声喊道:“小易!小易我在这里!小易!”
车凤白眉心拧紧,立刻朝他吼道:“别喊了!快跟我走!”
“我才不跟你走呢。”
梦卿经后退躲开车凤白的手,却不小心掉下石头摔在地上,手里的饭盒骨碌骨碌滚在一旁,里面的饭菜洒落一地。
车凤白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饭菜,然后背上包袱快步走向他,“由不得你!”
“你烦不烦?!”
梦卿经气呼呼地吼了一句,赶紧去摸斗篷的帽子,却还是被车凤白快了一步,两人身影瞬间消失。
……
车凤白带着梦卿经又瞬移了许久,突然停下来,神采奕奕地问道:“梦卿经,我问你。冷双易进来的时候带了一板车的灵米,被他偷偷存在哪里了?”
晕头转向的梦卿经猛地一激灵,“你什么意思?”
“嘿嘿嘿,抄了他的老窝呗。”
车凤白摸摸下巴,他以为冷双易对他态度十分不客气,完全是因为不缺吃喝不求人,要是抢了冷双易的粮草,冷双易以后绝对说话自动矮三分。
“车!凤!白!你竟然敢打小易的主意?!他那儿的吃的一大半儿都是分给我的,怎么,你想虎口夺食?”
变成凡人以后,梦卿经彻底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听到车凤白打他们粮食的主意,气得嗷嗷叫。
“你的份儿还归你行了吧?快告诉我,他的粮食都藏哪里了?”
车凤白觉得自己已经让步颇多,可梦卿经越来越生气,直接一拳头朝他砸过去,“想得美你!”
拢共也就三分力道,车凤白轻松就化去了他的攻击。
两人吵吵闹闹地往前瞬移,冷双易带着金针豪猪一家不断追踪,车凤白前进的方向毫无规律,甚至不着痕迹地绕了一个大圈,试图反过来查冷双易的踪迹。
日升日落,第三天,冷双易竟然追踪到了以前他们一行人狩猎五色鹿的那片丛林。
他立刻意识到,车凤白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追踪他们的事实。
但他十分着急,因为在上一次休息时,金沉金渊告诉自己,金欣独有的追踪天赋靠的其实不是鼻子,而是眼睛和某种冥冥中的感觉,因此最多只能追踪三天内亲眼见过的人或物。
时间再久,它就会彻底失去对方的踪迹。
冷双易急得额间淌下一滴一滴汗水,顺着脸颊低落。
急促的脚步声在林间簌簌作响,远处不时传来阵阵鹿鸣,他们来到一处地方,再次发现了车凤白和梦卿经的踪迹,却不见两人身影。
看着明显的打斗痕迹,冷双易一脚把还温热着的篝火踢散,一拳捶向旁边的一颗大树,大树立刻应声而倒,断裂处竖着几根尖锐的木茬子。
近三天时间,金欣完全没有合眼,现在已经困成了狗。
听到这巨大的声音,睡眼惺忪的它立刻惊醒,立刻开始往四周查看。
它小小的脑袋左伸右探,最后迟疑地伸出前爪,往一个地方指了下,又迅速收回,再迟疑地指向另一个方向,然后又迟疑地收回。
看着它疑惑的眼神,金渊走到它身旁,叽里咕噜地跟它说了几句,然后看向冷双易,“冷哥,金欣已经在开始失去对梦哥的感觉了。”
所以,它现在指的方向,已经不能作数了。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恨意丛生的冷双易听到这话,立刻更加烦躁了。
金沉低着头,鼻子在四处不断用力嗅着,果断地说道:“梦哥他们在这里杀了一头细鹿,鹿血一直往那边去了。”
细鹿,是沉渊秘境原住民对五色鹿的称呼。
冷双易眼睛里再次燃起了希望,“所以说……”
“所以我们可以顺着鹿血的味道追踪他们。”金沉果断地点点头。
金渊在旁边瞬间亮起星星眼,“猪猪,你可以闻到鹿血的味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挖洞挖的那么好?”金沉得意地甩甩脑袋上的细毛。
在底下挖洞,可是很讲究的,挖到水源,以前的洞就全部淹了。
挖到树根,不仅容易怎么都挖不通,甚至可能随时导致大树坍塌,洞穴损毁。
更要避免挖到其他动物的洞穴,不然随时可能来一场生死决斗的。
这一切,不仅仅靠的是经验,更多的是对气味的敏感。
而细鹿之血的腥味儿,绝对刺鼻,是最好的线索。
“事不宜迟,我们抓紧时间追上去,事了了我一定好好犒劳你们!”
冷双易赶紧把金欣递给板车上的金渊抱着,然后立刻开始出发。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追到了这片广袤林子的外围时,还是跟丢了。
冷双易和金沉不服输地把周围找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任何可以继续追踪的线索。
回到最后一滴鹿血出现的地方,冷双易忍不住坐在地上,双手捂脸。
万一梦卿经在沉渊秘境有个什么好歹,冷双易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曾经郑重嘱托过自己的姨母大人?
金针豪猪一家都默不作声地围着他身边,不知所措地对视。
突然,他们一齐互相点点头,四散而开奔向远处。
等冷双易安抚好情绪,发现它们都消失不见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他红着眼睛燃起一堆篝火,靠着一颗树干仰头看天。
外围树林稀稀拉拉,天空被遮挡大半,在仅有的天空上挂着的几颗星辰,十分显眼。
冷双易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早就想过,抽时间去把占卜学上一学,可每次打开占卜的书籍,看没几页变再也看不进去,抓耳挠腮无法领悟。
本来,占卜就是最难的一门学问,比领悟瞬移术需要的悟性更高,梦卿经便总是安慰他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肯定会有不擅长之处,不必刻意强求。
然后他便深以为是,愉快地放下占卜的书籍投入别的法术的怀抱。
可如今……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要是周眦在这里就好了,在占卜方面,周眦真可谓是一个奇才。
冷双易伸手拿出一枚白龟甲,一枚红螺壳,放在掌心细看。
为何一模一样的占卜用具,周眦就能占卜地那么顺利那么准确?
周眦曾经占卜的画面,忍不住在他脑海开始重现——
每次占卜,周眦都会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挖出一块白色膏体放在手心,极其宝贝地把盒子收起来。
接着又摸出一个崭新的白龟甲,一只玉笔,用玉笔把白色膏体涂满白龟甲内外,轻轻吹了吹,白色膏体立马变得透明。
然后,周眦右手掌心出现一簇明亮的灵火,他把白龟甲放在上面,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混沌初开,道易始来;
八十巨神,佑我扶天;
呀咧喃呆,唔噫吟哎;
十生九死,卦象速展。”
“咔啪——”
白龟甲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看上面纹路,即可得到占卜结果。
可曾经的占卜大师也用白龟甲占卜,却仅仅也是拿出一枚崭新的白龟甲,却仅仅是在手中升起一团灵火,将白龟甲放在上面,须臾之后,白龟甲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不需要白色膏体,也不需要玉笔,也不需要轻轻一吹,更不需要念什么咒语,就这样,占卜就结束了。
完全不一样,跟周眦占卜的步骤完全不一样,包括红螺壳占卜。
周眦用红螺壳占卜,每次拿出一个盛满水的小茶杯,放入一些白色膏体搅匀,摸出一枚红螺壳,将其泡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红螺壳从茶杯里捞出来,拿毛巾擦干,往螺壳里塞满蓄梦沙后将螺口密封。
“咕嘟嘟。”他将茶杯的水倒了,换成灵酒。
红螺壳被放进去,杯口波光粼粼,不少酒液溢出来,顺着酒杯外壁流淌。
然后,他将一张符纸点燃,放进酒杯,整个酒杯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待大火自动停息,他将酒杯里尾部变白的红螺壳拿起来一看,就可以看到占卜结果。
但占卜大师的步骤依旧十分简单,省略了各种步骤。
冷双易在占卜书籍上学得,就是占卜大师常用的手法。
但珠玉在前,冷双易总觉得这方法有瑕疵,因此怎么都学不进去。
……
即将天明,金喜金乐金欣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沉默地趴在冷双易的身边,不像往常一样追逐大脑开心玩耍。
冷双易丢给它们几个灵果,轻声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赶紧吃完睡觉吧。”
三只小崽子看着灵果,也不愿意吃,一个个难过地趴在地上。
不一会儿,金渊也回来了,同样一言不发,默默地将三个崽子搂在怀里,眉眼低垂,垂头丧气。
“没事,阿经不会有事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冷双易看着篝火跃动的火苗说道。
不知道是说金针豪猪,还是说给自己。
等到天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金沉叼着一个东西,兴奋地朝这里跑来。
冷双易瞬间睁大眼睛,直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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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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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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