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赵行说的一般,他的折子已经摆在了赵光的几案上,刚开始看到里边内容的时候,赵光的怒气不可抑制地生起,可没用多久就平静了下来。
他了解赵行。
如果说是赵篆,赵隶,赵楷,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上了这封折子,换来的下场肯定是赵光的勃然大怒,但赵行不一样。这孩子,说好听些是心思单纯,说的难听点,有点缺心眼。
从小到大,只要是正确的事,赵行就会坚持到底。什么善意的谎言,什么权宜之计,这种说法在赵行这里都行不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让人头疼的很。这也是赵光将他放到国子监任职,并任由他创办弘文馆。每日里和那些书生吵来吵去,自己也能落点清闲。
既然如此,赵光对赵行的提议有了兴趣。让张不周入国子监读书一事,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赵隶将事情办的很糟糕,当然,从一开始就没对他抱有什么希望。针对张不周的行动,可以看作是一次警告,给张家人的警告。
这个警告,目前看来,张韬听懂了,所以他乞求辞去剑南道节度使一职,自己准了;张一温也听懂了,所以他称病不出,在满朝上下等着他接任户部尚书一职的时候,张一温却闭起门来谁也不见。而赵光也仿佛将户部没人主事的情况忘了个干净,就连门下和尚书两省的几位重臣,也绝口不提选选官的事。
没人知道赵光到底在想什么,君心难测,若是真的能猜测到他的心思,可能真的就一步登天了。
但对朝臣们来说,有人不敢猜,有人不愿猜,有人不想猜。伴君如伴虎,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既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按照皇帝的命令做事就好,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丢官之虞。君不见,户部尚书赵守正,就因为出言顶撞,反驳了皇上的旨意,被贬去了尚书一职吗?这已经是法外开恩的下场了。
前朝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说法,是民间编来嘲讽当时的几位中枢重臣,唯唯诺诺,整日里只会明哲保身,对皇帝的命令,不分对错地执行。虽然坐稳官位十几年,但家族名声也被丢干净了。
赵守正不愿意做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当廷质疑赵光的旨意。在和吴道言一番长谈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莽撞。不过,有件事恐怕不只他自己记挂,满朝文武都同样关注。
那就是,储君的人选。
现在想来,那日顶撞赵光,他之所以生气,并非是因为自己反对封王的旨意,而是因为自己提起了储君一事。皇帝是个特殊的职业,再没有哪个职业会像皇帝一样,需要尽可能早地确定下继承人,这可是能动摇国本的大事。
赵光身体不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尽管他极力掩饰,又怎么能瞒住一些和他并肩作战多年的老臣。赵守正之所以如此在意此事,原因很简单,赵光迟迟不立太子之位,朝臣们的心思就活泛起来。每位皇子都有可能,那如果能早早的就押对宝,将来的回报无可限量。杜绝结党营私,严禁朝臣与皇子之间有勾结,最好的办法,就是早早立下太子,将勾连的土壤铲除干净。
封王大典的相关事宜,都已经安排了下去,也算是井井有条地开展了,眼下真的需要赵守正亲力亲为的,还真没什么要紧事,就等着几位皇子回京了。下了值,和礼部的同仁打了招呼,赵守正朝着泰安城一家有名的酒馆走去。
鲜字楼是泰安城里最特殊的一家酒楼。它既不是消费水平最高的,也不是装修最为豪华的,也不是地段最好的。它的特殊之处在于,这家酒楼有背景。
在高官贵族多如狗的泰安城,能够称得上有背景,这家店身后的那位到底何等尊贵可想而知。这些年关于鲜字楼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见过某部的郎中在这喝醉了酒闹事,砸碎了两个碗而已,第二天被上官申斥不说,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出动,将他家从里到外查抄得干干净净,果真搜出了不少贪墨的证据。下了狱没到三个月就被砍了。他那个富商儿子,准备了三万两的银票,硬是不知道该求谁。
也有人说,在这家店里,见过当今天子,来去都很低调,但对这鲜字楼的菜肴,赞不绝口。
赵守正自然知道幕后的主人是谁,也知道那些传说虽然有些离谱,但大多八九不离十。按照他的习惯,是不会选择这么招摇的地方的,谁让张一温最喜欢吃鱼呢。没办法,只得早早地订了雅间,除了一条清蒸的时令鲜鱼之外,让店家按照两人份再准备几道菜,点了一壶最普通的茶,等着张一温的到来。店里的伙计却是个有眼力的,不知道是认得他还是猜测到他的身份,自作主张地将那壶普通茶水替换成了极为珍稀的普洱。
茶水入口,觉察到不对劲的赵守正不动声色,既没有冒失地点明并非自己所点的茶,也没有不近人情地让伙计退回去,算是承了幕后主人的人情。
张一温来得极其准时,刚好是菜端上桌的时候进了屋。赵守正笑道:“你该不会是怕和我说话,一直在门口盯着吧,什么时候上菜什么时候才进来。”
张一温微微一笑:“下官岂敢。”
大吃大喝了一顿,自然不能让张二良收拾碗筷,张不周娴熟地将东西收拾好,走出屋门发现张二良在修剪那棵柳树。
犹豫了一下,张不周还是开口道:“父亲既然不再教书了,不妨搬回到国公府去住吧。”
张二良轻声道:“你祖父见到我会不开心的,我就不去自讨没趣了。另外,我要出门一段日子。”
张不周惊讶道:“出门?您要去哪里。”
张二良摇摇头:“还没想好。年轻的时候虽然也走过不少地方,不过那会儿忙着打仗,从没好好看过风景。现在天下安定了,我也没有事情做,刚好可以重温故地。”
张不周踟蹰道:“那些地方,是您和母亲一起去过的吗?”
张二良不做声,专心地修剪着柳树,那个搞破坏的人真是贱得很,好好的一棵树,被他泄愤一般搞成这个鬼样子,修剪起来很是费力。
本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在树修好以后,张二良道:“是的。”
张不周有些后悔自己提了这个话题,不过见他一切如常,也就趁这个机会多问几句:“这次去南唐,见到了几个人,巧合的是,他们都认得您和母亲。尤其是青莲剑宗的程青衣宗主,据她所说,是和母亲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张二良点点头:“你母亲年轻时,立志行万里路,救天下人,我陪着她走了不少的地方。南唐和凌国达成和平协议之后,我们的确去过。李煜比我们大上几岁,白衣和青衣兄妹两个,既是亲戚,也是朋友。和李煜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说起来,那时候的宋悔还不是芳菲剑的掌门人,也没有和李煜相识。反倒是李煜的妹妹,李煊,让我印象很深刻。”
李煊便是当今的熹贵妃,四皇子楚王赵楷的生母。“为什么?”
“我和你母亲到南唐的时候,李煊还没出嫁,却患上了重病,李煜遍访南唐名医,全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你母亲出手治好的。为了给她治病,你母亲在寻找一位药材时,不慎从山上跌落,腿上留了一道疤,一直到,一直到她去世,都没有恢复过来。”
张不周脑海中浮现楚怀瑾的面容,没来由地叹了口气。“那时候,您和母亲已经成婚了吗?”
张二良摇摇头:“没有。当时我在军中受了伤,回蜀州以后,你祖父请了刚刚破除大疫的她来帮我医治。就这样认识了她。后来,我被她吸引,决定暂时放下军中事宜,陪她一起完成志向。再后来,程家兄妹两个也加入,我们四个人,着实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张不周畅想起来,年轻的张二良,楚怀瑾,程白衣,程青衣,四人一起纵马江湖,是何等的风流潇洒,楚怀瑾治病救人,其他几人行侠仗义,也算是一段佳话。
“再后来,战火再起,我不得不回军中去。临别那天,你母亲收拾好我的东西以后,又将她的行李也整理好了。她笑着告诉我,为了防止我再受伤没处去找她,决定跟我一起去军营。那里也会有很多受伤的士卒,也需要她救治。”
“后来呢?”,张不周发现,探寻父母的恋爱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张二良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黯淡:“后来的事,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一场战役过后,我们一起回了蜀州,决心再不管世俗之事。”
“是哪场战役?”
张二良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似乎那是一段极其惨痛的回忆。
“长安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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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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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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