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歌擦了擦头上的香汗,莞尔一笑:“儿臣不辛苦。”
张不周心绪平静下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只是场表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压迫感。
秦沧澜道:“虽然看起来是剑舞,其实隐藏了剑阵在里头。青莲剑宗的人看似三打一才和对方战成平手,其实实际交战的话,这个比例反过来还差不多。我当年到访青莲剑宗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这本事。姓程的娘们,有点道行。”
张不周问出心中疑惑:“那我是怎么回事,我看其他人也没像我一样这么大反应啊。”
秦沧澜笑道:“小子,好的剑客与剑是有共鸣的,我就说你天生就是练剑的料子。你知不知道,这种共鸣是多少人终其一生苦练都可遇不可求的,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获得了。怎么样,有什么感触。”
扫过场地之中的众人,张不周讪讪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就觉得那几个姑娘舞剑舞得挺好看的。”
老秦哼了一声:“暴殄天物。”
剑舞落幕后,场内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李煜传话让大家不必拘束。两派之人退去,换上来一批真正的歌姬,一时间大殿之上歌声飘渺,舞姿动人,觥筹交错间,好一副祥和景象。
寿宴上准备的菜肴很精致,张不周视线扫过大殿,粗略一数竟有不下百人,再加上殿外的宾客,真不知道南唐皇宫内得有多么庞大的厨师团队才能做出如此精美又美味的菜肴来。顾不上替李煜心疼钱,张不周埋头苦吃。刚吃上两口,身侧的谷雨拽了拽他的衣服:“公子”
正忙着大嚼特嚼的张不周抬起头,一个侍女笑吟吟地站在身前:“张公子,陛下有请。”果然,李煜等人正看着自己这边,见张不周呆呆的样子,李欢歌笑得很是开心。急忙嚼了两下道:“请稍等,我马上就过去。”
即便是以他的厚脸皮也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低声问谷雨道:“怎么办。”
谷雨笑道:“公子不用紧张,您和公主有婚约在,早晚要有这么一遭的”
张不周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紧张,这大概就是前世人们说的见岳父岳母的感觉吧。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任务是搞黄这桩婚事,那还有什么可焦虑的。用几案上的绸绢擦了擦嘴,张不周起身朝着主位走去。在场之人看起来都在欣赏歌舞,实际上都偷偷关注着李煜所在的主位,见张不周突兀出现,不明真相的人俱感疑惑,知道内幕的人则是表情不一。赵隶嘴角带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子张不周,拜见陛下。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按照礼部官员教的,张不周行礼拜倒。
李煜哭笑不得:“你果真如欢歌说的那样,很是有趣。你这个寿拜的,好像我已经耄耋之年了一般。起来吧,看你行的礼,不伦不类,别叫外人看笑话了。”
张不周讪讪一笑,直起身来,李欢歌用袖子挡着脸,虽然看不清表情,不过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一定是在笑个不停。李煜得话里,“外人”这个词用的很有意思,别人是外人,自己是什么?自己人?难道李煜还有意促成这桩婚事吗?
见他呆在当场,宋悔道:“你呀,不用这么拘束,来人,给张公子看座。”
两个侍女动作迅速地重新摆上一套案几,坐下以后才发现,自己斜对着的,正是同样后入席的程青衣。这女人好像对自己很感兴趣,目光带笑地盯着自己看了半天。
“怎么样,来南唐这几天,吃的住的可还习惯?”李煜虽然贵为南唐国主,又有词仙盛名,说起话来却如同寻常百姓唠家常一般,内容很接地气。
“承蒙国主挂念,小子一切都好。之前一直听说南唐风景秀美,国泰民和,这次亲至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张不周答道。
听了张不周的话,李欢歌在一旁隐蔽地做了个手势,是乌龟在水里游泳的样子,原本还有些拘束,一看到这个,张不周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假装侧头去看歌舞,瞪了李欢歌一眼。
有其女必有其父,李煜居然好巧不巧地也提起了这一茬:“听朕的臣子说,你在入城时和两位皇子起了冲突,所为何事?”
李欢歌紧紧的握住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张不周道:“只是一些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
李煜点点头:“没事就好,年轻人都气盛,难免有个磕绊,只要不结下仇就好,吵一吵闹一闹也就过去了。等下朕那外甥过来敬酒的时候,朕帮你们居中说和一番。”
张不周暗道,赵楷看起来可不像会听你这位舅舅话的人,别好心办坏事就不错了。
在进殿的时候,张不周的位次是排在后面的,但现在却第一个被李煜叫了过去,看起来还相谈甚欢的样子。赵隶和赵楷心里有数,可南诏与西凉的贵宾就不舒服了。
“外臣打扰了,请陛下见谅。”南诏的那位穿着十几层彩色衣服的皇子,端着酒杯来到众人身前,行了个奇怪的礼。张不周暗自吐槽,一看你就没和礼部的人好好学,行的礼连我都不如。
李煜道:“不妨事。阁罗皇子远道而来,是南唐的幸事,朕也正要找你喝上一杯。”
二人饮尽杯中酒,再次斟满后,那名叫阁罗的皇子却将矛头指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公主殿下虽为女子,可剑术修养却令人惊喜。不知本王是否有幸,敬殿下一杯酒?”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南诏人在中原王朝的眼里,还是茹毛饮血的地方,只是能征善战,国力颇强,这才得以在宴席上占据高位。没想到一国皇子,居然如此鲁莽,初次见面就要找别国公主饮酒,一时间众人竟不知如何应对。
李欢歌不慌不忙,将桌上的酒杯拿到下面道:“实在抱歉,我不饮酒”
看好戏的张不周差点笑出声,李欢歌真是阴损,当人家的面这么说,真是不给面子到了极致。
阁罗面色尴尬道:“公主殿下真会说笑。”
李煜打圆场道:“我这个女儿确实不善饮酒,还请皇子见谅。”
见阁罗被这对父女搞得不知如何收场,张不周端起杯道:“来来来皇子殿下,我陪你喝一杯。”李欢歌却偷偷拉他的衣服,小声道:“你伤还没好,不能饮酒。”んτΤΡS://Www.sndswx.com/
张不周这才确定,把自己的酒换成水的,就是李欢歌。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心头涌过一阵暖流,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不碍事。
阁罗王子将二人的动作收在眼底,看着张不周举起的酒杯,竟挥手将那杯酒打落在地:“本王在和公主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乐声刚好到了一个节点停了下来,好在南唐的酒杯是金银所制,落地以后并未打碎,不过也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音,惹得殿中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李煜面露不虞,宋悔则是怒容明显,李欢歌更是直接站了,怒目而视。
眼见气氛紧张,张不周却笑出了声,俯身将杯子捡了起来,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边笑道:“我当然不是什么东西,难道阁罗王子是个东西?”
没有人附和他的笑话,气氛变得冰冷,忽然有人拍起手大声道:“怎么能这么说呢,阁罗王子当然不是个东西了。”
张不周循声望去,说话之人竟是赵隶,赵楷跟着他站起身,二人一起向这边走来。
“舅舅,您这皇城的守卫怎么也不好好核对一下身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放进来,在大殿之中狂吠,吵得我头疼。”赵楷。说话更是阴损。
没想到二人竟会报告,自己说话,只是如此嘲讽,恐怕会激怒阁罗。果然,南诏皇子已经脸色铁青,本就不怎么精通中原话的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击,只能用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睛盯着说话最恶毒的赵楷。
二人却不去看他,自顾自地行礼道:“拜见舅舅,舅母。”
李煜道:“你这小子,终于舍得来拜见我了。之前相邀总是不肯出现。”转向赵隶又道:“蜀王殿下不必多礼,您怎么能和他一样叫呢。”
赵隶笑道:“国主大人有所不知,熹贵妃虽不是我的母妃,但一向对我视如己出,关爱有加。我和四弟一起叫上一声舅舅,不吃亏。”
李煜爽朗大笑:“好,好,那我就受下了。”
见众人谈笑风生,将自己晾在一边,阁罗的脸色更加难看:“你们两个,不要多管闲事。”
赵隶走到张不周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冷冷道:“张不周是我凌国国公的孙子,是凌国的人,本王是凌国的王爷,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倒是皇子你,虽然身为皇子,怎么连尊重人都不懂。是不是过了几年舒坦日子,连当初上书请降的折子都给忘了?本王不介意好好聊聊你,什么叫礼。”
张不周不知道赵隶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是因为他说的这个原因在为自己出气吗?
见阁罗已经出离愤怒,李煜不得不站出来:“好了好了,诸位远来是客,又都贵为皇子亲王,不要失了身份。能否看在朕的面子上,各退一步,今日是我的寿宴,可不要砸了场子。”
阁罗愤怒道:“就算他们两个是皇子,这个人呢,他又算什么?本王说话,他凭什么插嘴,还要替公主殿下饮酒,他有什么资格。”
张不周暗自叫苦,这位王子殿下见在场之人都身份尊贵不好欺负,这矛头干脆只冲自己,还没来得及解释,李欢歌突然道:“张不周与本公主自幼便有婚约,以后是我南唐的驸马,这个身份,够了吗?”
李欢歌的声音落下,大殿之中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张不周感觉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尴尬地转过身向李欢歌问道:“你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李煜面色震惊,极力隐忍着怒气,宋悔也是一脸不快。赵隶面带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赵楷虽然也在笑,可嘴角的冷意却十分明显。
最为奇怪的,是那位始终蒙面的青莲剑宗宗主程青衣,似乎什么事都无法惊扰到她,自顾自地斟酒,彷佛什么都没发生。
和她最像的,要数秦沧澜。老秦手里拿着一只鹌鹑,连骨头都给嚼碎了,再配上一口美酒,闭上眼一脸享受的样子。
李煜瞪了李欢歌一眼道:“阁罗王子莫怪,这件事说白了是我李家的家事,因此没有对外公开。”
阁罗更是尴尬,看众人的样子,便知道这并非临时编造出来骗他的谎话,看来是真有其事。即便是不懂中原规矩的他也知道,当着人家未来夫君的面找人家喝酒,也难怪丢了面子。
南诏的随从终于反应过来,将不知如何是好的阁罗引回了座位。赵隶拍拍张不周的肩膀:“那天在城关口的事,真是对不住了。早知道你是国公的孙子,本王应该早一点出手拦下四弟的。”
见赵隶使了个颜色,赵楷也不情不愿地道:“张兄,那天得罪了。”
李煜哈哈笑道:“朕刚才还说帮你们说和一番,没想到你们自己就化干戈为玉帛了。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吵吵闹闹不算什么。来,一起满饮此杯。”
张不周表现得毫无芥蒂,痛快喝下杯中酒。
回到座位上以后,谷雨满脸忧色道:“公子,怎么会这样。”
张不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李欢歌在想什么。”
见阁罗一脸怒容地盯着自己,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张不周若无其事地给了他一个笑脸。阁罗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和坐在自己身后的一个老者悄声说了几句话。片刻后,阁罗说道:“久闻南唐号称诗剑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按理说不该班门弄斧,不过我南诏也有醉心于剑道之人。小王的侍卫鲜于哀,想献艺于陛下,请诸位指教”
名叫鲜于哀的侍卫站起身,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寻常老头。他的脸上满是皱纹,又因为常年在南诏生活而晒得黝黑,但细看之下,张不周还是发现了他不太对劲的地方,他居然没有眉毛和胡子,头上戴着一顶南诏特色的帽子,看不出来有没有头发。
李煜和宋悔对视一眼,后者虽然皱着眉头,可还是轻轻点了头。阁罗刚被众人折了面子,现在想出出风头,也是可以理解的。李煜道:“阁罗皇子有心了,那就请令仆展演一二吧。”
众人都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尤其是南唐朝廷的官员们,更是毫不掩饰地面露嘲讽之色。别人不用说,光是今日在座的两位女子,就可以说是南唐剑道的最顶尖人物,剑术修为深不可测。南诏这种蛮荒之地,有个会用剑的,又能有多会?
在鲜于哀拔出自己的剑以后,哄堂的大笑声将这种嘲讽氛围推向顶点。只见鲜于哀手里的剑,剑柄以下的部分窄到不行,与其说是剑,更像是一根细细的棍子,只是棍身周围和顶端都有不易察觉的刃。赵楷更是干脆直接出声嘲讽道:“喂,你们南诏连什么是剑都不知道的话,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吧。”
阁罗瞪了他一眼,冲鲜于哀使了个颜色。在鲜于哀动起来的那一刻,秦沧澜突然道:“小子好好看,这人的剑术很高。”
秦沧澜都这么说了,张不周连忙坐直身子放下筷子,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
鲜于哀的剑法很奇怪,原本以为过了缓慢的起手式,会变得精彩起来,没想到就这么一直慢慢悠悠,一板一眼地做着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剑法的动作。不同于外行人,宋悔等人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鲜于哀,施展的当真是一套极其高深的剑法。连程青衣都忍不住开口道:“这人绝不可能只是个随从那么简单。”
鲜于哀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的一式,他闭上双眼,剑身直刺向前,彷佛在突破空气中的某种禁锢一般,近乎凝滞地缓缓向前,终于彻底停下了动作。一直死死盯着的张不周,随着他的动作屏住呼吸,回想着他刚才用过的招式,隐隐有所感悟。
就在众人以为表演结束之时,鲜于哀猛地睁开眼睛,动作陡然变得迅速起来,细如尾指的剑身在空中连续划过,破空声不绝于耳,目之所及,尽是一片残影。几个呼吸间,鲜于哀攻出七七四十九剑,惹得在场之人一阵惊呼。
前半程极慢,后半程极快,剑舞本已近无声,又于无声处起惊雷,张不周眼睛瞪大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那一瞬的几式剑招,直到鲜于哀摆了个漂亮的姿势收剑,张不周闭上双眼,脑海中放幻灯片般闪过记住的动作。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这酒酿丸子不错,刚好解刚才那道蜜芽焖鸡的腻,你试试。”
张不周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沧澜手里如同汤圆一般的吃食:“师父,你就算心疼徒儿想给我吃的,也不用直接用手抓吧。”
秦沧澜嘿嘿一笑,将那丸子扔在桌上:“为师的手干净的很。”
被打断的张不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重新闭上眼再次回忆起来,只听得秦沧澜的声音又响起:“丫头,你那肉脯吃不吃,不吃的话就给我吧。刚好用来下酒。”
张不周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师父,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秦沧澜敲了敲他的头:“跟师父说话还敢这个态度,真是欠揍。”
重新进去回忆状态的张不周,尽管努力集中精神,可却什么动作都再想不起来,秦沧澜两次打岔,搞得自己全忘了。
看张不周一脸幽怨地转过来,秦沧澜喝了一杯酒笑道:“小子,我是要你看,没有要你记。他的剑招再高明,对你来说也是不合适的。这天下本就没有必胜的招式,更何况,似我者生,学我者死的道理你没听过吗?学他的招式,有什么用。你要做的,是记住他的状态,说的直白点,就是他的剑意。”
张不周暗自吐槽,剑意,剑道,这种形而上的东西让人怎么记住,还说的直白点,哪里直白了。
鲜于哀表演完,没急着回座位,而是站在场中行了个礼:“外臣自年幼起开始练剑,醉心剑道已有四十余年。只是,闭门造车者往往会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因此今日外臣斗胆,请诸位不吝赐教。我们,以剑会友如何。”
张不周暗自偷笑:这南诏人也不知道怎么学的中原话,说起成语来一套一套的。只是他说的话虽然简单,却让人不得不重视。这所谓的赐教,其实是赤裸裸的挑衅,言下之意就是,若是没有能够赐教的话,那在场之人无疑是在默认一件事:
在剑道一途上,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不如我。
阁罗终于露出了笑脸,兴奋之下和另一个随从连饮三杯。李煜目光凝重,他虽然粗通剑道,但自身的实力和眼光都要差上一些。转头望向宋悔,见她无比凝重,便知道殿中那位等人赐教的人物不好对付。
焦虑之际,李欢歌站起身来:“父皇,母后。我南唐以诗剑立国,今日万不可在外邦人面前丢了面子。母后贵为一国之母,不可下场,我去比较合适。”
宋悔摇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虽然在刻意隐藏实力,不过一个一品下境界还是相去不远的,以你的功夫,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
见宋悔说的坚决,李欢歌也没了法子。
阁罗高声道:“怎么,大家都这么小气吗,不愿意赐教?这样吧,不如拿点彩头出来,凡是胜过我这奴仆的,我就答应他一件事,而要是输给我这奴仆的,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张不周听到他的话,眼睛一亮,回头和秦沧澜窃窃私语了几句,老秦先是摇头,随即看了宋悔和李欢歌等人一眼,点了点头。
阁罗算准了今日在场之人,能够与鲜于哀一战的,无非也就两人,宋悔和程青衣,偏偏这二人都因身份所限,不能下场,这才给了他耀武扬威的机会。就在众人对他的嚣张行径咬牙切齿之时,一个声音响起:“我来试试吧。”
阁罗笑容僵在脸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和鲜于哀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头发胡子花白一片,手上拿着一只蜜糖烤制的鸡腿,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蹭得满脸都是油。阁罗不可思议地问道:“刚才的话,是你说的?你再说一遍?”
老秦又狠狠咬了一口之后,将鸡腿放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抱朴剑,边嚼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怎么年纪轻轻的,耳朵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灵敏”
秦沧澜指向站着的鲜于哀,高声道:“我说,我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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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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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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