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早逝,父亲和继母待我并不差,只是因为饥荒,为了养活弟弟,不得不把我卖了。
我不怕当丫鬟,也不怕吃苦,就怕被当成畜生一样欺辱。
所以在偷听到牙婆想将我卖去以猥亵丫鬟为乐的员外家时,自小胆子就小的我,第一次反抗了。
反正去了员外府也是个死,与其被侮辱致死,不如被牙婆打死算了。
还好我遇上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主子绝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她不仅长得漂亮,还是个自立自强的女子,光是靠着自己就能过上富庶的日子。
这几年,主子开的孙氏火锅店火爆了整个南楚,前一阵子,分店竟然还开到了最边远的西北和南疆。
我没算过主子这些年挣了多少银子,但大概能猜到。
富可敌国不敢说,可这些钱恐怕够普通人花几百辈子了。
所以主子后来变成了散财童子…
但凡听说哪里闹饥荒闹灾害,她就非要自掏腰包去赈灾,姑爷宠着主子,自然随她喜欢。
可每次出钱赈完灾,他们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从不留名。
几年下来,民间的传说越来越离谱,说主子和姑爷长得跟仙人一般,神秘得很,来去匆匆,定是观世音座下的仙童下凡来拯救人间的。
听到这个传说,长柏的嘴角禁不住扯了扯,笑得憨憨的。
第一次见面时,他哪里是这副憨样,像个冰块一般,身上甚至都没有人气,怪不得长顺老是说他一副死人脸。
那天,第一次见姑爷,我年纪还小,一下也看不出姑爷跟主子在调情,还以为家里进了采花贼。
长柏在一旁像个哑巴一般,不但不解释,还把我直接扛到了外院,竟这般没风度,对一个女子动粗。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难道不懂?
自此,我便跟他结下了梁子。
于是我在粥里偷偷给他多放了好多盐。
不知为何,一看到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彻底失去了冷静,狠狠地朝自己瞪过来时,心里莫名就觉得很痛快。
所以后来我总是时不时找些机会捉弄他。
可因为我是主子贴身丫鬟的原因,他总是敢怒不敢言。
有一次,夜深了,我去如厕,见到他翻墙而入,把我吓了一跳。
正想骂他一顿,忽然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我只觉得好奇,鬼使神差走上前,竟看到了他肩头的一块布被划烂了,好似一大块肉被什么剜了下来,鲜血正汩汩冒出。
我从没见过那样恐怖的伤痕,被吓得僵直在了原地。
他只冷冷看了我一眼,警告我别告诉主子和姑爷,不然就杀了我。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一瘸一拐地走远。
半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终究还是去了长柏的屋前。
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然后就是他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的模样。
止血药都在旁边,他好像来不及上药就晕了过去。
我心里一慌,赶紧跑了过去,也顾不上那伤口吓不吓人,把药粉撒在了他的肩上,再用布条包扎了起来。
可是我还是不敢离开,因为长柏的额头烫得厉害,虽然我有些讨厌他,可也不想他死…
后半夜,他的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一直说着胡话,口中不停地喊着:娘…娘…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样脆弱的表情,难免有些心软。
只好打了些温水,不停地给他擦着额头和脖子。
长柏却有些不安分,似乎不愿意有人碰他的身体,想不到一个大老爷们竟如此娘们唧唧,我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可我又不是他娘,不想惯着他。
他越挣扎,我给他擦身体的力道越大,反正他神志不清的,第二日什么也记不得。
这么一想,我心里还有些报复性的暗爽。
可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长柏似乎有些半醒的样子,臂膀一伸,竟把自己紧紧搂进了怀里。
我想挣脱,又怕他的伤口裂开,万一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流干了血,化成厉鬼来报仇可怎么办。
只好先冷静下来观察了一会,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搂着自己喊了一声“娘”
我把眉头拧得死紧,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我明明比他小了好几岁,竟然叫我娘…
到了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长柏已经睁开了眼,脸色没那么苍白了,肩上的伤势也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可是他眼里的情绪看起来为什么哪样慌乱,还有些,害羞?
我终于回过神来,他既醒了半天为何还不松开怀抱?真看不出是个下流痞子!
我脸上一臊便推开了他,还顺便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自此之后,长柏一碰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是低着头,就是刻意避开。
我心里更窝火了,那日的事,他不感谢也就罢了,现下竟还跟自己摆脸色。
那我也不理他了!
冷战了不知多久,直至有一次长顺无意中聊到了各自身世,也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了长柏。
等到长顺离开时,我还是呆呆楞楞看着远处。
原来长柏…那样可怜…
我并不是个善于共情的人,可竟然因为他的身世哭了。
一想到他的爹爹对他那样残忍,心里就像被刀绞着一般疼。
难怪他不爱笑…也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
越想,眼泪越是停不下来,直至一块手帕递到了自己面前。
我一抬头,便见到长柏一副又忧心又手无足措的模样。
我噗嗤一笑,然后立马又继续哭了起来。
长柏一慌,笨拙的话立马脱口而出:“你别哭,那夜…那夜的事…我定会负责的,只要你,不嫌弃我…”
可转瞬他又垂下了头,“可我,我是个杀手,我杀人如麻…我不配…”
说完,有些落寞地转过了身。
我一急,伸手啪地一下拍在了他的胳膊上,“杀手又怎么样!我才不会怕你!还有…还有…我,我才不是因为你不负责才哭!死冰块!”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就跑了,一脸的羞红,压根没看到长柏愣在原地憨笑的模样。
这次以后,长柏再也没有躲着我了,只是每次碰到,他都会朝着我傻傻地笑,我一度觉得他上次受伤是不是摔着了脑子。
有时他出门回来还会给我带一些小东西,糖葫芦啊,或是什么胭脂水粉的。
我受宠若惊,又怕是他放了什么巴豆在里面,想报回以前的仇。hτTΡδ://WωW.sndswx.com/
只是慢慢发现似乎也没什么猫腻,习以为常后,便以为大家和解了。
直到主子忽然跟姑爷消失的那日,迟迟不见人回来,我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到了半夜,长柏才一身疲惫地回来找我,说主子跟着姑爷去狩猎中了埋伏,可能出事了。
我一慌,腿便软了下去。
主子是我的天,若是主子出了事,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我不停地哭,长柏把我搂在怀里不停地哄,低声保证着一定会把主子带回来。
那几日若不是他,我都不知该如何挺过去。
那一次之后,我跟长柏终究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我这缺根弦的脑子也仿佛开了窍一般,一见着他就脸红,连主子也发现了端倪。
长柏似乎也急于想证明什么,竟开始把每月攒的例银交给自己。
我骂他说我才不稀罕,他也不说什么,傻笑着便跑远了。
等人不见了,我才把银子放好,美滋滋地舔着长柏给的糖葫芦,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个时候哪里知道主子和姑爷后来会发生那么大的误会。
听到主子要远走高飞,我也曾经纠结过。
长柏是我最心爱的男子。
可主子是我的再生父母,给了我一条命,教会我如何自尊自强。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这种时候抛弃主子。
可看到长柏求我留下时,马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他时,我的心怎么会那样疼,疼的好像被刀剐了一块。
到了琼州以后,我好了很多,跟着主子开了一家冰饮铺子,每日忙忙碌碌,慢慢就不那么想他了。
我还跟着主子四处去游玩,有时也会叫着林大哥,一起在海边,主子说是,叫芭比扣?反正就是边烧烤边喝酒。
在主子这个酿酒好手的带动下,我也学会了喝酒。
第一次喝醉之后,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古人都说酒可解千愁了。
可是喝到后面,听着主子在角落偷偷哭,我也忍不住偷偷哭。
我抱着被角,压抑地喊着,“长柏,我好想你…”
…………
“虎妞,虎妞?吉时到了,咱们该走了!”
我终于回过了神,抬头一看,主子正杵在自己面前。
“虎妞,你怎么哭了,傻孩子,咱们又不会分开,乖,咱们不哭,来,擦干净,新娘子哭了不好看。”
主子拿了一张帕子轻轻点了点我的眼角。
我恍然大悟,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都快进喜堂了,我竟也能走神…
我使劲点了点头,立马笑着道:“好的,主子!”
可忽然手里被塞了一盒东西。
“虎妞,这是给你的添妆,打开看看。”
主子笑靥如花,宠溺地着看着我,好像自己不是她的丫鬟,是她的女儿一般。
我疑惑地把盒子一开,吃了一惊,里面竟是厚厚的一叠铺子和庄子的地契。
我眼圈一红,连忙摇头,想把盒子塞回给主子。
主子却把我的手死死压住,“你知,我从未当你是丫头,这些年咱们情同姐妹,从今日开始,再也别叫我主子了,叫我姐姐可好,这可是姐姐给你的,如何能不收下?”
我鼻子一酸,终于哭着叫了一声:“姐姐!”
说完眼泪哗啦哗啦就掉了下来。
“唉…说好不哭呢。”主子手忙脚乱地又给我擦泪补妆,可分明她的眼角也湿了一片啊…
我也不说破,收拾好了放下盖头,扶着主子的手去了喜堂。
到了堂上,只听主子说了一句:“若是待虎妞不好,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听到长柏忙不迭地说着好,又憨笑了几下,我在盖头下差点笑出了声。
他从主子身旁接过了我的手,手掌大大的暖暖的,再也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冰凉。
趁着人多,不知怎地,他忽然凑到我的耳边,声音有些颤抖。
“虎妞…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看来今日,我终究要把妆哭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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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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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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