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晚了。
同归于尽。
这是嬴书衍脑子里瞬间闪现的四个字，姜北北的行为只在眨眼间，但寂静却如同沉寂的氛围让整个战场上所有的人只看得见那从城楼上跌落的一缕倩影。
姜北北的往后一蹬，将嬴季也一同带下去了宫墙，两道人影齐齐消失在嬴书衍眼前。
“北北———”嬴书衍连爬带滚地跑过去，却连她的一片衣袖都摸不到，就这样垂直向下坠落。
嬴书衍在姜北北摔下城楼的时候就跟着她跳了下去，嬴书衍伸长了手想要去捉住身下那一抹衣衫翻袂，发丝飞舞，嘴角清浅微笑的女人。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追不上那快速下降的身影，那般决绝，那般无情。
突然，地面上的一滩猩红挤入了嬴书衍的视线中。他的眼神越发惊慌，脸色苍白，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嬴书衍双目已经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死死地盯着自己宫墙下面，甚至她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嬴书衍也跟着一跃而下。
“将军！不要糊涂啊将军！”
身后的将士们及时将他拦了下来，才没让他发疯做下这样的事。
嬴书衍清醒过来，立刻跑了下去。
侍卫们见这场宫变平安度过，嬴季也死在了宫墙之下，也算是留给他最后的体面了。
唉。
这么高的宫墙，姜姑娘怎么可能还……
“将军莫不是走火入魔了，不过一个女人，等当上了皇帝，要什么女人不是大把大把的？”
林统领听到将士们这样的窃窃私语，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噤声，摇了摇头。
没有人经历过将军的事，没资格评判将军的决定。
嬴书衍惊慌失措地跑下宫门，远远望见地上的两具身体，心跳仿佛停止了跳动。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世界就此静止了一样。
嬴书衍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嬴季俨然摔得头破血流，当场去世。
死死睁大的眼睛，仿佛能感受到他对意外来临的死亡的震惊与落败的不甘，看着触目惊心。
而他身上的少女，当嬴书衍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在鼻间试探的时候，心碎得呼吸都是痛的。
为什么……
为什么……
即使有了嬴季当人肉垫子，那么高的城墙落下来却也是极大的冲击。
嬴书衍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到怀里，安安静静地，像睡着了一样。
熟悉的场景又涌现，这次是真真切切地，躺在了他怀里。
嬴书衍忍不住呜咽，一向强大高傲的男人，终是承受不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寂凉的月色成为了那一抹倩影的背景，姜北北被圆月的光辉笼罩的时候，在她身后越来越近的大军将士们的衬托下，美得神圣而悲壮，肃穆而苦涩。
“北北！！！”
嬴书衍绝望悲怆的呐喊，似乎要将她的灵魂都震动，那绝望中的祈求和哀伤让姜北北模糊了双眼。
嬴书衍在逐渐靠近姜北北的时候，使尽全力想要抓住那一抹在空中如断线风筝一般的女人，但却只来得及撕下那一角衣角，撕拉一声，他还是没能抓住她。
所有的人都专注的看着这令人莫名悲痛，而又唏嘘的一幕：娇小的女子带着皇帝从城墙上坠下，银色铠甲的男子无力追逐，无力挽回……
一秒，hτＴΡδ://ＷωＷ.sndswx.com/
两秒，
三秒…
姜北北默默数着自己最后的生命，当三秒刚结束，她就感到身体一阵碎骨的疼痛，紧接着，她终于被人小心翼翼的抱进了怀中。
“北北，我来了。”
嬴书衍哽咽地说话，颤抖着手摸着怀里少女的脸，明明抓住了，明明他抓住了。
“为什么？”嬴书衍声音都在发颤，饱含着惊慌。
为什么与那狗皇帝同归于尽，为什么要离开我……嬴书衍的眼睛氤氲着雾气，一脸难过的看着怀中的女子。
“我一生从未有所求，一切我现在拥有的，都不是我想要的，被动的接受着属于我的责任和他人告诉我的仇恨，努力让自己从泥泞中走出来，好不容易找到我一生自己唯一想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没能保护得了你！”
嬴书衍泪流满面，硕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姜北北身上。
“我替你报了仇了，你的父亲，你的阿娘，我都找好所有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了。还有王府内欺负你的姜思柔，还是方如玉那个女人，我都让她们得到该有的惩罚了。”
“寻欢院……寻欢院我也端了怎么样？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能做到的！”
嬴书衍强忍着脑子里不断打架，推挤，撕裂的疼痛，感受着记忆中的那个曾经的他，在之前失去北北的时间里每时每刻的煎熬，痛苦，心痛，疯狂，那种痛苦，让他浑身颤抖。
早知如此，他不要报仇了，什么都不要了，在与北北重新相逢的时候，他就该带着她离开，就算一生过得颠沛流离，就算隐姓埋名，但好歹有你。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天下河山，什么可笑的自尊，他所求的只有这一个她。
“若……若是我走了，能让你登上大位，那……那么一切都值得……我……我不后悔……”姜北北吃力地回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我呢，我算什么…”
嬴书衍努力压制自己快要暴躁疯狂的心痛和绝望，听着她的话，他只想用鲜血让自己冷静，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现在还能温柔和自己说话的这个女人。
“答……答应我……做一个好皇帝……”姜北北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温柔和眷恋。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和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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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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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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