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功未成之时,为人行事尚且有些肆无忌惮,什么世俗王法、仁义道德都不能约束于他。真正能够让他一丝敬畏的,实则只是那一次走火入魔而已。
或者说是有些良知底线,被重新点燃了,但那也只是,他自己心中悟到了,并非别人说教于他。
洪七公收他为徒后,对其也谆谆教诲,他真正听进去的,其实压根就没几条。
那现在以他武功之高,更不惧天下任何人了。
诚然,顾朝辞也知晓,如同西毒欧阳锋这类高手,都有压箱底的奇招妙想,但那种武学,且不说自己未必就接不住。纵然有所不敌,这世上有能败他之人,但绝无能杀他之人,那又何必委屈自己?
无论处置甄志丙乃至尹志平,理由借口可以随便找,其实最朴实无华的说法,就是一句话:就是他想这么做,那便这么做!
至于什么十几年后,尹志平、甄志丙,要睡小龙女,有一个动手借口,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罢了。
丘处机眼见尹志平被掷过来,来势平缓,而今呈布阵之势,七人功力合一,也自然不怕接之不住,动念间左手探出,凭生出一股柔和绵软的劲气,包裹向了尹志平。
怎料自己内劲刚与他衣物相触,一股雄浑大力,从尹志平身体猛冲而出,“嗤”的一声,不但破了自己柔劲,还直冲自己左腕,若不变招,手腕立时折断,危急中急忙变抓为掌,将尹志平斜推出去。
饶是七人内力合一,但事起仓促,丘处机还是被这股磅礴巨力,反震出去,身不由己“蹬蹬蹬蹬”连退三步,只感气血翻涌,也离了“天权”之位。其余六子不虞有此一变,大惊失色,连忙变动身法,随之而动。
但在丘处机推尹志平时,顾朝辞腰不屈,腿不弯,脚下仿佛踩了根弹簧,寻丈距离倏然而至,右手食中二指疾伸,向丘处机双目插了过去,指风甚是凌厉,隔着一尺,就刺的他眼皮生疼。
丘处机容色惊颤,精修数十年的内功彻底爆发,右手圈转,挥剑上撩,“唰唰”有声,于此同时,他欲要身形飞退,躲避对方后招。
顾朝辞看出他这招,还有数种后招变化,但身形不动,面上神色未改,右手变爪如钩,直接探入剑网,这招看似寻常,却正是“摧坚神爪”。
“铛铛铛……”
就在金铁交鸣声中,丘处机长剑轰然而断,成了无数铁片,顾朝辞嘴角微扬,微微一笑,右袖拂出,将碎片拂向马、谭、王、郝等诸子。跟着左手疾发一掌,轰雷般直拍丘处机面门。
好一个“长春子”,不愧为全真诸子武功最高者,在此时刻虽慌不乱,急使一招“天王托柱”,双臂抬手去格。
但他一与顾朝辞手臂相交,就觉对方这条臂膀凝重如山,力发千钧,内劲太过雄浑,自己如中雷击,浑身气血都是一晃,一口内息已然岔了,眼见他左掌直拍自己脑门。
丘处机这口被震岔的内息,还没提起,但他身经百战,知道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再要格挡、飞身而退,都属奢望。直欲使个江湖底层人物,都会使的“铁板桥”,先躲开这掌,师兄弟自会出手救援。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可没等他后仰弯腰,突觉腹部猛然一痛,便如被抡圆的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以他内功之深,都是眼前一黑,几欲晕去,紧接着胸前“气户穴”一麻,整个人四肢百骸,都已然酸软无力。
霎时间他已被顾朝辞,单手抓着胸口,拎了起来,两脚离地,想甩一下腿,都是困难。
“丘师兄!”
王处一相较其余诸子,武功稍胜,反应也最是迅捷,最先出手救援丘处机,眼见银光闪闪,袍袖一振,手中长剑颤音不绝,剑光闪动剑,荡开袭来碎片,又朝顾朝辞左侧猛力刺出一剑,“哧哧”作响,这一剑去势迅捷,剑光似电,变幻莫测,正是全真教法中的“一气化三清”。
他这一剑好似星丸跳掷,就在一闪之间,已迫近顾朝辞身前二尺,顾朝辞喝彩道:“好剑法”!
而其余诸子的长剑,早为黄药师先前折断,刘处玄双掌疾推顾朝辞,掌风震荡,正是全真教最为高明的掌法“三花聚顶掌”。
顾朝辞已然制住丘处机,也不想再多纠缠,虚晃一下,提着丘处机身形猛地倒退丈余,幻出一道残影,快如流星般,又到了他当初所立之地。
这一手“螺旋九影”,技惊四座。直接让王处一、刘处玄攻势落空,乃至于其余诸子对视一眼,都感到一阵骇然,心下凉气直冒,当然也尽皆无奈了。谁人不清楚,“天罡北斗阵”被破,再上也毫无胜算可言。
“好俊的身法!”
就连黄药师也不由赞了一句,自忖这一手与自家“灵鳖步”相比,更为飘逸。
他武学修为高深,看得极为清楚,顾朝辞这几招凌厉巧妙,出手看似平凡普通,但其武学造诣,已然升华到了常人不可思议之境界,丘处机武功再强,焉能抵抗?也就是他无心杀人,否则全真诸子必然死伤狼藉。
此时的曲家酒馆,顾朝辞黑发飘扬,风吹衣袂,右手背负,左手将丘处机平举起来,老道因要穴被制,全身酸软,双臂下垂,一动不动,看起来比那会的尹志平,还要“听话”的多。
这也就是顾朝辞身高不低,若个头稍微低点,也不能拎着对方胸口,就让其双脚离地,毕竟丘处机个头也不矮。
几人出手,虽然都是极简单的武学招式,可毕竟修为高深,均是如雷似电,交手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完成。
但这一幕画面感太强烈了,对场上众人,所造成的视觉冲击力,简直无与伦比。好似都让时间停止,画面定格了。
就连黄药师此等武功,一回想顾朝辞所行一切,都是惊叹连连,心想:“这小子非但武功了得,心思更是敏锐,先利用对方的师徒之情,施展隔物传功,暗算丘处机一把。
抓住他离了‘天权位’的一刹那,七人功力分离,那好似简单的一插一探一拍,出手秒擒对方,却尽展武学妙诣!
他武功心思都是当世罕见,假以时日,一旦他将一身神功,真正的融会贯通,如此缜密的心思,加上这身蔑视天下的武功,又有谁人可敌?”
别人武学造诣终究有限,全真七子阵法一破,眼力就跟不上,顾朝辞出手速度了。虽然惊讶佩服,却不懂其中奥妙!
但黄药师却是看的清楚明白,顾朝辞扔出尹志平时,只是形之于外,劲力收摄其内,就算是一块豆腐包裹在其中,也可不损分毫,但那汹涌澎湃的力量,一遇外力,就好似洪水开闸一般,显于身外,自然沛然难当。
一将丘处机撞开北斗位,七人内力出现断续期,被他抓住机会,施展神功,自然速擒长春子了。
而这时密室中的郭靖正在加紧疗伤,将孔口让给了黄蓉,她见了这一幕,更是一脸骇然,不由寻思:“这是怎么回事?天罡北斗阵还没开始,就这么被破了?
这丘处机一直威风霸道,还训斥自己靖哥哥,结果在大师兄手里,只一眨眼功夫,就成了提线木偶了?
也没感觉到大师兄,施展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绝招啊?”
在黄蓉眼中,顾朝辞那只是信手出招罢了,然而就已摧枯拉朽般,将丘处机所有攻势击破,还将他擒在手中了?
丘处机这位名震天下的有道全真,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在大师兄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这岂非比自己爹爹还要厉害了?
想到这里,黄蓉俏脸上满是震惊,一双明亮有神的美眸,都有些呆滞。
但她又哪知,黄药师没有完成一招秒杀丘处机,只因他武功为诸子之冠,远超其余之人,黄药师自己又太过轻敌。反之顾朝辞那是有备而来,看起来自然比黄药师还要威风多了!
此情此景,任凭丘处机再是豪雄,被人捏住胸口,双脚离地,他垂眼看着顾朝辞,一双明亮的眸子,也由惊讶逐渐变得空洞,脸上神色也满是茫然与不解。
顾朝辞自然明白他的疑惑,淡淡道:“手掌打向哪里,掌力未必就得击在哪里。”
丘处机眼神一亮:“你先是利用志平,施展近轻远重的隔物传功之法,将我撞开,最后那一出掌时,看似对着我的头,那掌力却在周围,打得是我腹部!”
他毕竟也是武学高手,顾朝辞稍一提点,就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何败的这么惨。心念一闪:“这小子武功高,心思也敏锐过人,我败的也不冤!”
顾朝辞微一颔首道:“你的确了不起,我擒你看似简单,但施展了数种武林绝学,当今武林能让我如此费劲的,也不多见,你也足以自傲了!”
他现在的武功,已经到了一法通,万法明的境界,扔出尹志平用的九阴真经中的,隔物传劲之法,一插眼出自于“打狗棒法”中的“獒口夺食”,抓断对方长剑是“摧坚神爪”,一拍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用劲手法。
不过丘处机虽然佩服顾朝辞武功高手,但听了他这言语内容,再一瞥众位师兄弟,心中顿觉堵了一股气,憋的胸口生疼,很是不忿道:“你虽然破了我等阵法,擒住贫道,可你接连使诈,也非英雄好汉之所为!实难教人信服!”
顾朝辞自然知道他不服,这天罡北斗阵一旦展开,按道理,刚才自己掷出尹志平,就该王处一、刘处玄出手侧击的,不该丘处机亲自出手回击,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偷袭。若由王刘两人出手,丘处机断然不会被擒,那阵法也就不会,被这样给破了!
但顾朝辞呵呵一笑道:“你只说我使诈?那你凭心而论,你我单打独斗,不来这些虚的,在我手里,你又能走几招?”
丘处机不加犹豫道:“三招!”
他这话一出口,就连自己都是羞惭无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真是鬼使神差了,竟能说出这两字来,真真丢死人了。
其余全真诸子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就连马钰这个稳重之人,也差点笑了出来,不由心想:“丘师弟一向目中无人,尤其近年来武功大进,火性随着年纪增长也不稍减,今天吃了一把亏,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他也看出来了,顾朝辞无心杀人,只是这人行事随心所欲,到底在想什么,根本猜之不透。
顾朝辞也被丘处机这话逗乐了,见这老道的确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想再对他有所折辱,遂手上劲力微吐,将丘处机弹出丈余。
马钰等人目光关切的投向丘处机:“师兄、师弟,如何?”他们都怕顾朝辞这种心性无常之人,下了暗手。
丘处机默运内息,流转全身,只是肺腑出有些隐隐生疼,摇了摇头道:“没事”。
他心中也很是奇怪,腹部中了一击,竟没多少伤害?这家伙对自己手下留情为了什么?
顾朝辞根本无心杀丘处机,否则他早被一记降龙掌,震得筋断骨折了。
顾朝辞双手背负,眼神滑过全真七子,见他们如此关心丘处机,岂非质疑自己下黑手?遂很是昂然道:“诸位放心,顾某再是不才,还不至于暗下毒手!
只是丘道长,你扪心自问,若无天罡北斗阵加持,我又不想生擒你,只想杀你,真需三招吗?”
丘处机闻言,剑眉一挑,暗自思忖:“也是,杀人与生擒,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他轻功身法精妙绝伦,内力雄浑,若直接施展全力杀我,我能否坚持一招,真是未知之数啊!”
但这事他心里是怎么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了,莫非他“长春子”不要面子的吗?
先是抑制不住的咳嗽一声,又脖子一梗,很是不服道:“贫道为你所擒,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听了,但我心里就是不服!”
顾朝辞摆了摆手,轻笑道:“丘道长,我现在也没想着让你服!
毕竟我也想好好领教一下天罡北斗阵,我们到底谁服谁,正儿八经战上一场,就都清楚了!”
顾朝辞之所以先使计,擒住丘处机,实则为了挑战“天罡北斗阵”,先留一条退路。
他若直接面对天罡北斗阵,还真没有把握一定能赢。那么就得学学黄老邪,先让你们知道好歹,我们再打,纵然不胜不败,可实际上谁赢了,也是一目了然。
他的这番想法,瞒不过黄药师父女两,黄药师心中虽有发笑之意,却也不禁佩服,心想:“这小子看似狂妄,却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难怪小小年纪,能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没被人给行侠仗义了!
他能拜老叫花为师,估计也是动了心眼!”
他本来还觉得,自家女儿为何能看上了郭靖那个愣小子,却看不上这小子,这时侯一切都清楚了。
这人心思太多,一步三想,女儿也太过灵透,两人确实很难产生感情了。
丘处机扫了一眼尹志平,就见他躺在地上,虽有呼吸,但人却是一片绝望。
丘处机也甚通医理,过去一探脉,便知他“箕门”“水道”穴道处经脉断裂,以后定会气血不通,这个徒儿与甄志丙一样,都会成为太监。
要知道尹志平、甄志丙,非但是丘处机弟子,更是全真派三代弟子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物,在师门中又一向谦恭有礼,不但深得丘处机喜爱,就连马钰等人,也是极为看重的。
既有了马钰、丘处机看重,这尹志平、甄志丙,就是全真下一代掌教的热门人物,没想到全都被顾朝辞变成了太监。
全真道士虽是出家方外之人,但也是堂堂男儿,而今遭受这等奇耻大辱,也是全真教之大辱!
马钰、丘处机等七人目光一交流,明知对方了得,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对视之间都狠狠点了点头。
马钰突地看向顾朝辞,眼神中满是怒火,厉声道:“阁下纵然与我全真教有任何怨仇,又何必如此羞辱于人?”
其余诸子震怒的目光,好似一重重包围圈,将顾朝辞圈在了中间,几人浑身上下气劲蓬勃,内力鼓荡之下,道袍猎猎作响,看这架势,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顾朝辞见老实人马钰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明显怒不可遏了,微微一笑道:“我要说你们眼光太差,收的什么尹志平、甄志丙、赵志敬,都是些有辱师门的败类,我这样做,是为了全真教好,你们肯定都不信!
那就当我是个神经病吧,直接出手吧!”
王处一听得自家徒弟赵志敬,也变成败类了,简直岂有此理。顿时戟指喝道:“顾朝辞,你欺人太甚!”
顾朝辞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就等他们出手。
岂料马钰长袖一摆,冷然道:“阁下武功盖世,我等也是略有薄名,可我等先与黄岛主大战一场,你也与欧阳锋较量半日,咱们双方力气都有折损,那就另约个时间地点,再好好聚聚,一切恩怨到时而决!”
他这话一出,全真诸子也明白了,他们七人手里,只有王处一还有兵器,其余的都被黄药师、顾朝辞二人给毁了。
而武功到了黄药师、顾朝辞这等境界,单打独斗或者面对少数人围攻,手上有没有兵刃影响不大。但他们却是做不到。
纵然七人布阵遇上旁人,空手也是不惧!但顾朝辞心无常性不说,还心狠手辣,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一战更事关全真威名,自然得全力以赴。那么做好一切准备,方是应当。
他们再是不怕输也不怕死,但生死荣辱,不只关乎个人,更关乎一教之命运。
全真教纵然有八百道观,弟子过万,信众云集,可有着“全真七子”的全真教,才是天下第一大教派。
若没了他们,本教就是一盘散沙,也立即会遭到其它教门打压,无需多久,这第一大教,就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地。
全真七子自然深知这个道理。
顾朝辞听了马钰这话,也心里一盘算,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也行,但日子地段,得由我定!”
马钰微一颔首:“那是自然,还请示下。”
“一月之后,八月中秋,淮南东路海州云台山巅,咱们既可以登山赏月,也能研论武功,岂不美哉?诸位道长瞧着怎样?”
打架还约时间地点,在顾朝辞看来,那就是给人找机会弄你呢!
但他现在武功有成,心想纵有埋伏,怕他怎的?自也觉现在没有必胜把握,等他这段时间,再研究研究,一举破了“天罡北斗阵”也未尝没有可能,故而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马钰点头说道:“中秋佳节,云台仙山,阁下真是风雅之极!”
丘处机也抚掌叫好:“妙极,妙极。一言为定,就是这样。”
全真七子对黄药师行了一礼,丘处机抱起尹志平,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此时他们都想着,乘着一个多月,回去得好好下番功夫,一报此辱。
眼见全真七子尽数远去,密室中的黄蓉方才松了口气,马钰对靖哥哥有授业之恩,算是半个师傅,若真的被爹爹和大师兄所伤,靖哥哥过于激动,一口真气走岔,说不得还会引起大祸。
只是眼见他们来的时候,意气风发,高吟诗号,走的时候,一个个却是面目颓然,屈辱不忿,心下还颇觉好笑,不由“咯咯”轻笑出声。
郭靖此时正全神贯注,将四肢百骸的真气收归丹田,听她发笑也没做理会。
这时黄药师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可真是个武痴啊!比我等都要执着的多!”
顾朝辞自然知晓,自己要干什么,瞒不过黄药师,也哈哈一笑道:“晚生也没有别的爱好兴趣,只生性好武,在这方面自然得多下点功夫了!”
黄药师点点头道:“嗯!看出来了,但你今天也领教了西毒的武功,你觉得你再打下去,胜算几何?”
顾朝辞赧然一笑道:“不瞒黄岛主,那时的我,已然感觉真气不纯,后劲不足了,再斗几百招,恐为其所制了!”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能与欧阳锋大战几千招不落下风,也足以自傲了,他侄儿都比你大了十多岁,他自己比你大了四十多岁,真气比你精纯,很是正常。
而你也是年轻气盛,想要在欧阳锋最擅长的领域将其击败,那是何等困难?
你内力不及我等精纯,你想啊,同样的内力量,我等打出两掌,你只能打出一掌,可威力都是差不多的。
如此一来,你内力再是深厚,又如何可以坚持长久?
这打通任督二脉之人,内息毫无滞塞,一刻不停的在体内运转,自生速度很快,完全跟的上消耗速度,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但如你这般大力消耗,莫说是你现在,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你内力再是精纯,依然会后劲不足。
俗语有云:一力降十会!
这话本身是没错的,但有个前提啊,你的力得大到对方十倍几十倍,就比如一掌拍出,蕴含万斤十万斤力道,自然无强不破,可人力有时而穷,怎么可能会有这等人物?
若真有,也不存在这个世界,肯定是古书中提到的,那些可以出入青冥的仙人了!
故此武学之道,可以厚重克敌,也可以轻灵致胜。不是什么对手,你都能一力降十会的,我掌力不如欧阳锋、洪七公厚重,难道武功就弱于他们了?
须知“以力破快,以直破迂”与“以快破力,以迂取直”是两种不同途径,但谁也不比谁弱,兵法决胜之道,亦是如此!”
顾朝辞也觉黄药师所言大为有理,他今日亲自领教了欧阳锋的蛤蟆功,蓄力反击之威力的确惊人,他就是“以力破快,以直破迂”的大成者,而黄药师则善于“以快破力,以迂取直”。
不由想着,今天自己确实有些太狂了。整个射雕中,就没人敢硬接欧阳锋的蛤蟆功掌力,只有神雕中,三十岁的郭靖和他硬碰硬的对过一掌,不落下风。
但那时郭靖武功已然大成,又融合“九阴真经”,将“降龙十八掌”做了改良,一掌之内蕴含十三道后劲,才能正面敌得住欧阳锋的“蛤蟆功”。
至于那次对掌,有人说是郭靖输了,吐血了,不能动弹了等等……
但好多客观原因,那些人压根就不了解。那时郭靖三十多岁,正当盛年,欧阳锋至少八十,年老体衰,二人只要正常拉开架势打,欧阳锋败多胜少,几乎可以说稳败!
但郭靖就是一出手就硬拼,可以说是舍已之长了,最主要就是柯镇恶冲的太前,郭靖生怕其一招,被欧阳锋送了性命,只能抢上硬出一招,逼的对方没有向自己师父,连续进招的机会。
而这硬碰硬,本来就是蓄力反击绝学蛤蟆功最擅长的,纵然如此,郭靖那招“亢龙有悔”也是十三道后劲,怎么也不至于输!
但又那么寸,二人踩塌屋顶,落下屋子,脚下都踩了人,欧阳锋自然不在乎,可郭靖生性仁厚,怕踩坏人,脚下不敢使力,而武学之道,力从地起,是基本武学理念。
一个无力可借,一个力从地起,谁占便宜,自不用多说。
所以二人这次拼斗,郭靖有苦都没法说,柯镇恶急着报仇,其又不能强行阻止。总不能说师父,你不行,让弟子来,只能尽力保驾护航!
先是舍己之长,攻敌所长,后又怕连累无辜,可说这一阵,打的极为憋屈。
或许也是上天给欧阳锋,安排了任务,不能让其早早退场,也只能限制郭靖了。
至于那些说欧阳锋能自己跑路的,郭靖需要柯镇恶扛着走的,由此可见,欧阳锋胜过了郭靖,那是真的没有一点逻辑思维能力!
人郭靖有妻子和师父在,没必要强撑,自然立马着手打通闭塞的经脉了。而欧阳锋孤身一人,不硬撑着离开险地,莫非也学郭靖一样,原地疗伤?真以为黄蓉与柯镇恶不会杀人?就这也就跑出了一点距离,就举步维艰了,没有杨过相救,估计都得喂了狼!
换言之,若郭靖孤身一人,欧阳锋有欧阳克在身边护持,强撑跑路的不得是郭靖了?
他每次看到此番论调,就想笑,明明自己傻,还要将欧阳锋郭靖这种人物,都想成傻子!
想到这些,顾朝辞也知道自己,目前在“降龙十八掌”的运用上,的确还比不过三十多岁的郭靖,和欧阳锋“蛤蟆功”硬干,终究属于战略失误。要硬干倒他,除非也对“降龙十八掌”加以改良。
自己好多神功妙法集于一身,比小说中的郭靖见识还多,高屋建瓴更是得天独厚,若做不到这点,也是枉费这身机缘了。
言念及处,朝黄药师拱手一抱拳道:“多谢黄岛主指点!”
黄药师一摆手道:“客气了,我们先出村,去喝上几杯吧?”
顾朝辞朗然一笑:“晚辈却之不恭了!请!”
说着两人并肩出门,梅超风紧随其后。
三人刚要出村口,忽听一声马嘶,又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这里应该就是牛家村了!”
黄药师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瞬间冷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伴随着他的冷笑声,一转角处走出六人一马,五男一女,正是“江南六怪”还有一匹大红马。原来他们放心不下,郭靖一个人去桃花岛赴约,便也去了桃花岛。
但到了岛上,东转西绕,始终没法进入,后来遇见岛上哑仆,才知他已离岛。
六怪见小红马在林中乱闯,韩宝驹就将它牵了,来牛家村寻找郭靖。从而也没和黄药师相遇。
但这时的江南六怪,在黄药师眼里,就像是落了渔网的小鱼小虾。
江南六怪,甫一听见怪笑声,瞬间如临大敌。但一瞧见几人后,本来戒忌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
韩小莹直接脱口而出道:“原来是顾公子与黄岛主!”
她被顾朝辞从梅超风手下救过一命,对其颇为感激,自然将其放在最前面了。
他们都知黄药师性情古怪,根本让人难以琢磨,因此对其发出冷笑,也不以为意。
妙手书生朱聪,更是一步上前,躬身长揖道:“黄岛主别来无恙!我们六兄弟遵嘱,赴桃花岛拜会,适逢岛主有事他往,今日在此邂逅,幸何如之。”
黄药师冷冷道:“无恙,我自是无恙,但你们今日遇见我,却实非幸事。”
他话音刚落,忽地长眉一竖,杀机陡然大盛,袍袖一扬,挥掌闪电般击向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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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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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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