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要怪顾郎,我……”
王语嫣素知母亲性情,急忙拉住母亲胳膊,想要试图解释外公外婆的内情。
可王夫人见女儿三番五次,维护这个不但杀了自己爹,又与自己有仇的恶贼,顿时心生怒意。
直接甩开王语嫣的手,俏脸含煞,杏眼一瞪,怒声道:“你这孽障,以前为了慕容复,就跟我处处做对,还偷跑出门,现在又为了这小子,连自己…”
王夫人在王语嫣心里,本就积威已久,一见母亲发火,丝毫不以自己今非昔比为由,还是心下一颤,眼圈发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道:“娘,女儿委实有难言之隐,还请屏退左右,定向娘亲如实禀报。”
王夫人知道女儿什么性子,可她以前为了慕容复,最多跟自己说几句稍微硬一点的话,自己眼睛一瞪,她也就说不下去了。
可这趟门出得,竟为了一个男人,向自己跪下了,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内心火苗疯狂乱窜,大为不悦道:“禀报什么?你凌波仙子多大的威风,哪还需要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凌波仙子的名号,江湖上不胫而走,那顾朝辞杀了丁春秋,自然也是遍传天下了。
而无崖子出事之时,李青萝当时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对这个父亲印象本就不深。况且李秋水再是无耻,也不敢对女儿说起,是自己与徒弟害了她父亲。故而王夫人对这中间内情,根本一无所知。
李秋水又为了掩人耳目,让她从小管丁春秋叫爹。想是出于羞愧,无颜面对这个女儿,便去了西夏做了妃子,又生了孩子,也正是如今的西夏皇帝。
也正因如此,反倒让王夫人与丁春秋父女情深,王夫人直到现在,见了丁春秋仍然以爹称呼,她对顾朝辞杀了丁春秋,如何能不产生恨意?
况且“血煞魔君”出道时,就在苏州“聚福楼”抓了王语嫣,说为了给段姓恩人报仇,这事早就哄传武林了。
王夫人自然也知晓,两两相叠,心下对顾朝辞则是更恨了。
在她看来,段姓男子,就该直接埋了做花肥,她又有何错?
你“血煞魔君”凭什么报仇?
顾朝辞对这一切,其实早有预料,心下也极为后悔,当初他压根就没想过,会与王语嫣这个“恋爱脑”产生情愫。
只想以她换段誉的神功,故而为了让自己师出有名,特意编了一套谎话。没想到却作茧自缚了,而今见王夫人如此刚愎,让王语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也不能退缩,上前一步,拉起王语嫣。又对王夫人一拱手,朗声道:“伯母,嫣儿说你是文武双全的女中豪杰,在下一向佩服。….至于在下恩人之事,已然由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从中调合,顾朝辞虽然不才,但也非无名之辈,自是言出如箭,断无反悔。
故而我与伯母所谓恩怨,自然一笔勾销了,又岂能再说什么报仇之言?
况且有嫣儿在此,顾某再是狂妄,又岂能对您不敬?
今日的确是真有内情,向你秉告,其中涉及几位前辈的隐秘,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且先让婢女退下,到时一切自明,又何必在此对嫣儿苦苦相逼,让人看了笑话!”
“娘亲开恩,女儿现在实实说不得啊。”王语嫣也跟了一句。
顾朝辞与王语嫣都知晓关于无崖子、李秋水、丁春秋的事,绝对不能当着外人说。
否则这些下人嘴上不敢说,心里还不拿屁股,将她们母女二人给笑了。
王夫人一听,也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尤其顾朝辞提到了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一瞬间就想到,几个月前,给自己当了几天花匠的段誉。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段正淳与刀白凤那个贱人生的小野种,那时自己还问过段誉,是否认得大理王族,他却说自己是个普通百姓,一时间气的俏脸发青,双手直抖。
王夫人性情本就与常人不同,她和段正淳相恋之时,其实明知他有原配夫人,可情到深处,竟要段正淳杀了原配,娶她为妻。
段正淳虽然风流,但对每一个女子,都是真心相待,如何能够做出杀妻另娶之事,吓得拔腿就溜,十几年来再没来瞧过她。
后来段正淳另一情人“修罗刀”秦红棉与徒儿木婉清,又来曼陀山庄,几次刺杀王夫人。
这让王夫人心中恨急,一方面恨段正淳薄情寡义,离开自己,还是去沾花惹草,惹得姘头竟来杀自己,心里那股恨意,真是天高地厚。
她对段正淳又爱又恨,自然无可奈何,可誓要让秦红棉这师徒两,死无葬生之地。遂派出人马,一路追杀到了大理。
怎料因为段誉之故,冒出了一个“南海鳄神”救了木婉清不说,还将自己手下,杀了好几个。
而今先见女儿维护顾朝辞,顾朝辞又维护女儿,两人越是情意绵绵,她越是想到自己形单影只,一个人孤零零守着曼陀山庄,好不凄凉!
言念及此,对着顾朝辞冷笑道:“你与我的恩怨消不消,那是你的事,暂且不论!
可我自管教我的女儿,又干你何事?
你莫非真以为,凭着武功就能横行妄为,无视伦理纲常了吗?”
顾朝辞一听这话,也是气往上撞,这女人怎么如此不可理喻,当即凛然道:“母亲管教女儿,旁人自然挑不出理来,可丈夫维护妻子,更是天经地义!
我顾朝辞发愿,要娶嫣儿为妻,自也不会是一句空话!
莫说她没错,纵然她有天大的错,也该由我一力承担,怎能让别人苛责于她!”。….王语嫣听顾朝辞直明其意,玉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神态腼腆,目光中流露出羞意。
王夫人却见顾朝辞威风凛凛,让自己心为之颤,可女儿还是一副丽色娇羞的样子,一瞬间邪火再也压制不住,森然道:“好霸道,好担当!
你血煞魔君横行当世,生平又过谁来,我又算个什么?
只是语嫣是我的女儿,永远也改变不了。至于你这个来历不明的狂徒,想要取我女儿为妻,那是白日做梦!
你这威风又耍给谁看?”
王语嫣知晓母亲脾性刚硬,素不饶人,顾朝辞也是性格狂傲,素不服人,生怕两人真的从吵嘴变成动手,忙忙道:“母亲,你先让她们退下,我先跟你说我外公的事,女儿突然有了这么一身武功,你就不好奇吗?”
王夫人脸上一缓,她自然也是心有疑惑,女儿为何突然有了这么一身武功,但若没有顾朝辞,她肯定依从,可是有了这个人,连女儿说的外公都以为是丁春秋了。
不禁心道:“我若听了嫣儿的话,她肯定又要哭哭啼啼的哀求于我,那我如何忍心?哼,我岂能让这个小子,将我给如此拿捏了!”
当下脸色一沉道:“语嫣,我本以为似你这等面慈心软,这一生一世不知要吃多少亏。我本来十分担忧。
日前听闻你独对数百豪杰,杀了‘南阳老叟’,非但博得‘凌波仙子’之名,还给人说你心狠手辣,我倒有几分高兴。
怎知你骨子里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咱们母女两,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又吞吞吐吐个什么?像什么样子!”
“母亲,这话实在不好让外人听到的!”
王语嫣说着,又转对婢女说道:“你们都退下!”
可是曼陀山庄的婢女,都只认王夫人的话,王语嫣没有一点话语权,如何能听她吩咐,一个个都是面不改色,不做理会。
王语嫣见状,心生怒气,可终究不敢太打母亲的脸,也是无可奈何。
王夫人见王语嫣面色阴晴不定,却仍然不说,复有顾朝辞在场,心想:“这丫头死撑着不说,我几番下令她都不听,我这母亲尊严何在,更让这小子耻笑于我!”
便在这时候,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伯母,语嫣是要对你说,令尊令慈与丁春秋之事,其中涉及隐秘……”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让她听得清晰异常。
自是顾朝辞见王夫人,压根不给王语嫣说话机会,只好施展传音入密之法了。
怎料王夫人根本不待他说完,胸中烈焰蒸腾,目眦欲裂,猛一旋身,从身后一婢女手里抢过一剑,厉声道:“姓顾的,杀父诱女之仇,我还未找你,你却又来辱我,你纳命来吧。”
说着步踏中宫,对着顾朝辞当胸直刺,青光闪动间,发出“嗡嗡”声响,劲力大为不凡。….“娘!”王语嫣惊呼出声。
顾朝辞与王夫人相距不过五尺,正自诧异,剑尖已至胸前,他不加思索,左手伸出食中二指,已将剑尖夹住。
王夫人堪堪得手,心中一阵快意,蓦感剑锋似是刺进了一团棉絮里,但怪就怪在,剑锋却再也进不得分毫,而自己又不受到任何反震。
她家里的“琅寰玉洞”武功秘籍着实不少,武功大为不弱。心下明白,顾朝辞是让着自己,可又一想,这家伙一招制住自己,让她在婢女面前下不来台,还想娶语嫣,你做梦吧!
当即催加内力,从剑上猛攻过去。
王夫人也曾被丁春秋指点修习“小无相功”,只是“小无相功”若练到大成,原本威力奇大,不过此功既加上一个“小”字,指明毕竟仅为道家高深内功之初介罢了。
尤其丁春秋自己所练的小无相功,都不到家,她又能有多少斤两,遇上顾朝辞这等高手,几乎无用。
可顾朝辞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知道这女人再是不可理喻,也是王语嫣娘亲,却不能让她在下人面前,太过难看。
遂只以柔劲稳住了剑锋,又闪身右移,避了开去,未做丝毫反击。
王夫人劲力正使到十成十,蓦感阻力全失,剑势前冲,带动身形,连人带剑,飞将起来,恰从顾朝辞身边掠过。
这一式真如御风而行,说不出的好看、迅捷,她的十八名婢女齐声喝彩,待发觉夫人这一剑,其实是走了空时,已是掩口不及。
王夫人武功也算了得,她电射而进,剑尖在屋子墙壁上微微一点,剑成弧形,她一借力又弹射回来,落脚之处正是她原来所站之处,竟然分毫不差,足见高明。
“娘,好漂亮的‘千里一线’!”王语嫣急忙拍手道。
“好手段!”。
顾朝辞也急忙喝彩出声。
王夫人这一手轻功、内力、剑法的确是家学渊源,非同一般。但也不值得,顾朝辞这等武学大家,说一个“好”字。
可他做人做事,都是彼我之别,因人而异了,也就跟着王语嫣,一个马屁拍了上去。
王夫人在曼陀山庄就是土皇帝,生杀予夺,自由随心。这一次婢女们学了个乖,待看明无误后,方始彩声雷动。
有几个胆小的待别人喊过后,方才出口,底气又不甚足,纯属画蛇添足的败笔。
王夫人出手第一招便走了空,不禁又羞又恼,一张俏脸上煞气弥漫,却又不知如何收场。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血煞魔君”在她心里分量还是够重的,毕竟爹爹丁春秋武功如何,她心知肚明。
可是她清楚女儿跟顾朝辞的关系,多少有些有恃无恐。现今一交手,方知此子武功深不可测,再斗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不由心中恼怒至极,又看向王语嫣,大叫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若不说,以后也就别叫我娘了。”….王语嫣知道母亲恼羞成怒了,实在熬逼不过,只得抬手一指婢女道:“你们都出去!守在楼外三十丈,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这些婢女听而未觉,目不斜视,动也不动,王语嫣也动了真火,身法一展,如风似电,双手连抓,使出“天山折梅手”来,随抓随抛,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
霎时之间,将十七件兵刃都给投在脚边。
好在她还记得,不能对母亲出手,否则王夫人手里的剑,也非得给她夺下来不可。
她夺下十七件兵刃,转头见到母亲苍白的脸色,心道:“娘,非如此,你不让我说话啊!”
又猛一回头,婢女们各个都是一脸惊惧,她们哪里能想到,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一瞬间就缴了她们的兵刃。
王语嫣冷冷道:“你们都按我吩咐去做,谁再敢不听号令,有如此剑!”
话音未落,她拂袖一挥,一柄长剑顿时从地上跳起,“铛”的一响,已然断为两截。
“叮叮”两声,断刃都插在了地上。
十八名婢女自恃武功不弱,以前对王语嫣这个小姐,内心来讲实则有些不服之意。
只是慑于王夫人手段狠辣,不敢有丝毫表露,这时见王语嫣俏脸布满寒霜,神功非凡,再也不敢违命,俯身拾起地下十七件兵刃,一个个都匆匆退了出去。
这时王语嫣又转身向王夫人,盈盈下拜道:“母亲大人,请恕女儿不孝之罪。”
到了这一步,王夫人于女儿武功之高,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再说她看到女儿代自己发号施令,大有威仪,虽是一脸冷淡,内心却十分高兴。
知道这定是顾朝辞培养之功,不由心道:“语嫣有这么一身武功,性子再一硬,以后也不至吃亏!就这一点,顾朝辞已然胜过慕容复百倍!”
言念及此,只是摆了摆手,坐在主位上,悠悠道:“说吧!到底什么内情,你这一身武功内力都是怎么来的?”。
王语嫣走到王夫人边上,遂开始将自己受伤,顾朝辞怎么不辞辛苦,远赴千里带自己找人治伤,那是大肆渲染。
听的顾朝辞都有些脸红,王夫人则是冷冷瞥了顾朝辞一眼道:“他伤的,救你也是应该!”
又一直说到如何遇上无崖子,得他传功,自己却功散人死之事。
这时候的王夫人已然涕泪横流,不能自已。
她虽对无崖子印象不深,但还知道自己亲爹是谁,这时也不由想起小时侯,她与父母在大理无量山石洞中的日子,那是她最为快乐的时光,她昔日还曾对段正淳说,让他与自己在洞里白头偕老,再也不出来。
可见这段日子对她的重要,想起父亲时常抱着自己采花,给她编花环,而今听到老父过世,心里也是揪心的疼。
王语嫣讲着讲着,想起外公对自己的好,也泪流满面,这一遭,母女两个开始一齐抱头痛哭了。….突然,王夫人双手抓住王语嫣肩头,厉声道:“你外公一身武功,你外婆也是天下数的着的高手,他是被谁害的如此凄惨,你外公说没说?”
王语嫣一直没讲无崖子,是被李秋水与丁春秋所害之事,就怕母亲难以接受,太过悲痛。
她聪慧过人,知道何谓循序渐进,这时见母亲已经接受外公已死的消息,遂将无崖子对她亲口说的,自己是如何被外婆与丁春秋害了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饶是王夫人知道爹爹已死,可听他竟是被自己亲娘与丁春秋这个徒弟所害,气的心头发抖,嘴唇都咬出血了。
可这两个凶手,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一瞬间又面如槁木,仿佛被抽离了精气神,怔了半晌,又开始放声大哭。
王语嫣见娘哭的伤心,轻轻抚着她背,哽咽道:“娘,外公说他虽不知外婆为何如此待他,可他也原谅外婆了,但是对于丁春秋这个叛贼,让我必须清理门户!
顾郎也是奉了我的命令,才杀了他。”
王夫人哭的伤心,却也心中明白,女儿是要让自己不要记恨顾朝辞杀死丁春秋之事。她现在对这个“爹”已经恨意大增,自也认为他该死。
可也不会轻易松口,珠泪更是忍不住的滚滚而下,说道:“娘一直跟我说,是爹不要我们了,所以我内心对他是有恨的,我都不想提他,对你也没讲过你外公。
怎料他竟是被你外婆与丁春秋所害,无法行动。
你外公世之俊杰,何等心高气傲?他被你外婆与徒弟所害,没被他们打死,也会被气死,他能撑到与你相见,那真是很不容易。
也难怪娘要骗我,说爹不要我们了,呵呵,她还要我叫丁春秋这贼子做爹,将我丢在这里,一去多年,也不知是死是活。
以前我还不理解,现在想来,想必她做出这种事来,也是羞于见我!”
说到这里,一想起爹和娘,本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却落得反目成仇。
自己与段正淳好似也要走上这条路,不由心头凄苦已极,抱住王语嫣抽泣道:“嫣儿啊,你娘我终归是命苦,我爹没了,我娘也没了,你爹也没了,我可就只有你了!”
王语嫣看娘亲这样,也看出了她很多心思,心中也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垂头低声道:“娘,你若实在看不上顾郎,又记恨他杀死丁春秋之事,女儿也不敢违逆。
反正那个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有意聘我为妃,我就应了吧!”
王夫人这会早已心神大乱,哪里知道自家女儿对她动了小心思,一听这话,立即失了方寸,颤声道:“你……你在说什么!”
“砰”的一声,在桌上重重击了一下,霍然起身,怒骂道:“他该死,段正淳这个杀千刀的,我要杀了那个臭小子!杀了那个畜生!畜生!”….顾朝辞哪里能想到,王语嫣为了他,竟然对她娘玩起了以退为进,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心想:“我何德何能,值得她如此待我!”想着看向王语嫣,一双眸子里满是柔情。
饶是王语嫣也早就猜到,自己亲爹八成就是段正淳,见母亲反应如此激烈,更加信了几分。
可为了能够敲钉坐稳,还是鼓足勇气,补了一句道:“母亲又何必生气?你嫌顾郎来历不明,现下好啦,我嫁给段公子,反正他伯父无子,他爹又是皇太弟,以后我也能做一做大理国皇后,你就是皇亲国戚,也不算辱没了,咱们姑苏王家的名声。”
王夫人气的脸色煞白,又抬手在桌上砰地一拍,震的茶碗倾倒,戟指厉声道:“胡说!什么大理皇后?这事万万不许!”
她话音刚落,看着垂头低眉的女儿,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收起戚容,眼光仿若冷电一般,将女儿打量了几下,半晌不语,跟着便闭上了眼睛。
王语嫣低着头,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她也不知母亲再想什么,过了好一阵,王夫人睁开眼来,幽幽道:“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王语嫣听得她声调寒冷,一时吓得浑身冷汗直蹿,话也答不出来。
王夫人哼了一声道:“你说好了。反正你现在年纪大了,本事也大,何必怕我?”
王语嫣咬了咬牙,低声道:“我知道我亲爹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我与段誉是亲兄妹。”
王夫人一听这话,身子不由一颤,险些坐倒在椅子上,紧接着厉声质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王语嫣心跳的怦怦响,抬头一看母亲面上如罩了一朵乌云,还是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王夫人猛然一转身,看向顾朝辞,指着他冷冷道:“是你?”
这两个字也不如何响亮,却充满了威严,顾朝辞本就做贼心虚,当即心下一凛,讪笑道:“伯母,我只是猜的,并不确定!”
王夫人一双美眸,射出森森寒光,将顾朝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
顾朝辞是何等人物,心虚归心虚,谁若能用目光将他给吓住,他的一身武功也是白练了,自然一脸平静,没有丝毫异状。
王夫人见他一脸坦然,轻轻吁了口气,心想:“段正淳风流多情,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几个月前,木婉清是其私生女之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莫非他是以此猜出来的?”
王夫人不管怎么想,这话她也没脸真的去问,又看向王语嫣,一直绷紧着的脸也登时松了些,叹了一口长气道:“嫣儿,这事你就别问了,你爹是谁,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们母女两,就是姑苏王家的人,也只能是姑苏王家的人!
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负心薄幸的寡义之人,统统靠不住!
好在你还有一个娘,娘没了爹既没了娘,你总是比我强……”….顾朝辞见母女俩这样,再说下去肯定又要大哭一场了,遂转移话题道:“伯母,今日此来,实乃有件要事与你商量。”
王语嫣抹了抹眼泪,帮腔道:“是啊,娘,女儿也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好!”
王夫人现在也不想再说,这些让人伤心之事,便与王语嫣去更衣,又吩咐置办酒筵。
不久便开上了酒筵,王夫人这时仿佛变了一个人,要请顾朝辞上坐。
顾朝辞为人虽然狂狷,但也非不知好歹之人。就凭王语嫣对他的付出,他哪会上坐,自然很是识相的请王夫人上坐,他与王语嫣作陪。
王夫人心想:“这小子也不像江湖上,传的那么目中无人吗!”内心颇为得意。
这酒筵中的菜肴,很是豪华珍异,什么熊掌、鱼翅,都是名贵之极。但顾朝辞本就出身富贵,又一身本事,从不缺钱,什么珍奇菜肴没吃过?
而且他到了这等关键时刻,内心也是颇为忐忑,更是食不知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顾朝辞直接起身,退出席位,拱身作揖,开门见山道:“伯母,在下此来,是因我对嫣儿倾心不已,她与我也是情投意合,在下斗胆,想求伯母能将嫣儿许配与我!望乞成全!”。
说着深深行礼。
王夫人本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至于顾朝辞杀丁春秋所结仇怨,在她得知父亲被他所害时,早就烟消云散了。
故而并未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可还是有些疑问,遂看向王语嫣,轻声道:“嫣儿?你意下如何?”
“娘……”王语嫣眼波盈盈,娇嗔一声,已然低下了头。
王夫人叹了一声,谓然道:“顾公子,‘血煞魔君’之名,是刀光剑影,用无数高手博出来的名头!”
顾朝辞见她先扬,岂非就是后抑,心里一沉,连忙道声不敢。
王夫人微微一笑,又接着道:“你武功绝高,品貌出众,原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我这女儿与我不同,她从小长在曼陀山庄,又没有出去见过外人,养的性格过于柔顺,以前心里就只有慕容复,这次若非她被段誉那个混蛋,给带出庄子……
不知这些,你可否知情?”
顾朝辞不加犹豫道:“伯母,这些我都知道。在下自小父母双亡,得恩师栽培,方有今日一点薄名。然无家世,又只是一勇之夫,属实微不足道。
而嫣儿聪慧过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又是出身名门,我顾朝辞已属高攀,断不会因为一些过往之事,而看轻嫣儿分毫,您大可放心!”
王夫人险些被气笑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她是想说自家女儿家世清白,你是什么底,也该透一透才是。
怎料他竟来了这么一出,看似什么都说了,又似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姿态放的很低,这也算可堪欣慰之事,毕竟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对于顾朝辞这种人物,就看他想不想要而已!….顾朝辞岂能不知王夫人的意思,可他一个谎撒了出去,如今自然圆不回来,故而只能装傻充愣,真中代假,模模糊糊了。反正射雕世界父母的确亡故了,“师父”王重阳也仙游了。也只能这样说了。
王夫人到了这步,也不想多问了,点了点头道:“好了,你有没有家世不要紧,你是武林大豪杰,自是一言九鼎。只要有你句话,我就信你!
嫣儿心里也是装满了你,那我今天就做主,将她许配于你!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答应我,一定要一生一世照护着她!
她以后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教她管她,可不能因此看轻了她!
她从小没爹教,如果她有爹教,我们嫣儿肯定会……”
说到这里,王夫人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王语嫣忙忙起身,走过去双手盖住王夫人的手,有些哽咽道:“娘,我虽然没爹教,可你将我养的很好!”
顾朝辞自是欣喜若狂,很是郑重道:“伯母,我定当不负你之所托!”
王夫人轻抹了一下眼泪,点头道:“好好!”突然神色一变,冷声道:“可是你若胆敢负了嫣儿,也去跟她……沾花惹草,那也别我这个岳母不讲情面,翻脸无情!”
顾朝辞头皮一麻,自然明白她未完之语,就是跟她爹段正淳学沾花惹草,连忙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神态很是肃穆,缓缓道:“伯母,我顾朝辞对天发誓,此世只会娶嫣儿一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王夫人很是欣慰道:“好,你记着今日这番话!”
这“话”字刚说出口,突然远处有个轻柔飘忽的声音,传了过来:“哼,你自己已经吃过大亏,还不警醒!还去相信男人发的誓,也真是活该!”。
这声音少说也在十余丈外,但传入顾朝辞、王夫人、王语嫣的耳鼓,却如近在咫尺一般,极为清晰。
顾朝辞眉头轻挑,王语嫣与王夫人却是脸色陡变,只听得屋外婢女齐声呼喝,三人身法一展,从楼里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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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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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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