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刚替乔峰胸前,敷上治疗外伤的金创药。顿时如遭雷殛,眼神中满是骇然,张大了口,作声不得。只想着如何能够让自家大哥,逃出这场生死之劫。
不由看了玄垢玄石两人一眼,念转不停,她在少林寺没见过二人,自不认识二人是谁!
在场的其他人也想着,乔峰在聚贤庄杀了好多人,而现在的他,一条命去了九成,那些死伤之人的亲朋好友,得了这个好机会,断然不会放过他。
就连慕容博这个盼望乔峰死的人,也不禁心想:“堂堂北乔峰,死在顾朝辞这等高手手下,也算死得其所!但若死于宵小之手,那可真是可悲了!”
但他瞥了一眼少林二僧与黑衣人,又觉世事多变,殊难预料。
他在少林寺潜藏近三十年,自然认识玄垢、玄石二僧,也能想到少林僧为何出手救助乔峰的理由。
但这个黑衣人的目的,他却有些不明所以。他与其三次交手,对方未告知自己姓名,却说他非但不是少林弟子,还与少林寺有仇,日后必然会有一场生死对决。
他还曾指点自己这个偷学少林武功的人,想必不是假话,那他为何要出手相救乔峰这个少林弟子呢?
这就让人费解了,一时间,慕容博有些心乱如麻!
鸠摩智看似面带微笑,一脸平和,也是念转不停,他虽不认识玄垢、玄石,但认出了他们的少林武功。
而且这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他在十多年前就曾见过。他虽不知对方身份,可见其曾与慕容博试掌几百招,不落丝毫下风,端的了得。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缘结识慕容博,得他相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部分法门,更定下了以大理段氏“六脉神剑”换取其余武功的约定。
他与慕容博对这位黑衣奇人的底细,谁也不知,但想到武林中藏龙卧虎,奇人隐侠所在多多,本未深究,但现在他出现的时机,以及作为就有些微妙了。
顾朝辞这话实则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他自己也不会放过乔峰。
因为在场的所谓“天龙四绝”,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武功虽高,可年纪本就在六旬左右了,而且又满身病痛,没有一个全乎人,他们的武学成就也止步于此了。
乔峰则不然,他本就天赋异禀,今年才三十一岁,他若不死,在武学成就上,有着无限可能。
若两人没结这场怨仇,顾朝辞倒想与日后更强大的他,来一场正大光明的对决。
可现在有了王语嫣,那就势不由人了,待会必得找机会,抽冷子给他再补一掌。
萧远山听了顾朝辞这话,目光始终凝注在他脸上,对乔峰那边竟连瞥也未瞥一眼,只澹然说道:“江湖人江湖老,自然也是江湖死,乔峰也不例外!怪就怪造化弄人,一至于斯,夫复何言!”….他看似仿佛是对乔峰死活不怎么关心,实则心有盘算,慕容博认得玄垢、玄石,他如何认不出来?
萧远山曾出任辽国属珊大帐亲军总教头,深得萧太后与皇帝宠信,自然见事通达,心知少林寺不会让儿子就此而死。
少林寺高手如云,单打独斗虽无人是场上几位高手之对手,可他们合力之下,无人能敌。有此等势力护着乔峰,一般人想要杀他,出于种种顾虑,自然千难万难。
当务之急,他与众人合力杀了顾朝辞,方是最要紧的。
其他人也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慕容博当即面绽微笑,赞道:“尊驾不但武功过人,见识更是超凡,斗胆望请鉴谅。
在下与你相交,始终没将真实身份相告,也非有意欺瞒,实是彼时有着大顾忌,不便如实相告,现今在下以真面目行走,却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在下慕容博,再次谢过阁下两次指点武功之恩!”说着抱拳拱手,行了一礼。
萧远山目光一转,内息流转,强压住心中躁动不安的心,稳稳说道:“我只知燕兄是燕龙渊,却不知阁下还是大燕慕容氏后裔,若非‘血煞魔君’解释,我这山野陋夫,如何能知燕国之龙,潜龙在渊之意呢?
好在今日相识,也还不晚,还请慕容兄见谅则个!”说着也拱手还了一礼。
他拱手抱拳时,垂下的衣袖笔直如刃,不见丝毫抖动,众人都暗佩他内力之强。
然则顾朝辞更是暗暗诧异:“好家伙,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乔峰固然了得,这老家伙定力竟也如此之强,倒不能小嘘了!
只是这老家伙对慕容博都能忍住不发难,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我也没刨萧家祖坟啊?”
顾朝辞心知萧远山对慕容博这个害得自己丧妻失子,陷入人生大悲的始作俑者。
满腔恨意之深,纵然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不能掩尽。可他面对此人,尚能做到如此澹定平静,对自己这个局外人,却如此心狠手辣!
一点也不顾忌自己,曾经还帮过他儿子呢!
这让顾朝辞一时间对他为何执意要杀自己,大为好奇了。
他哪能完全清楚,这萧远山本是豪迈质朴的豪杰之士,只因恩师是南朝汉人,便累向太后及辽帝进言,消解了多次宋辽大战的祸殃。足见此人守信重情。
他与妻子自幼便青梅竹马,两相爱悦,成婚不久诞下麟儿萧峰,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
不料雁门关外奇变陡生,妻子被杀,他自己也违背对恩师许下的承诺,对南朝武人大杀特杀,后来堕谷扔儿,怎料被卡在了树上。
这不死之余,让他整个人全然变了,什么功名事业、名位财宝,在他眼中皆如尘土,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大恨。
如此一来,让一个塞外豪杰满脑子就是复仇,而且是处心积虑的大复仇,性情竟变得越来越乖戾。….再在少林寺旁潜居数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中,也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长久下来,性情更是大变。
用现在的话说,心理已经不健全,已经扭曲了,所思所想与常人大为不同,他的复仇根本不限于只是杀人了。
故而他早已查知,玄慈方丈就是带头害他妻子之人,却也不愿暗中杀他,决意以毒辣手段,公开报此血仇。
其后探明玄慈方丈与叶二娘私通,生有一子,便从叶二娘手中夺得其子,令他二人同遭失子之痛。
只是他早就知道名震天下的北乔峰就是自己儿子,玄慈方丈的儿子虚竹,在少林寺当了二十多年和尚,他却丝毫不知,相较而来,更为难受。
后来杏子林之事,儿子身份暴露,他固然恨南朝武人,如徐冲霄、谭公谭婆等人。
但心下也不胜欢喜,儿子终究要做回契丹人了。
他从杏子林一离开,快马加鞭赶赴少室山将乔峰养父母,乔三槐夫妇打死,说是这两人抢了他该有的天伦之乐,又不告知乔峰身世,他才杀人。
若只是这个原因,为何早不杀这两人?
实则他通知少林僧再杀人,就是故意嫁祸乔峰。
在打伤玄苦大师时,也是故意展露真容,因他与乔峰相貌相像,不但让玄苦满怀痛心、遗憾而死,更让少林小沙弥看到他的样子,来误会乔峰。
以他的武功,发现不了小沙弥?
呵呵,只有这样,才能将儿子推到中原武林的对立面,南朝武人杀儿子,才能让儿子对南朝武人充满仇恨。
如此也能让儿子忘了宋人对他的养育之恩,与他一起开启大复仇模式。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他只需要跟着儿子,在他找到谭公谭婆等人时,再次杀人嫁祸给他,怎料冒出了一个顾朝辞,让萧远山不由起了杀心!
只因顾朝辞太过“聪明”,不但将幕后黑手慕容博揪了出来,这本是好事,萧远山还挺感激。
只是顾朝辞还在乔峰面前说什么,带头大哥就是玄慈方丈。
在萧远山的计划里,他不但要让玄慈死,更要找寻好机会,在天下英雄面前,直接揭破堂堂少林方丈与“天下第二大恶人”无恶不作叶二娘的奸情。
不但要让这个杀害妻子的凶手死,更要让他身败名裂,也要让“天下武学正宗”少林寺的几百年声誉,丧失殆尽,成为武林笑柄!
谁让他们当初相信自己是为了夺取少林武学经书,伏击自己呢?
那他不但要将少林武功外传,还要让他们名声扫地!
如此,这仇才算报到家之至!
只是没想到,自己杀人不成,反让儿子陷入濒临垂死之状,那他就更加要必杀顾朝辞了。
至于慕容博,他已然想好了两种结果,若能杀了顾朝辞,他就以朋友身份,再好好炮制这个“好朋友”燕龙渊!….若顾朝辞实在太厉害,那他就杀慕容博,总之这二人,今天必须死一个!
慕容博忽然看向萧远山,朗声道:“兄台,你太过神秘,然则游戏风尘的高人行径大多如此,我等也不便深究你的的底细。
可是今日我等,是要与顾朝辞了断怨仇,你与他是有什么仇怨呢?
何不说出来,供大伙知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吗!”。
慕容博也非等闲之辈,他利用少林玄慈害了乔峰亲生父母,黑衣人若不救乔峰,他还管不了那么多。但现在总觉有些不对劲,若不问个清楚明白,心下总觉不安!
毕竟一旦结伙与顾朝辞动起手来,这人若暗地里给他一下,自己不死在顾朝辞手里,反而死在这人手里,那也太滑稽了。
萧远山本就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被他以“燕龙渊”之名蒙蔽,又知道了他煞费苦心对付自己,都是为了复兴燕国,而今听他一言,不由气得一笑道:“听慕容兄这一说,倒似我要成了顾朝辞帮手了?
以前兄弟不知阁下身份,曾得罪过你,没想到慕容兄报复得这么快,兄弟再次为前两次交手,为你赔罪如何?”
说着,便要再次拱手作揖。
慕容博止住他,正色道:“兄台,我并非说笑,也不是为了你曾两次打败于我。
而是顾朝辞武功高深,我等虽然不惧,但也难保随时有性命之虞,兄台难道就不能让我等明白,你为何要冒险斗这‘血煞魔君’,即便慕容博死了,也能作个明白鬼吗?”
萧远山冷笑道:“此子以‘血煞魔君’自号,可见心性残忍,适才如何对付乔峰,大伙有目共睹。
在下不过是看不惯此人,仗技欺人,倘若不敌,死在他手里也就是了,我只明白这些,却不知慕容兄想要明白个什么?”
慕容博与萧远山四目相对,眼神中射出炯炯神光,但却无喜无忧,双方仿佛都要想要看透对方想法。
“呵呵……”
顾朝辞看着二人,不禁一声冷笑。
众人心头也俱都一震,齐齐眼望顾朝辞,却见他虽好似冷笑不止,眼神中似是对几人有鄙夷不屑,也有同情悲哀,以及审视以及茫然,与这就让他们,有些不明所以了。
萧远山、慕容博武功卓绝,在绝大多数武林人士眼中,自是一辈子都不能及的人物,但顾朝辞却感到了,他们心中的悲哀与无奈。
两人都是心有执念,一个为了报仇,变得不可理喻,成了嗜血恶魔;一个为了复国,费尽心机,不惜挑动天下大乱。
可执念人人都有,他们今日本都是要杀自己而后快,却因各自想法,心怀鬼胎,互相猜忌。
这也让顾朝辞更深切领悟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内涵,以两人如此本事,竟然都有不得不为之事,摆脱不了命运之神的摆布。….只是他们如此,自己亦如此,根本无法改变!
纵然熟知一切,根源上也无力可施。就似他面对王语嫣,也不禁有了一丝茫然与困惑。至于面对这几个所谓敌人,顾朝辞那是一点没慌,稳的一匹!
他连挑明萧远山身份,直接破坏几人这个临时联盟的想法都没有。
不提他在这个世界,从未尽情大战过一场。如今几位高手齐在,正好有心一试他们分量,如此也好估摸一下,自己与少林扫地僧的高低差距。
若自己真是有所不敌,再爆出萧远山身份,顷刻间就能让他们联盟瓦解,那也是自己转败为胜之机!
顾朝辞看似狂傲无比,实则行事谋而后动,围观之人终究不懂他,有的只是错愕,均想:“这些人不是在江湖上名声斐然,就是武功高强之辈,如今明显是要一起对付顾朝辞,他还能笑的出来?”。
慕容博从萧远山身上缓缓收回目光,笑道:“既然兄台不肯说,在下也不敢勉强。”
说着便将目光投在了顾朝辞身上。
萧远山也暂将一切放了下来,慕容博采取卑鄙手段害自己失去妻子,不能与儿子享受天伦之乐,那自己也会比他更卑鄙,且走着瞧!
现在先杀这个多管闲事,又害儿子重伤的顾朝辞!
一时间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丁春秋呈扇面,将顾朝辞与王语嫣围在了一起,但个个都提聚功力,只盯着顾朝辞,均想:“今日集数人之力,若还杀不了他,以后也就别想了!”
顾朝辞对这一切,仿佛视而未见,脚下不定不八,一脸澹然。
在他身侧的王语嫣,却感觉浑身不得劲,几人不断散发出慑人杀气,使她心胆俱震,不知首当其冲的顾朝辞,为何可以这般泰然自若。
这还是四人电芒般眼神,眼角未曾瞥过她一眼,由始至终罩定在顾朝辞身上,否则她更不知如何是好。
顾朝辞目空一切,眼也不眨的,自左至右在几人脸上缓缓横扫而过,然后又自右至左地横扫过来,再抬头顺着萧远山破开的大洞,望了一眼夜空,眼光终于落在了王语嫣身上。
柔声说道:“嫣儿,今日人人欲杀我而后快,我能否活命实无把握,只是我有几句话,若现在不对你说,生怕没了机会!”
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丁春秋一听这话,俱都不可思议,敢情我们这一出,是为了给你谈情说爱用的?但也不禁大为钦佩,更生出了自叹不如之感。
楼内的一些人也是如此,均想着不管顾朝辞能否敌得过几人,单只这份气度,就是人间上品,虽死犹荣。
但见月华有如雪霰,从黑衣人破开的大洞洒落下来,映照出这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男子青衫飘逸,相貌英俊,潇洒自如。女子一身白衣,迎月飘举,如烟似云,姿容秀美绝俗,仿佛凌波仙子,不得不说二人的确就是人中龙凤,天生一对。….萧远山、慕容博、丁春秋也是经历过情爱之人,不禁叹了一声,都不愿此时发难!
王语嫣经过适才危难,其实她心中也充满了柔情蜜意,这时听了他这话,不禁脸泛红潮,眉横春色,低下了头谁也不瞧。
顾朝辞凑在王语嫣耳边轻声说道:“嫣儿,我若能不死,我想娶你为妻,你愿不愿意?”
王语嫣心情激荡,惊喜交集,抬头横了他一眼,急道:“你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
顾朝辞微笑道:“小傻瓜,死,谁又真的愿意呢?这不以防万一吗?我心里有了你,又怎么舍得死呢?”
王语嫣当即喜悦无限,说道:“那我也要跟你说这一句话:你只要不嫌弃我曾经……也不会抛弃我,无论天上人间,还是地下,我都永远跟着你。”
顾朝辞听了这话,心中陡然一震,王语嫣的意思,就是自己如果死了,她也不会独活之意。众人都听的明白。
慕容博与丁春秋都了解她,她对感情是真的认真,若非慕容复将她当着众人面,直接抛弃给顾朝辞,此女现在估计也殉情了。
顾朝辞感动之余,心头也是大为不安,他一把将王语嫣拥入怀中。
两人相偎相倚,顾朝辞念转不止,想着怎么也得给王语嫣打个预防针,否则自己哪天若是离开了,她若殉情,那就太畜生了。
王语嫣自不知顾朝辞一瞬间想了多少,她心里反而很是感激,这场突如奇来的危难。
柔情蜜意正充塞胸臆,突然感觉脸上有些温热,抬头一看,顾朝辞眼中泪光莹然,大有凄苦之色,脱口道:“你怎么了?”
顾朝辞叹声道:“在人间,我或许能和你在一起。但将来我二人死了,你如此良善,肯定会上天成仙的,我……我……却是要下地狱……。”
王语嫣怒嗔道:“你又胡说八道。”
顾朝辞叹了口气道:“你自己见到的,就知道我极为心狠手辣,还有你不知道的,我这一生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王语嫣勐然一惊,他的确心狠手辣,更胜母亲,可两人经历太多,他对自己有多好,自己心知肚明,不由倾心已深。
再者今日这局势的确危险,自己如何能去计较这闲事,伤了他的心?
当即嫣然一笑,脸上更似开了一朵笑颜之花,主动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圣人云: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以后多行好事,多积福报,那我们一定可以一起上天的。”
顾朝辞心下感动,默然良久,忽然说道:“这性子我是改不了了,我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将来肯定没有好下场。
也别说上天了,下了地狱也会被人家用油锅炸的,那你就要好好在人间,为我广积阴德,也好让我少受点罪,好吗?”
他的语气带上了祈求,就是希望自己哪天一旦离开,也让她能有一种为自己在人间积德的心。….怎料王语嫣见他如此,反而心下一横,大声道:“倘若你没好下场,我跟你一起,肯定也没好下场。
你真要下地狱进油锅,我陪你一起下,让阎王爷将咱们给一起炸了,也能多炸些油出来!”
顾朝辞听了她一个柔弱女子,如此真情实意的告白,心中惊喜难遏,勐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可又突地心中大恸,还未及细细品尝,眼眶发热。
他本来只是用内力逼出的泪水,这时间却真情流露,真的开始泪流不止。
突然余光瞥见萧远山衣袂轻动,“嗖”得一声,一股气劲袭向王语嫣。
顾朝辞蓦地里踏上一步,将王语嫣护在了身后,真力喷涌,也将他的这记无形指力,消于无形。
萧远山本来看到二人在这含情脉脉,不由想起了自己与妻子的恩爱时光,但想着想着,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心爱妻子就是死于南朝武人之手,顿时生出强烈恨意!
心道:“我都没妻子了,你顾朝辞还想有妻子?”念及手动,便对王语嫣弹出了一记“无相劫指”。
王语嫣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顾朝辞却不会,他只是借助这个环境,来让自己感情之路,迈进一大步罢了,焉能不防备这几人?
只是萧远山这一举动,让顾朝辞对乔峰的杀意,空前强烈。
乔峰可以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他也是如此,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就一个想法,今日别人死不死且不说!
乔峰绝对必须死!
你萧远山敢伤我最爱之人,我就也杀你最疼之人,这就是他妈的公平!
顾朝辞心中杀机沸腾,面上却无丝毫表露,一脸平静,眼中也已止泪,伸袖在脸上一抹,顺势横手一挥,将王语嫣轻飘飘推到了窗边角落,朗声说道:“好嫣儿!你先退开!且看为夫这条命长不长!”。
王语嫣被他突然偷袭,初吻竟被他这样随意的给拿走了,还未醒神,就被推了出来。
但一见五人剑拔弩张,当即就要扑上,与他共抗强敌,就见顾朝辞嘴唇微动,传音入密道:“你只要时刻顾好自己,他们也会防备着你,反而于我有利!”
王语嫣一瞬间就明白了,顾朝辞的意思,的确自己处于外围,几人反而会忌惮自己偷袭他们,分出一部分心神防备自己呢,不由心道:“顾郎,永远都是那么聪明!”
顾朝辞团团一抱拳道:“感谢诸位,让我顾朝辞能够畅所欲言,承情了!今日之事,必有报偿!”他礼节甚恭,浑不似再开玩笑。
丁春秋温颜道:“你与我外孙女叙情,我等自不会乘人之危,但你让她在一旁掠阵,是否传音入密,好让她乘机偷袭啊?这个报偿就有些假了吧?”
他本就是四人武功最弱之人,又被王语嫣这个后辈击了一掌,调息了一会,伤势也未痊愈。….让他不由对王语嫣这个“逍遥派掌门”,的确有些忌惮。其余三人艺高人胆大,浑然不惧,他却不得不问。
顾朝辞澹澹说道:“对你这欺师灭祖之徒,由我出手就够了,哪需要掌门人出手?
你怕是想多了!”
丁春秋强抑怒气,冷冷道:“母庸阁下这个外人,来提醒老夫做过什么!不过,你也是大有身份之人,希望能够言出必行,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顾朝辞不屑道:“废话少说!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饶是四人准备围攻顾朝辞,却也无不惊怒,毕竟他们也想着,顾朝辞或许也会要求单打独斗,若实在不行,那就车轮战法!
毕竟他们一个人,耗费顾朝辞一些气力,另一个再补上,周而复始,他们可以休息,但他顾朝辞又能坚持多久?
怎料他傲慢之甚,一至于斯,一上手就要只身横挑四大高手!
萧远山按捺怒气,峻然说道:“你顾朝辞固然名震武林,我四人也非无名之辈,以多欺少已经占了便宜,试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谁敢真的就此一拥而上,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我们也可以单打独斗,只要你能将我四人一一击败,仇怨一笔勾销,也不是不行!”
顾朝辞哼了一声,一拂袖,两手按腰,傲然说道:“这算什么以多欺少?
这叫以少欺多!
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契丹武学高人萧远山以一敌多,杀伤我中原武林多位好汉,大逞威风。
日前又有吐蕃国师鸠摩智,在大理天龙寺耀武扬威,顾某来的迟了,未能参与,但我身为汉家一男儿,却也不能让这些异邦之人,专美于前!”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对。
鸠摩智以为他是针对自己,微笑道:“如此,有僭了!请指教!”
他刚说到最后的那个“教”字突然合掌一揖,双掌却不合拢,表面看来,是他礼仪周全,在动手之前,还未忘记要向顾朝辞施礼,实则已是以“小无相功”施展般若掌。
这正是一招“峡谷天风”,“呼”得一声,一股掌力已朝顾朝辞疾扑而去。
然般若掌以“空、无、非空、非无”为要旨,本应如暗流汹涌,无声无息而至才对。他这一掌却是狠勐沉重,大非般若掌本意。
顾朝辞剑眉一扬:“你这小无相功,没练全吧?”说着疾步一跨,当真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已将鸠摩智掌力让开。
萧远山被顾朝辞一言勾的思绪乱飞,瞬间想起了妻子,当年被杀时的惨状,双目瞬间血红一片,怒声道:“你也太过狂妄了,再吃某一掌!”
身影一晃间,已然闪至顾朝辞身前,双掌飘逸,凌空分按顾朝辞肩头。
几位瞧他起掌柔若飘絮,不带丝毫霸气,但其中所蕴真气沛然浑厚,铺天盖地。
这一手平澹之中暗藏后招,明显是想将顾朝辞后路封堵,困他于其掌力之内。….但见顾朝辞右手扬空一扬,登时仿佛幻出了漫天指影,在这一招之内,他已遍袭了萧远山的胸腹三十六处大穴。
但听得掌力指劲发出了“嗤嗤嗤砰砰砰”一片声响,萧远山已是一个筋斗倒翻出去。
掌力本就占厚重之长,而指力剑气锋锐占优,顾朝辞内力修为本就在萧远山之上,一阳指力沛然浑厚,又是以点破面,他自然一招就落了下风。
顾朝辞冷笑一声:“你的般若掌,也不过如此!”足不点地,一旋身,“天罡北斗步”一出,仿佛化身数人。
刹那间,竟向四人每人拍出一掌,正是盖世绝学“降龙十八掌”。
九阳神功与降龙十八掌,一个是内学之绝诣,一个是外家之巅峰,二者成其一,已然能够纵横天下,横绝宇内。
二者内外相叠,那是何等威力?
他掌出连环,四掌击出,就像将四下的空气也全都给他带动了,由上下四方齐往四人挤压过来。
现在本就正值七月大暑,天气炎热,可是顾朝辞一出手,楼内的空气,直接被他搅成了灼热气浪,朝四人席卷而至。
若非观战之人,都是内功极有根底之士,恐怕隔着数丈,也立要被烤成焦炭。
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丁春秋内力深湛,大半生都在江湖打滚,经验老到之极,情知顾朝辞是自己生平所遇,最为可怕的敌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恐怖如斯!
突觉对方掌力犹似洪水决堤、势不可挡地勐冲过来,陡然后退两步,奋起平生之力,狂喝一声,齐齐出掌迎击。
“砰砰砰砰!”
五人五劲交缠,卷起飓风狂涛,仿佛形成一股漩涡。
“轰——”
一股劲气往上泄去,登时冲得屋顶瓦片激飞,被萧远山打开的那个洞,则更大了,月光又多透进了一大片!
至于五人周围数丈内的桌椅碟子,本就因为几人打斗,早都碎裂滚落,这次直接秋风扫落叶般,碎裂如粉。
以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丁春秋之能,仍让顾朝辞以横行江湖的“降龙十八掌”迫得往后飘退,好化解那股惊人余劲。
而顾朝辞立身“天权”,如转北斗,掌力回收,以“乾坤大挪移”飘然一带,正与五人的掌力余劲合在一起,化为一股狂飚,怒潮汹涌般,朝着玄垢、玄石、乔峰、阿朱几人方向,疾冲而去。
“不好,快躲开!”
少林玄垢、玄石本一直立于乔峰与阿朱身前,但他们哪能料到,顾朝辞面对四大高手,仍然可以借力打力,还刻意针对他们这一方。
萧远山等四人应付顾朝辞,诸般武功均已蓄满了劲力,此时被顾朝辞一引打出,这股劲力根本非人力可挡!
一瞬间只是掌风,就让两玄都觉呼吸困难,胸口如压巨石,顿时骇然色变,哪敢硬接?直接斜刺里跳了开去。….两人都是玄字辈高僧,也是少林寺的第一流高手,那自也是天下第一流的功夫,大惊之下,身法不可谓不快,一瞬间便窜出了三丈有余。
可他们能躲,乔峰与阿朱如何能躲?
两玄暗呼:“糟糕!”急的只能隔着数丈,各自勐然斜拍一掌,想将乔峰与阿朱给撞开。
可他们本就离那二人,有了三丈多远,掌力如何能及?再者说,又有顾朝辞掌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笼罩极广,这掌力如何能收奇效?
好在二僧合力,终究还是有点威力,一股疾风斜斜冲来,将阿朱轻飘飘的身子给带了出去,让开了顾朝辞引来的的这股掌力。
可乔峰这个昏迷中的彪形大汉,这股掌风终究没给带动。
就听“嘎拉”的一声,乔峰再次热血喷涌,瞬间染红衣裳,身子电射而出,“蓬”的一声,直接撞在了板壁上。
板壁不但断开,墙壁更裂开了一道大缝,可见力道之巨!
乔峰受了多重的力,更是可想而知!
“乔大哥——”
阿朱身在半空,已然神魂出窍,失声悲号。
乔峰突然不知怎的,或许得益于他深厚的内功根底,亦或者是他独有的“主角光环”,再或者是常人也有的回光返照,突然睁眼,瞥了这个让他冒过生命危险,险些在聚贤庄送命的阿朱一眼。
口唇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无法出口。只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平日里那双威棱四射的虎目,也失去了本有的光泽,就在阿朱歇斯底里的喊叫,以及满怀痛心的注视中,很不情愿地永远闭上了。
而这一切,只瞬息间事,顾朝辞也只有余隙瞥了一眼,心想:“你若这次还不死,我以后见着,躲着你走!”
萧远山自也看到了这一切,蓦地里悲愤发狂,双手高举,虎吼大喝:“啊啊啊,峰儿峰儿,我要将你们,都杀了杀了!”
他一发狂,脚不沾地,掠向顾朝辞,倏又加速,双手飞舞,朝着这个杀死儿子的凶手乱打勐攻,大有不顾自身生死之势。
顾朝辞却是不慌不忙,挡驾他的攻势,还一边冷笑道:“敢对我出手,又本事不济,慢说一个乔峰,纵然尔等输了,也难逃一死!不然世人还以为我顾朝辞是个泥捏的!”
说到“的”字,眼中杀机澎湃,如刀如枪,如有形质。
旁观众人目光与之相遇,无不如坠冰窟。
慕容博、鸠摩智、丁春秋见黑衣人发狂,当即身法展动,趁机上前夹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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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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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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