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非但堕了恩师名声,还让他拉入“西毒”泥潭?此事岂是我梅超风所该为?
当即俨然说道:“顾朝辞,你有心相助,梅超风感激不尽,但今日之事,你莫要插手为好!这事交给我来!”
顾朝辞虽不能对她心思,尽数了解,但也能猜到一些,不禁摇了摇头道:“梅超风,都什么情况了,还在这与他讲规矩?
实话说吧,且不提我助不助你了,而是我也看不惯他这做派,你若怕堕了桃花岛威名,那么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穆念慈也帮腔道:“是啊,梅前……大姐,这坏胚摆好蛇阵,还带了十几人,欺负你眼睛不便,对你一个女人,如此不讲道义,我们一起动手收拾他!”
她本想叫梅超风前辈的,但也意识到,自己如今身份不同,不是什么人,再配让她,叫一声前辈了。
毕竟她入了“九指神丐”门下,若叫梅超风前辈,岂非给恩师降了辈了,也只能改口叫大姐了。
梅超风也未在意,毕竟自己还被人喂水喂饭呢,耳听这话,当下也是心有思忖,闭口不言。
欧阳克见几人,想要联手入蛇阵,那是一点没慌。若要跑路,自己确实没办法。但入蛇阵,与自己拼斗,只需很短时间,毒蛇便能散开,到时漫山遍野都是,他们本事再大,想逃也是休想。
想到这里,看着穆念慈,手中轻敲折扇,笑吟吟道:“好妹子,你要来破我的蛇阵?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这些蛇可都饿的紧了,你这小美人……”
他话音未落,只听的“哧哧”几声响,眼前银光闪动,细风拂面,欧阳克修行近三十载,毕竟非同一般,倏然间,折扇急挥,脚跟一搓地,身子斜掠而出。
只听的“铮铮”几声响,他折扇挥的急,扫中一些银针,身子退的也快,总算没被银针刺中。
这些银针,自是顾朝辞以“漫天花雨掷金针”的手法打出去的。眼见欧阳克,死性不改,又是哥哥妹妹的,心中一怒,抖手就是一把银针。
只是顾朝辞内力再是深厚,二人相距总有七八丈远,将这轻飘飘的银针,打出这么远,本就不易,若想伤了对方,终究难能。
欧阳克虽未曾受伤,但也被这一出,吓的心惊胆寒,不由折扇一举,怒骂道:“人传辣手书生卑鄙龌龊,果然不虚!”
顾朝辞这一出手,心中也发了狠,他也是看出来了,欧阳克不出蛇阵,梅超风也不傻,既然“坐山观虎斗”已不可能了,那就得来硬的了。
又见这骚包货还敢骂自己,动念间身形跃起,朝着欧阳克方向,前扑而去,喝道:“梅超风,蛇阵由我来破,不可走脱一人!”
说话间他飞在半空,犹如大鹏展翅,双手也从衣囊中,各攥一把大钢针,双臂一挥,微光闪动,伴随着“嗖嗖”声响,径朝欧阳克射去。
欧阳克目力本就极强,此时正是六月刚开头,月白如昼,见他手中银光一闪,立马施展“瞬息千里”轻功,纵出一丈开外。
他是躲开了,但适才所立之地,六尺之内的,绝大多数毒蛇,已被钢针钉在地上,
欧阳克浑然没料到,对方还有这手,明显对蛇阵早有准备了。毕竟这钢针长约一寸,与适才所发银针,大为不同,明显就是为了钉蛇的,可他未及想的更多,顾朝辞钢针一脱手,已然凌空发掌,朝他拍去。
而此时,那些蛇奴早就吹哨,驱赶蛇群散开了。
欧阳克要在蛇阵之中,与梅超风对敌,定是不慌,但顾朝辞之厉害,他早有领教,此时见他掌势,又甚是猛恶凌厉。
心知难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欧阳克身子,又斜掠而出。
顾朝辞这时力已用尽,也只能身子落地,他对群蛇确实有些忌惮,刚才朝欧阳克先发钢针,也明知打不中对方,可目的只为,钉住他周围青蛇。
就是考虑到,在自己身子落地借力的一刹那,不能让蛇有机会近身。而今身子一落下,脚尖刚一着地,欲要再次借力跃起时,但见自己落地之后,周围左近之蛇,却立马乱窜,竟无一蛇敢近身。
其实顾朝辞将这小蛇阵,想的太过厉害了,这些蛇是欧阳克在中原之地,遣蛇奴搜集而来,只是利用蛇药,简单调教了一番。如何能与“西毒”欧阳锋,苦心培育的毒蛇,相提并论?
此时顾朝辞施展神功,真气鼓荡,身上蝮蛇宝血的味道,对于毒蛇来说,那种气味,比平时还要浓烈三分,犹如遇到天敌一般,又哪有一蛇敢近身?
顾朝辞见到这一幕,大笑一声道:“欧阳克,今日天要灭你,纳命来吧!”
欧阳克见他身子落地,群蛇退避,心中更是惊骇之极。他和蛇奴不怕蛇,是因为身上涂有叔叔亲配的蛇药,可他凭什么?
心下暗惊不已:“这小子月余不见,武功好似进境颇大,自己根本不可能敌的过他,现又不怕毒蛇,蛇阵没了用武之地,这还怎么打?”
而这时顾朝辞身形展动,身子抢上,直取欧阳克。
穆念慈也见顾朝辞不怕毒蛇,已知此理,俨然说道:“梅大姐,我发钢针,克制蛇阵,你取了这几个蛇奴性命,不能让一人走脱了!”
梅超风对欧阳克已下杀心,自是清楚,此事断不能让旁人知晓。否则天下之大,非但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或许还得连累桃花岛。当即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你能稍微克制一下蛇阵,今日这帮人,要走脱一个,那梅超风也就白活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说话间,两人同时抢出。
这些蛇虽然散的,漫山遍野都是,可穆念慈也喝了蝮蛇宝血,群蛇自不敢近身,她只管从衣囊中,拿出钢针,不时挥射而出。非但不觉害怕,还觉心中畅快之极。
近一个月,她被顾朝辞逼着,勤练这“漫天花雨掷金针”,今日可算是派上用场了。看着钢针洒出,将蛇钉住,它们又不能移动,只能来回扭动,别提有多乐了。
梅超风也紧随穆念慈,这些蛇奴见状,立马指挥群蛇,不停涌向二人。可穆念慈不但双手钢针连发,身上宝蛇气味,也散发出来,群蛇非但不敢近身,还有“哗变”之像。
两人进了蛇阵后,脚下一直不停,离这些蛇奴姬妾,越来越近。
穆念慈估算了一下距离,只觉时机已到,喝道:“梅大姐,动手!”
她语音未落,梅超风也听到了对方呼吸声,手中长鞭一抖,劲灌长鞭后,犹如一条笔直长枪,瞬间刺了出去,犹如白蛇出洞。
就听“扑”的一声,一名白衣蛇奴,已被扎了个透心凉,连声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当场毙命。
这梅超风手中银鞭,有三丈多长,只要距离一够,陡然出手,这帮蛇奴岂能幸免?
梅超风一鞭捅死一人,手臂一收,再次挥击而出,只听的风声飒飒,那些姬妾此时正围在一处,她们也得欧阳克,传过几手功夫,见这一鞭横抽而至,挟风带雨似的,几人连忙举剑格挡,只听的“铮”“啪”几声响,三人已然横飞而出。
梅超风何等人物,就只一鞭,便抽断几人长剑,余力未衰,击中人身,三名姬妾当即被打的皮开肉绽、筋断骨折,跌了出去。
梅超风本就凶厉,另几名姬妾蛇奴,见状已然魂飞魄散,几名姬妾立时凄声喊道:“公子师父,救命啊!”
欧阳克此时自身难保,听到姬妾求救之声,也是有苦难言,而今,到底谁救谁啊?
欧阳克也是聪明之人,知道自己并非顾朝辞敌手,便使出轻功“瞬息千里”,东奔西逃,不住的大兜圈子,始终不与顾朝辞交手一招半式。
顾朝辞一逼上前,欧阳克不待他近身,就早已逃开,但他想要夺路而逃,也非其所能,毕竟顾朝辞掌力厚重,又变化莫测,每次没跑两步,便被掌力逼了回来。
顾朝辞也一直,在观察他的身法,跑了这阵,他也看出来一些门道,忽地跃在半空,一招“飞龙在天”,双掌如刀,往欧阳克头顶下劈而来。
欧阳克哪敢接招,急忙向左蹿去。哪知顾朝辞这一招,却是虚招,料定他必会向左闪避,当即在半空中,腰身一扭,身形闪动间,已落在了欧阳克正前方八尺处,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直推而出,大喝道:“给我死!”这正是降龙掌中的“亢龙有悔”。
他是下了狠心了,这王八羔子武功不咋地,轻功着实了得,一直跑,得跟他耗到什么时候,好容易逮着机会,自是出手就开大!
欧阳克虽知顾朝辞厉害,但也没料到,他竟能在半空,凌虚转身,已惊得张口结舌,正自寻思,他武功进展怎地这快?这不正常啊!
可见对方此招一出,猛烈掌风扑面而来,逼得自己呼吸,都已不畅,哪有时间寻思这些?
好个欧阳克,就在这熨帖之际,连忙顺势后仰,全身猛然一缩,滚成一个圆球,直接来了个“驴打滚”翻了出去。
他这形象虽然不雅,但已躲开了这记掌力,尚未站起身子,右手拇指又一按自己扇柄机括,四枚毒钉从扇骨飞出,携带风声,钉向顾朝辞。
顾朝辞浑没料到,似欧阳克这等骚包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能做出这等事来,显然在生命威胁面前,什么风度形象,都可弃之不顾了。
而且顾朝辞,也有些佩服这家伙,他眼见敌我实力悬殊,早将欧阳克当作瓮中之鳖了,只待三招两势,便即手到擒来。
哪料想对方手段层出不穷,躲开自己一掌,还能发难反击,这几枚暗器虽然微小,却是来势又猛,破空有声。
说时迟,那是快。
就在这弹指一挥间,几枚暗器,已到了顾朝辞眼前,饶是欧阳克扇骨藏钉,巧妙至极,但二人相距一丈开外,又怎伤的了他?就见他冷冷一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说着身形一动,振袖一展一挥,他内力深厚,气贯衣袖,这衣袖顿时扯的便如一面青墙一般,将这几枚暗器,又全都扫向欧阳克,风声呜呜,比来时更劲。
欧阳克此时身子刚一站起,闻得暗器破空而来,身形急忙纵跃躲开,可他这一躲暗器,顾朝辞已到跟前,“呼”的一掌,径拍他的肩头。
欧阳克适才又是躲掌、发钉、躲钉,已然竭尽所能,而今两人相距这近,还哪有机会跑,也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救命绝招,看是否能够打出一线生机来,想着身子斜侧,一拳侧击顾朝辞臂弯要穴。
顾朝辞变招奇快,掌势斜翻,挥臂横扫,瞬间就与欧阳克手臂撞在一起,可突觉对方手臂,好似柔软无骨,自己这股猛力,竟然有种打到了空处之感。
而且对方手臂又是一绕,那拳头竟直扑自己面目,这一招可大出顾朝辞意料之外,这胳膊还能这么玩?立马退开一步。
这欧阳克也是得势不饶人,见顾朝辞被逼退一步,紧忙揉身抢上,挥拳再打。
顾朝辞见他拳影重重,拳风汹涌,拳头竟然无所定向,一时之间,竟不知此拳,要打向自己何处,而且刚才那手臂转圜无形……
灵光一闪,猛然记起这是“西毒”欧阳锋,多年苦思而创的“灵蛇拳法”。
此拳法讲究攻无定向,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圜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小说中是欧阳锋本想用来,试图在华山二次论剑时,出奇制胜,可被欧阳克提前泄了底,被洪七公看到,回去一研究,立马知道破解此拳之法,反打了欧阳锋一个措手不及!
从那以后,欧阳锋再未用过此拳,所以小说中也未再提,他印象也不深。
可此时一见,欧阳克这等攻击手法,立马记了起来,心想:“这拳法要是欧阳锋亲使,以自己如今能为,或许无从抵挡,可你这点道行,又能如何?
自己刚才只不过见此奇招,出于谨慎退了一步,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他心念电转也只一瞬,这时脚下不退反进,身子再次抢近,一招“利涉大川”,反打侧击欧阳克腰部。
欧阳克一听此招风声,哪敢怠慢,也顾不得再打对方,立马变招横臂下格。
只听的“砰”的一声,欧阳克“啊”的一声,惨呼脱口而出。
这一掌含劲蓄锐,蕴含“九阳神功”又是以“降龙十八掌”的招数打出,饶是欧阳克用“灵蛇拳”手法,手臂一扭,卸了大多力道。可就是三分力道及身,也已然震断了其小臂。
本来小臂被震断,欧阳克身为西毒传人,内功根底不弱,这等疼痛自然忍的住。
但顾朝辞这掌附有九阳神功,一掌击中欧阳克小臂,掌劲入体,一股阳刚气劲好似游走,他手臂胸口经脉之中,那种痛苦滋味,难言之极,远胜小臂断裂的疼痛,自然惨呼出声。
顾朝辞也是下手不留情,一掌建功,再次一掌“震惊百里”,这掌重要的就是势,借他本身之势,也利用欧阳克此时受伤的颓势,一掌拍出,真可谓是虎啸龙吟,气吞山河。
欧阳克一见此掌来势,真是石破天惊,瞬间如丧考妣,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没救了!要死了!”
此时穆念慈、梅超风二人联手,片刻间,将剩下的几名姬妾和蛇奴,已然通通毙于手下。十三人,一个不曾走脱。
顾朝辞内力频使,身上气息散发出来,群蛇早想逃离此地,只是有蛇奴强行控制,此时众蛇奴死伤殆尽,群蛇只要还能游动的,瞬时之间,也跑的干干净净。
顾朝辞这掌拍出,用了四成力,体内留有六分力,不出意外,欧阳克也就是被震死的下场。
可猛觉背后风声一响,随即一股凌厉无比的力道,直扑自己背心,躲闪已然不及,他哪再顾得上,收拾欧阳克,自也不及转身,急忙双掌向后,运力拍出。
他对来袭之人,心有猜测,知道对方武功高深,掌力纵然不如师父,也定然非同小可,哪敢轻忽,当下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救命绝招“神龙摆尾”。
“砰”的一响,岂知掌力与这股力道甫接,刹那间眼前一黑,胸口气为之塞。
顾朝辞心下大骇,体内的六成余力,也立马释放而出,抵消来力,与此同时,左脚尖轻一点地,借势纵起,他人在半空,吸一口气,吐一口气,气息已然调匀,轻飘飘的落在地下,仍是神完气足,稳稳站定。
看向来人,见他身子,微微一晃,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先道得一声“好”。
此时他正抓着欧阳克手肘,一声“去!”将其向后扔了出去,显然对方出掌震退自己、再抓住欧阳克,几乎同时进行了。
欧阳只觉自己有如腾云驾雾,身子飘起,又极速坠落,眨眼间,就飞出了七八丈,想要急提内息,可刚才这人手只一托,便劲透经脉,内息一时竟无法通畅,只听的“咚”的一声,已然正面着地,重重摔了一跤,嘴里一吐,手里竟然多了几颗牙。
欧阳克又羞又怒,但也知这是碰上高人了,一句话也不敢说,急忙用单手撑持,爬起身来,跑了开去,也没人再出手拦截。
穆念慈眼见顾朝辞,被来人一掌击退,大大吃了一惊,连忙奔了过来,拉起顾朝辞的手,就道:“辞哥,你没事吧!”
顾朝辞摇了摇头,才有空打量来人,见他身材高瘦,穿一件青色长袍,头戴方巾,这幅打扮倒像个读书人,容貌也很是怪异,除了两颗眼珠与常人无异,还在转动,脸孔却与死人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顾朝辞知道,他脸上定然带了人皮面具,就这幅装扮,又能一掌打退自己,当今之世,身具这等武功之人,也没有几个。此人若非“东邪”黄药师,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此时却是腹诽不已:“有没有搞错?我在帮你徒弟,人家刚才还小看你,你不但救敌人还要打我?有没有这么办事的!黄老邪!真他妈得够邪!
这种脑回路,都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了,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顾朝辞也很是佩服对方武功,他早都想到黄药师可能在这,早就严加戒惕,对战欧阳克时,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可突然间,这人就能出现在自己身后,虽说给了自己一掌,但显然并非是要伤自己,目的就是救下欧阳克。他若不这样做,也肯定救不得对方。
穆念慈见顾朝辞没事,这才转头看向来人,见他这幅怪相,也不知他是从地下凭空钻出来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如此奇诡万状的出现,不禁暗暗称奇,可随即心头大震。
她深知顾朝辞这月余时间,武功突飞猛进,与七公都能对战好多招,不落下风,竟被来人一掌,打的飞出这么远,这人武功之高,不言而喻,心下也不禁有了几分惶恐。
“你们几个小鬼,当下还不赶紧,束手就擒,还要本大侠动手么?”
此时他与顾朝辞、穆念慈、梅超风距得极近,梅超风最远也不过五丈,可这说话声不但飘飘忽忽,似是从老远的地方传来,那每个字,也好似一根尖针,刺入听者耳朵一般,语声竟别有一种慑人之力,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顾朝辞也是眼神一凝,他岂能不明白,这是黄老邪,以上乘内功催发出来的声音,就好似“腹语术”一般无二,明显不想让梅超风,听出本来声音罢了。
顾朝辞见他有此闲心,也有心陪他演一把,若能好好交番手,对自己也有好处。
毕竟洪七公第二次与自己交手时,明显有意留手,或许是怕太过打击自己,打得也不过瘾,今天遇上这位,倒是个好机会。
遂向前踏了一步,将穆念慈掩在身后,昂然道:“阁下又是哪位,口气如此之大?
看你武功不弱,也不是无名之辈吧?
这桃花岛与白驼山之事,你都敢伸手架梁子?真不怕桃花岛主找你算账吗?”
梅超风也是手持银鞭,边走边做,侧耳倾听状,很是疑惑道:“顾小子,这人站在哪里!我怎听不到?”
这话一出,穆念慈心中很是忧虑,这梅超风何等耳力,这人现在离她面前,不足三丈,她竟听不出来?不由说道:“梅大姐,这人就在你正前不足三丈!”
梅超风一听此话,心头也是巨震,凭她的武功与耳力,竟察觉不到这人丝毫声息,心知这是碰上前辈高人了,手中长鞭一收,拱手施礼道:“前辈,您是当世高人,梅超风也不敢冒犯您的虎威。可今日之事,确实是桃花岛与白驼山之事,前辈拉偏手,对桃花岛主,有些太过不敬了吧?”
顾朝辞见梅超风,也不是完全的莽啊!
想是西毒不在此地,刚才自然随便骂了,当着货真价实的高手,就小心说话,也知道搬靠山出来,撑场子了。
这帮江湖成名人物,真的有意思!
而且最令人捧腹之事,就是拿黄老邪,吓唬黄老邪,这操作,可还行?
这神秘来人,的确正是“东邪”黄药师,他为找女儿,刚出岛不久,好巧不巧,就在苏州遇上了梅超风。
他一路尾随而来,几人动手情景,早已映入眼中,眼见顾朝辞心思诡谲,口若悬河,武功却是洪七公嫡传,虽是有些惊讶,但事实胜于雄辩。
这黄药师虽是倜傥飘逸,于这“名”字,却瞧得过重,未免有碍,他也心有所知,但改不了了,他也不会改!
眼见自家徒儿与北丐传人,联手对付西毒侄儿,心中自是不满,方才出手救下欧阳克。
耳闻眼见梅超风这幅样子,虽有心疼之意,但在此际,心头也仍不禁一乐,暗想:“不长进的东西,与老叫花传人,合力对付西毒门人。这岂非东邪、北丐不如西毒?
这臭小子心眼活泛,不尽不实之言,张口就来,也不知怎地哄了老叫花,还会“弹指神通”,莫非是你传给他的?
刚才满嘴又是污言秽语,如今倒知道,搬师父出来了?瞧我吓你一吓!”
动念间,就见他“嘿嘿”怪笑道:“桃花岛很了不起吗?你拿它来吓唬我,那是打错了算盘!
而且什么桃花岛与白驼山之事,你一个桃花岛弃徒,勉强也算得半个,但这小子又算怎么回事?他也能算桃花岛的人?”
今日本大侠,就是看不惯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你待如何?”
他这番话,声音又低又哑,恍如敲着一面破锣,静夜里听来有如枭鸣,极是刺耳。
穆念慈越听他的声音,胸中越是作呕,只觉得浑身上下,有数十只虫子在爬一般,又似乎四周都有一双邪恶眼睛,在看着自己,忍不住低下头去,掩耳不听。
顾朝辞哪知黄老邪,竟然有这恶趣味,心想:“你们师徒俩玩吧,玩开心!”
可黄药师此话一出,直接恼了梅超风。
梅超风听他一掌,震退顾朝辞,又让自己听不出呼吸之声,自知其武功远胜于已,可这人敢拿桃花岛开玩笑,那就是对自己恩师不敬!
这种情况,梅超风若是忍了,也就不是梅超风了!
在她心里,就是被人一掌打死,也不能堕了桃花岛的名头,立即厉喝一声道:“老娘看在你是前辈高人份上,对你颇多容让。
你倒如此不知进退,在这倚老卖老起来了,桃花岛的事,轮的到你来说三道四?来来来,今天咱们就见个真章!
让老娘也见识见识,你有什么本事,敢放此狼言大口!”
话音未落,人已然纵身而起,手中银鞭横扫而出,又接着道:“顾小子带她快走,我来拦着他!”
梅超风心知对方善者不来,武功太高,自己定非敌手,若能缠住对方一会,让顾朝辞两人逃的一命,也是还他相助之情了。
“梅大姐!”
穆念慈一声惊呼,随即看向顾朝辞。
顾朝辞也有些咂舌不住,这玩的哪出?
刚还说梅超风很识时务呢,这会一言不合,就开干了,还是那个莽婆娘,而且莽起来,那是真的莽!
不过也正好是个机会,毕竟她都知道有恩必报,自己若不帮梅超风,在哪都说不过去。
说是迟,那时快!
梅超风已然挥鞭横扫而至,鞭势凌厉至极,这怪人武功定然厉害无比,她又岂敢有丝毫怠慢,已经竭尽全力。
只见这怪人身不动,足不抬,右臂一挥,一手探出,让过鞭梢利刺,抓住鞭身,手臂往回一收,用力一带,梅超风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根本定不住势,被扯了过去。
梅超风心思急转,自己就是弃鞭而退,又能如何?人家是动弹不了嘛?
这人的武功也太高了,此时也不想着发力拿势,反而借势近前。
梅超风挥鞭到怪人抓鞭,都是电光石火之间。
而这时顾朝辞身形也是如电而至,双掌一挥,一招“时乘六龙”直袭对方前胸。
这怪人当此,还在说道:“什么黑风双煞,辣手书生,别人怕你们靠山硬,不敢动你,本大侠可是不惧,今就让尔等尝尝厉害!”
话音未落,右手凌空一劈,一股猛力朝着顾朝辞着地卷来。
顾朝辞虽未和黄老邪交过手,但见他这股劲力,来得猛烈古怪,想必正是“劈空掌”,连忙变招,双掌下捺,二股掌力一撞。
顾朝辞借势一个倒翻筋斗,轻飘飘的落了地,很是气定神闲。
这怪人此时已然一把扯过梅超风,右掌探出,掌影飘忽不定,又迅疾如风。
梅超风双目已盲,这掌快捷绝伦,也只觉一股微风扫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掌拍在了腹部,跌了出去,倒在地上,没了声响,生死不知。
黄药师打梅超风,也只运了三分力不到,让她闭气,晕了过去。
但眼见顾朝辞稳稳落地,这一下,虽是佩服对方内力深厚,可也有些恼了。
毕竟他刚才这掌不但用了七分力,还施展绝学“劈空掌”,本想让对方摔个跟头,哪料人家,稳稳接招,稳稳落地,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顿时冷声一笑道:“嘿嘿……好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也不见他抬腿作势,身子便如段立木般,平射过来,真可谓形如鬼魅,双掌裹挟劲风,直击顾朝辞前心。
其实黄药师有些轻敌了,别说顾朝辞内力深厚,掌法高明,抵抗消解来势,这幅动作做的不假思索,很是流畅。
再说他本就有心与黄药师过过手,自然不会相让了,当然,他也非“上帝”,一时之间,哪能面面俱到。
而今眼见黄药师来势迅捷,虽有惊讶,仍能审度敌情,辨别轻重,疾地一侧身,让过来势,左掌一引,右掌顺势拍击而出,直击对方肩头。
这正是降龙掌法中的“见龙在田”,也是顺势反击的妙招,此掌去势奇快,劲力雄浑。
黄药师一击不中,又见对方掌力雄劲,已将自己全身笼住,他不愿以力取胜,脚下“灵鳌步”随心而出,身体好似,装了机簧般一顿一撑,已然退出了一丈开外,眼神中又是惊骇又是赞许,频频点头道:“好小子,不坏不坏!”。
顾朝辞一掌走空,刚要变招,再次出击,黄药师忽地身影一晃,双掌挥动间,瞬间已连发出十余招攻势。
顾朝辞只觉眼前身形如电,掌影飘忽,根本不知这掌,从哪里而来,要击向何处,而且劲力凌厉如剑,只得内力鼓足,双臂连动,勉力化开这十余式攻招,却觉胸口气息重浊,当下退后几步,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惊道:“这应该就是落英神剑掌了!”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顾朝辞登时想起,师父曾说,东邪武功,相较而言,以快闻名,但纵使如此,两人只交换数招,自己都接的如此勉强。便知自己果然离五绝,还有所差距,也全非内力问题了。
岂知此际,黄药师也在心惊不已,自己“落英神剑掌”乃是平生绝艺,那是因顾朝辞虽是小辈,但其厉害早已见识到了,也不敢太过轻慢,一上手便用了八分力,还想攻其无备,一举击败对方。
哪知顾朝辞虽略显慌忙,仍然轻描淡写般的,化解了自己攻势,所有招式,更是无一不妙到毫巅。
他一向于武学上极为自负,以为王重阳一死,他的桃花岛勤修苦练二十年,天下再无敌手,必是天下第一。
哪料洪老叫花调教出来的弟子,就如此了得,师父如何,可想而知。
再者这小子,掌法是洪老叫花的,内功却决然不是,也不知师父是谁?
又一想,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假以时日,我等这些老家伙,恐怕都会做了踏脚石啊。我还在想着天下第一,岂非是个笑话?
他潇洒不羁,此时心下一宽,不由笑道:“好小子,当真不凡,适才我攻你几招,你也攻回来,这才公平!”
顾朝辞自得洪七公指点之后,武功造诣的确大有精进,这才面对黄药师这等人物,才不禁有些技痒难耐。
但双方过了几手,人虽未表露身份,但顾朝辞明知,此人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宗师黄药师。而今听人家似有考教之意,不免有些游移,只觉无论出什么招数,亦难入他法眼,竟不知递什么招,方才合适。
黄药师何等人物,已然看透他心思,大笑道:“好一个贪心小子,尽你生平本领攻来便是,莫非将我一招打败,方始心甘?”
饶是顾朝辞面皮甚厚,面色瞬间一红,寻思:“顾朝辞啊顾朝辞,你真是飘了太狠了,莫非真想一招干翻人家啊?能与高手多动手,多么大的好事,还想这想那!”
言念及此,收摄心神,净扫灵台,九阳真经、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等等种种玄微隐奥的诀要,尽现脑中,右掌一提,缓缓向黄药师左肩拍去。
这一掌去势极缓,但掌力虚虚实实,黄药师不禁“咦”了一声,脸上有人皮面具,也看不出什么,当下深吸一口气,拈起食拇二指,余下三指向他手腕拂去,口中轻描淡写道:“有点门道儿。”但眼神凝重,如遇劲敌。
顾朝辞手腕翻转,脚下飘闪腾挪,躲开他一拂,陡然间掌势突变,将六成内息沉在丹田,四成外烁,手中仿佛拿着一把丈余长的无形兵刃,劈扫推拉,气势如虹。登时掌风呼呼,招招不离黄药师,直如疾风暴雨,沛然难当。
黄药师此时也将功力提到八成,掌腿兼用,也是见招拆招,见势破势,那身法施展开来,整个人直如一条神龙,盘旋飞舞,声势骇人,双方真力激的周围数丈之内,嗤嗤声响,隐隐还有风雷轰鸣之声。
三十余招甫过,顾朝辞脑中已然一片空灵,只余种种心法诀要,如小溪般汩汩流动,至于对手是谁,已无关紧要,先前畏首缩尾之心态亦是烟消云散,自是有若天助,神勇大增。
这等变化,黄药师感受自是最为清晰,心下一凛,戒意陡生,暗道:“切莫八十老娘,倒绷婴儿手。今要是输了,黄老邪以后就不用做人了!”
一招一式,均是加意为之,倘若他要击败顾朝辞,亦不为难。
但既要遏住其攻势,又要不使他气馁罢手,还要让自己不输给对方,这一手恰到好处的功夫,就是难乎其难了。
两人翻翻滚滚,拆了一百余招,一招一式,俱是有如长虹经天,电不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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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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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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