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卫勇侯林雍骢之子林鹏霄,此次草原之役战功英勇杀敌,战功卓著。且回京后心系大乾,忠君爱国,甚得朕心。
特此敕令林鹏霄承袭卫勇侯爵位,封从三品定远将军。
荫封林鹏霄之妻卢氏三品淑人诰命,其母江氏正二品诰命夫人,授以服饰、牒纸、印信。钦此。”
随着常林亲自宣读完武璋帝的圣旨,卫勇侯府主子们一个个都面露喜色,自然二房笑得有些勉强。
“叩谢吾皇万岁!”
不管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卫勇侯府三房的主子们都伏地跪谢武璋帝隆恩。
林鹏霄去接圣旨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但是被他勉力克制住了。他实在太激动了!
但他并不傻,他知道,他在草原之役中虽然也立了功,但是这功绩根本不足武璋帝赐封从三品定远将军!更况谈还在祖母为他请辞了承袭爵位以后,再度将爵位还给了他们府上?
林青鸾眼中却没有那么喜悦,因为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看着林鹏霄就要接过圣旨的手,额间不由分泌出了细汗。
就在她要出声阻止的时候,霍老夫人抢先了她一步:
“鹏哥儿!”
林鹏霄条件反射收回了接圣旨的手,看向了霍老夫人:“祖母?”
霍老夫人站在他的身后,声音严肃:“我林家族谱扉页上书,你可还记得?”
林鹏霄当下便屏住了呼吸,意识到了什么。
他没有去接圣旨,而是当即双膝跪地,正色道:“林鹏霄谢陛下厚爱之恩!但……
这道圣旨,臣万不敢接。
我林家族谱扉页上内容,乃为祖母所命,且臣亲自提笔所书——凡林家子嗣,只凭自身建功立业,绝不承袭父辈荣光!
故,林鹏霄还请陛下收回旨意,臣,万不敢承袭先父爵位!”
千钧一发,当真是千钧一发!
若是林鹏霄接下了那道圣旨,这族谱扉页家训之事,安国夫人可是禀了武璋帝后的!
差一点儿,林鹏霄就成了这不忠、不孝之徒!
若是林家族谱没有记上这条所谓“家规”,那么卫勇侯府满门都犯了欺君之罪!
常林却是没打算放过林鹏霄的样子,眼睛一眯,带着些许阴险之色:“莫非大公子打算抗旨?”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旁护旨的十余名羽林卫整齐划一的,都将手握向了身前的刀把,一脸肃杀。
见此情形,跪地的一众林家女眷都吓了一大跳。但因为良好的礼仪家教,虽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但是没有一人惊叫出声,失了礼节。反尔都以头触地,伏于地面,除了身子颤抖,完全不见丝毫失仪举动,更没人出声。
林鹏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闭了闭眼睛,把心一横,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命如天,臣弗敢不从!
但请常林公公容臣与家人交代一声,可否?”
常林颔首,目光闪烁,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林鹏霄起身,转向霍老夫人,而后郑重其事的跪地,对她磕了三个响头。
“祖母……”
随着林鹏霄的出声,大房所有主子——江夫人、卢箐、林青雀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了他,眼里满满的忧色。
林青鸾却是偷眼去打量常林,却意外触及他的视线。她没有惊慌地闪躲,而是闭了闭眼,对他扬了扬唇,而后不慌不忙的将视线转向了林鹏霄。
常林倒是有些意外,此种情形下,就连安国夫人都红了眼眶,江夫人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又慌忙擦掉。可怎得这林四小姐却是这般反应?
仔细观察后,他发现了林青鸾额上的细汗,攥紧的手,以及右颊不太明显的凸起……他微不可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原来是咬着舌头强撑着啊,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不怕?
林鹏霄磕完头后,一副即将慷慨就死一般:
“祖母,日后多加保重身体,切莫悲伤,孙儿不孝!”
霍老夫人微微昂首,未让眼中泪水掉落:“嗯,你放心去吧!”
林鹏霄又转向了江夫人:“母亲,儿不孝,还请母亲切莫伤心,日后卢箐和垣哥儿,都要多拜托母亲了!”
说完,又朝着江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而他此刻,额头已经出现了血迹!
江夫人抹掉了溢出眼眶的泪水,抽噎的道了句:“你……放心吧,为娘以你为傲!”
常林忽然觉得这画风有些跑偏,怎得这些对话风格像极了那临终告别?
但他也没出声,仍是静静看着。
林鹏霄与江夫人磕完头后,又转向妻子卢箐。
卢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但还不得不强忍着不发出哭声,下唇被死死的咬住。见轮到她了,赶忙用帕子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但其实也是无用功,因为她控制不住,泪水仍是不断落下。
“箐儿……原谅我!还有,以后……拜托你了!”
这几句话说得就像猜谜语一般,常林却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微不可见的颔首。
就在林鹏霄向卢箐磕头时,卢箐也随他一同叩首。看着,就如同当年婚礼上,他们夫妻对拜一般。
她没说话,只因她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而后又是林青雀,一句“拜托了”,让林青雀将下唇都咬出了血。衣下攥拳的手,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大哥,放心吧!”
林鹏霄用力的点了点头,借着转身抹掉了脸上的泪。而后重新跪在了常林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
“臣,林鹏霄,谢主隆恩!”
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毅然决然的接过了圣旨。
但随后,他将圣旨攥在手中,忽然转身从卢箐发间拔下了那支定情的金簪,毫不犹豫的就往自己胸口扎下去!
常林大骇:“拦下他!”
自侍卫中忽然跃出一人,踢中了林鹏霄的手腕,金簪掉落在地,他想去捡,却被被人抢先一步。
而后赶上来的两名侍卫将他制服,没让他再去寻死。
常林心有余悸的连喘几口粗气,刚刚那一幕,险些吓得他心都跳出了嗓子眼儿!
心道:这大公子都以死明志了,陛下应当满意了吧!
虽然他也吓得够呛,但是却是一句心中的抱怨都不敢有。
“大公子,请您先看清圣旨,逐字看清楚!”
常桂都有些脚软了,但还硬撑着,因为……还没完呢!而且,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侍卫们松开了林鹏霄,让他去看圣旨。
林鹏霄眼里有着疑惑,但还是听话的打开了圣旨。
待看清上面所写内容,不由瞪大了眼睛,又看向了常林,见他笑着颔首,这才咧嘴笑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他手捧着圣旨,转向了家人们,语带哽咽的,将圣旨上内容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卫勇侯林雍骢之子林鹏霄,此次草原之役战功英勇杀敌,战功卓著。且回京后心系大乾,忠君爱国,甚得朕心。
特此敕封林鹏霄为正二品卫勇侯爵,授以爵印、服饰。
另授林鹏霄为从三品定远将军衔,赐以将令。
望卿牢记初心,毋负朕意!
荫封林鹏霄之妻卢氏三品淑人诰命,其母江氏正二品诰命夫人,授以服饰、牒纸、印信。钦此。”
听到与方才常林所宣有所区别的圣旨,林家一众女眷,尤其是长房的女眷,全都犹如重获新生一般,喜极而泣!
而至此时,林青鸾才偷偷松了口气。
心中暗道:若非早与祖母说起,陛下此次这般行径,非得让她们府上血流成河不可!什么恶趣味!但她们还非得配合不可,真是……花钱买罪受啊!
哭过后,卫勇侯府上一众又慌忙擦掉了眼泪,整齐的叩谢皇恩。
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弗敢不受”可不只是口头上说说,一定要贯彻到底!那九十九拜都拜了,哪里还差这一哆嗦?所以,他们继续陪着武璋帝演,只要他老人家尽兴了,日后少折腾他们府上就好!他们年轻扛得住,可老夫人年事已高,多来几次,怕她受不住啊!
接了旨,林鹏霄也将准备好的荷包塞给了常林公公,管家也将两贯铜钱塞给了一旁为首的侍卫。
按理说,接下来就是请常林公公等人“喝茶”。
但是以往,这都是句客套话,可是谁想,这常林公公竟当真抬脚进了正堂!
林鹏霄看了林青鸾一眼,兄妹二人视线一触即分。
霍老夫人被赵妈妈和春香搀扶回了后院,其他一众林家女眷也不敢多言,也纷纷回去了。
林青鸾刚想走,却听四喜说大公子有请。
她看向了身旁的林青雀,笑着让她先回去吧。却是在茯苓和银环挡住了周围人视线的情况下,给了林青雀一个“信号”——
时机到了,可以开始了!
林青雀心下了然,也笑了笑,与林青鸾告别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青鸾进到正堂时,脸上还挂着笑容。
“常公公,您找我。”
“四小姐,可否私话两句?”
“自然。”
林青鸾看向了一旁的林鹏霄,他挥退了堂上侍候的丫鬟小厮,而后冲着常公公笑道:
“鹏霄就在后厅,公公说完唤我便是。”
说罢,就进了后厅,将前厅留给了常公公和林青鸾。
他的身影一小时,林青鸾的脸上表情刹时严肃了起来:
“常公公,陛下还有何旨意,请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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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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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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