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这名在青城镇,往日风光无限、只手遮天的凌危,被一个三境的少年,打得节节败退。
拳法、法器、甚至连那一尊压箱底的阳神身外身都使出来了,仍是不敌。
少年最后祭出一招堪称鬼神惊觉的杀招,霎时间就连天也微微变色,拳未至,杀人拳罡已经凌危压得满口银牙碎裂,七窍血流不止。
颜楹萝闭上眼不敢再看,而徐修竹自然是将那荡人心魄的拳意,一遍遍的映射在心湖中,很快便渐渐摸到第六境的一丝灵光。
不光是卢衣巷,在场的所有武夫,都隐隐有一种感觉,只要夏泽递出这一拳,就能顺理成章的踏入武夫第四境,而被逼到绝境的凌危,连一丝存活的可能都不会有。
就在这紧要关头,夏泽却忽然停步,一身翻腾如海岳的汹涌拳意,转瞬间走遍了全身大小周天,震得那大小气府张弛如鱼漂,周身血脉晃荡似江水。
少年前脚收回,以掖掌拳架收式,那一身川流不息的拳意被强行收住,轻描淡写。
仍有几缕微乎其微的劲气,自肌肤上渗出,竟将身下砖石,砸的粉碎塌陷。
凌危眼神空洞,嘴唇微颤,为什么留手?他刚要问出口,但很快便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样的局面,即便他侥幸留得一命,又能如何呢?
青城镇就那么点地方,很快他被一名三境武夫完虐的丑事便会传遍整个镇子,家族威望,家中子弟的脸面,灰飞烟灭。
今日凌家父子,一子错,满盘皆输。
而其中最难过的关隘,要数凌危那破烂不堪的心境,他无论如何过不了那一关,区区一个三境,竟能将他逼到今日这番境地,那他凌危苦熬三十多载,近乎抽筋扒皮的痛苦又算什么?
他眼神中的迷茫,悔恨,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时气急,便吐出一口鲜血。
“凌家主败了!”围观人群中有个汉子叫道。
夏泽默默看了一眼,转瞬间刚要炸开锅的人群,再度回归平静。
夏泽正了正色:“承让了,凌家主。今日一战,晚辈大开眼界,不愧为一代宗师风范。”
凌危强忍着因怒气攻心而涌上喉头的鲜血,双眼通红,含糊不清道:“那是自然。”
“我与徐大哥两战皆胜,希望凌家主能信守承诺,将楹萝姐姐和凌公子的婚约退去,让我徐大哥和楹萝姐姐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造成的诸多不便,还望恕罪,夏某就此告辞。”夏泽说完,牵着何煦走出了凌府。
凌危本想挽留,奈何心境濒临崩塌,痛苦不堪,只得作罢,紫黑脸色朗声道:“诸位,今日凌某身体抱恙,招待不周,吃好喝好,凌某有要事,先行一步。”
话毕,脚步匆匆的仓皇而逃。
凌危冲入一座了无人烟的庭院,他的脸色涨红,时而像是身处一座大火炉,汗流不止,时而如坠冰窟,哆哆嗦嗦口吐白气。
必须做点什么稳住道心,不然这几十载的付出便毫无意义。凌危呼吸急促,双掌劈风,招式凌乱,短短七八招便让他大汗淋漓。
一切皆是徒劳。
不是拳法路子错了,那就从百家典籍学问中找寻补缺之法,凌危疼苦的捂着脑袋,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再简单不过,只要抓住这一丝道理,就能悬崖勒马。
背后一阵微风吹起,那个让凌危噤若寒蝉的俊美男子,拎着拖曳在花丛间的袍尾,饶有兴致的笑着说道:“无欲则刚。”
此言一出,原本刚刚才要悟出这一句话的凌危,立时七窍血流如注,捂着脑袋用力的砸着院墙,哀嚎不已。
吴骓的这一举动,相当于是完全堵死了他修补心境的可能。
凌危疼得满地打滚,哀嚎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连同那小子一同坏我心境?”
“蠢货,真让你顿悟出这句箴言又如何?你的心魔本就猖獗,心口不一,说一套做一套,岂不是火上添油?”吴骓捻下一朵清新油菜花,放在鼻前轻嗅道,引得彩蝶为之仰止。
青城镇内,有一大一小两个少年,穿着两件颜色样式都相仿的青色长袍。
阿玉一连跑了好久才追上这放浪形骸的哥俩,结果被夏泽一句话噎了好半天,又气冲冲的跑回凌府收拾行李,还要牵上那头明明是头白龙,却偏要化身成小毛驴的家伙。
“你先回去收拾打点好行礼,待会随便找间客栈安顿下来。”那人是这么说的。
“有礼物送你。”
阿玉忽然扑哧一笑,那少年最后是这么说的,好歹让她心底有些憧憬,还有就是这小子尽管晒得是黑了些,但模样倒也秀气。
这样想着,跑腿的脚步都显得轻快了些。
何煦坐在夏泽肩头上,满脸忧愁的描绘着刚才的梦境,然后忧心忡忡苦着脸道:“夏泽,我姐姐不会真的有事吧?还是说她不要我了......”
夏泽没有回答,背着何煦,走马观花。
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问道:“小何煦,在你眼里你姐姐是什么样的?”
何煦毫不犹豫道:“我姐姐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啊。”
夏泽点点头,笑道:“你们姐弟俩算是我见过在云溪镇上感情最好的姐弟了,而且你姐姐长的很好看,但是有个坏毛病,和你一样死犟死犟的。”
何煦震惊的小嘴微张,毕竟夏泽自从答应带他出门找姐姐,除了大事上会指出他的错误,甚至为此发火,其他情况下对他是好的不能再好。
夏泽咧着嘴笑道:“明明可以和陆英一道生活,在茶水铺子过上安稳日子,可她就是宁愿带着你在镇上唱曲,挣俩铜板都乐呵的不行。”
他又幽幽埋怨道:“你姐姐长那么好看,又看不见,多遭人惦记啊,知道我为了帮你们姐弟俩教训那些手脚不干净的登徒子,吃了多少苦头,挨了多少打吗。”蜀南文学
夏泽伸手往那小子屁股上轻轻一捏,笑骂道:“还有你这臭小子,整天跟防贼似的防着我。”
何煦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咯咯直笑。
他语气逐渐放缓:“但是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姐姐,后来吃了好多苦头也明白了,没有什么是陪在自己亲人身边还要重要的事。你姐姐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抛下你一个人呢,显然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不能带上你。”
何煦气急道:“可我不在乎,只要陪在我姐姐身边就很好了。”
夏泽摇摇头,神情无限哀伤:“你以后会明白的,这世上有好多事情,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就像一张大网,任你怎么逃都逃不掉,这张大网叫命运,就像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让人生气让人落泪,又叫人无可奈何,连该恨谁都不知道。”
“我如今已经是三境武夫了,有了那么多神仙钱,那么多仙兵法器,还和五岳正神称兄道弟,可是你觉得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我其实......如果这一切能够交换,我很想要让我爹我娘我大哥活过来,然后我只要做一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野小子就好了。”夏泽声音越来越小,即便何煦看不见,也知道他此刻的眼角是湿润的。
“我后来偶然翻看一本书,上边有句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待,起初我还觉得这句话说的文绉绉的,真讨人厌,直到那天出门前我跪在爹娘坟前,才知道这句话说的是遗憾,比落榜和穷困潦倒还要遗憾的遗憾。”
何煦默默的用手擦了擦夏泽的脸。
“不过遗憾终究是遗憾,我想的很清楚,我以后要过的再好些,闯荡江湖,潇洒些,名气再大些,路见不平我会一声怒吼再仗义出剑出拳!让好人无需念我的好,让恶人闻风丧胆,到时候我爹娘泉下有知,知道我过的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所以何煦你也是,你要做的是变得更强,有天能够救回你姐姐了,不用再做那爱哭鬼。”
何煦点点头,忽然喜出望外道:“夏泽!你答应教我练拳咯?”
夏泽笑而不语。
何煦回味起夏泽先前的话语,嘀嘀咕咕道:“可你要是真的要做一辈子的野小子,那你喜欢的那位姑娘怎么办?听说她可是位大剑仙诶。”
这句话,不偏不倚正中夏泽心窝,将他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青城镇内,圆月高挂夜空,这座人来人往的热闹城镇开始点亮万家灯火。
镇内的水巷,游船上四处有艺伎弹着琵琶咿呀呀的唱着小曲,文人游子,倚靠着栏杆,端着酒壶,借着醉态斗诗斗嘴,‘一不小心’还会躺倒在某个女子长腿上,引得一阵温柔的嬉笑怒骂。
何煦看着身边衣着华贵的孩童,举着花灯嬉闹着从身边经过,忽然有些落寞。
眼前一亮,何煦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精致的木雕花灯,纱纸上绣着个手持铁棒金砖的神,还会随着风吹旋转起来,在纸面上舞枪弄棒,好看极了。
“新买的花灯,觉得有意思就买下来像自己玩了,不过我已经过了这个年纪,送你好了。我买了这个挺有名的吃食,单笼金乳酥,要不要尝尝?”夏泽将手中花灯递给何煦,然后笑着讲油纸内包裹的热气腾腾的点心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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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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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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