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幕降临,客来顺的一楼大场子里渐渐红火起来,有老客有新客,一桌一桌地凑起来玩,叶子戏,推骨牌……各种玩法各色赌具纷纷上场,当然玩的最多的还是“简单高效”的掷骰子赌钱,单是骰子的玩法也是五花八门,多种多样。而在大厅边上一圈,则是砌了台子,上面摆了一圈桌椅板凳,可供暂不下场的客人喝茶闲谈观战。
门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两个脚夫打扮的闲汉在一张小桌前对坐饮茶闲聊,这免费供应的茶自是粗劣,但在一楼混的人大都是底层平民,也没人在意这个,甚至有人根本不玩就为聊天蹭茶水,店里伙计倒也不撵。
只听这较胖的闲汉道:“柱子,你知道这客来顺又换东家的事吗?”
被唤作柱子的闲汉道:“铁头哥,我虽然没你神通广大消息灵,可这事我也知道,一个多月前衡国公家把这客来顺赌坊盘下来了。听说换了东家,王大掌柜也请辞还乡了,要说这老王掌柜都打理客来顺二十年出头了,那是精明能干会赚钱,年纪虽老,可身体硬朗啊!怎么说走就走?还有管二楼三楼上生意的乔掌柜,管一楼大场子生意的郭掌柜都请辞啦!”
那叫铁头的闲汉一看自己打算爆的料人家都知道,不由老脸一红,干笑一声道:“可不是嘛,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东家,下面的掌柜这不也都得换嘛。”
柱子一挤眼睛,带着几分得意道:“铁头哥,这你可就说错了。东家换成谁这也需要打理生意的人吧,有熟悉赌坊生意的熟手掌柜不用,非抓几个生瓜蛋子上手,这是不想赚钱了?王老掌柜不就先后伺候过三个东家吗?可这回衡国公家盘下客来顺,事情就不一般了,先是听说这份产业分给了国公爷的一个庶子,这么赚钱的买卖给一个庶子?小老婆生的!这桩先就古怪!接着这位公子爷就把王大掌柜给挤兑走了,大掌柜一走,乔掌柜郭掌柜知道接下来难免在新东家手下受气,也都辞去了。这正中这位公子爷下怀,立刻找了个人,姓秦,做了新的大掌柜。这人听说原来是在西城门外开棺材铺的。”
铁头听到这儿忍不住插嘴,道:“这新东家未免太把做生意当儿戏了,这个卖棺材的,能及得上王老掌柜会打理赌坊?”
柱子喝了口劣茶,清清嗓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材就是财,人家卖棺材的就是能财源滚滚,所以新东家就用他当大掌柜!”
铁头脸现崇拜之色,道:“原来如此啊!还是你小子知道的多!”
柱子心里暗暗好笑,心道:我瞎编的理由你也信?我又不是新东家肚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人家为啥用个卖棺材的当大掌柜啊!
铁头却真信了,接着满怀期待地看着同伴,希望能再获得些小道消息,晚上回去和媳妇吹嘘。可是柱子所知也就这么多,想显摆也肚里没货了,只好住嘴喝茶水。
邻桌坐着的一个小老头听到他们的对话,此时按捺不住凑了过来,插口道:“二位,你们说的不错,这赌坊从东家到掌柜都换了,新的大掌柜姓秦。那你们可知道大掌柜之下的三位掌柜换成了谁?”
那二人见此人有新消息,都眼前一亮,忙请他坐下。柱子更是伶俐,又倒了杯茶献上。这小老头甚是满意,呷口茶慢条斯理地道:“管后院的二掌柜和管二三楼的三掌柜都换成了这新来的秦大掌柜的人,他们还带来一批新伙计,这些伙计啊,一个个横眉立目的,看着都吓人,不像做生意的,倒像是打手。嗯……不过赌坊这地方原也需要些能打的,要不有人闹事怎么办?这些啊,都离着咱们远,咱们这样的也不够资格上楼上,更不够资格上后院。哎,不说也罢。”
铁头和柱子听得好笑,心道:不说也罢,你还说这么多!
这小老头见二人脸现不屑之色,忙接着道:“小老儿要说的呀,是这一楼的新掌柜,你们看,可认得?”
铁头和柱子二人顺着那邻桌小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向里面拐角处的柜台,只见柜台后有三个人,却不知道他说哪一个。
小老头道:“就是那个大胖子!中间那个!”
铁头心直口快,接口道:“噢!那就是新来的管一楼大场子的四掌柜啊,这人也是奇怪,虽说现在入秋了,前几天又连着下雨,晚上颇有些凉意,可也不至于在屋子里还系个白狐皮毛领子吧!就他那身膘还不够抵挡寒气的。哈哈!”
三人都笑了起来,那小老头又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兮兮地道:“二位老弟,告诉你们吧,这位可不是新来的,他就是原来管后院的江掌柜,高居赌坊二掌柜之位,原本等王老掌柜再干两年一退,就稳稳地接班当大掌柜了,这下可好,让人家扔到一楼看大场子做四掌柜,和咱们这些干粗活浑身汗臭之人混一块喽!”
“噢!是这样啊!那他怎么不干脆辞去不干了,宁可受这窝囊气?”
“说的是呀!怎么不走?想来心里是有气的,这不,听说人家把什么白狐皮大氅呀,白狐毛领子披风呀,这些现下有钱人中最流行的穿戴,都买下了,还不嫌热把这毛领子从披风上卸下来,先围上在店里晃,就是让众人知道他可不是该待在这一楼大场子的!”
“噢……”那二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都赞道:“老哥哥真是厉害,连这内情都知道!”
这小老头却忙低头喝茶掩饰心虚。唉,我哪知道这江掌柜怎么不怕捂出蛆来围个白狐毛领子,我瞎说的你们也信啊!两个蠢货!
这边八卦暂歇,却听门帘一响,进来一个少年,吸引了这三人注意。只见这少年郎不过十二三岁,还梳着总角,肤色黝黑却生得俊,看装扮像是猎户子弟,只是衣衫破烂不堪,有的地方都露肉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门口一个伙计皱皱眉迎上去问道:“客官,是要喝茶歇脚?”
他看着这穷苦少年也不像个有钱耍的,直接就问他是不是来蹭地方蹭茶水。
谁知那少年却朗声道:“我是来赢钱的,可我不会玩,劳烦这位大哥你教教我吧!”
伙计心里这个气呀,心道:你不会玩来赌坊干嘛?还让我教你,美得你,穷小子,做梦去吧!
当下便不再客气,垂下眼皮,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地道:“对不住,我忙得很,没那个功夫,客官要喝茶闲坐就到边上自己倒,要不然就请便吧,恕不奉陪了!”
少年显然头回来这赌坊,脑子却不笨,立刻察觉这伙计是狗眼看人低。他一只手如铁钳般揪住那伙计的衣领子将人拉过来,另一只手一拍腰上鼓囊囊的钱袋,只听钱币碰撞的清脆响声中少年的声音傲然而出:
“嫌弃小爷没钱赌是不是?听听这是什么?看人下菜碟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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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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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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