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眼观鼻鼻观心,匆忙收拾好桌上摊开的十套盒子,一溜烟地消失在门主眼前。
世上金银珠宝千千万,无一不是美的。
可那种美,厚重压抑,明明是首饰,明明不过是一种装饰,却让人仿佛戴上了枷锁,不得不打扮得珠光宝气来搭配它们。
染绯不该这样。虽然他暂且还看不透她,但他觉得,染绯身上的气质,不似刚刚呈现在桌上红木盒里任何一种名贵材质,反倒最接近“木”。
自由生长、逐渐能顶天立地的“木”。
苏轻辞这样想着,出门在庭院里踱步。
月色宁谧,初秋的凉风本该吹得人头脑清醒,可他脑子里全是关于染绯的问题: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为何在随他回到神夜门时是怯懦的、没主见的,可如今却变得雷厉风行、飒爽利落?这中间,她经历了什么转变?
没有一个问题能得到合适的解答。
唯一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的办法就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染绯是金师傅手下的人。
如果把一切都归于金师傅的安排,就没有必要再去深入考虑了。
毕竟,苏轻辞已经说服自己,去接受金师傅身怀巨大秘密的这个事实。
苏轻辞最早知道有金师傅这么一号人物,还是通过君正园。
一日,他派去监视君正园的暗探传回消息,说有一个神秘男子帮助三皇子得到了一件宝贝,那件宝贝是三皇子派出几批人马、花费巨大也没寻到的宝贝。
而那个打扮落魄的神秘人,只是简单提点了两句,君正园便找到了他辛辛苦苦寻求的东西。
此后,苏轻辞又发现,这位神秘人陆续到了很多地方,预言了很多事情,包括千年灵草的出世,甚至还能预测什么时候发水灾蝗灾。
他不相信,这片大陆上会有人知道金师傅的能力而不贪婪的。可他从未见过金师傅被抓起来、被囚禁,让他的能力只为一人一国所用。
金师傅从来都是自由得不得了,随心所欲地告诉世人一些未可知的消息。
直到那一晚,金师傅出现在苏轻辞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
房门和窗户严丝合缝,周围有神夜门的高手把守。苏轻辞不知道金师傅要如何进来。
但总之,金师傅就如同传言中的一样,打扮落魄地出现在他房间里,告诉他一个续命的法子。
说完,金师傅在苏轻辞房间里惬意地转了几圈,完全无视这间屋子的主人还在那里。
看起来,金师傅不在乎苏轻辞到底会不会信,他只负责把话带到。又或许,金师傅这一番表现,容不得苏轻辞不信。
若是没点真才实干,谁敢孤身夜闯神夜门门主的房间?
更何况,苏轻辞的身体情况,他自己知道。
任何一点可能的希望,都不应该放过。
于是,他依据金师傅的叙说,去到草原。
果不其然,他顺利找到了金师傅口中的姑娘——染绯。
那时候的染绯虽与现在的染绯年岁差异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初见时,她就像草原上明艳的野花,美则美矣,但总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灵气。见到他时,她的双眼会很明显地一亮。
苏轻辞凭借一身好皮囊,加上几句甜言蜜语,成功将染绯这味救命良药带在身边。
可如今的染绯,变得像一株小树,一株根系深扎土地、枝叶繁茂向上的小树。她为他夺来左护法带人都拿不到的千年灵草,她为他从堕坡聂老那里讨要续命的法子……
小树用她稚嫩的身躯,为他制造炎炎烈日下的一抹阴凉。
罢了。
不管染绯是谁,不管她的转变有何企图,总归是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就算是为了报答,他也确实应该送点什么东西给她。
苏轻辞走到庭院正中间的一棵槐树下,仰起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树枝,看到底哪一条合适用作雕刻的原料。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过了一会儿,他察觉到脖子有些酸了,便随便挑选一根看起来比较不错的树枝,命附近的侍卫替他折下,并送一套雕刻工具到他书房。
……
苏轻辞在纸上描画许久,弃了一张又一张稿纸,无论怎么画、画什么,似乎都不能完美搭配她的形象。
时光流逝,苏轻辞沉浸在“想要做出一份礼物”的念头中,忘记了其他一切。
夜半时分,左护法偶然经过门主书房,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还亮着光。
门主身子不好,往日这个时间点是早早便睡下了。今日为何会还在书房?
左护法站在门口,轻轻叩门:“门主——门主?”
他喊了几声,里面无人回应。左护法随即反应过来,掌上灌注内力,一气呵成推开上了锁的门。
书房内,苏轻辞趴在桌上,脸庞被袖子挡住,不用看也知道是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
左护法紧张不已,自责的同时不忘高声喊人:“去把康文初叫来!”
门外亮起了更多的灯,一时间,整座宅邸仿佛活了起来,所有人都为了门主而提心吊胆,不敢懈怠。
门内,左护法将苏轻辞扶到书房内现有的罗汉榻上躺下。安顿好门主后,左护法才抽出功夫去察看门主突发昏迷的原因。
书桌上,散乱着一堆雕刻用的木工工具,以及一根基本可见雏形的发簪。桌子下面,是一团团废弃的纸张,和一些碎木屑。
左护法推断,门主应该是在熬夜为染绯制作首饰。之前他买来的金银珠宝,门主全都看不上。
原来,门主竟然是打算自己亲手做啊。
只是这一做,便让门主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康文初说过的,夜里寒气重,必须尽早入睡,切莫熬夜。
果不其然,这一熬夜,就倒下了。刚刚他摸到门主的手部皮肤,冷得像冰。若不是还能感受到脉搏虚弱的跳动,他都快以为门主是已经……
康文初来得很快。
见到小神医,左护法放心了不少。放心之余,他开始仔细回味今夜发生的一切。
从陆执事的奇怪字条开始,再到门主不满意他买来的首饰,最后到门主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礼物而再次病倒。
左护法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他走出书房,给什么人传出一个秘密讯号。
……
另一边,望微峰四人结伴下山,带着打包好的灵食。
即将走到龙虎夜市的时候,染绯闭上眼,打了一个哈欠,再睁眼,眼前已不是熟悉的人,却出现了一个陌生面孔。
黑衣黑发黑面罩,不像是好人。
染绯顿时警觉起来,强制自己甩掉一点酒意。但是酒劲已然上头,她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是……谁?”一开口,果然已经变得大舌头了。
黑衣人对染绯抱拳,说道:“属下奉命保护姑娘。如今门内有事,左护法请您速速返回。”
染绯思维迟钝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门,什么门?门内有事,关我门外的人什么事?”
黑衣人以为她是不愿意在外暴露身份才这样说,于是压低声音,重复一遍:“染姑娘,神夜门的命令,你我不可不从。”
“神夜门——哦,我想起来了。”染绯记起来了,她的任务对象还在那里呢。
于是她在黑衣人的指路下,与走散没多久的师兄师姐见了面、道了别,望微峰剩下的三人继续去龙虎夜市,而她则转身跟着黑衣人去见左护法和门主。
……
染绯跟在左护法身后进入苏轻辞书房的时候,康文初正在给苏轻辞针灸。
康文初每扎下两根针,仍在昏迷中的苏轻辞就会猛烈地咳嗽,咳得狠了,嘴角还会溢出血来。咳完之后,又会陷入安静的沉睡。
银白的细针,殷红的血滴,满室慌乱。
染绯看得汗毛倒竖。
在她眼里,苏轻辞那咳的不是血,是命啊!不仅仅是他的命,更是她的命!!
他每每咳嗽一下,染绯都觉得自己离被抹杀更近一步。
是哪个杀千刀的害得苏轻辞成今晚这副模样?
酒壮怂人胆,特别是染绯原本就不怂,此刻更是胆子肥到膨胀。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罪魁祸首抓出来胖揍一顿。
染绯胸膛中全是火气,带着怒意去找左护法要问个明白。
左护法指了指书桌上的物件。他已经闻到染绯身上的酒气,生怕她搞出什么乱子,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附近。
染绯越发觉得头重脚轻,干脆坐在凳子上,胳膊撑在桌上支撑着上半身。她凑近了去看桌上堆着的东西,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木头,插了小刀的木头,木头碎屑……左护法,你们门主要干什么?”
左护法不忍直视,他从桌上拿出还未完成的木簪,递给染绯:“这个。”
染绯随手接过,拿在手里转着玩,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门道。
“这是个……簪子?”染绯猜测道,她摸摸枝条上还没被打磨掉的小刺,“你们门主亲手做的?”
“是。”
“他为了做簪子所以才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没错。”
“我的天呐。”染绯突然改用双手捧着木簪,像是捧着一块烫手山芋。
她晃晃悠悠起身,努力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们门主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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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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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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