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在马车上,一路奔向城北。

  秦晴手持小铜镜,仔细照着头发上的蝶恋花点翠银簪。

  不得不说,陆景之在揣摩人心上有一套。

  送出的年礼,低调又不千篇一律,的确符合秦晴追求的小个性。

  “娘,您不是被爹爹收买了吧?”

  陆子仁当即有了危机感。

  一旦娘亲站在恶毒爹那一边,以后哪能把他们兄弟放在心上了。

  恶毒爹仗着自己有钱,费尽心思地争宠,排挤他。

  “怎么会,娘又不是个眼皮子浅的。”

  秦晴不以为意。

  她空间里奇珍异宝无数,整理一个多月,还有少一半没有入库,就那么凌乱的堆在地上。

  对比厚重的红宝石金钗,点翠簪子算得上是小清新,很衬她的肤色。

  送上门的礼物,拒收显得矫情。

  “娘,难道您不觉得银簪的寓意不好吗?”

  陆子仁绞尽脑汁,与恶毒爹唱反调。

  “蝶恋花,怎么就寓意不好了呢?”

  秦晴一时间难以理解,虚心请教道。

  在家里,从来不是长辈的一言堂,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

  “娘,爹爹把自己比作蝴蝶,把您比作一朵花,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蝴蝶四处飞舞,未必单恋一朵花。

  只要好看的花朵,蝴蝶都想扑上去凑热闹。

  “实乃花心大萝卜!”

  陆子仁啧啧有声,“爹是在占娘的便宜。”

  “原来是这样啊。”

  秦晴忍不住笑道,“那你想过没有,花朵独自美丽,吸引的可不只是蝴蝶。”

  “不是有个词,叫招蜂引蝶?”んτΤΡS://Www.sndswx.com/

  大家各凭本事争奇斗艳,很公平。

  母子俩讨论的话题乍一听没什么,仔细品,内容太过深奥。

  坐在车驾处赶车的陆景之默了。

  夫人是在提点他,只要不霸占这朵花,随时可能被外来的蜜蜂采了?

  临近午时,窗外飘起小雪花。

  一路上,隐约有爆竹的声响。

  马车内燃着炭盆,秦晴穿着厚实的羽绒服,还有点热。

  她把车窗打开,冷风夹杂的小雪花飘入车内,瞬间融化。

  在边城城北,多住着贫苦的百姓。

  房子比城内显得低矮破旧许多。

  天冷,家家户户烟囱冒着热气,飘散着肥肉炼油的香味。

  “娘,咱们换了那么多东西,送给谁呢?”

  城北多是大杂院,一个院落住十几家。

  秦小葵看到在外打雪仗的小娃子们,一脸羡慕。

  他的手指还没有完全长好,娘禁止他玩闹。

  “那就送给有老人的人家吧。”

  年轻人只要有胳膊有腿,怎么都不缺一口饭食。

  如吃不上一口饱饭,多半是因为懒。

  对于懒汉,秦晴可不惯着。

  马车停靠在路旁。

  秦晴带着四个儿子下马车,很快被一个穿着破烂的半大小子吸引。

  那小子约莫有十岁上下,袄子破旧,已经露出里面的棉絮。

  尽管看起来狼狈,却还是挺干净的。

  他跪在地上,正徒手刨着什么。

  等秦晴走到近处,那小子已经从雪地里,拉出来几片泛黄有些上冻的白菜帮子。

  “夫人,您来城北找人吗?”

  被秦晴发觉捡东西,小子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是慢条斯理地拍拍膝盖上的雪,礼貌问道。

  “是啊。”

  秦晴指着他手里的老白菜帮子问道,“你吃这个?”

  穷苦人家不要的东西,小子却要靠捡的。

  “是啊。”

  小子解释道,“别看菜帮子有些老,切成丝用盐巴腌渍,还可做一道小咸菜。”

  家里日子不好过,能省则省。

  再者,他没偷没抢,而是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不丢人。

  “好样的!”

  陆子仁竖起大拇指,陆家被流放的时候过得很苦。

  尽管这样,他祖母手里还是留了银子的,从没短了他的吃食。

  后来,他娘开始对家里吃穿用度上心,陆子仁几乎没有感受到饿肚子的滋味。

  几人正在说话,从大杂院里钻出来身子壮硕的黑胖子大娘。

  大娘站在门口骂道:“叶凡,你这个遭了瘟的玩意,小小年纪不学好,小偷小摸,看老娘不把你送进官府!”

  “以前是看你和你那一条腿踏进棺材的爷爷可怜,老娘才收留,这大过年的万一死在家里,岂不是晦气?”

  黑胖子疯狂怒吼,当即有人探出头来。

  “如花嫂子,这是咋了?”

  叶凡和他爷爷挺可怜的,赁住在大杂院里。

  街坊邻居虽然没啥能力帮忙,却也告知家里孩子不得欺负人家。

  “咋了?我家就那一只下蛋的母鸡,小年突然丢了!”

  被称作如花嫂子的黑胖子恼怒不已。

  她正找鸡,结果发觉自家的母鸡在叶家的铁锅里,被炖了!

  “啥,你是说叶小子偷鸡?”

  邻居都有几分不信,平日看叶凡不卑不亢,是个老实孩子。

  “呸,就这穷酸一家几个月不见荤腥,偏巧就在我家下蛋母鸡丢了的时候他炖肉吃?”

  如花嫂子气愤不已,正好要找人评理。

  “不是我,我没有!”

  叶凡站起身,很冷静地为自己辩驳。

  陆子仁想帮叶凡说话,被秦晴阻止。

  作为局外人,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不要掺和。

  秦晴趁机教导儿子道:“你觉得自己的好心,但对方未必需要,你怎么就知道叶凡他不能解决问题呢?”

  “娘,您说的对,是儿子冲动了。”

  陆子仁有几分热血,一厢情愿地认为捡白菜的小子不会偷东西。

  先入为主,是错误的观念。

  与其给别人下定义,不如静观其变。

  “再一个,有些人说话虽然难听,却也未必是坏人。”

  秦晴叹口气,其实她能理解穷苦人的不容易。

  一只下蛋母鸡看起来不起眼,却是全家的希望。

  日夜期盼,只为母鸡能多下一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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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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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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