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朗一听顿时愣住,等回过神,他一下子高兴得跳了起来。

  桑婉儿高兴得整张脸通红,一把拉起桑朗的手:“阿朗,你是魁首!你第一了!桑家列祖列宗保佑!”

  “阿姐!”桑朗害羞又高兴地笑,笑容没了一向的成熟稳重,憨憨傻傻像个大孩子,“阿朗没有辜负你,吗没有辜负沈姐姐,阿朗有今日,全靠你们两个照顾我!”

  “对对对,还有惊语呢!”桑婉儿猛地惊醒,冲沈惊语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惊语,我们桑家能有今天,阿朗能有今天,确实全是靠了你出手,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其实对于沈惊语来说,这事儿无非就是顺势而为,虽说这里确实有她一份功劳,但她也没想居功。

  沈惊语笑了笑,拿出一把铜钱和小小的银角子递给桑婉儿。

  桑婉儿茫然:“惊语,你这是?”

  “你看看后头。”沈惊语指了指桑婉儿身后,“阿朗他是新科的举人老爷,马上就有贺喜讨赏的要来送钱了,你快些拿了钱去给他们打赏,也算是讨个吉利。”

  “原来如此。”

  桑婉儿恍然大悟,想想刚才这群闲汉讨赏的模样而已是一咧嘴,上前将银子和铜钱分发给了几个闲汉,一人一把。

  这边桑家人和沈惊语打赏打得兴兴头头,另一边,顾少峰却懵了。

  他懵得厉害,半张着嘴看着眼前正高兴的沈惊语等人,半晌回不过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一旁顾少延的脸色亦是难看至极,这是怎么回事?他分明已经黜落了狄宽的文章,可狄宽居然中选了,更戏剧性的事情是顾少峰居然没中!

  顾少延仔细回忆着前日自己看见的那两篇文章,只觉得头痛,那两篇答卷风格微妙相似,一篇是狄宽的,另一篇是顾少延的,真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发挥水平不一样,一个失常,另一个更失常几分,这到底……

  等等!

  顾少延忽然一惊,回过神来。

  莫不是他选中的那篇文章属于狄宽,而黜落的那一篇答卷,才属于顾少峰?

  顾少延回过头去,死死盯着顾少峰,唇瓣因愠怒而抿紧不语。

  顾少峰被顾少延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讷讷:“哥,是不是……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顾少峰,我问你!”顾少延咬牙,“今年科举的第一道八股题,‘寡人之于国也’,你是怎么破题的?”

  “什么,这个吗……”顾少峰略一思索,很快给出了答案,“我先以朱子注的四书标注为破题,论述一番后又引用了《毛诗》里的大雅两篇锦上添花,大哥,这,有什么不对吗?”

  “……”

  顾少延眼前发黑,气了个半死。

  不对?不,这个破题方式十分标准,即使是他来,他所发挥出的水平也不会比顾少峰强出太多。

  问题在于这样的发挥对于顾少延来说属于超常水平,但对于狄宽来说是正常水平!如此,顾少延看见这篇文章后第一反应自然是这篇答卷属于狄宽,而非顾少峰。

  原本这篇答卷已经放在被选上的那一批当中,甚至名次比狄宽还要高,可他却……这么说来,真是他亲手断了自己弟弟的青云路!

  顾少延头疼得厉害,咬牙切齿。

  顾少峰也是个没眼色的,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死死纠缠,“大哥,不对,情况不对呀!我的卷子我心里有数,就算差了些也不可能差到这个地步,哥,你面子那么大,你带我去找凉州府的督学好好问问,是不是阅卷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这……”

  “够了!你给我住嘴。”

  顾少延被他吵得头痛,低喝一声。

  顾少峰一愣,委委屈屈瞪大了眼睛看他,“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我们还有什么路可走?”顾少延冷冷盯着顾少峰,“按咱们大凉国的律法,每年每个州府的举人人数都是定额!你若是取上了,就势必有个已经考上举人的士子会被黜落下来,谁能受得了这个委屈?”

  “这,可是……”顾少峰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一时有点傻眼,却还是怎么也不服,“大哥,这事儿有蹊跷呀!难道,咱们真要这么认了不成?”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你不认又能如何,不认也得认!”顾少延目光沉沉,语气微微含着怒意,“走吧,现在就走!别让我再催你一遍。”

  顾少峰唇瓣嗫嚅了片刻,想反抗,但最终还是没敢。

  他呆呆看了顾少延许久,最终失魂落魄地低下头,吭哧吭哧两声:“……那,咱们走吧。”

  顾少延带着顾少峰走了。

  旁边众人几家欢喜几家愁,沈惊语也正忙着给周围的人撒几个铜板、让他们沾沾喜气,压根没人往顾少延这般看上一眼,一眼都没有。

  等沈惊语终于发现顾少延走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半晌。

  “哎?”沈惊语收起空空如也的荷包,往旁边看了看,“顾少峰他们人呢,走了?”

  贺宴城倒是注意到了顾家兄弟的动静,淡淡道了声:“早走了。”

  沈惊语不解:“为什么走?”

  桑朗揣测:“想来是顾少峰没考上,他们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了吧。”

  沈惊语想了想,点点头:“倒也有这个可能。”

  桑朗看了看天,道:“沈姐姐,这里人多,咱们回客栈去歇息歇息。”

  桑婉儿跟着点头:“是啊,举人试已经考过了,咱们也该离开府城了。”

  贺宴城淡淡道:“先别急着走,按规矩,何知府会在府试之后举办一场鹿鸣宴,宴请排行在前十的新科举人,阿朗是府试第一,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桑朗一愣,有点紧张地问:“我,我也要去吗?”

  “你一定要去,必须去。”贺宴城看向他,肯定地颔首,“桑朗,你小小年纪就考上了举人,以后进士也必然榜上有名!考上进士就是一脚踏入了官场,需要面对的人情往来远远比你安心做个秀才、在家读书的时候要多,这场鹿鸣宴,也算是对你往后在官场上和人交游的提前演练,就像练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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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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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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