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仓娘跟老三感情很深。
她的孩子们对继父的感情也很深。
这一点毋庸置疑。
潘启亮深信,如果老三病了,不管得了什么病,大仓弟兄们都不会不管他。
潘启亮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摔断腿不能自理了。
当时在医院,那可是多亏了大仓。
后来出院以后,按说老三坐山招夫招赘出去了,对他自己的父母已经没有赡养的义务。
可是大仓娘主动承担了跟两个嫂子同样的责任。
而且三个儿媳当中,就数大仓娘对婆婆伺候得最好。
对婆婆对这样,如果老三病了,大仓娘那是绝对不会不管他。
大仓他们弟兄也同样不会不管。
老三栓住,潘启亮去医院看望了两趟,他对这一点更加深信不疑。
可是万万想不到,村里居然曝出这样的新闻。
这个新闻对于潘启亮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假的,一定是村里人的谣传。
潘启亮不顾年老体迈,一溜小跑就往自己家最早的老屋跑。
一边跑,他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让大仓给耍了?
因为前几天的时候,大仓说他叔因为生病住院,变得十分焦虑。
整天乱七八糟的想。
越是不能动了,越是对什么都操心。
他居然担心潘家庄自家的老屋长时间不去看看,会不会倒了?
所以大仓为了安慰他叔,就叫了几个人过来潘家庄,把老屋收拾收拾。
潘启亮当时就信了。
还对大仓的孝心十分感动。
换了一般的儿女,父母生病变得焦虑,不管他焦虑什么事,当儿女的就是口头答应,糊弄糊弄病人就算了。
可是你看看大仓,不但嘴上安慰继父,还真的付诸行动。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儿女啊?
亲生的也赶不上啊!
现在潘启亮听到村里那个传言,虽然他对大仓他们的品质一直很放心,可是联想到前些日子大仓让人修老屋,他就知道这个传言应该是真的。
要不然大仓干嘛在他叔生病以后突然叫人来修老屋啊?
他就是做好了准备,等他叔出院,直接给送回潘家庄来啊!
潘启亮到了自己家最早的老屋,果然看到院门开着。
不用问,老三肯定被送回来了!
没等进屋,潘二爷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这三间老屋是他们父母唯一留下的东西,他们兄弟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看着自家的老屋,此时的潘启亮不由得想起童年的岁月。
那时候兄弟三个无忧无虑,多快乐啊!
老三小时候蹦蹦跳跳,虎头虎脑,多可爱啊!
谁能想到他让马车砸成残疾?
谁能想到他本来就是个残疾人了,现在又得了脑血栓不能自理?
而且随即就让继子们扫地出门,刚出院就直接送回来了。
这不是让他回来等死吗?
潘启亮知道,按照传统的习俗,继子们把坐山招夫的继父送回原籍,前有车后有辙,古来如此。
可是他也知道,继父把继子们抚养长大,而且老三跟魏春芝那可是领了结婚证的。
具有法律意义上的抚养关系。
老三招赘到梁家河的时候,最大的孩子大仓才十岁,小四儿刚刚出生。
可以说,是老三含辛茹苦把这些孩子抚养长大的。
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大仓他们弟兄有赡养继父的义务。
一边往屋里走,潘启亮一边开始在想,要不要去告大仓弟兄几个弃养继父?
到了屋里,看到躺在炕上的三弟,他刚出院,身子还是软软的,躺在炕上动不了。
看到弟弟这个悲惨的场景,潘启亮当时就哭出声来。
三瘸子看到二哥,也是“嗷嗷”的哭得像个老牛。
兄弟俩哭了一会儿,渐渐止住悲声,潘启亮告诉弟弟,他准备替弟弟去告状。
告大仓弟兄几个不赡养老人。
三瘸子身体不能动,但半边身子的腿脚还能动,脖子也还灵活。
一听二哥要去告大仓,他吓得差点蹦起来,没栓住的那只右手拼命摆动,脑袋在枕头上摇得像振动器:
“二哥你千万别去,千万不能去啊!
这事想想都不行。
更别跟别人说。
千万千万,你千万千万——”
老歪急得都哽住了。
憋得直翻白眼。
二哥赶紧给弟弟抚弄胸口:“启新别急,别急啊。
你说不去就不去,我听你的……”
缓了一会儿,三瘸子喘得匀和了,这才能说出话来:
“二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老大老二他们,哪里对不起咱们了,你还要去告他?
这些孩子对我怎么样,你看不到吗?
亲生亲养的有几个能做到他们那样?
这些孩子对得起我了,我知足啊,我感恩啊。
你现在还说要去告他,要是让老大他们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他们多伤心啊——”
老歪又开始“呜呜”的哭。
他二哥也跟着又开始哭。
是啊,潘启亮看看大仓给继父安排的“护工”,还有从村里雇来的老光棍。
他觉得大仓他们虽然这事做得有些无情,但也算尽心了。
只是当他问清楚,大仓其实只给了这两个人一个星期的工资。
一个星期之后,照顾的俩人就走了。
剩下病人一个人自生自灭,潘二爷又开始愤怒起来。
只安排了一个星期,这怎么够啊?
别说一个星期,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病人也未必能恢复到自理。
还有就是启新栓得这么厉害,看起来根本就恢复不了的样子。
一个星期之后照顾的人都走了,你让启新软绵绵躺在炕上,绝望地等死吗?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二哥也不想当着弟弟的面儿说大仓弟兄们不好了。
他知道,不管大仓他们怎么无情,老三对他养大的这些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肚子的亲情。
他早就把这些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不管孩子们怎么样做,都改变不了他的舐犊之情。
他二哥也不想改变弟弟。
事已至此,那只能是坚强面对现实。
“启新,没事,等过几天这俩人走了,我过来伺候你,我和你二嫂轮着在这里伺候你。”
三瘸子摇摇头,苦笑:“二哥,不用了。
你和俺二嫂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不能因为伺候我,把你俩的身体拖累垮了。
你俩的身体要是垮了,又给孩子们添负担。
我就这样吧。
当初人家给我提那个亲事,让我去坐山招夫,我就想到这一天了。
在梁家河这三十多年,我过得很好,活得有头有脸像个人了。
我知足,这辈子也不屈。
现在还能死在咱家的老屋,死在炕上,死了把我埋在咱家的祖坟。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二哥,就这样吧!”
老三这话,让他二哥更是哭成泪人。
他看明白了,老三确实是什么都放下了。
他现在只想死了算了。
就这样死了,他了无牵挂,真的知足了。
可是,老三真的甘心就这么死了,真的了无牵挂吗?
潘启亮问道:“启新,自从你病了,怎么没见大仓娘的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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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摇摇头:“她不知道,孩子们没跟她说。
她在沪海给小四儿看孩子,一下子也回不来。
要是知道我病了,她肯定急坏了。
我和老大说了,别告诉她。”
潘启亮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你现在不告诉她,难道永远不告诉她?
她总得回来吧?
回来以后找不着你,大仓他们弟兄怎么跟他娘交待?
跟他娘怎么说?”
“……”这话把老三一下子给问住了。
大仓娘对自己感情怎样,老歪一清二楚。
自己住院的时候,跟孩子们约定不要告诉他们的母亲。
怕的就是大仓娘担心。
自己生病了,她肯定会担心,着急。
可是,如果自己死了呢?
到时候大仓娘回来,找不到自己,她肯定不担心了。
问题是她能接受得了吗?
至少,自己生病,大仓娘有知情权吧。
即使自己要死,俩人夫妻一场,三十多年感情那么好,难道死前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吗?
那绝对不行啊!
一想到大仓娘,老歪就感到心如刀绞。
他舍不得她啊!
本来,自从小四儿跟小羊登记结婚,四个儿媳妇齐刷刷到位,大仓娘就跟老歪说:
“以前的时候,想想这个,挂挂那个。
有一个孩子没成人,咱们当父母的心就不能实落。
现在好了,终于小四儿也结婚了,咱们当父母的算是全部完成任务。
以后孩子们过好过坏,咱们管不了,也没那个能力管。
咱们两个老东西完成任务了,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往后的日子,咱俩也享享清福。”
而且,大仓娘还跟老歪说了一大套她对于人生的思考。
比方说,她认为,一个人一生当中最幸福,最舒服的时候,就是刚刚完成任务,儿女全部成家以后的那几年。
因为那几年,作为父母的任务也完成了,孩子们也成家立业了,这时候当父母的身体也还没有什么大毛病。
不管的老的,还是小的,感觉肩上的负担也卸下来了。
这个时段,就是家庭幸福的巅峰。
但是,到了这个巅峰,再往下走,那就开始走下坡路。
即使没有婆媳不和那些家庭矛盾,当父母的不可避免已经进入老年。
接下来就要面对家中老人的生病,去世这些事。
父母身体好的时候,不但不会成为子女的拖累,还能帮着子女干活,看孩子,能帮上很多忙。
可是父母一旦病了,就会给家庭造成很大负担,就会拖累子女。
这时候家庭矛盾不可避免就出现了。
随着父母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生病时间越来越长,整个家庭基本就毫无幸福可言了。
其实大仓娘跟老歪讲这套理论,就是告诉他,现在是咱们家最幸福,最舒服的时间段。
所以,咱们一定要珍惜这段时光,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好日子。
可是,谁能想到,大仓娘一语成谶。
他们刚刚开始享几年清福,男人就突然栓住了。
一下子成了家里极大的累赘。
累赘到大仓他们弟兄几个都无法面对的地步。
最后只能把继父送回原籍,一送了之。
孩子们是这样想的,可他们的母亲呢?
这事要是让大仓娘知道了,她能允许孩子们这样做吗?
不管怎么说,二哥一提到大仓娘,这位三瘸子就醒悟到,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死了!
这让他感到矛盾极了:“二哥,你说我是死呢还是不死?”
他二哥还没说话,旁边那个正在给病人找药的“护工”却是冷笑了:
“你死什么死啊?
现在这社会,血栓的病人多了去了。
也没见哪个人一得病立马就不想活了。
血栓又不是绝症,只要出院以后赶紧自主锻炼,大多数能恢复过来。
即使不能完全恢复,至少能恢复到自理,不给家里人当累赘不也很好吗?
就像你,你为什么不能配合我们,让我们扶着你抓紧时间锻炼呢?
你要是好好练,等你老婆子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能自己走路了。
她该多高兴啊!
要是你不练,等她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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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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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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