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朝大哥使个眼色让他赶紧进去。
至少领着嫂子去咱娘那边照个面儿吧!
大嫂看着二小叔子那么在这么大的场面当中,那么风光地坐在桌子后边主持,心里什么滋味儿也说不上来了。
本来家中的老大都应该是坐在第一位的,可是看看现在他们做老大的!
很有些灰溜溜的样子。
进来以后碰上大仓了,大仓瞥了夫妻二人一眼,大伯已经打过招呼了,就不用重复。
跟大娘平平淡淡打个招呼,这就忙别的去了。
就是故意冷淡他们。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别说刚才大伯跑了,别说大娘这才刚刚来,就是他们一开始,跟二大爷他们一块儿来的,大仓也照样冷淡大伯两口子。
那会儿大仓找着二大爷潘启亮两口子,让二大爷去门口和自己三叔主持,二大娘负责招呼她们那边来的女眷。
两口子很惶恐啊,他们到了梁家河是客场啊。
大仓好像不高兴了的样子:
“二大爷,二大娘,这可是俺奶奶在你们三弟家里过生日。
过生日的是俺奶奶,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
你们是主人,可不能把自己当客人,擎等着别人伺候啊!”
这话说的,好像在责备二位长辈似的。
可是这两口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心里那个热乎就别提了。
大仓这是没把咱们当外人啊!
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大仓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这就把两口子感动坏了。
真的就成了这里的主人了,不管是潘启亮,还是二大娘,那是尥蹶子跑前跑后地干活啊。
老大两口子看着老二两口子俨然成了这家的主人,忙前忙后的那么风光。
真是羡慕死了!
而他们看看自己呢,两口子简直就像一对大狗比。
无比猥琐,灰溜溜地进了西屋,总得把大儿媳送到婆婆这里来吧!
婆婆是今天的寿星,坐在炕上,在桌子的最上席。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儿媳天然地感觉婆婆变了,变得那么雅致,那么高贵。
好像,还胖了。
其实,婆婆也确实是胖了。
别看摔断了股骨头,可是这些日子在医院有老三一直陪护。
老三手里有钱,总给母亲买好吃的。
躺床上又不动,光吃好吃的,这辈子没这么享受过,焉能不胖!
三儿媳还给婆婆做的最高档的新衣服。
桌子两边依次往下有诸多女眷相陪,比方右边是大仓的亲奶奶,左边是公社国营饭店刘经理,等等等等。
这位农村老太太看起来也是容光焕发,与众不同啊!
不管是公社干部,还是县领导,甚至那位坐着小卧车来的大领导,既然知道今天是寿宴,来到了肯定要先到寿星这边来照个面。
说几句吉祥话。
老寿星一听,什么?这一波居然是公社领导,然后又一波是县领导,后来还有一位满头银发的大领导走进来,给她祝寿。
活七十三了,见都没见过这么大官啊!
更别说自己高高倨坐在最上席,接受人家的祝福啊!
直接吓得不知所措了。
要不是股骨头不好,肯定早就跳下炕去,找个旮旯躲起来啦。
现在身体条件不允许,跑又跑不了,只好讷讷地点头,嘴里嗯嗯啊啊的发出自己都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人家那些领导一看,这位农村老太太还真是有大家风范,坐那里不卑不亢的。
什么啊,实在是吓傻了,呆若木鸡而已耶!
别人给她介绍公社干部,县长什么的,她虽然脑袋嗡嗡响,但是还能听得明白。
等到别人给她介绍,这位领导是京里来的,什么什么部的领导,这就一点都听不明白了。
这位领导回了趟老家,往回走的时候拐了个弯,来看看他的救命恩人梁金元。
就是悄悄来的,没有惊动地方上。
十多年前来过一次,他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村子印象很深,进了村指挥着司机,熟门熟路就找到了梁金元的家。
只不过他家铁将军把门。
这就跟人打听梁金元到哪里去了。
有人就飞奔去大仓家,给梁金元报信。
梁金元过来一看,原来是十多年不见的这位老大哥孟安民来了。
这回正好了,那边有酒宴,非得拉着老大哥一块儿过去,吃了饭再走。
孟安民本来就想过来看一眼梁金元,喝点水,问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放下点礼物,就走了。
没想到梁金元无论如何不让走,说有寿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就是再忙,也得客随主便,吃了饭再走。
孟安民对自己这位救命恩人,其实很有点无奈。
知道这位的脾气倔,一旦争执起来,基本拗不过他。
想当年在战场上,孟安民身负重伤,被担架抬下来了。
走了没多远,身后的防线就被敌人攻破了。
队伍往下撤退。
那些抬担架的民夫一看部队都往下撤,全都吓坏了,一个个把手里的担架一扔,撒腿就跑。
跟梁金元搭伙的那个民夫也是把担架扔下就跑。
担架上还有伤员呢,梁金元吼得都转了嗓子,甚至捡起一支枪朝天放了三枪。
可是战场上枪炮隆隆,他朝天放枪管个屁用啊。
一转眼那民夫就跑没影儿了。
没办法,梁金元只好把伤员从担架上拉起来,背起来就跑。
伤员本来身受重伤,哪里禁得起在背上这么颠簸啊,他虚弱的声音要求把自己放下来。
把自己放下,民夫自己也能跑得更快,也能逃条命。
至于自己,反正也活不了了,也不受那份罪了,准备掏出手枪自我了断算了。
可是这位民夫相当倔强,坚决不放。
还吼叫着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他梁金元绝对不会见死不救,把人扔下自己逃命的道理。
跑出没多远,身后伤员的又挨了一冷枪。
这一枪打在脖颈一侧,直接打得伤员话都说不出来了。
梁金元发现这样跑不是办法,自己背着伤员跑,好像用伤员给自己后背当盾牌似的。
就俯下身子,一只手揽住伤员,另一只手着地,三条腿爬行的姿势飞跑。
可是人类毕竟不是爬行动物,都直立行走多少万年了,实在不习惯爬行,爬行起来速度也不行啊。
要是再站起来逃跑的话,他怕背后的伤员再挨一枪。
然后他看到一具尸体,是被炸弹炸飞的,下半截给炸没了。
而且那人挺瘦的样子。
于是就捡了起来,用一根背包带,把那上半截人给捆在伤员背上,当盾牌用。
虽然重了很多,但这样可以放心大胆地飞奔了。
此时此刻,梁金元明显已经跑疯了。
失去理智的那种跑,大概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跑跑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背的伤员都揽不住,已经不是在他后背,已经滑到他尾巴棍子的位置,伤员的双脚都拖在地上了。
但他浑然不觉,现在就知道一件事,疯跑。hτTΡδ://WωW.sndswx.com/
而背上那伤员身上多次负伤,本来身体极度虚弱,已经被颠得昏死过好几次了。
每次昏过去,都会被再次颠簸醒过来。
然后再颠簸昏过去。
每次昏过去之前,他都希望这一次不是昏过去,而是彻底死掉了,不要再醒过来活受罪了!
太痛苦了。
简直比受酷刑还要痛苦百倍。
他十分羡慕后背那半截死人。
被一发炮弹直截了当炸死,该是人生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而且深恨背他疯跑的民夫。
他现在但凡还有一点力气,一定要首先把这个倔强到骨头的民夫喉咙掐住,掐掐掐,一直掐得他跑不动为止。
只不过当时他的这些想法,在得到救治,又活过来以后,对任何人都是不能说的。
尤其那个舍了命,把自己从枪林弹雨当中背出来的民夫。
可是千万不能说实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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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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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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