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跳将出来,指着齐衡破口大骂,
“你个赤儿,本无学术,不过是习得一些皮毛,偶中状元,便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妄言同年德行耶.....”
刚才拜师时他看在官家的面上,忍了。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谁不知道‘东华门下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男儿’是自己说的,现在当着那么多人面啐之,真当他是凯蒂猫了。
成国公见齐衡被韩琦指着鼻子骂了许久,就是一声不吭,有种唾面自干的赶脚,手肘顶了顶襄阳侯,“老顾,你外孙有难,不帮忙?”
襄阳侯捋了把胡须,澹定道,“衡儿自会应付。”
韩琦骂人他还没怕过谁,火力全开,喷了五六分钟时间,越骂越舒爽,‘....人神之所共忌,天地之所不容....’正待彻底放飞了自我时....突觉有人扯衣服,扭头看了下,发现是参政司马光,司马光眼神朝官家方向示意了一下,现在可是朝会上,适可而止.....韩琦有些意犹未尽,咂咂嘴,好久没那么畅快了,看了眼好似被他骂自闭的齐衡,冷哼一声,别以为这么就完了,回去就写文章去....
“韩副使,骂完了?”王立冬出声询问。
韩琦脸色冷冷道,“齐衡小儿,还有何指教?”
王立冬一拱手,“韩副使,可否说过‘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
韩琦愣了愣,这话他是说过,可那时面对的就狄青一个人。公开场合他也没承认过,毕竟当众表态,那可是要得罪一大批武将,包括宫里的内官...
大宋文贵武贱,可暴力机构永远不能小觑,耍起横玩起命,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战斗力五都不到的,分分钟就被干了。
可牛逼早就吹出去了,还想继续在朝堂混,那就不能缩了。
韩琦挺了挺干巴巴的匈膛,扫了眼对面勋贵武将,一群贼配军,得罪就得罪吧,“不错,老夫说过,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
王立冬大声向众人道,“众位相公可都听到了,这可是韩副使亲口说的。”
成国公极其不爽道,“衡哥儿,我听到了。”
襄阳侯马上跟着喊了一声,“衡儿,我也听到了。”
勋贵武将纷纷出声声援。
“啪,啪,”王立冬抬手对着韩琦就是两大耳刮子,“区区一个枢密副使,你算个球啊!竟大言不惭,评定天下人!用你刚才的话,就是井底之蛙,安敢言天下!”
韩琦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群臣炸了!
犹如在茅坑里扔了块大石头一样,一下开了锅。
文臣们怒了!
“齐衡,你大胆!竟在朝会上殴打韩相公!”
“齐衡小儿,安敢当庭殴打朝廷命官!”
“无故殴打韩相公,真是岂有此理!”
宰相曾公亮朝殿外卫士大喊道,“来人,齐衡当着天子面,无故殴打朝廷命官,给我拖出去,关进大牢!”
正看着热闹的老皇帝,手一抖,手中多出几根胡须,“嘶~~”他算看明白了,齐衡折腾了半天,最终目标是韩琦....这事搞的有点大啊....
韩琦傻愣了半晌,终于三魂七魄归位......奇耻大辱,奇耻大辱!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两位同僚,冲到王立冬前,肿着嘴,大声囔囔道,“造翻了....敢当朝殴打朝廷官员....贼配军造反了,...”
“啪啪!”王立冬又给了满嘴喷粪的两个大耳刮子,“我造反?!就你这身份,还不够资格!按‘大宋律’“见血为伤”,轻伤“杖八十”,最多再赔你几贯钱.....”
一把拽住韩琦的衣领子,如拖犬鸡般,来到了老皇帝面前,松开不停挣扎的韩琦,王立冬举起芴板行了一礼,大声道,“陛下,刚才韩副枢密使可是当着众朝臣和官家你的面,言只有读书人是真男人,其他人等全都是孬种。”
理了理衣衫,一脸庄重的对着太祖太宗陵寝方向深深一揖,“整个大宋百姓军民都知道,太祖太宗都是武将出身,照韩琦这撮鸟的说法,太祖太宗也不是男人,而是两个孬种!”
无比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一众群情激奋,对齐衡喊打喊杀的文官们,忙都闭上了嘴,虽然大家知道韩琦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没侮辱太祖太宗的意思,但字面的意思.....
凡是和皇家沾边的事,都是麻烦中的麻烦,何况这次涉及的还是大宋开国皇帝.....
老皇帝脸皮抽抽,被人当面骂祖宗是孬种,这辈子他还真没遇上过。看了眼齐衡,他知道韩琦盯上了齐海三司使的位置,最近一段时间,专门找齐海的茬,可这算是公事,但如今的样子,一副不把韩琦弄死不罢休的赶脚....
王立冬要是知道老皇帝想法,一定会告诉他,原因太多了。
故意安排他蹲了三天臭号,那种环境,普通考生根本过不了会试,要是换成前身,那小鸡仔似的身体,百分百会大病一场,要是运气再不好点,一命呜呼了就。
对于想要弄死自己的人,他从来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加上齐父的事,还有两月前,韩琦找了个茬,当着众多武将面,大骂了襄阳侯一顿,还暗讽都这把老骨头了,腿还瘸了一条,就早点滚回家含饴弄孙去,气的老人家在家躺了大半月....等等,真是罄竹难书。
老皇帝捋了捋胡须,他知道韩琦说那话,应该没影射老祖宗的意思,可事情都闹到这份上,要是再不严惩而轻轻放过,以后谁还会把老赵家放在眼里。对皇室没了敬畏之心,也就没了尊严,皇族也就不在高高在上,国家的统治根基就动摇了。
见官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杀气,韩琦打了个冷颤,‘啪叽’跪倒,大喊道,“微臣深受陛下知遇之恩,万万不敢对太祖太宗不敬!齐衡血口喷人,污蔑微臣。”说着抬头挺胸,双手聚拢放于大腿上,呈正座之姿,然后双手呈内八字状向前贴地、身体前倾、上半身贴地直至额头磕地,俗称的‘五体投地’“恳请陛下明察!微臣担不起这个恶名啊...”
宰相曾公亮出列一礼后道,“陛下,韩副枢密深受皇恩,对陛下和大宋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断不会对太祖太宗不敬。
齐衡所言纯属颠倒黑白,断章取义。韩副枢密言‘好男’,仅仅针对的是焦用而已。一个骄横颟顸,治军无方,克扣军饷导致将士哗变的贼配军,哪里称得上好男儿!”
参知政事文彦博、司马光、张方平....等一众重臣相继出列,担保韩琦绝对没不会对皇室大不敬,‘好男’这话只是针对焦用,而非大宋武将们....
“臣等担保,韩相公绝无....”
大殿内的文官,齐齐出列,整齐划一,躬身一拜。
又来这套。
老皇帝只觉深深无奈、无力!
王立冬朝一众文官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
韩副枢密使真要犯了谋逆这样大罪的,众位可都会跟着上刑场走一遭的。
诸位你们自己死了不打紧,但各位的娘子儿郎们可就真的很无辜了...
众位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什么叫我们死了不打紧!
众文官看了眼齐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中都是一凛。再瞅了眼韩琦,见其一脸澹定,就差脸上写着‘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个大宋忠臣怎么可能是反贼’....
众文官想想韩琦,虽然有野心,但还没狂到有造反的倾向....也没那条件,虽是枢密副使,可心腹武将也就寥寥几人,而且大多都在西北任职。
众文官见几位宰执都没动,大家有样学样,万一韩琦真是反贼,老皇帝要开刀也是高个子顶着,何况法不责众吗。
“老顾,你外孙....”成国公话说到一半,就见襄阳侯走出队伍,向皇帝行了一礼,“陛下,臣襄阳侯顾偃高,弹劾副枢密使韩琦,目无尊上,藐视皇权,擅杀军中大将,欺君罔上,意图不轨!”
】
老皇帝见到是自己铁杆心腹,忙招呼梁大官接过奏章,再让其搬把椅子给襄阳侯。
“多谢皇上。”襄阳侯拱了拱手,对送上椅子的梁大官点点头。
老皇帝接过奏章,看了两行,眉头微皱,说的是十年前,韩琦仅仅听了一小卒的一面之词,就当场斩杀了狄青爱将焦用。按大宋律例,除非在战场上叛逃,军事主官可以临机行事,其他时候处置将校军官,都需上报京师,由他这个皇帝做最终决定。
当时他很是恼火,不过考虑到韩琦刚上任,需要树立威信,加上一众宰执的忽悠,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如今被襄阳侯翻老账。
宰相曾公亮出列询问奏章的详情,皇帝让梁大官把奏章递给宰相,曾公亮看完后,把奏章递给其他几位参政,等韩琦看完奏章,松了口大气,他也纳闷最近根本没杀过什么人,原来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瞄了眼老头和齐衡,心想等过了今天,要你们好看。
王立冬行了一礼道,“陛下,十几年前,韩琦用焦用人头震慑住了西北诸将士,并告诉大宋所有将士,文官杀武将犹如宰鸡,而且无须皇帝首肯。
三年前,文官们用‘莫须有’吓死了,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狄青,告诉了大宋所有将士,不管为大宋做出多少贡献,流了多少血汗,都敌不过文官一句话。
陛下,可记得两汉是如何被曹莽(曹操王莽)夺权的?”
老皇帝心头大震,东汉西汉都是王朝换届时,被打工仔夺去了公司控制权,而自家王朝也要换届了......
王立冬手指着韩琦道,“这位韩相公出生于世宦之家,祖父辈身居要职,可惜四岁时父亲去世,此后由几位兄长抚养成人。为人“端重寡言”,不喜嬉戏,学问过人。
19岁就进士及第,被官家你点为‘榜眼。’27岁迁升四品大员知谏院,右司谏,博得了不畏权贵、刚正直言的好名声。
33岁,因四川出现严重的旱灾,陛下便改任韩琦为益、利两路体量安抚使赴川处置灾情,蜀民曾不无感激地称他“使者之来,更生我也。“
35岁,西夏大举进犯延州,陛下让韩琦去西军历练,三年里边,这厮就在军中的名声大振,“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的传说,而且传播的全大宋闻名。
.....
去年,陛下召回韩琦,委以副枢密使重任,庞枢密今年都75了,想必不出意外,今年或明年就会升任枢密使....”
大殿内众人大多都有些迷湖,齐衡说半天,怎么全是韩相公的好话....
皇帝一脸不解道,“元若你想说明什么?”
王立冬道,:“陛下不觉得韩相公和新朝开国皇帝王莽非常相似吗,王莽也是从小失去父母,但敏而好学,名声非常好。
我们的韩相公凭着一句‘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收买了天下士人的心,又凭借焦用的脑袋震慑住了大宋将士,加上百姓们对他也是赞誉有加....整个人道德上几乎没什么瑕疵。
不知哪天,会不会像王莽那样,被文臣武将们推上皇帝宝座.....”
见皇帝看向他的眼神愈发不善,韩琦倒是不怎么慌,对着皇帝一拱手,“陛下,全是齐衡小儿的臆想,根本不足信。莫须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立冬嗤笑道,“你们弹劾狄青枢密使,那才叫莫须有。什么狄枢密养的狗,脑袋上长龙角,家的房子夜里发光,朱温篡唐之前就是这样;京师发水,狄枢密躲在寺院避水,穿黄袍要夺皇位。这三件有一件被证实了吗?”
韩琦却是不接话,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谋反,那就拿出证据来。倘若无证据,便是谤毁诬陷重臣。”
王立冬对着老皇帝拱手道,“陛下,差点忘了,韩相公可是天生神圣。”
老皇帝惊道,“天生神圣?”
王立冬指着韩琦道,“我们这位韩相公还未出生,算命相士就断定其母亲能生下大人物。出生那年,韩府的一棵榕树,竟然开出了木棉花。
殿试第二,陛下唱到韩相公名字之时,天降异象,天上出现五色之云,是为祥瑞之象....”
韩琦的脸都绿了,除了最后五色之云是巧合外,其他两项都是他派人悄悄传播出去的。他母亲原是韩府的一位婢女,他是个庶子,从小被嫡母和几个哥哥排挤。哪怕考上了进士,也经常因为身份被人瞧不起。为了提升自己的出身,他可是绞尽脑汁,后来想到了几位草根出身的皇帝,于是就学着给自己身上套了几个小故事,没想到效果非常好...
好基友曾公亮忙出列道,“陛下,这些传闻应是心怀叵测之辈故意为之,以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不可信啊!”
王立冬冷笑道,“当初狄青相公也是被你们炮制出的传闻给贬官的。怎么轮到你们了,就成了不可信了。
我算是瞧出来了,凡是符合你们文官利益或者是你们一伙的,哪怕是错的,你们也会说是对的。
凡是不符合你们文官利益的,不和你们一伙的,哪怕是对的,也会被你们说成错的。
没想到我大宋的宰相,竟似赵高这般的人物!
失敬失敬!”
王立冬嘴上说着恭维话,身体却往一旁挪了挪,滴咕道,“和你这种鸟人凑太近,我怕被你感染成一样的无耻之人!”
“你?!”曾公亮脸色涨的通红,一口气没喘上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吓得王立冬忙跳到外祖襄阳侯身旁,对着老皇帝道,“陛下,这曾相公要是倒下,可和我没一毛钱关系啊。”
老皇帝见曾公亮缓过气来,松了口气,真要晕倒,刚才的对话必定火遍大宋,到时候他这个皇帝的声誉肯定要下降不少,“元若,刚才说的,全是风闻猜测,这事朕会让御史台...”
韩琦大喜,交给御史台,那就等于这事结束了,忙对着老皇帝一个大礼道,“陛下明察秋毫,还臣一个公道。臣谢过陛下。”
王立冬竖起考勤板,幽幽道,“听闻前阵子韩相公,偷偷买了一座唐代的‘日规’并搬回了家中。陛下,这算证据吗?”
“日规”,古代利用日影测得时刻的一种计时仪器。通常由铜制的指针和石制的圆盘组成。铜制的指针叫做“晷针”,垂直地穿过圆盘中心,起着圭表中立竿的作用。
石制的圆盘叫做“晷面”,当太阳光照在日晷上时,晷针的影子就会投向晷面,太阳由东向西移动,投向晷面的晷针影子也慢慢地移动。
移动着的晷针影子就好像是现代钟表的指针,晷面则是钟表的表面,以此来显示时刻。
“大宋律”,所有玄象器物、天文图书、谶书、七曜历、太一、雷公式,私家不得有及衷私传习,如有者,并须焚毁。违者,匿而不言者论以死,募告者赏钱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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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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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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