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至冬日,这片土地上的温度就已经变成了刺骨的干冷。
在某处绝不该被寒冷侵袭的城堡里,一个房间却大敞着窗户,任由寒风呼啸着灌入数不尽的雪花。
沢田家光苦笑着跟里包恩对质,他能感受到眼前老友毫不掩饰的杀意,虽然知道里包恩在如何对待阿纲的问题上一向过分在意和强势,但明明身为父亲的他跟阿纲才是最亲近的关系吧!更何况彭格列继承人的相关事情也只有首领跟门外顾问有决议权,就算里包恩跟彭格列的关系再亲近,也尚且轮不到……他一个外人置喙。
这是无情的说法,但里包恩确实已经越界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沢田家光忍不住问出口。
自从所有人记忆恢复后,里包恩就屡次在是否直接寻找沢田纲吉回归就任十世实首领的问题上持反对意见,更是暗地里阻拦过一些曾经隶属彭格列十世的死忠亲信离开西西里。
“我说过,他现在不适合见到你们。”
杀手削薄的嘴唇紧抿成一道直线,被帽檐遮盖的双眼冷漠而深邃,cz75贴合的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在他指尖手腕上翻转飞舞。
沢田纲吉当然会回到彭格列,这是本就属于那人·的东西,但不该是现在。里包恩本来打算亲自解决继承的问题,偏偏被彭格列这边的事情拖住了行程。三个没死掉的继承人和簇拥他们的利益集团跟九代目、CEDEF闹的不可开交,他只能先让山本武他们盯着阿纲别让蠢纲做出什么傻事,也算让阿纲冷静一下。
冷静下来的沢田纲吉在确认所有人都活着之后,唯一可能担心的就是他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他确信他的教父会不顾一切的来找他,那时候他应该正好处理完彭格列这边的事情可以去并盛,到时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沢田纲吉心理上的问题,他都有办法有时间去解决。
前提是,沢田纲吉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
“蠢阿纲陷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守护者甚至奈奈妈妈都不一定能改变他的想法,你们去见他只会雪上加霜。”
“现在,我再问最后一次,为什么阻拦我见九代目?如果你们这些人真的蠢到连阿纲都不如,以为阻拦我直接把他找回来才是对的,我也不介意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事情。”
“里包恩,”彭格列的雄狮沉下脸,他警告道,“就算你深受九代目和阿纲的信赖,也不代表你有插手这些事情的资格。”
“那么,你以为你就有资格想当然的随意左右他的人生吗?”里包恩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他薄凉的眼神看过去,“沢田家光,我想我作为彭格列十代目唯一认可的门外顾问,我比你更有资格给他建议。”
“过去就算了,在他正式进入彭格列之前,你还勉强算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虽然没时间相处但还爱着儿子的父亲。但从你提议让他成为十世把他拖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失去指责他的资格。当你说出因为阿纲是你跟奈奈爱情的结晶,所以你就比谁都了解他,所以他应该去享受战斗的时候,你就已经完全失格了。”*
“我曾经每周呈递给九代目和CEDEF一份关于教导阿纲的报告,只见过阿纲几面的九代目在指环战上对阿纲说:‘其实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战斗,总是皱着眉,像祈祷一般挥舞着拳头’,而你呢?”*
“你只会质疑,只会觉得他天真,只会不理解为什么事情已成定局他还是要努力的把守护者跟里世界尽可能的分隔开,你从来都不尊重他的想法,只是一味的以过来人的身份向他灌输、要求他接受你所谓的经验,然后感到自我满足。”
“承认吧,沢田家光,你对你的儿子并不了解。”
“你甚至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两次。”
“你甚至现在还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杀手看着眼底充满怒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的男人,黑眸锐利的回望对视。
里包恩举起木仓,瞄准了沢田家光的眉心,他厉声质问道——
“现在,你还想害死他第三次吗?”
瞬间,房间里只余呼啸而过的风声。
“家光,”里包恩盯着沢田家光变化的神色,“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他在我的怀里死去。”
他还记得怀里一点一点变凉的躯体。
他还记得那股择人而噬却无能为力的怒意。
“你想过如果奈奈死在你怀里,你会是什么心情吗?”
“这不一样!等等……你……”沢田家光愕然的看向里包恩,他不可置信,“你对阿纲……?”
冰封的海底掀起浪涛一角,浓烈情感带来晕眩一刹,杀手讽刺般拉开的嘴角越来越大。
不会有比那再让人感到痛苦的事情。
被诅咒、被子弹贯穿、被烈火灼伤、骨骼断裂、被毒药腐蚀带来的伤痛远不及那片刻的一分。
那个时候,他的,最重要的存在,不见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干涉起彭格列的内部事务!”沢田家光看起来简直暴跳如雷,充盈的血管在他的额头颈侧涨出青色,“不行……不管怎么说,你跟阿纲绝对不行!从现在开始彭格列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嗤。”
奉送上一对“你才看出来”眼神的杀手仿佛是代表着傲慢和贪婪的恶魔,拥有着成人身体的里包恩可以毫不克制的展示自己的占有欲。
他连反驳都不屑,衬得另一方就像个无能狂怒的小丑。
“里包恩大人!”突然闯入的巴吉尔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他着急地对里包恩说,“如您设想的一样,首领室里的九代目只是他的替身,九代目还有分开保管的彭格列指环都不见了!”
杀意骤起。
杀手只一个眼神就让人颤栗而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那目光太冰冷,是夏日也暖不过的寒潭。
刺骨的寒意让沢田家光一瞬间甚至以为里包恩真的会杀了他,但没有,杀手只是在闻讯赶来的CEDEF成员警惕而胆颤的注视下,冷漠的对巴吉尔说:“去日本。”
“等等!里包恩先生!您现在到底是彭格列的盟友还是要跟我们相背而行!”门外顾问的成员欧蕾加诺戒备的举着木仓,“您到底效忠于谁?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出于自己的私欲还是对……”
“砰——”
子弹打偏了欧蕾加诺的木仓口,擦过她的侧脸带着血击穿了墙壁。
私欲?忠心?
世界第一杀手对于这样无聊的问题连漫不经心的一瞥都不会投注。
他转身带着一身霜雪离开。
难道还需要说明吗?
杀手当然会只效忠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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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盛,沢田纲吉醒来的第二日。
此刻,青年安静的倚靠在床边,注视着窗外的眸子格外平静,那天的疯狂就像是不慎滴在纸面的水痕,此刻已经干透,消失的全然无影无踪。
至于是真的因为失忆了所以冷静下来还是伪装……
太宰治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走进来,这正是他要观察的。
“睡的好吗?纲君,”太宰治关上推开的半扇门,向后依靠上去,“有把被子蹬掉吗?还是睡着睡着跑到了床下?”
“这种小时候的糗事就不要专门拿出来说我了吧,”看起来干净无害的青年语调轻柔,带着些无奈,他控诉道,“来找我只为了笑话我吗?”
太宰治眨眨眼,道:“如果我说是——?”
“门在那边,”教父含蓄不失委婉的颔首,不留一丝情面地说,“慢走不送。”
“纲君居然这么过分!”太宰治几乎要像小学生一样闹起来,如果不是他带着的耳麦那边传来了中原中也气急败坏的让他老实干正事的怒吼的话。他撇撇嘴,拉了个椅子坐到沢田纲吉病床前,一手托着下巴,说,“刚才我走进来的时候纲君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不怕是坏人吗?”
“我的警惕性没有那么低,但是里包恩教过我一些听音辨人的技巧,我能认出你的脚步声,”沢田纲吉垂着眼,专注的看着手中水杯映出的模糊倒影,“而且我觉得,你也该来找我了。”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么长时间里,彭格列的大家都没有出现,五条老师和中也看我的眼里又全是紧张和警惕的话……”
沢田纲吉顿了顿,他问道:“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不好的,”听到这个形容词的太宰治面色不变,他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直觉吧,大概。”
直觉……
太宰治凝视着沢田纲吉脸上毫不出错的表情,轻笑一声,带着愉悦开口:“猜错啦~彭格列的超直感也会出错的吗?”
“它常常不准,”沢田纲吉叹了口气,道,“除了骸出现的时候能给我提个醒,告诉我麻烦事来了,很多时候,尤其是里包恩想要捉弄我的时候,超直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棕发的青年看着还是闲适的样子,但他的气势一下变了,温润中裹挟着刀锋的锐利,还有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这两天里我只见到了你、中也还有五条老师,”沢田纲吉一一列举,“戒指、手套、还有我的木仓都不见了,身体里的火焰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还有,五条老师昨天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中也的反应也不太对。”
“因此,我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是与我有关的。”
都是我的错。
脑子里,这样的声音又响起了。
“死掉算了”“谁能杀了我”“好累”“不行,还有里包恩”“真的好累”,一但空闲下来,这样的声音就会充斥脑海。黑夜里,雪白的病床薄被下,无法入眠的青年空洞的睁着眼,任由自己陷落淹溺不透光的深渊。
温暖和明媚都只是伪装出的表象,好在沢田纲吉擅长。在黑暗中蜷缩着,垂头抱膝坐着,指甲狠狠嵌入皮肤才是现在最真实的他自己。
青紫的伤痕都在隐蔽的地方不会被发现,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又自然的扬起一张笑脸,与人接触的时候大脑放空所有负面的东西都可以轻易的藏起来,无事发生一般的,又可以说出“我没事”。
他真的很会骗过自己。
也很会骗别人。
“然后呢?”太宰治问。
什么然后?沢田纲吉侧着脑袋无声问着。
“我还以为纲君会对你的那些朋友担心的睡不着觉,然后独自外出去寻找情报?”太宰治鸢色的眼睛转着,看的沢田纲吉心底发冷,“毕竟中也给你的手机联系不上彭格列的任何一个人,网络上也搜集不到任何异常信息,对吧。”
寒气像细针一般扎在了教父的后背,他看着太宰治的笑脸,十分不想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但是纲君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在太宰治仿佛要看透一切的眼神注视下,沢田纲吉全身都紧绷着。
“我不是已经做出过一些比较过激的行为了?”沢田纲吉倏然沉默下来,“我有想过那些事情,但是……”
“是不是……我伤害到了大家?”
“是不是有人使用了幻术或者某种异能力的作用,让我被操控或者被占有的躯体,然后做出了一些针对彭格列的大家有攻击行为的事情,你们才会这样禁锢我试探我?”
这个反应确实有些超出太宰治的预料,他想过沢田纲吉会解释、狡辩甚至直接动用武力,而不是说出这样双方直接不在同一频道的回答。
但这个反问的思路,如果从沢田纲吉真的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的角度出发,也确实合情合理。
毕竟除了防止他逃跑而禁锢,也可以是防止他伤人才禁锢。
沢田纲吉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太宰治的停顿,然后他控制着自己的手装作不经意一颤。
倾倒的水杯打湿了薄被。
“果然是这样吗。”
似乎是太宰治无言的沉默让沢田纲吉得出了什么答案,青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不好了,脆弱这种本不应出现在里世界强大的教父身上的词汇,此刻却让人觉得无比贴切的适合用来形容他。
“大家……”
剔透的水珠从棕发青年捂着脸的指缝中滑落,很隐蔽的消失在沢田纲吉的袖口,他看起来仿佛在压抑着无尽苦痛。
“他们没事。”太宰治轻声说。
望过来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那双琥珀眼睛包含了太多情绪,带着蒸笼里水汽弥漫的窒息。虽然隐晦但确实是直球苦手在后辈感谢的时候选择装睡逃避的太宰先生,多活的二十四年并未能在应对这方面有所提高。
连转移话题的水平也受到了影响。
“话说回来,纲君不会怀疑别的吗?比如是被绑架了不让你跟彭格列联系之类的?”刚开口就觉得糟糕的太宰治硬着头皮编了下去,他都听到了耳麦那边中也放声的嘲笑,秉着一贯的“找麻烦”的爱好,太宰治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盲打了一些东西发出去,给中原中也制造了一个小小的能忙上一会的麻烦,“毕竟纲君的悬赏很高,而且——扣住你就相当于间接掌控了彭格列,甚至整个里世界。”
“噗。”
太宰治本色出演的阴冷气质确实让沢田纲吉没忍住,他捂着嘴身体发抖,在监护人散发的越来越危险的气息中,好不容易平复下笑意。
然后,棕发青年的表情柔软下来,藏在瞳孔深处的光芒与意志纤毫毕现。
“因为我相信你们。”
这是谁都能听得出的真心。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着一件事情——大家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真是败给他了。
太宰治泄气的在心里想。
试探的工作果然不适合他,曾经在囚牢中令港口mafia的俘虏畏惧万分、被评价为没有他撬不开的嘴的太宰先生继续默默吐槽,自进入病房以来一直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太宰治静静的注视着沢田纲吉,在把人看到不自在的后退之前,他拿出了那双棉绒手套递过去。
“我可以信任你的吧,纲君。”
暗潮汹涌,气氛紧张,空气都在滞涩的流动。
“纲君也会信任我的,对吗?”
年轻的首领不想说谎话,可如何才能闭口不作声。
“可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温柔的过分的声音这样诉说着。
以沢田纲吉的武力值,打晕太宰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突然暴起。
拿出太宰治手机却发现对方已经把中也支开后,教父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昏睡过去的监护人。
但,他还是带着一丝痛苦和歉意燃起了死气之炎。
他知道太宰治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他也想去相信被他所爱着的毫无保留的给予信任的人们告诉他的答案——里包恩还活着,里包恩并没有付出什么。
他回应太宰治的确实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除外这件事。
毕竟以己度人……他实在无法轻易去相信。
内疚与冷漠共存的教父还是选择了离开。
只要亲自去看一眼就好,他在心里默念着,只要确定了里包恩真的没事,我会回来道歉的。
所以,他打算去找复仇者或者伽卡菲斯问问,又或者是……
去问问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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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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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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