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教父不想复活>第 108 章 第 108 章
  世界本不会因一个人停下脚步,也本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努力而改变模样。

  微小的人类个体于庞大的世界而言,本应是沧海一粟,寥若晨星。

  本应。

  他本不是神。

  他本不能拯救所有人。

  他本知道世上没有花好月明人团圆的完美结局。

  所以,他创造了名为爱的奇迹。

  有人用尽一切改写过去,于是,世界重启于24年前。

  这一次,所有伤痛都可以重头再来,都有机会被改写重塑,除却,少了一个人存在。

  第一年。

  并盛搬走了一对夫妇,他们恩爱美满,神仙眷侣,据说是因为丈夫终于放下了一直忙碌的公物,选择回归家庭花时间陪伴弥补自己的妻子。

  他们环绕世界旅游,去了很多美丽的地方。

  老旧的小镇一如既往,过着慢悠悠的日子,只是几年后在街道上打闹嬉戏的孩子中,没有了一个矮小的、总是贴着创可贴会被人欺负的孩子。

  同年,位于冰冷白茫茫一片群山中的复仇者监狱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后系着如蝶翼般腰带的女人。

  她带着安放有彩虹之子奶嘴的奇怪装置和一本莫名其妙的书。

  不知道她跟复仇者说了什么,最终,复仇者的典狱长百慕达同意留下装置,并带领复仇者们点燃了夜之炎,共同构建了新的73秩序。

  数日后,已经解除诅咒的彩虹之子汇聚于他们最后一次会面,也就是命运之日前,在露切的招待下,品尝了咖啡和曲奇的小木屋。

  只不过这一次,彩虹之子的大空已经从露切变成了她的女儿——艾丽娅。

  从成为彩虹之子至今不过二十多年,他们这些人却已经经历了太多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到的“跌宕起伏”。

  他们用了很长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新模样。

  除了大空以外的彩虹之子全部变成了幼儿,他们都把自己婴儿般的外表称为“畸形”。

  这种从称呼中就透出的厌恶和一丝愤恨,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他们本就是自己所擅长方面的佼佼者,并没有脱离人类这一范畴的外貌改变,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打击。

  但从成人变成婴儿确实令人困恼,好在他们经历过太多事情,在当时的愤怒过后只是耐下心来去寻找恢复原本身体的办法。

  他们的尊严在时间的流逝中被一点一点碾碎。

  从早上起来不再能悠闲的穿好衣服去咖啡店喝一杯咖啡,到穿衣吃饭都要反复锻炼,甚至他们发现身上还有着意志无法控制的尴尬生理反应,让不得不使用一些婴幼儿的物品。

  单是使用婴儿的外表去买东西就会被绝大多数人“拒绝”,那些友善的人喊他们小朋友、小婴儿,然后问他们的父母在哪里,心怀不轨的人会试图哄骗他们甚至直接动手。

  当每一次弯腰拿起茶杯都很难做到,桌子离头顶都有很遥远的距离时候,曾经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他们不可以在一个地方住很久,无法长大、一直维持着婴儿外貌的彩虹之子在普通人看来与怪物无异,他们在黑手党中也很少有交心的朋友,诅咒的事情更无法与他人诉说。

  后来他们很少联系,各自流浪,再后来,或许也只是离命运之日不过几年的时候,他们听说了露切的死讯。

  露切没有留下尸骨,就那样突然的消失了。

  基里奥内罗家族有人还觉得露切只是失踪,但陆续到场的彩虹之子在看到艾丽娅的眼神后就明白了一切。

  艾丽娅在真切的为她母亲的离去哀伤,露切是真的死了。

  露切的早逝跟他们背负的彩虹之子的诅咒有关吗?

  就算想自欺欺人,他们也无法否认,露切很有可能是因为成为彩虹之子的大空才殒命,而下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或许就是他们自己。

  他们不甘心。

  不甘心被的剥夺原本美好的生活,不甘心永远被束缚于这般畸形的躯体,不甘心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

  露切的死亡,让已经有些疲惫的彩虹之子再一次带着不甘去奋力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

  可没有用。

  数十年都寻找不到的解除诅咒的线索,让他们不得不自暴自弃的去接受这样既定的人生,接受自己以婴儿的姿态,在某日,死于非命。

  然而数日前,他们胸前那颗无论如何都取不掉的奶嘴,就那样突兀的消失了。曾经的彩虹之子尚未查明这是非是新的阴谋,就发现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令人不敢置信的变化。

  停滞的时光再一次于他们身上降临。

  他们可以长大了。

  说实话,求而不得的东西突然触手可及,并没有让他们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们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

  比起西洋跳棋脸突然善心大发放过了他们,他们更愿意相信赋予他们痛苦诅咒的罪魁祸首终于打算用一些阴谋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但是露切的女儿艾丽娅联系上了他们,于是在处理“阴谋”前,曾经的彩虹之子又一次汇聚到了最初的起点。

  “你知道奶嘴消失的原因?!”毒蛇显得有些暴躁,他并非是不相信艾丽娅,而是因为不敢置信,“这个诅咒就这样子……结束了?”

  “确实有感觉到身体高度的变化,”拉尔说,她攥了攥自己的手指,看向威尔帝,“你不是科学家吗?有什么发现吗?”

  但还没等威尔帝回答,可乐尼洛就开始吵闹:“真的吗,为什么我每天早上起来都量一次身高,根本没有变化啊kola!!”

  “那大概是因为拉尔小姐受到的诅咒并不完全的原因。”像她的母亲一样,为彩虹之子端来了咖啡和饼干的艾丽娅说道。

  一直非常安静,甚至同出任务一般几乎隐藏起自己所有存在感孤僻的站在角落里的里包恩看向了艾丽娅。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汇聚于一处。他们知道,自己最近困惑的事情,即将给予开答案。

  现在还是少女的艾丽娅并没有坐下,她微微低头,双手搭在自己的腹部,说:“我,我的母亲,以及我们这一族女性都有着预言或者说看到未来的力量,奶嘴消失的那天,我做了一个梦。”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她这样模糊的说道。

  她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她只看到了一个光点,然后听到了声音。

  “这是一个可以永久终结彩虹之子机制的可能,”那个看不见面容的人用着很柔和的声音对她说,“很抱歉我没有办法跨越更远的时光,无法挽回您母亲的命运。”

  “我不能亲自告诉他们解除诅咒的消息,所以拜托请您前往。”

  “以及,请不要告诉别人……”

  “我曾经存在。”

  所以,这些摆脱了诅咒的彩虹之子们能知晓的,也只是有人使用某种装置,抵消了彩虹之子需要付出生命来供给火焰维持世界平稳运行的命运。

  最后的最后,他们离开前,说着这样的对话。

  “虽然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解除了诅咒也算好事kola!”

  “本以为没有被完全诅咒的我会跟你们恢复的不一样,还好……”

  “你在说什么拉尔?耳朵红了。”

  “闭嘴!”

  喜悦的。

  “没有钱的集会也没有继续的必要,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跟你们这些人见面。”

  “毒蛇,对金钱太过执着可不是好事。”

  “要你管!很久以前我就对你在我金钱观念上的指责很不爽了。还有叫我玛蒙!”

  以及吵闹的。

  史卡鲁一如既往的被欺负的插不上话,威尔第在确认诅咒确实被解除后,就通过秘密通道离开。

  艾丽娅有点担心的看向了自己母亲的故友,世界第一的杀手在此刻没有丝毫摆脱诅咒之后的喜悦,比起别人,里包恩的反应让人觉得这仿佛这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平静过度,仿佛那个终于摆脱诅咒、未来即将走向正常、能活下去的那个人与他无关。

  里包恩知道自己应该变得喜悦,但那份情绪,因为着不知名的理由,无法产生。

  杀手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装,没有一丝表情的冰冷面孔,没有一丝变化的肃杀动作,都让他显得不太对劲。

  “里包恩先生,怎么了吗?”艾丽娅问道。

  “彩虹之子的大空比任何人都有着更未丰富的情感。”*

  “诶?”男人说出的异国的语言让不知其意的艾丽娅愣住,可里包恩就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往下说着。

  那是不知道是突然感慨还是复述自己曾经回忆的声音。

  “总是笑着,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可背负的责任比谁都要巨大。”

  杀手皱眉忽略掉胸腔里突然传来的不适,说,“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起来,固执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连生命都当做无所谓的东西,然后……”

  然后……什么……?

  里包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跟艾丽娅看起来很相似的小女孩的身影,那个身影一闪而过,然后他看到了火,火焰漫天,他又看到了星星,星光点点。

  在这样的如同中了幻觉一般的状态下,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他尚未看清,撕裂的疼痛尚未从心口产生,所有的影响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抹消去。

  “里包恩先生?您怎么了里包恩先生?”

  陷入了某种思绪的杀手,在短暂的混沌后,在艾丽娅关切的视线中醒来。

  “……”

  黑发的杀手按着帽子沉默着。

  “不,”他顿了顿,语气平淡,说,“没什么。”

  然后转身,离去。

  所有往事,与日升因而黯淡的星辰一起,湮没在杀手不曾回头的过去。

  第二年。

  西西里。

  Mafia们总是喜欢在黄昏的酒馆里谈天说地。

  昨天议论着Mafia学校的天才剑士绑住一臂还能打败瓦利亚的首领剑帝杜尔成为二代剑帝,今天就谈论起了某个家族首领的风流韵事。

  “听说那个家族的小儿子其实是私……”

  “嘘,别忘了那个传言。据说编排那个小鬼的人,虽然没死,可少不了倒霉的下场。”

  那个充当着别人茶余饭后主角的小小少年,并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他只是很早就乖巧的来到琴房里,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这是一年中狱寺隼人最喜欢的日子之一,因为他可以在自己的生日前后见到那个跟自己发色一样的温柔大姐姐。

  他很喜欢让大姐姐教他弹琴,很喜欢大姐姐捧着他的手说这双手无比适合弹琴的温柔样子。

  他觉得自己很喜欢温柔的笑着的人,他总觉得应该会有人,跟城堡冷漠的佣人不一样,会很温暖的笑着看他弹琴。

  会笑着拥抱他。

  也会为他难过流泪。

  那个人应该就是大姐姐吧,狱寺隼人这样想着。毕竟他的姐姐碧洋琪和父亲怎么看都跟温柔这个词不太贴合。hτTΡδ://WωW.sndswx.com/

  来到人世度过的第三个生日,狱寺隼人却没能像过去一样等到早早出发来见他的那个人。

  从晨曦到日暮黄昏,急促的脚步声才从走廊传来。

  快到大门的时候,女人从小跑变成了慢走,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为难的看着因为出了小车祸被摔坏的生日礼物。

  最后她还是缓缓的推开了门,损坏的礼物被她藏在身后。

  虽然迟了很久,但还好,属于她最重要的人的生日并没有错过。

  琴房里传来了悦耳的钢琴声,在这一次,银发的孩子或许可以成为被众人宠爱着长大、不必离家出走变得满身伤痕的小王子。

  从此,有阳光与鲜花将他簇拥,而硝烟与苦难遁入黑暗。

  第三年。

  意大利的夜永远属于Mafia,即便在二十世纪后半叶,偏向于鸽派的教父彭格列九世上位,木仓声在管控下变得稀少,也还是有人在不断触碰着戒律,让夜晚无法彻底安静。

  今晚,炮声在密林中响起,炸开了地面上用于伪装的断壁残垣。

  密林的地下,是制造了特殊弹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新实验场,数百名儿童被关押于此,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不幸成为了人体实验的牺牲品。

  唯一能称上幸运的就是这些孩子刚被关押没多久,就被外界得知消息,得到了救援。

  专业人员潜入到地下找到了这些孩子把他们保护起来,才几岁的孩子还没有被实验折磨到麻木,他们有的听话的躲起来,也有人因为害怕而哭泣。

  有月光从炸开的墙缝里透进来,在粗糙瓦砖的地面上投下一个个浅淡的圆斑。

  不知从何而起的靛青色雾气遮住了一个男孩的踪迹。

  那些人口中的救援和新的开始他都不会相信,mafia的同伴也只会是mafia,是罪恶的刽子手,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有邪恶mafia纠正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罪刑来拯救别人,所有的行动不过是有所图谋。

  果然。

  原本计划独自离开的六道骸冷眼看着那些在实验室里带着兴奋翻找的mafia成员,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三叉戟在男孩的手中若隐若现,他紧盯着一个激动的举起密封器皿的mafia,下一秒,尖锐的武器就刺入了男人的手腕。

  浸泡在透明液体里的血红眼瞳落入了六道骸的掌心,睡梦中一次又一次见到的模糊场景,于此刻变为真实。

  硬生生的用手指取出自己的右眼,丢掉,打碎玻璃瓶,往流血空洞的眼眶中塞入轮回之眼。

  很难想象一个几岁的孩子可以对自己做出这样狠决的事情,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那种冰冷令人胆颤的杀意是从这样一个年幼的孩童身上发出。

  六道骸不在意的抹开了顺着脸颊留下的血液,他咧开嘴肆意的笑着,右眼传来的剧痛和脑海中不断撕扯的记忆都没有让他停下脚步,浴血修罗紧握三叉戟,刚刚嵌入眼眶的血腥眼瞳浮现出数字,他盯着眼前这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举起手——

  嗤——

  “骸大人?”

  “骸大人,你没事吧?”

  回忆中断。

  六道骸捋起遮盖住眼睛的发丝,他看到了千种和犬手里拿着的气泡水,原来他听到的那一声声响不是利器刺破血肉,而是饮料被拧开瓶盖的声音。

  他只是又梦到了那一晚的场景。

  “骸大人,你有什么心事吗?”千种问道。

  “不,”六道骸说。坐在柑橘树下,望着海上夕阳的男孩少有而微妙的露出了一丝迷茫,“没什么。”

  他只是有些不解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停手。

  连木仓械都无法使用的mafia明明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却只是抹消了那些人的记忆,放过了他们,甚至在最后浑浑噩噩的跟身边的这两个男孩一起接受了安排,被送到南西西里,过着普通的生活。

  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刚融合了轮回之眼神志不清吗?六道骸单手遮着自己的右眼沉思。

  不,不对,虽然在一瞬被强制看过六道轮回的六世转生,但是那个时候只是大脑微微作痛,并不影响。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von……g……”

  他含糊的复述、皱着眉努力的想拼出那个单词。

  可是思维就像被什么东西遮盖裹挟一样,再尝试,也只是徒劳无功。

  跟随他的伙伴又为了晚餐吃什么争吵起来,异色双瞳的少年看着远处逐渐落下的夕阳,终究还是把那一分纠结放下。

  纵然心有不甘,可那一分纠结只是他过去的一个小插曲。

  而现在,他更该去想的是自己在这个小城中的新人生。

  平凡、普通、简单的活在阳光下,没有死亡威胁,没有人体实验的新人生。

  第四年的年末,某些地方爆发了战争。

  转眼就是第五年,这一年好像那里都有战争,又好像哪里的战争都结束的很早。

  异能者的大量涌现确实改变了一些格局,不过还是没有影响到某个暗杀部队招收来几位很有个性的成员。

  某个国家的罪恶计划尚未开始便已夭折,不死军团的打造没有了意义,所以小小的少女也可以跟别人一样为战争的终结松一口气。

  虽然某个少年还是因为出生太早,无法被某种无形的存在影响到过去,不幸的被带走标记上了【甲二五八番】,可万幸后续有所改善,比如,这次他的降生远比上一次平静。

  没有成千上万条无辜生命的无声哀嚎,只有两个有些无措的成年男性注视。

  他们不太知道怎么照顾一个纯白如纸,基本没有生活常识的生命。

  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进行了友好的沟通交流,总归,脸上挂着彩衣服也有点损毁的魏尔伦、兰波还有除了说自己的名字是中原中也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就这样暂时一起生活在了横滨。

  第六年的西西里,空气里还是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最大的mafia家族彭格列内部出了一些变故,在彭格列九代目和他的儿子当着众多家族成员有过争吵之后,怕被权力之争牵连到变得无比谨慎的小家族似乎把这种紧绷感传递到了西西里的每一个角落。

  只是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的内斗,还未开始就被迫结束。

  不能说彭格列暗杀部队的首领XANXUS没有反叛的心思,但他最后也只是除掉了瓦利亚内部背叛他的人,当有外敌入侵的时候,他永远不会把枪口对准彭格列,他可以把所有的私人恩怨都放下。

  至于正好凑到一起想在mafia的大本营夺得生存空间的黑衣组织和欧洲异能组织Mimic,只能祝他们自求多福。

  第七年的日本,众多组织掌权人更迭,社会开始进入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

  第八年,苟活了百年的游魂带着疯狂的恨意来到一处简陋的民居。

  他摸着自己胸口内袋里的怀表,思索着自己应该伪装成彭格列高层的哪个人。

  没有摇篮事变,XANXUS自然没有被冰封,但是没有彭格列血脉的XANXUS无法继承彭格列,剩下的那些继承人也带着他不喜欢的软弱气息。

  用某个高层的外表来铲除西蒙家族的余孽,只留下一个,再然后……

  “戴蒙。”

  时光的走针突然被拨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小镇夏夜的虫鸣不见,轻微的有点凉意的风忽然把人送回了意大利的海岸。

  “戴蒙。”

  他突然嗅到了伴着落日余晖硕硕掉落着花瓣的蔷薇香气,听到了他们在庭院摆弄桌椅的声响。

  “戴蒙。”

  他听到西蒙的初代首领科扎特被抓壮丁做了摄影师,他们在那里留下了第一张家族合影,也是最后一张。那之后,艾莲娜身死,他叛逃逼走Giotto,二代上位,初代家族分崩离析。

  储存着幻术师灵魂的□□被幻术覆盖,靛青火焰散去,恢复自己模样的戴蒙斯佩多无声的看着躯体半透明的Giotto。

  一世变成了鬼魂?戴蒙斯佩多有些走神的想到。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留着怀表。”

  “与你无关……?”

  或许是因为很多年未见,话音未落的幻术师就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毫无防备的被Gitoot冻住了双腿。

  “零地点突破?你没死?这怎么可能?!”戴蒙斯佩多惊愕道。

  “虽然很想一拳把你打醒,但是既然被那个孩子拜托了……”

  燃着火焰的彭格列一世叹出一口气,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故人,他知道艾莲娜的不幸离世让戴蒙斯佩多变了很多,但却没想到曾经的友人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于是第八属性夜之炎出现,复仇者现身,Giotto与科扎特过往的约定与记忆、还有艾莲娜去世前的回忆不断的在戴蒙斯佩多大脑中映现,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让人恐惧的彭格列或许适合过去,但帮助弱小拒绝血腥的彭格列并非是错,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让你看看那个孩子塑造的世界,”有些遗憾的闭了下眼,Giotto用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攥住了幻术师的手腕,低声说道,“戴蒙,跟我回到戒指里吧。”

  橙色与靛青的火焰亮起,幻术师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放下过去的一声“艾莲娜”,随着温和的微风消散在夜空里。

  民居内的一家人,好梦正酣。

  第九年,横滨。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在了前半辈子。

  虽然据说他4岁多就被人带做了什么人体实验,但于他而言,他只是在黑暗中漂浮着睡了一会,再醒来,入眼就是多彩的世界。

  8岁的苏醒,之后的上学逃课,中二的加入mafia,除了尴尬发现他们一家三个人都在一个组织,组织的顶头boss还有点变态意外,都走的顺风顺水。

  直到他被迫跟某个人搭档。

  孽缘挤走了好运,从此他就跟水深火热这个词脱不开关系。

  但是意外的,就像久别重逢一样,再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他确实跟太宰治特别合得来。

  异口同声说出的作战代号,一个眼神就明了的作战配合,想也没想就信任的把生命交托给对方使用了污浊,心安理得的等着太宰治使用人间失格,他们就是关系最差的过命之交。

  当然在某些方面,或许也可以用心照不宣却谁都不愿意先低头挑明来形容。

  昨天是他的生日,旗会的同伴和他的一些部下闹的很晚,本来是该说教几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对这些人有着莫名的过度包容,一年又只有一天,干脆就随他们去了。

  放好匕首,整理好西装,推开门迈过还在地上躺尸的一堆人,中原中也整理起收到的礼物。晚上还有任务要出,他得稍微加快一些速度,毕竟他比别人还多了个找搭档控制搭档不要捣乱的额外任务流程消耗时间。

  摇摇头,中原中也抛开那些烦心事,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只是……

  他也不懂,在点完所有人送的礼物时突然出现的遗憾情绪,因何而起。

  银座,Lupin。

  阴天同夜晚没有区别,风雨欲来之下,狭窄的街道充满了电影般压抑的色调,偶尔会冒出电花的灯管明明灭灭。

  太宰治跟朋友少有的在白天就来到酒吧,因为织田作之助为了让收养的孩子们正常上学,主动申请调去了更和平的地方,明早就要出发,所以他们现在在这里喝酒,算作送行。

  该说的问候前程和关怀的话已经说完,他们本都算内敛的人,加上今天在场的还有坂口安吾,就算目前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还是合作伙伴,有些过多的话也还是着实不便多言。

  而且在送行朋友的时候毫不伤感的如平时一般对话,出现在他们身上毫不突兀。

  他们讨论了一会织田收养的几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似乎对此很感兴趣,织田作刚接手那些因为战争失去父母的小孩子有些没有头绪该怎么办的时候,还是他很热心的说能帮忙联系了幼稚园,原因是他的搭档对此非常熟悉。

  “说道小孩子,你们听说过有意思的翻转吗?”懒洋洋的趴在吧台上玩着冰球的黑发少年说。

  “这跟小孩子有什么联系吗?”坂口安吾一如既往地吐槽着,然后他推了下自己的酒杯,对老板说,“麻烦加一下酒。”

  “当然有联系了!”这时候太宰突然兴奋的坐起来,眼里是莫名的神色,应该不全然是兴奋,“比如耗费了军警大量时间经历来证明的跟mafia有关的儿童凶杀案,结果被证明是意外或者自杀,再比如……”

  “可以了太宰君!请不要再说这样令你一个人感到有趣的话题了。”坂口安吾在说一个人时加重了语气。

  “我想到了一个,”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会,接话道,“有一次我在跟着外语视频做咖喱,虽然用料很奇怪,但考虑到食物做法的多样,我并没有因为怀疑停下。”

  “然后?然后?”太宰治催促,坂口安吾也偏头看向织田。

  “做到一半之后,字幕说前面都是他编出来的,现在编不下去了,”织田作之助说,“也就是说字幕根本不懂外文。”

  “啊……就这样吗……”

  太宰治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又瘫下趴了会去,咽下一口酒因为织田的经历正打算笑的坂口安吾半天无语,无可奈何的问道:“难道对你来说除了自杀以及自杀相关的东西别的都没有意思吗?”

  “有意思的东西当然有,”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突然用起了谁都能听得出来的做作而愉悦的声线说,“比如把香槟里的酒换成醋,比如炸掉小矮人心爱的跑车,再比如……”

  没有再比如了,随着拳风袭来,太宰治坐着的地方彻底变成一个大坑,天衣无缝让织田作之助及时的拉着坂口安吾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手里还有一张来人开打之前被太宰治扔过来的卡,也熟练的递给了老板扣去赔偿。

  两位好友对视一眼,碰杯无视了太宰治又一次的故意挑衅的下场。

  “太宰治你这个混蛋!”中原中也一脚高抬腿踹过去,“果然上次我车上的炸弹是你装的!”

  “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中也是不是太过迟钝了?”太宰治下腰躲过,顺势伸脚去绊中原中也的腿,“中也这样子还想超过我成为干部,看出来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了。”然后他还更过分的拿出手机对着中原中也拍了一张,说:“这样下周复刊的《不服输的中也》就有内容了,nice~”

  “你这个家伙——!”中原中也气急,怒道,“别以为就只有你会搞这种恶心人的东西,既然如此我就把所有劝人活下去的心灵鸡汤的作者都改成太宰治再刊发出去!”

  搭档间的战斗又一触即发,这次的动作有点大,在太宰治故意拿着自杀手册翻着给中原中也念的时候,手册正好被踢到了地上。

  而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酒吧外面,掉落于地面的书本,被骤起的风吹的哗哗作响。

  弯腰捡起时,太宰治突兀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翻不下去的自杀手册里,被人加了一行小字。

  那一定是后来加上的,他保证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他可以确信,这是最初绝对没有存在于手册上的一行字。

  那是在最后一页。

  仿佛笃定了他就算选择性实验完前面所有方式,也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能够看到这里,就请好好活下去吧。”

  那是可笑的干瘪让他突然失去了理解能力的几个字。

  而更可笑的是,在他看到的那一瞬,有什么东西滴了上去晕开了墨痕。

  那应该是雨。

  意识失去之前,脑海里似乎有个未听过却熟悉的声音无比温柔的祝福着——

  “请多看看这个并不那么美丽、却依旧很有意思的世界吧。”

  先是白光刺眼,然后雷鸣轰响,震耳欲聋。

  过大的噪音让太宰治毫无防备的大脑空白一瞬,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脑海一片空白,突然想不起刚才自己在思考什么。

  雷鸣之后,暴雨如约而至。

  手册上多余的字段,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印刷问题,被落下的雨水晕开。

  墨迹蜿蜒而下,犹如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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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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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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