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邋遢的样子她差点没认出来。
他留了胡渣,是很久没有打理的那种杂乱的胡渣。
以前的他每天都会刮胡子,穿的西装外套都是拿出去干洗后烫的平平整整才会穿上身。
此刻,他穿了一件略带污渍的格子衬衣,下面是他很少穿的牛仔裤,很像进藏回来的文青。
也顾不得他身上脏,翟秋宁冲过去扑进他怀里:“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笑着说:“我也以为我不会回来了,但这一趟出去,我看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家比什么地方都温暖。”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跟萧爸爸跑车去了。
她先催促他去洗个澡,换衣干净的衣服,又趁着他洗澡的空隙去楼下超市买了预制菜。
打算做一个他爱吃的酸菜鱼,丸子汤,在外面跑车风餐露宿,肯定没有好好的吃过饭。
等他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仿佛又变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这温馨熟悉的画面让她恍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依旧过着平凡又精彩的生活。
萧屿凡走到餐桌前,看着上面热气腾腾的菜,对着香味深呼吸:“家的温馨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他口口声声地说着“家”,她暗忖,这一次,他不会走了吧。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他失踪这段时间的经历。
萧屿凡说:“前段时间我的确过得很焦灼,公司是彻底挽救不了,以前是我想得太天真,熟不知公司就一座平地叠起来的㟷,基础出了问题,我以为补一补还是可以继续的,却不知地基不稳,㟷再高,也难以为继。”
就是见他太过压抑,萧爸爸突然对他说:“要不要跟我出一趟车,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或许眼下的困难就能迎刃而解。”
“我当时没想太多,钻上车就跟我爸一起走了。”
他没有带手机和身份证只是不想被别人打扰,彻底放下身上的包袱,轻轻松松地过几天清闲日子。
在外面跑车的人,为了节省开支,吃住几乎都是在车上。
他笑着说:“这段时间我脑海里想得对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以前说过的,我出生优渥,又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我没办法去体会基层人们的艰辛和苦恼。”
“出去之后我才知道,我所受的苦在世上根本算不得苦,有些人一直在苦水里泡着,他们却不觉得苦,而是把它当成人生的考验,越挫越勇敢。”
就拿做饭来说,他一直觉得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只要下班的时候去超市买点预制菜,回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搞定,时不时翟秋宁还夸他勤快会做菜,心里美滋滋。
他曾经还“教育”过一个在志愿服务中闲聊时,说不愿意把心思花在做饭上的男孩子。
他说:“这次出去,我看到很多在外面跑运输的人,他们为了省钱,几乎都是自己做饭时,在路边支一个简单的灶,捡一点干柴就烧起来,也不讲究卖相,胡乱地炖一锅放点盐,有味道就行。然而不远处就是卖盒饭的,20块一盒。我平时随便吃个菜都不止这点钱,他们却能吃上三顿。”
他问那些跑车的人苦不苦,他们总是乐呵呵地说,人生嘛,不就是苦中作乐了吗。
他们愿意为了妻子和孩子低下高贵的头,放弃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就是多省5块钱,能给孩子多买一块糖,他们都是高兴的。
这一路上,他也没上餐饮,也在路边煮,烧火煮饭,火没控制好,还把衣服给烧了几个洞。
吃饭更是前几天难以下咽,只吃一点点,后来体力实在跟不上,才大口大口地吃,直到习惯。
萧屿凡说:“我曾经所享受的生活或许是他们辛苦一辈子都得不来的,俗话说得好,登高跌重,人的付出和受到的挫折应该是成正比的。”
“别人生活如此的艰辛都在和命运做着抗争,我又怎么能轻易地放弃。”
他笑着说:“我现在倒是很后悔,没有早点陪我爸出去走走看看。”
两人晚上就睡在车上,在驾驶室的后排座上铺一个毯子,他晚上就倦腿睡在上面,时间一长,两个腿就疼。
萧爸爸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住旅馆太贵了,出车是为了赚钱,虽然这钱来得辛苦,他却自豪这是靠劳动所得。
翟秋宁就好奇:“你爸妈的性格和思想差异那么大,他俩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我妈以前不那样,也是很能吃苦的。我听我爸说,他们谈恋爱就是在车上,一年四季天南地北地跑,我爸开车,我妈做饭,日子也苦,但心里高兴。”
“后来舅舅发达了,我妈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渐渐就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我爸又偏偏是个地道的老实人,无功不受䘵,认为舅舅公司的事他干不了,又不愿意被人说拿钱吃闲饭,所以大半辈子都在路上。”
“以前我也有些不明白,明明放着轻松的生活不过,要出去奔波,现在我才明白,因为路上的暴风骤雨能让人更加的坚韧,温室里的呼风唤雨只能滋生人的软弱和无能。”
听着他的话,翟秋宁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他不会再走了。
“我们的车在经过松山口的时候,发现有辆货车停的地方是违规的,我爸只是瞥了一眼,就感觉有状况,于是上去察看,结果司机得了急性脑梗,我们赶紧就把他送到了医院。”
“后来我才从老爸那里知道,他们在外面跑车的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有看到路边违规停放的货车,都要上去瞧一眼,很可能对方需要你的帮助。”
萧屿凡感慨着:“我们每次举办志愿活动时来参加的人里,有不少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打卡、炫耀、完成任务等等,而货车司机们已经把关怀同行当成了一种本能,并不认为是在做好人好事,他们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认知,帮助别人也是在帮助自己。”
接下来的话让萧屿凡有点兴奋:“以前的我自认有些冒险精神,有空的时候会和朋友一起约着去登险山峻岭,殊不知,这世上最能考验人的险山峻岭就是沿途。”
“比起高耸的雪山,不能攀爬的悬崖峭壁,不得不走的险要公路,才是对冒险正真的考验。”
他自豪地比画着:“那条公路就只有货车这么宽,右侧是崖壁,左侧是一条汹涌澎湃的江,稍不留神开偏离一点,就有可能连人带车翻进江里,毫无生还的可能。”
“车开到一半,车身不停晃动的时候,那一秒我有马上有要死掉的恐惧感,我爸告诉我,越是险要的道路,心态最重要,你有胜利的信心,你才会胜利,如果害怕,你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命运永远都不会眷顾懦夫。
这次出行完全颠覆了他曾经自以为开阔的眼界和思维,他拉起她的手:“过去优渥的生活已经不会再存在,但我有信心面对生活的考验。”
公司的事全部处理妥当肯定还需要一些时间,债务方面,他现在的资产应该能够抵偿,他说:“以后我就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了,你要有心理准备,买房的话,可能还得等上两三年。”
她笑着:“没房我都能接受,更何况只是两三年就能首付,已经超过很多年轻人了,而且我觉得现在住公租房挺好的,环境不错,上下班也方便。”
她说:“那我们就收拾一下,把这房子退了,租金还能攒下来付首付。”
他却拒绝:“公租房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早上挤地铁也要花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长期下来你身体会受不了的,而且这边更好找工作一点,我们可以换一个小点房子,有空的时候我们去这附近转转,租个单间也能省不少呢。”
“就这么决定。”
萧屿凡回来的消息传出去,很多朋友都来看他。
第一个上门来拜访的就是炳叔,他对萧屿凡带着深深的愧疚:“你对你一直带着负罪感,但这又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事,只是没想到老天爷喜欢开两难全的玩笑,我终于给曾经的朋友们一个交代,但也伤害了现在最好的朋友。”hΤTpS://WWω.sndswx.com/
“你现在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恩人,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帮助,这种帮助不是赎罪,而是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朋友间就应该倾囊相助。”
有他陪在身边,翟秋宁精神头十足,连公司老板看了都惊讶,问:“你最近怎么了,状态时好时坏。”
还调侃她:“你知道为什么各行各业里,精英大多是男人吗,那是因为男人很少像女人那样容易情绪化,你哪天能把这种情绪化戒掉,绝对也是站在行业顶尖的女人。”
她白了老板一眼:“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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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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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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