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安顿好马车,也准备离开,却发现案几下静静地躺着一方手帕,上头绣着一尾小锦鲤,圆滚滚的模样甚是可爱,他迅速弯腰捡起,在手心里攥了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将手帕塞进了衣襟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地离开马棚。
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院子,一推门就撞上了一个人,浑身酒气,跌坐在地上,此人正是他的小厮王二。
“哟,这不是咱们的四少爷嘛!这是打哪儿回来呀?”王二踉踉跄跄地走到姜堰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姜堰正眼都没瞧他,冷着脸说:“让开!”
“哟呵,脾气见长啊!”王二皮笑肉不笑地说,“啧,怀里揣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奴才掌掌眼!”
说着,便要伸手来扯他的衣襟,嘴上自称奴才,可却没有半点奴才的样子。
“……”
姜堰一个闪身后退半步,王二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小杂种,你居然还敢躲,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王二是护院出身,有些武功底子,因为喝酒误事,所以被贬为了下等家丁,派来照顾姜堰,说是照顾,其实是监视。
这人是个混不吝的,见姜堰年纪小,院子里又没有大管事,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了,根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对姜堰不是打就是骂,抢月钱、抢吃食都是常有的事儿。
今天他赌钱输了个精光,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气,眼瞅着姜堰回来了,便想从他这里搜刮一番,找点值钱的东西,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顿时,脾气就上来了,二话没说就动起手来。
两人一通缠斗,便把姜沉鱼的手帕给扯了出来,翩翩然掉在了地上,姜堰正要去捡,却被王二抢先一步。
“嘶——真香啊!”
王二拿起手帕,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看来咱们四少爷长大了,开始想女人了!哈哈哈……”
“闭嘴!”
姜堰双眼猩红,怒意灌满心头,一身杀气四散开来,吓了王二一跳,以前他不管怎么欺负姜堰,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仿佛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哼!”
王二冷哼一声,心里越慌,嘴上就越没有把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抖落,“敢跟男人私相授受,肯定不是什么好货,怕不是哪个楼里的姐儿吧!啧啧啧,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的烂货,四少爷你可真不挑!”
“你……”
姜堰彻底被激怒了,额头青筋虬结,恨不得将王二碎尸万段。他身形一动,速度极快,像猎豹一样敏捷,一脚踹在了王二的胸口上。
王二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噗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就已经被人掐住了,不由得心中大惊,酒也醒了七八分了。
这小子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的嘴不干净!”
“是是是,小人的嘴脏又贱,以后再也不敢了,四少爷就饶了我吧!”王二赶忙认怂服软,可是姜堰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你不配提她。”
“谁?”
“我今天不想杀人。”姜堰没有回答他,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帕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就要你一条舌头吧!’
“什……啊——”
手起刀落,王二的舌头便掉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除了惨叫,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姜堰收敛神色,又恢复了贵公子模样,她看上去好像很喜欢他那个样子,那他就收起爪牙,学着当一个人而不是一只野兽。
王二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这个如同修罗一般的少年,正微笑地看着自己,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冰寒刺骨,自己在他眼里仿佛一件死物。
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姜堰轻柔地把帕子收好,小心翼翼地又塞回了心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屋内,一个黑影伫立在窗前,黑布蒙面,看不清容貌,腰间别了一把长剑,肃杀的气质扑面而来,叫人不寒而栗。
见到黑衣人,姜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又很快恢复了,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师,您来了。”
“今天你晚了半刻钟。”
“半路碰上王二,耽搁了。”姜堰如实作答,可黑衣人并不买账,“为何要弄坏马车的轱辘?又为何要摘了王二的舌头?”
“学生知错。”
“好一个知错,你错在何处?因何犯错?”黑衣人冷笑道。
“……”
姜堰沉默不语,只是昂着头平视前方。黑衣人取下长剑,用力地拍在他的脊背之上,“让你藏拙,你却三番两次暴露武功,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学生知道。”
“今日我罚你,不为别的,只为你心存妄念,该罚!”说着,又一记长剑拍上后背,姜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ΗtτPS://Www.sndswx.com/
也许是用了十足的力道,他的外衫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头的蓝色缎面,黑衣人瞳孔一缩,拔出长剑便刺破了羽绒服。
“老师!”
姜堰瞠目欲裂,碎布散落一地,各色羽毛上下翻飞,充盈一室,黑衣人收起长剑,背对着他,立在窗前,“阿淮,你该知道自古华山一条路,从你选择走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了孤独与艰险,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情会迷人眼,贪恋是阻碍,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被人拿捏,不但你会输,还会连累他人,还是离远些好。”
“……”
“诶……有些路注定要你一个人走,有些人注定是遥不可及的梦,阿淮,你要明白!”黑衣人长叹一声,语气中透着悲凉,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姜堰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遥不可及的梦吗?
姜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心里头好像吃了青皮酸枣一样,又酸又涩。
凭什么?
凭什么有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对于他而言就是遥不可及的梦!不,不是这样的,是她先朝自己伸的手,可怜也好,施舍也罢,只要是她给的,他都要,如果她不愿意给,那他就骗,骗不到可以抢,抢不到可以……
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不能反悔!
黑衣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得摇头叹气,“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黑衣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第二天,赌坊外发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人割了舌头,削去双手,倒栽在水沟里淹死了,此人正是王二。
官府多方追查,始终没有抓住凶手,又听闻王二欠了不少赌债,以为是债主追债不成害其性命,于是便草草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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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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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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