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那叠云漩涡越转越小,犹如被巨力压缩的棉花糖,最后形成一个一米多的黑球,悬在那白衣人的头顶,如同神环一般。
整个黑云渊也没入了淡淡的夜幕之中,唯有极少的一些微小的光点像是不甘心就此消失,在夜空里随风飘荡。
那白衣人缓缓伸出右手,朝下面渊中兀自还在转动的云雾漩涡轻轻一挥。
一阵清风凭空而生,从中间蔓延开来,漩涡霎时间破碎四散,周围悬崖静止不动的花草树木仿佛被解除了某种禁锢,随风沙沙摇晃起来。就连夜空也像被洗刷掉了夜色,隐然发白,渐渐恢复成天亮该有的模样。
挥手之间,便有如此力量,唯有神迹。
沧海心头激动万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能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真神,双膝一弯,正要跪下参拜。
蓦地里,变化陡生,风向倒行逆转,天色复暗,林木枝叶前一秒还在欢快摇曳,后一秒又被凝固住,如雕塑般一动不动。那风回调渊中,扯动云雾,竟又重新旋转起来。
那白衣人似乎也吃了一惊,举手往天上一抓,竟似从虚空中抓出一条长长的银光,径往雾层砸落,喝道:“定!”
银光洒落之间,忽地暴涨变长,迅速将那刚刚成形的漩涡缠上,然后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横八道,竖八道,如捆粽子一样将漩涡牢牢捆住。漩涡顿时停止了转动。
黑夜之中,十余道如巨蟒般的银光伏在云雾之上,煞是好看。
孰料那漩涡停顿了片刻,方才散落在云雾间的细微光点忽然往这边聚集了起来,首尾相接,聚化成一个小小光圈。那光圈极速旋转,漩涡像被注入了更大的力量,被光圈带动,又开始跟着旋转起来。那十几道银光捆它不住,被漩涡扯着扭曲了数圈,纷纷绷断。
漩涡挣脱了束缚,顿时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飞驰,越转越急。须臾之间,便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龙卷风,将黑云渊的云雾尽数吸收。
那白衣人十指成爪,往胸前一合。天上一只金色牢笼破空而出,轰隆一声,对着龙卷风当头罩下。
然而那龙卷风转势劲急,只震得金色牢笼不住抖动,裂纹一道接一道出现,不过片刻,终于承受不住,随着一声巨响,爆作漫天星光。
与此同时,那黑色龙卷风从牢笼窜出,急剧扭动收缩,俄顷之间,忽然凝聚成一个黑色人影。那人影顺着旋转之势,猛然弹射到白衣人背后,一脚甩出。
这一下变起仓猝,说起来话长,实际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白衣人挨了个正着,身形激射,连空气都被摩擦出了流光,从半空直撞向渊边的悬崖。
但听得地动山摇,黑云渊十余里长的悬崖瞬间塌了一半。
沧海险些被震落崖底,心头突突狂跳,万料不到云雾聚集之后会变出另外一个人来,更不知两者为何一现身便打得如此天崩地裂。放眼望去,黑云渊硝烟弥漫,一路崩塌到视线尽头,绵延不知多少里。幸亏自己这边波及不大,否则真如尘埃一粒,就此埋骨于此了。
黑衣人这一脚似乎连停顿的时间禁制都打破了,劲风压得四周原本如雕塑般静止不动的林木哗哗作响。
突然渊中乱石爆开,白衣人影从嵌入的崖壁裂缝中飞上天空,衣裾飘飘,潇洒依然,竟似毫发无伤。
之前那银光化作的光圈悬在黑衣人头顶。白衣人头顶则悬着黑云化成的黑球。两人在空中遥遥相对。仿佛一神一魔,气势盖压天地。
沧海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能依靠风势隐隐听到他们的说话。
那白衣人冷冷地道:“想不到你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黑衣人道:“哼,你自以为破坏掉通道,便能到这里为所欲为?你打错算盘了。”
白衣人双手一张,嗡嗡声中,一面巨大的屏障浮现,将黑云渊罩在其中,与外界隔绝开来。
黑衣人看了一眼屏障,淡淡地道:“哼,屏障么?看来你也是有所顾忌,想将战斗范围收缩在这里,免得惊动了他。”
白衣人道:“难道这不也是你的意愿么?你也不想这世界被毁掉吧?”
黑衣人道:“不错,我只需要毁掉你就够了。”
白衣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连连:“你若能够毁掉我,就不用跑到这里来了。”
黑衣人道:“我到这里来,毁不掉你,却可以毁掉他。”
白衣人语气一滞,杀机顿起,冷冷道:“巧了,我也是。杀不死你,我却可以杀掉他。”
黑衣人道:“那就要看谁下手更快了。”
白衣人道:“这我倒可以保证,我杀的人比你简单多了。”
黑衣人道:“事情还没有定论,话别说得太死。不过我反倒有点好奇,如果让他察觉到你的出现,这世界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白衣人道:“哼,这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一旦发生,包括你,包括我,包括这天,包括这地,谁都不敢保证能承担那不可预知的后果。你绝不会愿意那样做。”
黑衣人道:“假如我愿意呢?”
白衣人冷笑道:“我阻止不了你。你不妨试试看。如果你觉得时间还够的话。”长臂在身前画个半圆,喝道:“万物生.青木芳华!”
话音方落,屏障范围内的植物像是受到召唤,如同动物一般,不住震颤抖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起来。沧海在岩石上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连忙抱住旁边的树木。但觉呼呼风声,树木们互相纠缠攀援,由十几米长到数十米,由数十米长到数百米,直窜天际。
铺天盖地的植物在天空蔓延,齐齐向那黑衣人缠去。黑衣人正欲动手,突然树丛间传来一声惊叫。
白衣人和黑衣人朝声源处看去,不由得同时一怔。
原来沧海趴在树上,被带上半空,一时没抓稳掉了下去,因此惊叫。幸亏空中到处都是藤蔓,他掉下去的过程中双手乱抓,抓住了几条粗藤,顺着粗藤又爬到另外一棵树上。这一回可是死死扣住,宁死不肯松手了。
白衣人和黑衣人却看得整整呆滞了半分钟。突然之间,那白衣人仰天狂笑,叫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次,你输了!”
一道强光从掌心激射而出,直奔沧海。
其势如电光火石,疾若奔雷,杀机无限!
沧海刹那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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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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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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