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把这两天落下的词汇量捡起来背,钱是到手了,他要做的事就迫在眉睫,需要他自己来盘算。他得一个个地查证资质,靠他自己去找个相对而言,成功几率更大的地方。
还好他面对课本的精力一直都可以集中,不会影响到他学习。
反而有另外一件事影响到他,挤在他面前来,想忽略都不行。
课间的时候走廊外来了不少别的班的新鲜面孔,方渡燃坐在最后一排懒洋洋地往窗户外面看,男男女女都有,人群间隙里还有娇小的Omega。
“许烈阳呢?”他问:“什么情况。”
被点名的还趴在桌上睡觉,赵霖顺着他的视线往教室外看了一眼:“都是来看郁月城的。下午就有了。”
方渡燃瞬间明白。
这跟之前来班里看郁月城的那些人一样,都没安什么好心,夜间玻璃窗上有反光,看不清外面的人什么眼神。
尽管如此,这么一堆一堆地跑七班门口来,方渡燃有点躁。
这种陌生又没什么理由的簇拥的,不就是送几封情书,然后起起哄,再不济,什么也不干,也会有视线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方渡燃自己不在乎,郁月城自然也不在乎,可方渡燃在乎这些发生在郁月城身上。
他养的大白猫,觊觎的人真多。
小气也好,刻薄也罢,他就是不爽。
“也有来找你的。”赵霖接着补充,客观道:“相对比较少。”
方渡燃在高一的时候,一身戾气就没几个Omega敢靠近。
尽管如此,也阻挡不了胆大的Beta,Omega曾经也是有过的,可是看起来再柔弱的Omega站在他面前都一视同仁,拒绝地没有余地,脸上一个笑也不带,送来的情书从来没有被打开过的殊荣。
久而久之,现在还敢惦记他的Omega就更少了。私底下聊来聊去还行,当着面都不敢造次。
他自己认为这是最好的,就得一丁点期待不留,省得后患无穷。
他对自己目前不被干扰的状态很满意,再看看郁月城。
大白猫那副彬彬有礼,家教严谨的样子,就不会像他威慑力那么大,更多的是引人瞩目。
“怎么突然这么多。”方渡燃问。
“校花。”赵霖看向被打开的后门:“高一高三的都看见了。”
方渡燃有点酸,他不能遮住每一个人的眼睛让他们安分点,也不能把大白猫藏进他的抽屉里。
“方渡燃。”有人在后门叫他。
方渡燃站起来,慢悠悠走出去发现是新闻社之前见过的陈风雨。
“有事?”他问。
陈风雨后面总有几束视线看向他,更不爽的是从他站的后门去看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郁月城。
“过去说。”
方渡燃把后门“砰!”地一声拉上,然后走在前面将陈风雨带到走廊尽头没人的转角处。
“你们班真热闹。”陈风雨说。
方渡燃看眼他脖子上挂着的新闻社牌子:“你今天也拍了?”
“什么?”陈风雨也低头一看,笑道:“没,我们组织下午开会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被拍?”他说:“高一的时候我们也拍过你体测,那会儿你都是不看镜头的。”
方渡燃对高一的印象很浅,那会儿没有郁月城,他的生活除了班里一堆糟心事,就是等着他处理的学校里的事情。
“没注意过。”他实话道。
陈风雨对他拿走自己所有的底片记得深刻:“要是不希望新闻社发他的照片,我可以节制一点。完全不发是不行的,他是十二中的,又是天生的好模特。”
“你那还有多少没放的物料。”方渡燃说:“球赛那会儿的,肯定留了几手。”
“是。”陈风雨没客气:“留了不少。想要我发给你原图。”
方渡燃琢磨过来:“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陈风雨往七班门口一堆人看看:“我想趁这个机会给你们拍一组照片,穿球服的。”
方渡燃挑眉“你很会拿捏他们的心思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陈风雨说:“上次我贡献了不少他的物料,你答应我的。”
方渡燃越看七班门口那一堆就越不顺眼:“你想拍成什么样的?”
陈风雨想了想:“你希望是什么样?双人合照,他是个Omega,你是Alpha……”
“别引导我。”方渡燃说:“明目张胆也不好。”
陈风雨嗅到暧昧过度的氛围:“那换个词,欲盖弥彰。”
方渡燃:“成交。晚上给我这次的。”
陈风雨思索了会儿:“这次我们统计过,有他出现的镜头,没有筛选之前,前后加起来两千多张。”
“才两千?”方渡燃也问。
“……两千不少了。这都是能看的,不是拍歪不能看的。”陈风雨问:“你觉得少了?”
方渡燃:“有点。”
陈风雨:“我还没开始挑,团体照也要?”
“要。”方渡燃说:“有他就要。”
Alpha有占有欲是天性。写进课本里的,刻在基因里的天性。
但是像方渡燃这种,蛛丝马迹也要全抓在自己手里的,有点严重超标。
“他是你的男朋友?”陈风雨问得干脆。
“不是。”方渡燃回答得也很干脆。
更有趣了。
“赶巧不如赶早,就明天下午怎么样?”陈风雨说:“我提前让人清场,就在你们打比赛的球场,下午你们提前一节课过来换衣服。”
周一的最后一节课都是班会,方渡燃一口应下:“行。”
走回七班的后门,有两个站在窗边的人自觉往后让让,方渡燃冷冷扫了一圈,推开后门进去。
他的大白猫坐在位置里,正在草稿纸上算题。
方渡燃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学大学的物理课程,这种时候没必要去打扰。
只是行动出卖他的思想,他还是在明知被人看到的情况下,走到郁月城的课桌旁边,然后展开手臂一撑,按在他的桌子上。
把郁月城圈在自己手臂底下:“还没算出来?”
郁月城抬头看他:“算出来了。提出来一个新的思路,在推导。”
“没事。就看看你。”方渡燃把手放在他后颈下方的位置拍拍。
教室外爆发出一阵骚乱的声音。
郁月城是不理会这些的,方渡燃却在心里暗爽。
想看是吧,看个够。
那里再上去一点点,就是腺体的位置,对Alpha来说是挑衅冒犯,对Omega来说是亲密超标的,一定超过普通关系的。
方渡燃既然左右不了别人的眼睛,他可以左右一下让人看到什么。
对跟郁月城的双人照,他一直很期待的,现在更期待了。
可以的话,他都想贴在教室门口上,让每一个来找郁月城的都明白,这只大白猫是他的。
身上有他的痕迹,有他方渡燃的名字。
只有他能圈在怀里。
·
晚上方渡燃没有来宿舍,说好的让他调整休息,就真的晚自习一下就各回各的宿舍,郁月城看着书桌前空空荡荡的,乍一下还有点不习惯。
方渡燃离开他的生活已经七年了,回来坐他的住所里小坐一会儿,给他补课的时间也只有短短半个月,郁月城就有点不习惯视线里缺少一个少年的场景。
那十多天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除了睡着他们几乎都在一块,方渡燃每晚要待到熄灯之前半分钟才走,从不看表也准点到不差分毫,每一次人刚走出他的宿舍,头顶的灯就灭掉。
有时候快到熄灯还没讲完,他就索性不赶点儿,一直等郁月城说完再走,怕自己捋不明白的时候还会拿那块外表朴实功能强大的秒表全部录下来,自己带回宿舍里听。
甚至考试之前的周末两晚,在方渡燃还没卖出去的房子里,郁月城和方渡燃连睡觉都在一张床上,没睡的夜晚里也一同缠绵到天明。
他们这段时间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长。郁月城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用方渡燃常用的角度和姿态去看。
面前如果摆着课本和学习资料,可以完整地占据整个视线。方渡燃的身体在桌前总是朝左侧倾斜,他是惯用右手的,留出来的左侧是郁月城坐的位置,不用扭头,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大白猫。
静默而深幽的湖面荡开一圈浅浅的水纹,荡在湖边长出青苔的磐石上,打湿周边的青草地。
有点晚。其实。
郁月城还是少年模样,这池湖水却已经从清浅的小石潭年年月月累积成如今这般深不见底。以至于他反而比任何人都有耐心,他拥有宏大的宽容和尊重。
幼年的情感太单纯了,单纯到没有一丝情.爱的欲.望,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对于方渡燃而言,那就是想和谁在一起玩就去粘着他。
给他取孩子气的外号,给他分享自己的一切好东西,为他准备自己能做到的所有惊喜,把时间都消耗等他看完自己毫无兴趣的书,陪他学自己并不喜欢的书法课,趁老师走出去的几分钟给他一个鬼脸……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是最爱闹腾的人,最管不住自己的小孩,也是最善良的,最乖的。
郁月城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定位——这是自己定过亲的伴侣。
这是基于他和方渡燃曾经的朝夕相处,以及他们双方父母的认可。
可他也明白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他和方渡燃,他们都已经不是几岁、十来岁可以随便抱在一起打滚的小孩子了。
方渡燃长大了,马上要成年了,他也是。
儿时的感情也需要掺杂上其他的东西,让它变得不那么单纯,变得可以容纳更多。
要添加上不一样的色彩和还不明确的朦胧暧昧走入一个转折点,才能去到不同以往的旅途。
郁月城要在方渡燃的眼里看到他,以那个慎重的“爱”字为名看到他,他也要在方渡燃的身上看到自己,能不能把这份幼年累积而来的单纯感情变成他们之间真正能走到最终的纽带。
他一直很明白,在方渡燃眼里,他应该是一个新人,要去往转折点走的人是他自己,他才是那个记得过去,需要渐渐改变认知,改变儿时单纯的感情,开启另一段旅途的人。
更何况他们之间,不止横贯这些,方渡燃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方渡燃也很聪明,他今天措辞平和地把昨晚的场面总结出来,就被对方轻易猜出来没那么简单。
郁月城理性判断下,方渡燃对自己断片或者是失去短暂的记忆这回事,是完全了解的。不是简单的喝醉了事,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意识。
记忆不会改变一个人,失去意识却可以让他变得没有理智。
……
“你为什么这么好闻?”方渡燃的手指径直抓在郁月城的腺体上。
指甲的力道几乎刺破腺体表面的皮肤,好在Alpha的腺体从来也不用来承担被标记的职责,因此表皮没那么脆弱。
郁月城握住他的手腕截断力道,计算不好方渡燃究竟还会突然发力,只能稍微制止,以免刺激到他,另外一只手拍抚他的后背:“方渡燃?”
“你谁啊你!”方渡燃抬起头,眼神失焦。
就着手里抓住的后颈猛然提起来把少年再摔回衣柜上,听到后脑磕出来地响动痴痴地笑:“谁让你进来的?”
郁月城微微蹙眉,他原以为方渡燃只是喝醉了在撒酒气,此刻对着他阴沉的脸,蓦然察觉到远不止如此。
“他让你来的……”
方渡燃垂眼,似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指尖往他皮肉里抓,看他一眼都嫌厌恶:“你滚吧。”
“……”郁月城一边控制力道拉住他的手,一边飞速斟酌着措辞:“我留在这里陪你。”
他又道:“你喝多了。”
方渡燃摆摆头:“我不需要你,你滚。”
郁月城即便知道他不是有意,乍然听到这话,心在胸腔里仍旧狠狠跳了一下。
“再不滚,我就拧断你的脖子。”方渡燃把手抽出来,往后退了两步。
毫无预兆地往他的床脚上一踹,红木家具的床架瞬间出现一个大坑,木头碎屑当即飞舞起来,空气里都是被重物摩擦过的淡淡硝烟味。
“别以为你是Omega我就不会下手。”他恹恹道,好像面前的床就是需要他“滚出去”的大门。
郁月城心里一紧,想起来在C区的浴室里,他没闻到过方渡燃的信息素,但他能察觉到方渡燃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他身上的不耐烦实体一样化成低压。
“你看看我是谁?”他伸手去拉方渡燃的肩:“方渡燃……!”
还没等他碰上方渡燃的肩膀,对方霎时把他翻过来往床上一丢,像是丢出了门外,还往由床组成的门板狠狠一踢,郁月城在床上被弹起来一晃,席梦思里面发出分崩离析的声响。
“你要不要脸?他让你来你就来?”
方渡燃上前一把卡住郁月城的脖子,嗅猎物的狼一样往耳根上闻,嘲道:“选这么个信息素,合我的口味是吗。”
郁月城面色开始因窒.息浮红,想不通方渡燃跟什么Omega之间有什么样的交涉,能让他厌恶至此。
方渡燃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虎口利落收紧,细腻纤长的脖颈线条在他手里似乎轻而易举就可以折断,香消玉殒。
“说话!”他口吻冰冷,一丝怜惜也没有。
郁月城想咽一咽喉咙开口,被压制地浑身毛孔都开始舒张渗出信息素:“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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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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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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