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每一个Alpha和Omega,包括Beta都在小时候接受过性教育,后代是如何孕育的、生理健康和安全的重要性、如何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等等,只是这些东西到了青春期,往往会被蒙上神秘和欲望的色彩。
这些他也都知道。
尤其是他们所处的年纪,有人谈恋爱又分手,已经换过好几个相处的对象,有人接过吻,也咬过别人的充满信息素的腺体,或被人咬过,尝到过那种被描绘成性快感的体会。
他十七岁,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年了,也能拥有去彻底标记一个Omega的资格,可以让对方全身心的属于自己,烙上自己的标记,也能感受那些古往今来都被大肆渲染的情-色和欢愉。
但这些郁月城都不好奇,也从不认为有什么神秘可言。
彻底标记的过程就是两个独立个体的亲密接触,情-色只有从对方的眼里才能看到,欢愉也只能从自己选择的伴侣身上才能相互获得。
在他的认知里,这些都是象征忠诚的标志。
无论是谈恋爱、接吻、抚摸、临时标记、彻底标记、成结,对他而言这所有的超常规的亲密接触,都刻着他想要交付给对方的忠诚。
那一定是因为感情,因为信念,才能去做的。
那些绮丽的感官冲撞,必须与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去共享。
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是一种对待情感的思维,但他所选择的道路是独善其身,遵循本心。就连家规上面也写过对待婚姻要忠诚。
他说自己只会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在高中的学生阶段被人笑,或是被人笑话,他也不在意。
方渡燃刚才说话的声音低低的,有少年的气息,也带着一点成年男性的意味,他分不出来方渡燃是不是真的在调侃他,还是在回答他关于宿管的那句“年龄不到不要做不该做的”话。
这不像调侃了,这有点像······调情。
郁月城只要一想到这个字眼,跟方渡燃站在一起也变得说不出的不自在,不是排斥,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
他愿意跟方渡燃待在一起,他说这些话自己也只觉得会产生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特殊的亲近。
可是现在他分不出来,方渡燃是不是对别人也这样。
他们的关系,也还没有前进到他可以开口就随心所欲地去接住暧昧的话,就能有承诺产生。
他长这么大没遇到过一道难题,方渡燃只是说了句Alpha男生之间很普通的话,还是以劝告的名义,却能在他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想得比用过的演算纸还多。
“我,知道这个。”郁月城好一会儿才回话,声线也有些压下去:“我没想。”
方渡燃盯着他的表情,没等到想看的局促,但也没太失望,好学生明显被他吓得有点呆,他清清嗓子说:“哦,我还以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神,是不会知道这些凡夫俗子才需要的东西。”
“······你说的,我也是Alpha,我怎么会不需要。”郁月城抬眼看着他说。
方渡燃被那清澈的眼神看着,故意想逗他的负罪感是一点没有,还又浮上来一抹紧张。
宿管阿姨误会他俩那话让他砸自己脸上就算了,郁月城干净的黑眸望着他,就好像自己什么阴暗的偷偷摸摸的想法见了光,挪开目光朝电梯变动的楼层上看。
“因为,你看上去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方渡燃用手指在郁月城跟他之间划拉一道,说:“就跟不需要这些一样。”
郁月城看向他划出来楚河汉界的手指,微微蹙眉:“不需要一个可以让我彻底标记的对象,还是不需要谈恋爱?”
方渡燃没想到他嘴里也会坦然说出来情情爱爱这种话,还是特别认真的模样,刚好电梯门打开,再一次率先跨出去。
他先是走在前面,不想听郁月城来继续告诉会跟另外一个人来做这些,快走到宿舍门口,憋得话又堵着嗓子眼,不痛快。
方渡燃停下来,转身朝郁月城道:“都有。我知道你会有自己的Omega,会谈情说爱,只是你的外表太让人难以想象会到接触这些东西。”
“父母老师眼里的模范小孩、好学生,怎么能谈恋爱呢?”他反问。
“学习好并不代表不需要情感,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和你一样。”
郁月城不希望他把自己看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也吃火锅,看电影,也会对喜欢的人有感觉。当然也会知道彻底标记是怎么一回事。”
不说还好,一说方渡燃就更不想听了,他就不该接那句话。
还彻底标记,标记个头!
他知道心里还惦记要结婚的好学生会谈情说爱,他清楚得很。
方渡燃自己想象不出来郁月城这张好看的脸要是谈恋爱,会怎么跟人讲情话,跟人拥抱接吻,怎么时时刻刻陪在其他人的身边,大白猫身上也会染上别人的味道,尾巴尖也会绕上别人的手腕······
他是压根就不去想这些,也不想知道。
自己捡回来的猫,怎么能去蹭上别人的味道!
所以好学生不谈恋爱多好啊,好好学习,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去想七想八的。
这话他说不出来,他也不能把大白猫关起来,余光里站在隔壁703门口的郁月城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视线再一瞥,手心里涂抹的药膏也在走廊灯底下泛着光泽,跟在车上被他按着手碰手指的时候一样。
方渡燃暗自咬了咬牙根,掏出钥匙开门:“那巧了,我跟你刚好不一样。”
没等对方回应,转过脸,一字一句地说:“你学习好,不用努力,我得好好努力,我不谈恋、爱。”
702的门砰地一声在郁月城身侧关上。
他还没明白过来,方渡燃为什么生气,是生气了吧?
应该是。
气自己学习好吗?不是的。
那是气自己跟他不一样,说过会谈恋爱的话?
而且努力学习······
这从方渡燃的嘴里说出来,比刚才给他科普性教育还要令人惊讶。
郁月城对他要学习的态度是抱以支持和很愿意帮助的态度,只是一个月考以考零分为目标的学生在他面前说因为努力学习,所以不谈恋爱,嗯,是努力避开所有正确答案吗?
回到宿舍里,郁月城看到路至安的床位和桌子,今早收到的消息,班主任要给他换宿舍的事情,方渡燃一整天都没有提过是怎么安排的。
他拿出来手机想发消息过去问问,刚才方渡燃用力关上门的响声还在耳边。
他生气了,还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那明天再问。
微信的消息列表里还躺着林镜遥给他说辞,伪造了一通他的第二性别为什么以前没有测准,就连怎么向学校解释身份证上性别都准备好了。
郁月城一看林镜遥的名字,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
“哇!班长,你居然会在放假的周六出门。”
丁羽已经一个多月没看过方渡燃这样大动干戈的外出,还背上了双肩包。以前班长在高一的时候,放假偶尔回家或者在外面过夜,都没背过包,揣上宿舍钥匙两手空空就能出门。
“哟呵——”
许烈阳跟女朋友分手,也不用再跑老远陪女朋友不回来,玩了一整天,累了就爬回来宿舍睡觉,也叼着牙刷拍拍手,含糊不清地说:“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燃哥居然会这么晚才回来。我看看啊······”
他摸手机看完时间更来劲,吐掉嘴里的泡泡,把手机屏幕大大的时间举给方渡燃眼跟前看,还拿手指敲敲。
“看看!看看都几点了,这都奔着十二点去了,干什么啊这么晚,别是约会吧?”
方渡燃被迎面而来的这一通弄得断档,刚才单方面跟郁月城制气的心都停摆,一时上不上,下不下的。
他撇开脸,挥开许烈阳的手,双肩包往书桌上一扔,没搭理堵上门的话,朝丁羽回了一句:“我还会在放假的周末吃饭,神奇吧。”
“神奇,太神奇了!快给我讲讲。”
许烈阳被完全忽略掉,八卦的热情更加高涨,眼看着方渡燃一脸的不耐烦,还抛却生死上前揽他的肩膀:“我还没起床,你就出门了,大半夜的,星星都睡着了,你才回来,还一身的火锅味儿。”
他“嘿嘿”一笑:“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一整天的川味火锅。”
方渡燃侧目看他,冷言道:“你是趴我餐桌底下听墙角了,还知道是川味的。”
许烈阳在他衣服上嗅了一下,方渡燃突然偏过头朝一旁避开:“干什么?”
“闻一下啊,你身上这么大的火锅味,你闻不到啊?”许烈阳平时勾肩搭背惯了,从没见他鼻子凑一下就躲。
尤其是方渡燃的信息素,打架的时候那么凶也没人闻到过,强得让人心服口服,怎么今天突然就躲躲闪闪的?
眼神一变,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燃儿,来,给兄弟透个底。”
方渡燃挑眉看他:“说。”
许烈阳视线往他嘴上瞟,还往他脖子上瞅,方渡燃没理解,但也抬手打算给他一拳。
“别!别别别!”
许烈阳接住他没揍下来的拳头,捧着放下去:“我就是想问,你刚才那么敏感干什么?是不是身上还有其他的味道怕被闻出来。”
“别的味儿?”方渡燃在火锅店里呆久了,郁月城肯定也是一身火锅味,别的味道暂时也想不出来。
“你真约会去了?”
许烈阳看他没否认,一肚子问题全冒出来:“都这么晚了,玩了一天,不干点什么还是不是Alpha啊?赶紧交代,哪的人,几班的?怎么认识的?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这才第一次约会就奔着夜里十二点才回来,你还背了包,是想过在外面开房过夜吧?”
“我靠!羊崽说真的啊?”丁羽都懵了,他就从来没见方渡燃对哪个Omega的表白动心过。
“羊崽?”许烈阳听见这称呼就发毛:“只有我女朋友才能叫我这个,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好意思吗你。”
丁羽火上浇油:“分手了就不叫女朋友了,我不喊都没人喊了,别谢我啊!”
“你等着我来谢你!”许烈阳冲他比了比拳头。
丁羽一股脑钻被窝里装死。
方渡燃敲敲许烈阳的脑门:“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别啊。”
许烈阳追在他身边看他换衣服:“我都分手了,旧事重提不好吧。燃哥,就你这脾气,我真的很想知道是哪路神仙能收服你。”
方渡燃扯住衣领整个脱出去,精准扔进对面墙边的脏衣篓里。
许烈阳这回的八卦,他听着也不是那么不顺心,自己在郁月城那碰钉子,在宿管那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都是碍于郁月城在场。
现在郁月城不在,他怎么说都行,有点从未有过的小心思就悄悄冒出来。
方渡燃身材很好,穿上衣服比例协调,怎么穿都好看,脱下来才能看到身上覆盖的肌肉,腹肌都比他们多两块,许烈阳没少拿欣赏和羡慕的眼神看,只是这回看见了别的东西。
方渡燃腹部的红痕让他眼珠子快要掉出来。
“哪路都没有,八字都没一撇呢。”方渡燃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里走。
许烈阳没见过八字没一撇都能进展到这种程度,咽咽口水,靠在浴室门口跟他说话:“燃哥,还真有这号人啊,你跟我说说呗。我保证除了咱俩,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等会儿我就把丁羽灭口了。”
方渡燃半天没回应,许烈阳差点就放弃,打算自己来寻找点蛛丝马迹,用证据说话,当事人就在里面交代起来。
“不是本地人,他过来一次挺麻烦的,熟人引见的,不算约会,就一起吃了个饭。”
方渡燃想这也没说错,还没见过面,陈老就交代他要照顾好郁月城,也算熟人引见吧。郁月城从省会的A市来榕城上学,也是挺麻烦的。
多了很多麻烦。
在以前的学校的,他跟以前那些同学在一起,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又是开学第一天就进医务室,又是跟他出去滑冰,为了拉住自己被那群没人管教的小孩撞倒,手上也擦破。
“这个年纪还要熟人引见才认识?”许烈阳问:“不会是长辈介绍的吧?”
方渡燃想了下,陈老在他心里是个挺好的班主任,有时候的关心,他心里都明白。
“嗯,算吧。”他说。
“这听着还挺传统的。”许烈阳从没想过这种来历能发生在方渡燃一新时代的大好青年身上。
就跟相亲似的,还熟人引见,这才高中啊,就要为后半生开始择优录用最佳伴侣了······
“有点像那谁,”他忽然想起来,自顾点点,“郁月城,跟年龄脱节。还在上学就搞这种老一辈的传统思想。”
“他怎么了?”
方渡燃在里面问,宿舍的独立卫浴不算大,说一句话就能回荡出声,但是隔音效果非常好。
许烈阳为了跟他说话,门也没关严实,露了个缝传音,耳朵对着门缝里才能听清楚,里面哗啦哗啦有淋浴的水流声,他背对着靠在门口跟方渡燃聊天。
“他不是说过自己是冲着结婚去谈恋爱的吗,”他说,“你也是,你这通过长辈介绍,不就跟古时候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样,放现在讲就是相亲。你应该算家庭联姻,涉及资源整合不?”
他一直不知道方渡燃家里是干什么的,不过能来十二中,肯定不差钱。
方渡燃停顿片刻,然后在里面大声说:“你洗洗脑子吧。我跟你联姻你看怎么样?”
许烈阳打了个寒颤:“我不敢,我可是Alpha,我是要抱Omega的。除非我死了,不然决不妥协。”
方渡燃:“滚。”
“那你喜欢她不?”许烈阳问。
这问题直击灵魂。
方渡燃没声了。
他只是随便过了点嘴瘾,也没人知道他跟谁出去了,约会那两个字听着怪顺心的,他就顺着编瞎话。
完全忽略掉这个“约会”这个词需要附带的意义。
“不喜欢啊?”
许烈阳一听他不吭声,就知道八成没戏了,不过他觉着方渡燃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你不喜欢干嘛还让她亲你,你们有那个啥吗?”他问,小腹上面那道痕迹他看的无比清楚。
方渡燃听明白了,在水声里质问:“我是禽兽吗?楼底下的宿管阿姨都比你脑子正常。”
“那就是没做完,她都亲你肚子上了,你至少抱她亲她了吧。”许烈阳在这方面了解的比他多,有条有理的推测。
“······”方渡燃一时语塞,还认真想了下跟郁月城今天的肢体接触:“算是,客观条件下抱到了,没亲。”
“闻到腺体了?”许烈阳火眼金睛,逮着他回来之后的反常反应不放。
“闻了。”方渡燃心想,虽然还是没闻出来什么味儿。
郁月城的信息素护得真严密。
这要是保险箱,得是电影里面一群人都解不开,是炸成灰也得不到的东西。
“那也不错。”许烈阳说:“你不喜欢她,那你喜不喜欢她的信息素?”
方渡燃想否认这个“不喜欢”,又找不到能坚定否认的条件。
他没想过这点,这不是他能去想的,喜欢一个人至少要有喜欢人的条件,他现在没有。
他什么也没有。
淋浴的水流被他拧到最冷,清醒了一下越过喜欢人的“喜欢”,换成了喜欢信息素的喜欢:“还不知道,挺好闻的。”
很浅的味道,却能轻易就灌入胸腔,清清爽爽的,像能洗涤浑浊的净水。
“那更不错了。慢慢处呗,说不定日久生情,就喜欢上了。”许烈阳这么看,觉得家里介绍也没什么不好,比他谈过的几个女朋友都要稳定多了,利益捆绑至少有个兜底的,不会说散就散。
花花是他最用心,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女朋友,分分合合到现在,还是吹了。
凉水兜头冲下来,方渡燃看看手臂,上面连鸡皮疙瘩都没起,这几天持续的低热还在继续,根本不觉得冷,毛孔也没有应激。
“许烈阳。”他忽然开口,关掉作响的水流问:“我今天真的很像去约会了?”
“像!一百个像!”许烈阳反问:“怎么了,你的思想里,是不把相亲不算在约会里啊?”
“······不是相亲。”
方渡燃也不能细说,本来想糊弄一下,许烈阳这脑子,用在八卦上,听一句能倒背如流。
“呃,那就不是。反正约会就是两个人,正常情况下都是一个和另一个单独出来,吃吃饭啊,看电影啊,计划去玩点什么,大部分时候是有一方比较主动的,安排好吃喝玩乐的行程,最终目的通常都奔着酒店去了。”
许烈阳说:“不过你们这种,应该是双方协定比较多,你情我愿嘛,反正就那个意思,一个Alpha一个Omega,单独待一块儿,总得擦出点火星子来。”
许烈阳的每一句都很准,除了性别不对,方渡燃更关心的是:“要是最终目的不是开房,就不叫约会吗?”
“不是啊。”许烈阳原先以为方渡燃是开窍了,现在看还是没完全开窍,他愿意来充当这个推波助澜的幕后人。
所以连带做法都传授上:“开房那是最后一步,你不能一上来就跟人开房,Omega都比较敏感,会对你的人品有所怀疑的,你得循序渐进。像你今天不就憋住了回宿舍。都快十二点了,还能回来,非常的nice,感天动地的好男人。”
方渡燃的执着来的没有道理,他回来的时候,不想当着面被误会成跟郁月城约会,现在宿舍门一关,没人知道,他又有点希望自己是在约会。
“非得有最后一步吗?”他不太满意,没这一步就不能是那方面的念头吗?
“就不开房不行?”方渡燃说得直白。
许烈阳对他开窍的评估进一步下降:“燃哥,你在感情上的觉悟再稍微地高上那么一点点。开房也不是非要干点什么,当然啦,情到浓时,难以自抑那是没办法。但是你喜欢一个人,就算什么也不干,也想跟她多待一会儿,就光是看着她也高兴。哪怕眼睛瞎了,看不着她,能知道她在身边,也一样高兴。这是内心的满足,知道不?”
方渡燃想到郁月城。
这头有点对许烈阳刮目相看的意思,连内心的满足都能看出来,跟在他头上装监控一样。
方渡燃:“你把这话讲给花花听,说不定她就跟你重归旧好了。”
许烈阳在外面撇撇嘴:“说顶个屁用,我不爱那套,我是实践派。”
方渡燃擦着头发打开门走出来,经过他身边时夸了一句:“行,你这几年没白谈,有点用处。”
“所以有什么新进展,记得跟兄弟透露透露。”许烈阳一点不客气:“我说不定比你爸妈还关心你的情感生活,娱乐记者不能没饭吃啊。”
这话也没错,他已经没有直系亲属,方正海根本不算在他的亲人里面。
方渡燃:“成。有感情问题我会考虑翻你的牌子。”
头发潮湿搭在额上,方渡燃想了想,郁月城对他吹头发这事儿似乎特别在意,又拿出来吹风机回浴室里差不多吹干才回来。
今天周六,不熄灯,他把宿舍的顶灯关了,往凳子上一坐,打开自己书桌上的台灯。
回来还说自己要努力学习,他弯下腰打开书柜,里面是他从衣柜底下抽出来的垫桌脚的课本,现在解救出来,回到了原本用来放杂物的书柜。
目光停留三秒,“啪——”。
又关上柜门。
许烈阳已经爬上床,方渡燃有些犹豫,坐了好一会儿才直接在下面问:“你觉得,哪门课考及格比较容易?”
“嗯······?”许烈阳从被子里翻身看他:“你没发烧吧,燃哥,你要考试啊?”
方渡燃:“我哪回缺考过?”
许烈阳抓抓脑袋:“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请教的是,怎么把语文写满,还能在不显得你像个智障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得零蛋,这可太难了。你刚问我的这个问题比得零蛋还难。”hΤTpS://WWω.sndswx.com/
方渡燃不脸红,大大方方说:“我就不能在学业上有点追求?”
“能是能。”
许烈阳踹了脚旁边的床位:“丁羽,你上次哪几门及格了?”
丁羽刚睡着,迷迷糊糊一脚踹回去,位置偏离,震得自己的床瞎抖:“我做梦呢。全及格了。”
许烈阳:“燃哥问的。”
丁羽瞬间两眼一睁,他不是还在梦里吧,这话也太惊悚了。
“上学期分科考试,我语文、历史、生物,都及格了,思想政治差点儿。”说完还朝床底下看,方渡燃本人正坐在书桌前面。
许烈阳问:“最简单是哪门?”
丁羽拍拍自己脑袋清醒点,说了跟吊车尾的班级最不相符的话:“我觉着都挺简单的,真的。你认真听听课,然后多做点课本相关的例题,考高分我不知道,挺难的吧。但是要考及格,真的不难。”
许烈阳已经太久没听过课,都不知道现在课本讲什么地方,丁羽居然老实听过:“你出息了,羽崽。”
方渡燃初一那会儿还在重点班,是学过的,他知道60分往上才算得上费脑筋,稳住90往上才是学霸争夺的地盘,中间这档认真学,哪怕脑子笨点,勤能补拙。
他小时候估计基础挺好的,聪明不敢说,在学习上的聪明赶郁月城这种学神更不可能,但也不算笨,脑筋能转,他自己也能发现他学习效率比一些同学高。
初一没怎么用力,晃晃荡荡的,那时候干扰也很多,实验室的压力他还没学会调节,身体注射的药剂也很不稳定,经常缺课回实验室被测试新药,考前一晚上翻翻书复习也能考进重点班。不知道是归功于小时候家庭教育资源带来的好处,还是后来被注射的东西管用,记忆不全学习上半点儿没受影响。
比不上奥数班,也算够用了。
然而现在书柜里垫过桌底的课本都受潮开始发霉,好几年没认真听过课,可劲往低分冲刺,从高一开始学都不太能行。得从初中的知识开始全面补,哪门课能考好也不知道。
他其实对软件编程这方向感兴趣过,自己捣腾手机和电脑的时候也会看些教程,当□□好,为了跟方正海做对,自我毁灭才选的文科,目前也没打算转成理科。
都放出话要努力学习,不谈恋爱,另一方面也不想让方正海得意。
60分往上就不考虑了,方渡燃想怎么也要弄个及格吧,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还是班长兼郁月城一对一的校园生活帮扶对象,自己说的话,得做好认真学习,不搞对象的表率。
“你说的约会,”方渡燃突然转头朝许烈阳,一句话从学业蹦到感情生活,“要是Alpha跟Alpha待在一块儿,有可能擦出来小火苗吗?”
“双A恋?”丁羽听见了也问。
“双A是很刺激。”许烈阳也说:“但实际操作上比AO难度大,燃哥,你是在进化自己吗?全方位提升?”
“Alpha跟Alpha怎么不行?”方渡燃问。
“不是不行,是缺少契机。Alpha跟Alpha约会,连Omega甜甜的信息素都没有,Alpha的需求是得不到安抚的,除非全靠爱情。那也太玄幻了,连标记都打不上,你怎么知道对面会放着香甜的Omega不要,来跟你这种硬梆梆的Alpha强行合体呢?一时冲动还说得过去,时间久了,又没有标记,双方的身心需求都得不到满足,你能保证自己一心一意,还是他能保证?”
许烈阳感觉今晚的方渡燃有点不对劲,但以往也没见过自己好兄弟出去约会,没有对比,空气沉默几秒,方渡燃也没说话,他才回过味儿来:“你家不可能给你安排Alpha吧,都长辈牵线搭桥了,不考虑性别搭配吗。”
可方渡燃觉得郁月城的信息素真得很好闻。
他就喜欢这种干干净净的味道,清爽地充满鼻腔和胸膛,跟郁月城这个人一样干净。
他确定自己就是个Alpha,他没有任何Omega的特征,也产生不出来所谓的能给Alpha安抚的信息素。
他原本的信息素味道自己闻到过,是很陌生的蔷薇花香,别说是带有意图性的安抚,就连性别他自己都闻不出来。
除了蔷薇花的味道,什么也没有,信息素的有效成分早早就被扼杀得一干二净。
而他的Alpha指标还比很多的同性都要高。
就这样作为一个生理机能Alpha的他,一样觉得郁月城很好闻。
但是换个立场,对郁月城来说,他可能就是个朋友同学而已,他既没有Omega的特征,改造后的Alpha信息素也没个好闻的香味,周身的气场只会让人想跑。
许烈阳说得也没错,他不可能安抚得了一个Alpha的情绪和生理机能。
郁月城却是个货真价实,信息素纯度还很高的Alpha。
“不考虑。”方渡燃像是在跟自己说:“普通见个面而已。”
许烈阳连连点头:“是。你的普通见面准备有点过于齐全哈。”
方渡燃抬眼看他,许烈阳马上收回这幅欠揍的表情。
“没Alpha,你别乱猜。”方渡燃又说。
“······没有就没有,恋爱中的人果然是变脸最快的。”许烈阳不敢大声说,小声嘀咕。
方渡燃听见了,权当做没听见。
他看见郁月城还放在他这里的双肩包,里面他自己的制服上应该没有味道,都消散了,距离他闻到自己的花香,已经几十个小时过去。
把包拿过来,因为他信息素没指向性,也没该有的Omega因子,所以连许烈阳和丁羽也不用避讳,一句香水味就能打发掉来源。
打开的时候方渡燃特意把脑袋埋进去闻了闻,一点点,方圆一米都闻不着,除非也把脸钻进去嗅。
翻出来里面放的制服,他从裤子口袋里找到他临摹的那串英文的花体字。
这是在郁月城那把用了很多年的雨伞伞柄上偷偷抄下来的。
他不想去网上查,所以从丁羽的桌上借来一本中英翻译的字典,英英释义的肯定更准,不过他现在的水平估计也看不懂。
他先猜每个单词,写出来所有的可能,再对照词典查出来释义。
然后排列出来好几个组合,才拼凑出一句勉强能说通顺的话。
只是他没想到,花成这样的字体,居然是一句毫无难度的话,小学生都能念出来。
听郁月城说是在每个小孩儿本身的笔迹上加以修饰的,每一个孩子的都不一样,那这个小孩真的很难搞。员工设计字体的时候,不确认的话,说不定都会把原稿抄错。
一句这么简单的话,几个单词,被他画得跟学术词汇一样连成一长串都不带空格喘气的,每一个字母都变形了,这是本身就不想被人看出来吧。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Youarealwaysbemyownmoon.
方渡燃坐在桌前小声念了一遍,太简单了,小孩儿的用法。
“你一直是,属于我自己的月球,月亮?”
有点怪,这是小孩子的口气吗?
方渡燃拿英文又念了一遍,冥冥之中感觉分外熟悉,这小孩不像是许愿,这句话拿来许愿也没错,但也不是将来时态,能看出来这小孩说的是肯定的语气。
他还能没有缘由地就联想到这个“moon”,说的是郁月城。
英语的单词总是缺少一点中文的浪漫,月球没什么感觉,月亮就能寄托很多浪漫情怀。
你永远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月亮。
不像是许愿,倒像是告白。还是挺会花言巧语的告白。
既单纯又浓烈。
方渡燃感叹他们这些聪明的小孩果然很早熟,小孩子也会告白?这是谁家的小孩?几岁干的?
这么花的字,郁月城看出来了吗?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很难看出来吧,a都能画成g,要不是他直觉准,完全猜不出来。
他突然想像许烈阳八卦他一样,去问郁月城一连串的问题。
他还琢磨起来,这小孩现在在哪?
简简单单的几个单词,写成这样让人认不出来,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把告白当许愿,或者是拿许愿来告白,还偷偷摸摸地叫人来猜。
孩子气十足的做法,幼稚。
不过比起现在影视剧里求婚和告白的片段,戒指塞蛋糕里,红酒杯里,拿束花当众下跪什么的,这点孩子气的幼稚又变得挺浪漫。
那把伞,郁月城也用了很多年,这个小孩,应该是他青梅竹马,说不定现在两个人还经常在一起玩,就跟他们一起出去玩一样。
肯定比他们亲近多了。
方渡燃单手撑着脑袋,笔尖停在纸张上圈出来的这句话,有点烦躁。
青梅竹马什么的,真难搞。
他自己不谈恋爱,也不想让郁月城谈。
面前这句话明显就是暗恋。
年纪小也不能忽视,年纪小才喜欢的单纯,郁月城居然那会儿就有人追了,才几岁啊。有了刚才许烈阳对Alpha的另眼相待,他还想知道这个人是个男孩还是女孩,Alpha还是Omega?
一把伞郁月城留那么久,这个人现在还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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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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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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