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烈阳用胳膊肘推推站在身边路至安:“你昨晚跟燃哥谁先睡?”
路至安:“我睡得时候他还在写。”
许烈阳摆摆头:“燃哥这办事效率退步了啊。”
路至安往宣讲台上滔滔不绝强调纪律的副校长看一眼:“不一定。今天晨会要拖,他得做检讨。”
“做就做呗,又不是第一次,他……卧槽,你说他要上去做检讨?”许烈阳一声惊呼左右上下的人都看过来。
队伍外面的陈老也盯过来。
他向陈老把自己嘴巴拍拍,做口型道:“我错了。”
陈老刚转回头,他就赶紧往后去看方渡燃,嘴里还再问:“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起夜上厕所,问了一声。”路至安往后看了眼,目光却是跟郁月城对上。
“干什么呢?”方渡燃从队伍后面走上来,准确往许烈阳脑袋上抽一巴掌。
许烈阳跟看稀罕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难怪你昨天写那么慢,燃哥,你要上去啊?”
方渡燃神态自若地看他:“你少说几句,就你话多。”
许烈阳:“我着急啊。”
方渡燃:“?”
“你可是从来没干过这么丢脸的事,全校几千人呐,你咋想的啊。”许烈阳是真有点操心,方渡燃脾气不小,算算今天就是他易感期,要面向全体师生干这个,跟他的身份差距太大。
“你以为我想?”方渡燃眼睛看着宣讲台上,小声说。
许烈阳:“那为什么啊?”
话刚出口,上个周的值班李老师在讲台上喊道:“对于上个周的夜间纪律问题就是这些,下来违纪的同学请自觉上台来做出检讨。”
方渡燃这才回答:“作为十二中的一份子,不在宣讲台上念份检讨,我在的学业生涯都不完整。走了。”
“我靠,这太丢脸了,你怎么不早说啊。”许烈阳还在为他抱不平,他是宁愿受体罚也不愿意上台干这个。
方渡燃走的时候特意绕了一圈,从班级后面上台,路过郁月城的时候蹲下身系紧鞋带,趁机道:“郁月城,你仔细听。”
郁月城垂眼看他。
方渡燃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几张纸,往前走目不转睛:“我念完要考你的。”
等他站在宣讲台下,许烈阳这才发现,方渡燃居然赶在出操之后,升旗仪式之前的五六分钟转移时间,回宿舍把出操的运动服换下来了?!
现在正穿着制服面对所有人,脸上没什么情绪,连校徽、班级铭牌都扣着,领带也打上了,就是衬衣领口宽松着,没那么正式。
不过也很正式了,平时不检查的时候领带都是全靠自觉打。
方渡燃把宣讲台下面矩阵有序的学生扫了一圈,展开折起来的检讨书,声线跟他神色一样,有一丝懒散:“尊敬的各位校领导、老师,你们好!
“我是高二七班的方渡燃,就在昨天晚上,我教唆同班同学违反校规校纪逃出学校看电影,对此,我做出以下深刻的检讨:
“首先,学校有明文规定,在校期间不得擅自离开校园,我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就蔑视校规,私自带同学离校,行为令人发指,影响极其恶劣。
“其次,我要向学校东门的画材室老板说声对不起。你门口挂的led灯箱是让我给踢废的,起因是我晚上回来翻墙的时候没预计好力道,忽略了灯箱老化的现状,没想到它那么不结实,腿风轻轻一扫就能碎成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请老板务必放心,今天下午我一定给您换上一个结实的灯箱,保证一般人踢不烂。括号(不要钱)”
“我靠啊哈哈哈哈哈,他真的是来做检讨的吗?”
许烈阳反应过来,跟路至安吐槽:“就知道燃哥是不会认怂的,他这是挑事吧?快看看陈老,是不是已经气得吐血了。”
“说得也有道理啊,他踢烂了他赔,这有什么好气的。”丁羽听完在他后面说。
讲台底下的班级多多少少都听乐了,高二七班这一块免不了有人在底下议论,接上他的话:“你要是老师听着这检讨,你气不气?”
体委老实说:“可能有点。”
有人怀疑道:“燃哥不应该啊,他写过的检讨书能比咱们课本都多,他是班长,班里谁出了事都少不了他一份检讨,这思想觉悟应该早就如火纯青了,怎么写出这玩意儿。”
“你就没想过,是他故意的吗?让他上台做检讨,给他下马威呢,他在学校里就是个刺头,不然怎么不让他跟那个同学一起做。学校要整他,他搞点小动作也正常。”
……
接着方渡燃面向走下宣讲台给他腾地方的学校领导班子弯腰九十度鞠了一躬,声音正色接着念:
“然后,我要向高二七班全体师生说一句对不起。李老师昨天让我端正在校期间的态度问题,争取宽大处理,经过我认真思考,我认为我身为班长,没有起到带头的作用。
在校一年多,我发生过带领班级同学翘课、打架、群殴、恶性赌球、毁坏桌椅板凳公共设施、跟教官发生剧烈肢体摩擦等等各种不良行为,在今后的时间里,只要我还在校一天……”
他顿了顿道:“也不会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扪心自问,问心无愧,再有影响高二七班利益的事情发生,我还是会以牙还牙。
“众所周知,青训十二中是一所特殊的高中,大多数同学都正处在上课不听讲,有劲儿没处使的狂躁期,括号(包括我自己),校风教导我们要诚信为人,端正风骨,所以我会做好自己,履行好自己身为班长的职责,同时也希望各位班主任和同学们相互监督,公平为上,尽量减少恶性争端。”
“主题升华了啊,班长牛逼!我还是第一次看写检讨说自己不会改。”
丁羽在下面跟许烈阳他们悄声道:我觉得你说错了,燃哥不是没想做检讨,这检讨不是很直白吗,十二中的裤衩子都扯下来了。”
前排有人看过来道:“庆幸今天没有巡检吧,不然这话说出来,迟早还要再做一次检讨。”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燃哥说得好吗?”总有人不甘示弱。
“还有我!”
“燃哥虽然把十二中裤衩子扯下来了,但说的都是真话,哥儿几个心里没数啊?”
“咱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让他们欺负咱们班,老师也不待见,教导处也针对七班,全靠燃哥一个人在前面跟学校硬抗。舒坦日子怎么来的都忘了?”
“燃哥高一那会儿不服教导处区别对待,体罚的时候还揍过教官,十几个人才按住他,全进医务室了,我是真服,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继续留七班。”
“咱们班多少人都是看着他才没分班。”
……
方渡燃翻了一页,把纸张工工整整地折下去放好,抬起头看向闲话最多,目前最吵的高二七班的位置,没勇气从中去找到郁月城的身影。
把检讨书举起来,他低下头不自觉地放缓音量,开口道:“最后,我要对那个被我连累的同班同学说声抱歉。”
其他的班级也一改平时晨会的安静,纷纷传言道:“谁啊?”
“不知道啊!”
“嘘……!别说话。”
“安静会儿行吗?”方渡燃没能用豪言壮语的气势念这段,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台上嗡嗡直响,他怕自己的声音也会被某个人听不清。
这一嗓子出去,底下的人确实都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高二七班的这位同学,我后来深刻反省了昨天的所作所为,是我不该带你翻墙回学校。真男人就应该带你走学校最大的正门进去,领通告、写记录、记处分、叫家长,这都是我应当承担的责任。这样我们就只是周末晚归,而不是擅自离校,你也就不会因为翻墙被我砸下去。省略号……你昨天穿的那件白色毛衣很好看,如果我们走大门,它也不会弄脏,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一晚上没睡好,检讨书也写不出来。
“在此,我想请你给我个帮你洗毛衣的机会,机洗更干净,为表诚意我可以手洗,一定让它跟学校洗衣房洗出来的一样干净。希望这样,你可以高兴一点,不要再对我昨天的行为产生芥蒂,我们就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好同学,在我有限的时间里,可以跟你继续相处下去。我这辈子也就快十八年,小时候不知道,但我目前的记忆里没给人洗过毛衣,以后我们就是洗过毛衣的好兄弟了。括号(别人不能洗)
“最后一段,需要总结一下,那就感谢学校的约束,感谢班主任陈磊老师平时的教导,感谢昨晚值班的李老师对我好言相劝,给我今天认错道歉的机会。
“或许我今天的检讨书写得没有以前规范,但我明白错都在我。听人说,学生时代的感情很真挚,要好好珍惜,所以我想……违反校规校纪需要检讨,感情破裂也一样需要道歉。我今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希望老师和各位校领导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希望那位同学不要再觉得我们之间有芥蒂,接受我诚挚地道歉,重点是不要再不开心。
检讨人:方渡燃”
念完之后,几千个人跟着方渡燃消失的声音一起沉默。
不知是谁在底下大声喊了一嗓子:“这哪是检讨啊,他妈的酸死我了,到底是谁啊?”
“七班的吧。”
“我刚失恋,今天为什么来晨会听这个……把狗骗过来杀吗?”
“十二中数方渡燃骚,这人谁啊,比表白还骚!”
方渡燃还是忍不住在宣讲台上偷看郁月城一眼,然后走旁边的阶梯下来,后来再上去的老师说什么他都没听到。
“许烈阳,是不是你?”有人在七班后面推许烈阳。
许烈阳立刻回过去:“是个屁。”
他道:“你昨晚没上晚自习啊。”
许烈阳:“你上了吗?”
对方坦荡道:“没上。”
许烈阳拧眉:“那你怎么知道我没上?”
对方道:“你上了吗?”
许烈阳:“没。”
“那绝逼是你!跟燃哥混的,还翻墙,除了你还有谁!”
许烈阳有苦说不出,他自己都挖心挠肝想知道到底是谁:“行行行,你就当是我吧。”hΤTpS://WWω.sndswx.com/
关小北在人群中间出声道:“叫我说,不会是郁月城吧?”
立刻有人反驳回去:“你做梦呢!郁月城是考重点的,留学也得是国外名校,他怎么可能不上自习?人家上课都自学微积分。”
“校霸还会做检讨。”赵霖不知什么溜到许烈阳身边幽幽道。
“这是告白吧,给兄弟洗毛衣。”
许烈阳先接话才转头看,手臂把赵霖的脖子一搂:“哎!霖,你也给我洗洗怎么样,毛衣就免了,洗内裤就成。”
赵霖视线滑过去看他:“你拿来。”
“好啊!我今晚就……我艹疼疼疼!”许烈阳的命根子被一把掐住,弯下腰求饶:“废了,断子绝孙了要!”
郁月城站在队伍后面听完李老师最后做的总结发言,然后在散会的指令下来后逆人流的方向往宣讲台后面走,方渡燃正靠在水泥墙上,整洁的黑色制服裤子随意坐在地上。
看到来人先愣了下,然后收回视线,清清嗓子道:“咳……你听到了?”
郁月城也并排坐下来。
“哎,地上脏。”方渡燃下意识提醒。
郁月城眼睛看向坐在地上没有做好示范的他,方渡燃对自己的黑裤子也只能默认。
“不是说要考我,为什么不回去。”郁月城的肩膀和他并在一起。
“我这是逃走。”方渡燃纠正他:“还不许我冷静一下啊?”
“冷静好了吗?”郁月城看向少年的侧脸问。
“差不多吧。”方渡燃还有点提心吊胆,虽说郁月城好像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是公然对着十二中全校的人念那些话,也会心悸的。
说点别的好像有点小气,还别扭,什么也不说,那刚才不就白哄他了。
一晚上啊,他开始死活写不出来,后半夜可能高烧把理智都烧光了,也就那么写出来了,还一发不可收拾,什么鸡毛蒜皮的碎碎念全写进去了。
是不是太琐碎了?
会不会显得他不那么利落,没那么帅了啊?
他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方渡燃。”郁月城道。
方渡燃心跳骤停,郁月城叫他名字,他喉咙滚动,发烧似乎把喉咙也烧哑了,沙哑道:“你说。”
“谢谢你。”郁月城说。
“嗨,这有什么。本来就是我不对。”
方渡燃把眼神瞥向一旁,他不好戳破昨天那个“芥蒂”究竟是什么。
清晨的秋风凉凉的,日出的光从身侧照过来,方渡燃的深棕色发梢微微浮动,和琥珀色的眼眸交相辉映,喉结活动的曲线清晰可见。
宣讲台后面的位置只足够他们坐下来才能隐藏住,晨会已经耽误过很多时间,上课的预备铃在教学楼打响,仿佛遥远得很,面前只剩下这个视线躲开的少年和远方新生的朝霞。
“你怕我吗?”郁月城清透的声线响起。
“怎么可能?”方渡燃笑道:“你怕我还差不多,我怎么可能怕你。”
“昨天的事,我没有不高兴了。”郁月城说:“我能想到你有自己的想法,在我有限的时间里,我会跟你一直相处下去。”
方渡燃目光微怔,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写过的话背下来:“瞎说什么呢,我那是胡写的,什么有限的时间……”
“你说得对,一辈子本来也不长。”郁月城说。
“啊……确实。”这简直是个敏感话题,郁月城这样理解让他放心多了。
郁月城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神情,乌黑的眸光坦坦荡荡地直视:“所以有限的时间也不能用来浪费。”
方渡燃依旧点点头,总觉得那视线直接落在自己皮肤上,郁月城怎么会用这样的眼光看他。
有点奇怪,又一如既往地享受这种占据他目光焦点的感受。
看他还没动静,方渡燃率先道:“上课了。”
“嗯。”郁月城说:“看我。”
方渡燃:“什么?”
郁月城:“不怕我就抬头。看我。”
方渡燃不解转过头,郁月城单手撑过来,好看到让人愣神的面孔压近,伴随一缕清新的信息素冷香径直吻在他唇面上。
方渡燃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腔里,裂开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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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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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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