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日头逐渐升起。
穿着翻领工装的中年男人站在土坡上发话,那是村长胡富强,“同志们,年关将至了,眼看咱们今年的任务马上就要圆满完成,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允许任何人掉链子!希望大家鼓足劲加油干!”
“好!”
“加油干!”
掌声如雷,群情激奋,村民不懂任务指标,他们只知道工作干得好,那年底就能多分点物资。对于条件不怎么好的人家来说那就是救命的稻草,全家老小都指着年底分发的那波吃食。
种冬小麦,贺祁被分配了二十垄地,一天之内要全部弄完。
从领农具开始一直到现在,林杏儿的嘴都是撅起的,不高兴,太不公平了!她跟贺祁就两个人,凭什么给他们分配这么重的活?王翠花家一共三个成年人,结果他们只用顾十垄地……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怎么了?”贺祁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铁锹。
“这么多活怎么干得完?”林杏儿家在溪安村,那边条件好一些,加上林家跟那边的村干部关系好,所以在干农活方面她从来没什么经验。
男人紧绷的脸不自觉地放松,“不是还有我呢吗,别担心,不用你帮忙。”
林杏儿俏脸一红,嫩生生的脸蛋从粗布头巾里冒出来,“那怎么行!我,我就是抱怨一下……”
娇小的身子跟在贺祁旁边依葫芦画瓢挥舞铁锹,脚下的泥土不断翻起,湿润的土腥味带着草木香泛上来,一下又一下满是生机。
男人偏头一看凌厉的眉间皱起,林杏儿锄的地凹凸不平,种子播下去铁定活不成。
“是这样。”贺祁放下手里的活,长长的手臂从背后圈住她,大手控制力度,调整她的动作。
他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小麦色的结实手臂,肌肉匀称发达,随着锄地的动作彰显力量与美感。
林杏儿在他怀里有些拘谨,但人家只是单纯在教学,她这般扭捏倒显得心里有鬼。悄悄抬眼,目光所及是男人流畅利落的下颌线和高挺笔直的鼻梁,英俊异常。
突然,鹰眸紧缩,贺祁偏头一看,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贺、贺大哥。”胡婠婠压下紧张的情绪,都怪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了。
“我爹爹让我来给大家伙送水。”
贺祁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不用,我们自己带了。”
林杏儿也不想搭理这朵心机村花。
胡婠婠僵在小路上,死死揪着手帕。怎么才短短几天时间,林杏儿那个蠢货就跟贺祁那么好了?
贺祁可是她飞上枝头的最大跳板,就算有老婆又怎么样,她一样能把这个墙角撬过来!胡婠婠自诩堪破天机,不可能斗不过林杏儿这种无知村妇。
一直等到中午,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这片地离村子有些距离,来回要接近一个时辰,有这时间还不如补个觉,所以大家都带了饭在现场吃。
贺祁去了溪边洗脸,林杏儿独自坐在树下拆着食盒。
“杏儿妹妹,我这儿有今早现做的鲜肉包,咱们一起吃吧。”胡婠婠带着甜美的笑凑近,奸诈的目光来回审视着林杏儿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她有预感,那东西不简单。
林杏儿软硬不吃:“不用了,我家男人说了不能随便占别人便宜,再说我们带的饭也足够了。”
“呵呵,是吗?那好吧。”胡婠婠本来就有些肉疼,这可是用精瘦肉做的馅儿,她自己都没吃几口呢。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不识货而且脑子还笨!
林杏儿自顾自取出午餐,绢帕包着一块玉米馍馍。胡婠婠眼露嫌弃,嘴上却热络得很,一副知心姐妹的样子:“对了杏儿,你跟赵逸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一个二流子,要不是你介绍我们认识,我是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怎么会……之前你不是跟他关系挺好的吗?”胡婠婠着急了,难道赵逸根本就没有勾搭上林杏儿?
“他想勾引良家妇女,还企图发卖我的家人,我恨他入骨,怎么可能跟他关系好?”林杏儿坐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胡婠婠耷拉着眉毛,显得无辜极了:“他居然是那种人!对不起杏儿,都是我不好,我也是担心你在贺家过得不开心,所以才想让你多认识点朋友……那你现在,跟贺家的人相处得还不错吗?”
“唔,差不多吧。”
听了这话胡婠婠的心又是一沉,她转移话题,从包里掏出一块精巧的女士手表。
“杏儿,你之前不是想要块手表吗?呐,这个给你。”
林杏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伸手接。胡婠婠的笑容尬住,继续补充道:“这个可贵了呢,要是被我妈知道了她铁定要打死我的!所以……不如你用你的白玉镯子和我交换?以此纪念我们珍贵的友情!”
“对不起,我对你的手表没兴趣。还有,我们也不是很熟,以后请你不要随便过来搭话,因为我很不喜欢。”林杏儿毫不留情。
胡婠婠的面子挂不住,只好灰溜溜遁走。
夜里,本该无人的晒谷场,却隐藏了两个黑影,一高一矮,似乎在密切交谈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贺祁独自出门。
奇怪的是今天的村民们都显得异常躁动,尤其是路过贺祁的时候。他们几乎明目张胆的指指点点让贺祁握紧双拳后又倏然泄气,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这种绝望麻木的日子。
男人闷头干活,一群不上学的小屁孩疯跑着,嘴里还地哼唱着歌谣,仔细一听才知道他们唱的是“地主娃”、“戴绿帽”,还有什么“红杏出墙”……
一锄头下去,比之前的坑深了许多。汗水从额间滴落,胸口正在剧烈起伏,怒火在体内酝酿。
几个偷懒的妇女坐在田间大石上,一边嗑瓜子儿一边说着闲话。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贺祁耳里。
王翠花糙黄的脸上满是惋惜:“哎呀,之前他们俩还经常一起去县城呢,大清早出发到傍晚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城里都干了些啥。我倒听说那边招待所挺多的……”
“那地主家的狗腿子被戴了绿帽还不知道!”
贺祁没理这些长舌妇,他默默从另一边离开。
大路上,一拨不良青年勾肩搭背地从正面走来,赵逸刚和兄弟们从台球场出来就碰见了贺祁。
“嗨,大兄弟,这么巧啊……”赵逸不怀好意地靠近,像逗猴一样抓住贺祁的手腕,“贺同志!我必须要说,你婆娘的滋味儿可真不是盖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全都听清了,哄笑一片。
一个斜眼青年调笑道:“喂赵逸,那女的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改天哥们儿我也去尝尝鲜,我就喜欢骚的哈哈哈哈!”
赵逸一边盯着贺祁,一边神情猥琐地回答同伴:“当然了。”
贺祁双眼平视前方,轻轻抽回手臂,并不把矮他半头的赵逸放在眼里,“村里的流言是你放出去的?”沉声问道。
赵逸歪着嘴凑近处在暴走边缘的贺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是又怎么样,你还敢动我不成?”
贺祁的双眸倏然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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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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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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