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肴、热食,荤菜、素菜。
加之中都皇城内的厨子,精心研制的糕点,甚至还有几坛子贴合时节的桂花酿。
顷刻间,小小的亭子下,桌案上就已经被摆的满满当当。
朱允炆忽然语气大为不同的对朱允熥说了句话。
秋娘被他握在桌下的手,立马是挣扎了几下。
只是朱允炆握的很用力,未曾被秋娘挣脱开。
他给了秋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对方不会有事,而后便看向满桌子花团锦簇,光是模样便好看至极的菜肴。
朱允熥为朱允炆倒了杯桂花酒,示意道:“我会与这边交代,往后诸如这般的每日都送过来。”
他没有询问朱允炆,为何忽然说自己厉害的原因。
在朱允熥看来,如今的朱允炆若是想说的话,定然会主动说出口的。
朱允炆却是不应答,只是默默的摇摇头。
他转头看向秋娘,脸上难得露出柔情的笑容:“你尝尝,若是没记错的话,这边的厨子也是徐家教出来的,淮扬菜做的很是不错。”
说着话,朱允炆已经是举起筷子,为秋娘夹了几样菜送进面前的碗里。
今日有这般多外人在场,而朱允炆却是依旧如此柔情脉脉,秋娘一时间脸上染成了羞红,低着头望着碗中那些过往一生都未曾吃过的宫廷菜肴。
她的手上拿着筷子,却是迟迟不肯动筷。
“来!尔等陪孤与二哥喝几杯!”
朱允熥手掌轻拍桌案,举杯邀着高仰止几人,同向朱允炆邀约。
高仰止眼神淡淡的扫过炆废人身边的女子,脸上带着一抹笑容:“祝炆公子身体安康,福寿绵延。”
白玉秀几人也是各自说着祝酒话。
一只只手臂,举在饭桌上。
朱允炆双眼目光闪动了几下,他无声轻叹着看向满面笑容的朱允熥,点头举杯:“草民敬殿下,敬诸位上差。”
说罢,他便已经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
朱允熥为之喝彩,与高仰止几人亦是满饮杯中酒。
随后,朱允炆主动倒酒举杯。
在一旁的秋娘也终于是敢动起筷子,小口小口,悄默声的低着头品尝着碗里那些过往平生未曾吃过半口的宫廷佳肴。
几口下肚,秋娘的眉角、眼角,已经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小院里,随着酒水下肚,气氛渐渐地暖了一些。
在这个秋日里,这一方小院难得第一次有了更多的人烟气息。
男人们推杯换盏,举杯畅饮。
女人便坐在一旁,不时动一动筷子,望着自家的男人脸上露出与往日不同的笑容,时不时的为其夹菜倒酒。
整个过程,朱允熥只问中都凤阳的风土人情,朱允炆也只回答有关于凤阳城的事情。
高仰止则是时不时的丢出两句南方的风光,倒是让朱允炆有些好奇,交谈的话题范围也就稍微扩大了一些。
桂花酿醉不倒人。
只是今天,饮酒人却皆是脸色红润。
朱允炆忽的手掌拍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让还在争论那海中鲸鱼到底是如何繁衍的高仰止和白玉秀两人,齐齐的停了下来,侧目看向炆废人。
离着朱允炆最近的朱允熥,亦是捏着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轻轻的转动着。
朱允炆盯着涨红的双眼,直直的看向朱允熥:“你真的很了不起!”
嘭。
最先醉倒在桌下的是大明吏部清吏司主事白玉秀。
接着就是马洪庆拉着牛大富一同倒下,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高仰止看了看左右,发觉已经被人抢占先机,小高阁老顿时心中大怒,端起眼前的酒壶就是狂饮而尽。
“倒下就留在中都皇城别走了。”
朱允熥幽幽的声音钻进高仰止的耳中,令他浑身一颤。
等高仰止低下头,便看到皇太孙那双眼睛,正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高仰止立马摇头,端坐在位子上。
而朱允炆就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随后笑了笑:“方才数载而已,你就已经能驾驭满朝文武。追忆当年,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秉性胆怯的小家伙。”
朱允熥只是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二哥亦不似当年,愈发稳重。”
朱允炆摇头道:“当初,宫里头都说,你命克,谁都不喜。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总觉你还是可怜的,时常拿些东西给你,也不知你还记得不?只是后来啊,人大了,想法就多了,便不如小的时候单纯……”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惚,似乎是在回忆着很多年前应天城里的场景。
朱允熥亦是沉默了起来。
太子妃常氏是怎么薨逝的,这在宫中不是个秘密。
早些年,宫里头也确确实实是有人在说,是他朱允熥克母。
朱允炆又道:“自从那一年你在东水关码头为我送行,这几年下来,我倒是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所谓的权柄,不过是个束缚。
得之又如何?
想来这两年,你过的也并不是快活的。去了交趾,去了河南,忙活来忙活去,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改变。
不过你真的很厉害,我大明多少的事情都有了改色。天下读书人,不再是有了功名,就能坐享富贵,百姓也能多一些生机和活路。”
朱允熥轻笑了一声,难得的点头赞同道:“天下之事,哪有容易的……”
“所以你真的做的很不错!”朱允炆亦是难得的接连赞许着朱允熥,瞪大了双眼道:“或许,你并不清楚百姓到底过的是多苦!
他们种粮食,却吃不到那些白生生的新粮。若非农忙时,一日两顿,只是为了骗一骗肚子。农忙时,也不过是将那粥煮的稠一点,弄些油水塞一塞肚子。
可是天底下这般多的田地,粮食都去哪了?这些年我一直想不通,可在凤阳却看得很多。”
粮食去哪了?
这个问题牵扯到了整个天下的运行。
朱允熥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朱允炆,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朱允炆也没有让他久等,继续道:“当初我刚来凤阳,看着城外的那些百姓,我就在想。这里还是我们朱家的龙兴之地,大明的中都凤阳,百姓都是这般,天底下其他地方的百姓又该是如何?
后来啊,你和淮右功勋们做过那场交易,中都地界上的田地到底还是归到了百姓手上,这几年倒是渐渐好了起来。
只是,天底下其他地方的百姓呢?可能如中都这边一样?
你弄摊丁入亩,想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的吧。
炽哥儿掌着的税署,大抵也是为了盯着地方上的那些士绅大族,莫叫他们悄默声的偷占了百姓的利益。
所以我说你很厉害,你真的厉害。短短数年,就在朝中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若是换作是我,恐怕都不会想到这些事情……”
坐在桌边的秋娘脸上带着忧虑,不时的在朱允熥和朱允炆两人之间张望着。
她听不懂那些什么天下社稷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的二郎在说着往日里从来都不会说的话。
朱允炆似是感受到了秋娘的注视,转过头,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将秋娘的手握住举起,在朱允熥的面前轻轻的拍着秋娘的手背。
而后,他回头看向朱允熥:“是秋娘与我说了很多,很多很多关于我们大明百姓的日子究竟是如何的。我的木工活,也是秋娘的面子,才跟了位老师傅学会的。”
朱允熥看向秋娘,举杯道:“二嫂贤淑,入我朱家门,乃我朱家之幸。”
说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秋娘显得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做什么。
朱允炆则是摇头道:“你什么都不要做,他没说错。”
说着,朱允炆又拍拍秋娘的手背。
他看向屋子的方向,低声道:“去屋子里,将我收在床底下的那只箱子取过来。”
说完之后,给了秋娘一个眼神。
秋娘却是愣了一下,那只箱子往日里都被二郎收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还上了锁,自己平日里也从来都不会去触碰。
今日竟然就要取出来了。
她有些迟疑的起身,在朱允炆的注视下,缓缓的向着屋子走去。
朱允熥始终是默默的注视着已经没了一切身份的朱允炆。
“朝廷如今开新政。我想,你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吧。”朱允炆说着话,喝了口酒,继续道:“新政铺开,积攒几年,我大明是不是就要倾力解决草原上的问题了?”
朱允熥点点头,却有些意外,朱允炆囚禁中都凤阳,却能知晓这些,参悟的出这些事情来。
朱允炆似是知道他会这般想,便笑道:“朝廷的邸报,每一份都会送来中都皇城。我呢,与那些内侍说几句好话,平日里帮些忙,一来二去,邸报也就到了我手上。”
朱允熥不免笑了起来,短短数年,朱允炆竟然也学会了这等人情世故。
“二哥倒是愈发让我意外,不过二哥在新政一事上,却是不曾说错的。”说着,朱允熥眉宇锋芒毕露,微微挺起胸膛:“我家想要开万世太平,想要有一个大明盛世,九边长城之外草原上的前元余孽,需得彻底清剿!元人能放牧草原,我大明百姓亦可放牧漠北!”
“好!”
朱允炆亦是大喝一声。
他举起面前的酒壶,扒了塞子,便是仰头灌酒。
朱允熥也不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允炆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吞咽着那些酒水。
等到一壶酒下肚,朱允炆双眼已经满是血红,脸上红晕晕的,身子轻轻的摇摆了几下。
“以前是我错了,如今我才看得明白。”
朱允炆满嘴的酒气,话却说的很稳。
“当初你要打交趾,后征瀛洲。打交趾,是为了粮草物资;征瀛洲,是为了金银倭工。
因为有了这两地,朝廷如今才会有远超过往的底气,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这也是为何,皇爷爷和你们,敢于开新政的底气所在。
如今消化了两地的输入,新政初具成效。到时候打出九边塞外,一旦朝廷功成,我实在是想不到,那个时候的天下该会是怎样的。”
说到最后,朱允炆双眼瞪大,死死的盯着朱允熥,似乎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大明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
朱允熥低吟着,开口道:“希望那时候,百姓至少能吃饱肚子的吧。”
朱允炆眨了眨眼:“倒是个很实在的想法。”
这时,秋娘已经是有些吃力的将一口箱子,从屋子里拖到了屋门口。
高仰止见状立马上前,帮着秋娘给箱子抬到了亭中。
朱允熥看向落着灰的木箱子,目光疑惑的看向朱允炆。
朱允炆笑了笑,脸色却是忽的凝重起来:“你要小心,要皇爷爷还有父亲……都小心。天下之大,非是皆与我家一心之辈!”
他的语气忽然的沉重起来。
朱允熥亦是神色一振,目光炯炯有神。
“这里面,是从当年我来中都凤阳,那些人想方设法,私下里送来的书信、还有钱钞,以及那些人相互之间兑换的凭证。”
高仰止忘了一眼还未打开的箱子,忽的手掌就压在了上面,他抬头看向朱允熥:“送回应天?”
朱允熥摇摇头,目光却是看向朱允炆。
朱允炆同样是摇摇头:“不必送回应天交由朝廷审查追责。这里面的东西,很多相关的人,这几年已经被你们给查抄了。还有些藏得更深的,也都在这里面,寻迹追查即可。”
“他们想要你做什么?”
朱允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朱允炆淡淡一笑:“还能做什么?对于这些人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投入的,只是多与少。”
朱允熥看向倒在脚边的马洪庆,便是抬脚提了上去。
马洪庆哼唧了两声,模样昏呼呼的睁开双眼。
“去,叫了人清查中都皇城!”
马洪庆双眼顿时一亮,拉着身边的牛大富便直挺挺的站起身。
两人抱紧双拳,躬身低头。
“是!末将领命!”
朱允炆望着两人离去,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朱允熥开口询问道:“二哥今日拿出这些东西,希望得到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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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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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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