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福也没答话,直入正房,自往桌上取了茶杯,咕咚咕咚连着灌了三杯凉茶,方感觉舒爽了些,瘫在椅子上略喘口气,对着紧随进屋的瘦高汉子道:“于老三,你又不是不知,梁家门户森严,自澳洲人进了城,更是关防紧密,外、内院昼夜上锁,无有府内的醒事牌,各色奴仆人等一律不得擅离,我这内院管事更是须弥离不得,这内里外头的多少差事等着我去伺候。”
说完叹了口气,道:“唉,家中老母病重,遍寻良医不果,家中弟、妹束手无策,只言求告于你寻些澳洲神药,哼,你却不买情面,只情推脱,我那弟弟万般无法求到了府上,要我出来探病,主家心善,感念我兄弟诚孝,方允了一月之期。你也知道,自梁公子与澳洲人冷了情面,府中诸人若是发现有与澳洲人私下关通者,拿住了轻则一顿板子。重则被破门除籍,梁府赏赐的银钱、家宅、田土一体褫夺,净身出户,这是实在逼得没法,若不然哪个来寻你。”
说完,便急切的问道:“于三,东西可有了吗?”
于老三见他相询,换了一副愁眉苦脸,为难的说道:“梁管家,您老也知道,这澳洲神药最是难得,便是润世堂和省港总医院也总是断顿儿,至于其他各家,更是连个毛渣也见不到,您寻的这疟疾药更是稀少,这全广州的这个配、配额也都不足,我一个下九流里厮混的游手,哪有这般本事。”
梁元福听了不由心下火起,怒道:“净说这些屁话来敷衍老爷,没有东西你约我出来作甚,消遣我吗?再说谁不知你钻天猴于老三上通九天下通九幽,原来大明天下时府衙各部便都拿不住你,如今又与澳洲人搭上了手,都传这广州城内这澳洲神药唯你有门路能搞到,我也不与你闲扯,你只消开个价出来,我定不亏了你的,再要推脱,老大耳刮子便打将过来。”
于老三眼珠一转,嘻嘻一笑,道:“梁管家息怒,您毕竟是大门槛里的人物,这手面到底不同,体面的紧,不过这事我委实也是无力,再说老夫人这寒热病怕是也未必对症,寻常庸医也难明这澳洲的医理、药理,若胡乱用了倒怕吃出毛病来。可巧不巧的,俺识得一位真有本事的,广州城内都唤作王先生的便是,却当真是手眼通天,不但能搞来神药,便是请澳洲医官、入诊澳洲太医院怕也使得。”
梁元福一听,睁大了眼睛,道“当真?可与我引……”话到半途又犹疑起来,道:“这人怕不是跟澳洲人有什么瓜葛吧?”
于老三不由嗤笑一声道:“梁管家,你又要吃鱼又不要沾腥,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再说这广府如今乃是澳宋的天下,又有哪件事是不与澳洲人沾边的呢?您老好造化,今日正巧王先生来寻我办事,您老且宽坐,稍待片刻自有分晓。”
梁元福听了不由心下不安,迟疑着站起想要离去,却又舍不得便走,存了一丝指望。刚踱至院内,正自进退不定之时,就听门外一阵叫门声,于老三嘿嘿一笑,道:“广州地面邪,说谁谁就到。”说完快步出去开了院门,便见一顶二人小轿颤颤巍巍抬了进来,轿旁紧随两名从人,一看便皆是精悍之辈,待小轿落地,前轿杠点地,轿夫向左侧一闪,旁边一名从人一挑轿帘,一个三十许岁的汉子自轿内走出,此人头戴方巾,身穿蓝袍直裰,颌下三缕长髯,方头正脸、身形伟岸,着实生的好皮囊,一见便似为之气夺。
于老三紧走几步上前作了个揖,随后踮起脚尖轻声在那人耳畔低语了几句,那人略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大步直入正堂。
一名轿夫将院门随手关了,栓上,随行几人散开四下站了,看似无意,却将小小院落几处门路尽数封死。
梁元福心下渐觉不对,满面狐疑的看了屋中那人一眼,接着转过脸来看着于老三。
于老三笑着迎上来,虚比一下手势,道:“梁管家请,这位便是王先生,您的事全要着落在他老人家身上。”
梁元福犹豫地走进了屋内,忐忑的坐在了那人的右首,不时偷看那人一眼。
化名王先生的徐桐落座之后并不急着与梁元福说话,却对于老三点了下手,道:“老二,换壶热茶,就用上次我拿给你的叶子。”
于老三也不答言,自提壶去了,不多时便沏了一壶热茶来,为屋内两人斟上,退立到门外,轻轻掩上了房门。
徐桐微微一笑,道:“梁管家,这是澳宋名茶,云母山乌龙茶,回味最是悠长,请。”
谷游</span>梁元福小心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口中苦涩,喝进嘴里味同嚼蜡,却什么味道也没尝出。
看着眼前魂不守舍的梁府内院管事,徐桐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孤注一掷的冒险。杨草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设法“拉出来”,发展出内线来。他也不得不铤而走险一番了。
若是今天失败了,损失一个潜在发展对象就罢了,打草惊蛇的后果更是难以预料。他都能想象得出万一失败那个吞云吐雾的女人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又会如何撰写报告了。
但是这险还是要冒一冒。
徐桐呷了一口茶,缓缓道:“老二将事情都与我说了,事情不算太难,却也不易,成与不成全要看梁管家的心意了。”
梁元福听了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躬身一揖道:“家母病重,每日夜间彻夜发冷发热,为人子者见之痛若刀绞,我兄弟遍请广州城内名医,尽皆束手,若王先生真有此门路,能寻得澳宋太医院的疟疾灵药,鄙人定当知恩图报,财货田土无有不应,还望先生体谅我兄弟一片纯孝之心。”
徐桐道:“钱财乃是小事,梁管家不必挂怀,只要梁管家肯帮我一个小忙,老夫人之事王某自当尽力。”
梁元福立时心便悬了起来,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道:“不知是何事?”
徐桐道:“只消将梁家内情摘紧要的说于我便可。”
梁元福听了,心头猛地一跳,警惕的倒退了一步,道:“王先生可是要我当细作吗?某虽出身仆役,操持贱业,可忠义二字却也识得,梁府待我梁家恩深似海,卖主求荣之事我梁家万万做不出来,家母若知晓此事想来也定不会应允背主求治,必会宥恕于我,王先生,方才的话便当梁某从未言及,告辞。”
说完抬脚便往门外走去,刚推开门,于老三便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道:“梁管家哪里去?”梁元福色厉内荏道:“于老三,你竟敢拦我?你要做什么?广府朗朗乾坤岂容尔等撒野!”
于老三皮笑肉不笑的道:“梁管家,您与王先生尚未谈妥,怎能甩手便走?总要谈出个子丑寅卯,再走也是不迟啊。”
梁元福有心使强硬闯,却见那四个从人、轿夫慢慢聚拢,将他围在中心,其中一人缓缓撩起袍角,腰间漏出一个弯柄来,梁元福久在街面行走,立时便认出那是澳洲六星连珠手铳。
梁元福心下一片冰冷,立时便知这些人只怕就是澳洲人的锦衣卫了,僵立半晌,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正堂屋内重又坐回徐桐右首。
徐桐仿佛并未看到刚才的一幕,只稳稳地安坐,端着盖碗茶,用碗盖轻轻撇去杯中浮叶,沿着杯沿喝了一口,徐徐道:“梁府在广州繁衍已有十余代,梁管家一门在梁府子继父业任内院管事也已有四代了吧,到你这里应是第五代了,梁管家想来便是家生小子那类人了,当年你家高祖本姓刘,卖身入梁府才改姓的梁吧?”
梁元福只是低头不语,毫无反应。
徐桐也不以为意,接着道:“梁府书香门第,屡出高才,出仕为官者众多,你梁管家一门附为骥尾之蝇,恃强凌弱为自家攫取好处,这些都是有的吧?你梁家在梁府虽身为奴婢,出来却也算得一方土豪,背靠梁府倚官仗势,积四代之威,在乡下设府置地,使奴唤婢,行事肆无忌惮,当也算得欺压乡里的一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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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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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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