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柒柒对蒲绣绣,除了自家弟弟那么不值钱的喜欢她的样子之外,还有很多关于她职业上的一些好奇,所以她在自己的工作阶段性进入其他同事工作环节的时候,来找蒲绣绣做了一次“采访”。
采访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最开始真的只是来蒲绣绣的湘绣坊参观一下而已,结果她来的时间不巧,蒲绣绣正在刺绣。
她没有在教学生,也没有其他工作任务,就是在做她自己最朴素、最基础的工作,刺绣。
蒲绣绣的助理沈玥也是个很神奇的小姑娘,她在面对突然的来访时,似乎也有自己判断是否要立刻去打断蒲绣绣工作来汇报的标准,就比如现在,她在明知道蒲绣绣即将和陶柒柒的团队进行深度合作,而且很重视这次合作的情况下,她居然对陶柒柒说:“柒柒姐,我们绣绣姐正在刺绣呢,辛苦你坐一会儿等等她噢。”
然后她就和尹原两个人打打闹闹地端来了茶水和水果。
陶柒柒就这样干坐了两個小时,可蒲绣绣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换做一般人,这时候肯定都拂袖而去了,普遍意义上的理解,这不就是在慢待她吗?
但陶柒柒还真不是一般人,她等到了下午四点钟,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蒋淳珖就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呀?”蒋淳珖还挺惊喜的,“我都好久没看到你啦。”
陶柒柒忙得确实也没什么时间回去,更何况蒋淳珖自己也忙,两个人能对上约个饭的时间都困难。
结果姐弟两个人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不过蒋淳珖这时候来,也并没有获得丝毫特殊待遇,现在日头长了,还没天黑,蒲绣绣就还在继续刺绣,他们两个一起在这里等到了六点半,才等到蒲绣绣出来。
蒲绣绣下班了,沈玥和尹原也就可以下班了,沈玥最后临走之前还和蒲绣绣说了陶柒柒来这里等了多久,蒲绣绣就说:“不好意思啊柒柒姐,让你等了这么久,下次……”
在陶柒柒的社交意识里,她这时候该装装样子骂一骂沈玥,问她“怎么不早告诉我呢”,结果她说的是:“下次你有时间提前跟我说呀,不然我一旦坐在绣架前头了,就不会这么容易出来了。”
可真行。
陶柒柒觉得这个湘绣坊上上下下,都有点神奇的样子,绣品比天大,不会因此被得罪的社交关系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也算是做个筛选了。
于是她提出来:“要不……我来给你做个简单的采访?”
“好啊,”蒲绣绣并不扭捏,“不过还是回去采访吧,家里什么拍摄器材都有。”
蒋淳珖拍做饭视频的工具一应俱全,他作为临时的摄影师,也很快进入了状态。
在家里最灯火通明的一个角落里,小茶几上摆满了水果和茶水,蒲绣绣坐在左边,陶柒柒坐在右边。
陶柒柒身上特意换了一套旗袍,而蒲绣绣穿的是汉服,两个人完全是和她们各自频道内容相反的造型。
“我们都知道你是很年轻的湘绣非遗传人,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开窍了的呢?”
“其实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开窍可能算是个伪命题,因为它是个很明显偷懒的说法。”
“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我觉得有些事,悟性可能是天然的,可是技巧需要总结,我对刺绣有上瘾的热情,”蒲绣绣露出了和她的话截然相反羞涩的笑容,“因为有热情,所以练习也上瘾,这些东西不可能一朝得悟,我小时候,师父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和湘绣全无关系,而是让我先把《伤仲永》背下来。”
陶柒柒笑了起来:“看起来,张明泉老师是对你的天赋十分肯定了,所以才希望你珍惜天赋,持续努力。”
“是这样,”蒲绣绣有些感慨,“绣工最大的考验,是能不能耐得住寂寞,能不能克制得了自己吃喝玩乐的诱惑,这个活计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也容易被故弄玄虚,这种需要大量练习才能取得进步的工种,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需要拈针去感受和体验的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依托练习和实践,非常明确。“
“你这种务实的降落真的很珍贵。”
事实上也讽刺了很多心浮气躁的人。
“你从张明泉老师身上,最珍贵的收获是什么?”
“我记得师父很早就告诉我,一幅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到最后才是绣工最难做到的,你比谁都能感受得到自己和行业里更优秀的人之间的差距在哪里,所以对待每一幅绣品,都要认真,长大了之后发现,还真是这样,”蒲绣绣笑了笑,“只有认真到蜕一层皮的地步,这才不算辜负。”
“‘蜕一层皮’这个这个说法其实是很深的一个话题,但是被你概括得很简练生动。”
陶柒柒在此之前没有想到蒲绣绣的表达会这么准确克制,她听到的这一瞬间就在心里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并不是和她在同一个领域竞争,不然真的会很恐怖。
各行各业,拼到最后都不是专业技术能力,因为到这个时候,大家的专业技术能力都已经很过硬,至少是够用了的,所以这时候,理解能力才更重要。
而且以蒲绣绣的专业度来说,如果她的用词都到了这样的程度,势必是会从骨肉精神都打碎重组、脱胎换骨,去体验一遭了。hΤTpS://WWω.sndswx.com/
陶柒柒突然想到之前湘绣大赛的时候,蒲绣绣累得直接晕倒的事,不知道她背后还为了那幅《凤的陨落》付出过多少心血,是不是也“蜕了一层皮”,但到最后她拿到了总冠军,旁人记住的,也就只剩这个简单粗暴的结果了吧,更多人可能还会因为她和蒲颂以及张明泉的特殊关系,而对这个结果存疑。
她的成功确实不是只有勤劳和设想就能达到的,蒲绣绣一直乐此不疲,她每一幅作品都是付诸了全部心血和努力的蚌里珍珠,珍贵又柔软。
“那你认为,时至今日,对你的创作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是过程。”蒲绣绣的答案很坚定,“过程是所谓灵气取代不了的东西,天赋者尚且这样做,才能取得成就。”
她最后一字一句地背诵出她最开始就提到了的《伤仲永》里的句子:“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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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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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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