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些海岛上的将爷自己也带着人马去投奔李九成了,最近不断有人来到镇江堡和附近的东江各个屯所,煽动官兵跟着去山东打仗,这些人无一不带着白花花的银子,惹得许多人红了眼,一咬牙拿着刀枪就跟着去了。
毛十三也动了心思,不过动心思归动心思,人要不要自己这个芦柴棒一样的少年还两说。况且要渡海到人生地不熟的山东去和朝廷打仗,毛十三心里也没底。最关键的问题是从这里去投军的路上谁也不保证路上能不能有吃得东西。要是在半路上就饿死了,还谈什么银子。
投军的事情暂且搁下,肚子饿了得吃饭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这几天天下着雪,原本该窝在棚子里尽量不动休生养息,但是毛十三饿得实在顶不住了――家里没有一点吃的了。
毛十三从小没爹娘,是一个父亲的同乡收养他。两个人相依为命。继父有份饷,虽然一年也发不到一个月,而且东江镇各处屯堡别看破败不堪,士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和叫花子比也不呈多让,却是个米珠薪桂之地。一石米不要说比江南,就是比京师都要贵上几倍甚至十几倍的。
类似的情况在边镇都是如此,将帅们因为侵吞军饷已经成为主要的生发途径,都不喜欢重量大,变现麻烦的粮米布匹,要求朝廷运银。对于经办官员来说,运送体积小得多的银子也比运送大件的粮食布匹来得方便。
大量的白银涌入势必造成百物腾贵,所以各个边镇的士兵们看似军饷高于全国平均工资水平,但是当地物价却是全国平均水平的几倍乃至十几倍。
东江的处境更为糟糕。东江不但食口众多,辖区更是苦寒贫瘠之处,士兵连自己种地养活自己都办不到。诸将虽然可以通过和满清走私货物,收取走私商人保护费和挖人参、猎毛皮来获得收入,但这些收入和军户兵丁毫不相干,反而加重了他们的负担――历史上黄龙被乱兵殴打扣押,导火线就是驱使饥寒交迫的兵丁挖掘人参。
去年李九成造反之后,从登州运来的朝廷军饷和商人货物大部被卡断,原本就饿得半死,勉强存活的士兵群众的日子更加难熬,一定程度上成了激发了大量东江军人渡海去参加叛乱的动力。
有力敢冒险的都纷纷跑路,留下的就是老弱病残了。毛十三的继父昨天被派了差事,好歹今天有口饭,明天回来说不定还能带点残羹剩饭回来。但是毛十三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等不及明天了。
他拖着发虚的脚步来到海岸上,冰冻的海岸上看不到一点生机,更别说他想要的能吃得东西,他觉得自己已经产生了幻觉,不远处一条小船正在像他这边划来,他眼睛一花就倒了下去,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毛十三只觉得眼前有一团火,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确沉得很,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那就是相当暖和,比在家里烤着火还要暖和,人在温暖的环境里就会特别有安全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感觉人也不那么饿了,迫切的想睡。他想起继父和许多人都和他说过,冬天在外面走路千万不能睡着,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然而他实在没有力量睁开眼睛了,心想死就死吧,于是又睡了过去。
毛十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船舱里了,原来自己没有死,而是被一伙奇怪的短发人救上了船。
身边有个短发短褂的年轻人正在忙活,据他说是“首长”在海边发现了晕倒的他,当时天上下着雪,要不是首长发了善心,他早被冻死在海滩上了。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都喂你喝过几次糖水了。”这位小哥说道,“不然你早死了。喝碗糊糊吧。”
说自己喝过糖水,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身体确实不象以前那么发虚了。
“来喝碗糊糊吧。”小哥端来一个大碗,里面装着大半碗热气腾腾的杂面糊糊一样的东西。毛十三已经不少日子没见过正经的粮食了,看见这碗糊糊口水如同开了闸一般,连个谢字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喝进嘴里热腾腾的糊糊是实实在在的粮食,鲜美的口感是自己这辈子从没吃到过,这也让他稍微安心。喝完糊糊,他想起身,才发现并不那么容易,自己倒像睡在一张网子里。
“你先吃一碗,过些时候再给你送,你饿狠了,吃多了容易撑着。别慌着下床,休息一下首长还要见你。”
照顾他的小伙子态度很不错,看他的年龄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身上却透着一股子这般年纪不应该有的干练。
“上了首长的船,你就等着享福吧。”最后小伙子又是一个神秘的微笑。“大家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对将来面对的情况有个心理准备。”
吃过午饭后,薛子良“接见”了毛十三,毛十三没有听说过髡贼,但是这位薛首长显然是这船上的大官儿,只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明的官他见过,没这么打扮的,朝鲜的官打扮和大明差不多。可这位薛首长说的话可是正儿八经的汉语,而且和辽东官话还挺像。打扮又和鞑子不一样。何况脑袋上也没有鞑子的尾巴。再说鞑子自己连像样点的船都造不了,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船。
摸不清路数归摸不清,他在船上目前至少混了个温饱,不仅有美味的糊糊充饥,身上还给换了一身新衣服,这衣服不仅没有补丁,贴身又暖和。
几句话下来他知道薛首长至少不是坏人。人很和气,也不摆官架子,特别是知道他是东江镇军户之后显得颇为不平,说了不少朝廷的不是。毛十三按照本时空的标准只能算初一学生的大小,见识更是少得可怜,给薛子良这老棍子几句好话一哄骗就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
“这么说你家里就是这镇江堡的军户了?”
“回老爷:小的自打毛帅收复镇江堡之后就随继父住在这里了,除了去过旅顺堡外再没去过别的地方。”
“那你说说,东江的军户们平日都靠什么为生?光靠朝廷的饷银怕是活不下去吧。”
“谁说不是呢,饷银落不到我们手里,说是军户,可我们又没什么田土耕种。再说这辽东的地里要种出庄稼也是不易,天冷得厉害。早几年都靠朝廷和朝鲜那边运来粮食,可是能落到我们手里的也没多少了,平日还要靠些渔猎,挖些野菜,总还能混个半饥半饱。”
“毛帅被袁督师杀了之后,有人说毛帅死得冤,到底冤不冤咱也不懂,可是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了。将爷们杀来杀去,前前后后死了不少弟兄,咱们即不是家丁也不是亲兵,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就是没钱没粮。有点粮饷都紧着战兵家丁。不瞒首长,要不是两个多月没见着正经粮食,小的也不会大冬天冒险出来寻吃的。”
“你们这里离鸭绿江也近,听闻朝鲜也恨鞑子入骨,又是朝鲜的藩属,为何你们不过江到朝鲜就食呢?好歹还能挨过一时。”ΗtτPS://Www.sndswx.com/
“老爷有所不知,朝鲜虽然也防着鞑子,可也防着我们。我们这地界,能种出点粮食不易。朝鲜那边原本就给东江出了不少粮食兵器和船只,再要他们出哪里肯?他们自个都吃不饱。这几年光在边境打猎打渔也是冲突不断,大队的人马出去还好,小的这样孤身的,过了江遇到朝鲜人一样给打死――况且还得防着鞑子,要给鞑子抓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边似乎有很多林子,林中可有能造船的大木?”
“这倒属实,天气暖和了就有人去山里伐木,顺着江面漂到堡子,再扎成筏子,不过这东西,太多,也用不上,最近只是听说要多造战船,砍了不少,不过堡子里的人自己也偷偷捞了一些。”说到这里毛十三压低了声音,“听说是要造船去投李帅。”
“这么说,这李九成在东江的威望不低嘛,”薛子良心想他们还不知道孔有德李九成已经败亡!不过这也不足为奇,这种军户子弟,又处在镇江堡这样偏僻的地方,能知道多少消息?
“李帅从前是东江副总兵,威望在这里很高得。”
“听说东江镇现在是黄都督坐镇,他可是大大的忠臣,这下面的军士倒还愿意去跟李九成造反?”
“黄都督是不是忠臣小的不知道,小的们只求能吃几顿饱饭――黄帅来了之后一样没饭吃。老爷您才是我的大恩人,要不是小的早就交代了。”
“这么说东江的军户们还是为了一口饭吃。”
“谁说不是呢,鞑子太凶残,落在他们手里连猪狗都不如。可是朝廷也不待见我们――大家说是嫌弃我们只拿粮饷不打仗――天地良心,咱们这小小的军户一年能吃到朝廷多少米?叫花子一样也没法出兵打仗.”毛十三居然叫起屈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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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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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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