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云却没有他那么惬意,他此刻额头掌心都在出汗。活了四十多年,头一回这么紧张――哪怕当年被髡贼活捉的瞬间,他也没这么紧张,只是害怕而已。
他一面指挥为刘有望的夜间“彩排”做准备,一面暗中掌控着营中的阴谋分子。
三合嘴这里,这些日子或是内部发展,或是外面渗透,常青云直接控制的阴谋分子有五六十号人。据易浩然的意思,营地里还有其他人阴谋分子。这些人显然是万一他失败之后的备份。
刘有望在营地里的积攒的仇恨值已经很高,已经到了一点就着的地步。他们登高一呼,这营地便会大乱起来。但是只要外面的第三中队没有被牵制,暴动的成功性就很小。这就得看外面的人了。
常青云对“外面的人”并无太大的信心,他在官场和军中都待过,深知“配合”一事十分烦难。便是朝廷官军,几路共进,要在某日合计,都并非易事。稍有不慎,这配合便会落空。所以他不太敢信任“外面的接应”。
按照目前的计划,待到城里发出信号便先直接控制刘有望,随后在将戏箱里的火药引燃,引起了大火,随即煽动起暴乱来。
当然,这种暴乱如果没有外面的武装接应袭扰,第三中队只要动作迅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扑灭。
但是,这么一搞,三合嘴的骚乱必然会吸引住梧州城内的注意力,这么一来,城内的守军便无暇他顾。可以让入城的队伍从容行事。
实话说,常青云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旦暴乱发动起来,他脚底抹油,溜出去并非难事。真正难以脱逃的,反而是那些潜入城中的“义士”和易浩然。
实话说,他对易浩然的情绪颇为复杂,原本对他硬把自己拖入这场阴谋一直心怀怨愤。如今他却对这个“冬烘先生”有了肃然起敬的感觉--易先生不为名不为利,甚至亦不为朝廷,只是为了“名教”二字。
这世上,纯人难得。易浩然就是这样的纯人。他有预感,这位易师爷十有八九是不会活着离开梧州了。
骆阳明回到家中,屁股还没坐热,家中诸人便都来诉说郝师爷被捕之事。众人异口同声:郝师爷是冤枉的,要他尽快设法把人给保出来。
骆阳明也不便说破这郝师爷被捕就是自个的主意,只是安慰这几天解元老事情太多,等过了明日,他得空了便去办。
李文升不放心,又道:“老爷!如今这梧州可是军法当道,老爷还是明日去给衙门打个招呼。否则一到诏命下来,就要处决许多人,把郝师爷也给搅和进去――人没了气可没法续上。”
解迩仁入城之后,整肃城内秩序,追究放火和劫掠的乱兵歹人,在梧州城外的江滩上前前后后处决了数百人。这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放心,最近没有军法审判。”骆阳明安慰他们道,“再说澳洲人也是讲规矩的,就算是行军法,也得过个手续不是?总不能直接推出去就砍头……”
“老爷这样说,老朽就放心了。”李文升道。
没想到到了晚间就寝,温蕴也抱怨道:“郝先生好好一个读书人,半点坏事也没干过。待大伙都好!怎么忽然就把他给抓了!没天理的事情!”
因为最近丁阿桃有月事在身,和他同寝的是温蕴。
骆阳明原本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随口应付道。
“我都说了,这是澳洲人的决断,我也没法子。”骆阳明苦笑道,“你莫要紧张,不碍事。最多要让郝先生在牢房里蹲几日,绝不会让他受罪……”
“这朝廷的官司我知道,一入衙门深似害,便是清白无辜,也得蹲上个十天半月。他在牢里就算不吃苦,这立恒的书怎么办……”
“谁是立恒?”骆阳明听到个陌生名字,困意一下没有了,追问道。
“就是郝先生收的学生――这些日子你多晚才回家,也难怪不知道。是蒋家小姐的儿子……”
“蒋家小姐?!”骆阳明忽然想起来什么,“就是那个……秋婵?!”
“秋婵?”温蕴歪着头想了想,“对对,就是她!太太说她是瑞锦堂绸缎铺家的小姐,丈夫梧州破城的时候被乱兵杀死了,就留下这么个儿子。这郝先生是她娘家的亲戚……”
她这么一说,骆阳明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什么,好像的确是听老婆说过这事。他忽然脊背一冷:这蒋秋婵不就在蔡兰身边当“伴妇”?!原本似乎是毫不相干的人,这下一下都被牵扯到了一起:郝冉-蒋秋婵-蔡兰……
骆阳明并不知道赵丰田对蔡兰的怀疑,但是郝冉这条线居然能牵扯到首长的“身边人”!这立刻引起了他的职业警觉――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立刻批衣起床。点亮了油灯。
小姑娘被他起床的动静吓了一跳,吃惊道:“老爷,怎么了?”
“我有急事,要上衙门去!”骆阳明说道,“你且睡便是。”
“老爷要出门,奴婢服侍您穿衣,再叫伙计跟着去……”温蕴便要起身。
“不用了,你在家里待着就好。”骆阳明嘱咐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哥哥今晚睡在哪里?”
“他和伙计们都睡在大南门那边……”温蕴摸不着头脑,“明天有活干。老爷要找他?”
“不找他。”骆阳明道,“你先睡就是。不要等我了。”
骆阳明换了衣服,从店铺门口叫了个伙计跟着。急急忙忙往市政府赶去。虽然梧州执行宵禁,但是他有特别通行证,一路畅通来到了市政府,见到了赵丰田。
赵丰田听了他的话,呼啦一下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神情激动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这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原来如此!”赵丰田当即把自己查找外调函的经过说了一遍,“……难怪外调函会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原本这件事最大的嫌疑犯就是蔡兰!只有她才能接触到首长的文书,现在,有了你这条线索,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被串起来了!”
“蔡兰也可能是无辜的。蒋秋婵的嫌疑更大!”骆阳明道,“别忘记,她可一直在蔡兰身边,真要动脑筋,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这事情不简单。”赵丰田说,“外调函是谁毁掉的现在还不好说,但是郝染和她们有联系是肯定的了。看来这郝先生是大鱼……”んτΤΡS://Www.sndswx.com/
“肯定是!否则蔡兰或者蒋秋婵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去救他?!”骆阳明道,“我看,今晚就得提审他!”
“也不用这么着急。”赵丰田看着眼睛里有血丝的骆阳明,劝道,“他人都被抓到了,还能扑腾到哪去?我这就关照郑二根,把他单独关押起来。”
说罢当即叫来一个归化民工作人员,要他去通知郑二根:“不但要单独关押,还要派人盯着他,防备他自杀!”
“其他事你也别着急,这几天大家都忙得够呛。郑二根手下也没什么几个管用的人,还不得他自己去办?说起来这事不简单,里面牵扯到的人还不少……”
“还有谁……”
“还有推荐蒋秋婵到蔡兰身边的笪掌柜――也得查一查。要是有瓜葛,不妨办个大案子。”赵丰田说,“这帮子老爷一个个拿乔作势,不给他们点颜色是不成了。”他又宽慰骆阳明道:“这案子等明天卸完货慢慢料理就是。蔡兰和蒋秋婵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跑不了,到时候并案审理就是。”
骆阳明觉得他说得有理,说到底也就是一个书生加两个弱女子,能有什么作为?况且都已经被控制住。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作为情报人员的警觉性让他又想了想,说;
“我建议还是立刻提审。这个姓郝的师爷长期潜伏在城里,又不惜让蔡兰毁掉外调函,说明他躲在城里是有目的的,并不是简单的躲避或者搞情报之类。马上就有大批的粮食运来,要提防敌人有什么阴谋……”
赵丰田略一思索,道:“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叫郑二根去提审他!”
易浩然原本已经在打盹了,忽然却被开牢门的声音惊醒。外面看守叫道:
“郝冉!郝冉!”
易浩然起身道:“学生在此。”
“出来!”
易浩然从容迈步而出,问道:“不知差哥有什么吩咐。”
“给你换个地方。”看守说,“随我来!”
易浩然心里一紧,他瞬间明白,澳洲人已经知道钓到了大鱼,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从容说道:“请差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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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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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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