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管事又问起东山居号的来路。听说是从香港的造船厂买来的,一个个愈发灰心丧气。东山居号上虽无火炮装备,但是船只吨位和宽阔的双层甲板都说明这艘船有很大的作战潜力。放在郑芝凤这里,也是头等的主力战舰了――在金门岛上正在开工仿制的几艘欧式大船,虽然尺寸吨位要比东山居号大得多,但是就算是外行也看得出东山居号船型流畅,行驶迅捷。
澳洲人居然能将这样的大船作为商船外销,可见他们的船队膨胀到何等程度!一想及此,几个人不免灰心丧气。
装完糖货,东山居号就起锚开船――围头湾现在是是非之地,少逗留为妙。东山居号一路向西,往大员航去。
大员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和临高之间的贸易口岸,在签订双方的贸易合约之后立刻摆脱了过去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比起朝令夕改,不断提条件的郑芝龙集团来说,澳洲人的“契约精神”十分到位,在执行合同上分毫不差――当然,他们对别人的执行合同也一贯要求严格。汉斯普特曼斯原本对打开大员的局面信心不足:在他看来中国商人过于狡猾,一贯背信弃义,不用武力为贸易保驾护航很难取得大的突破。而不幸的是中国沿海的局面如此的纷乱,公司在东亚可供支配的武力又太过的微弱。
和澳洲人签署贸易协定之后,大员的局面立刻为之一变,澳洲人的船只源源不断的进入大员港,运来了无数公司曾经梦寐以求的中国货物――其中还有大量越来越畅销的澳洲货,汉斯普特曼斯的业绩蒸蒸日上,公司对他褒奖有加,自然他个人的好处也滚滚而来。特别是澳洲人不像中国商人那么迷恋白银,对各种货物都有极好的胃口,这使得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中的“银荒”局面大为缓解。协议签订之后不到半年,大员就从一个几乎要被放弃的贸易据点一跃成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颗“明珠”了。
自从高雄开埠之后,澳洲人的供货周期不断缩减――汉斯普特曼斯很快发现,澳洲人在高雄建立了中转仓库,积存了大量的商品。他一度也曾经想过如果能够通过突袭夺取高雄的话,不仅可以获取丰盛的战利品,更能为公司添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比起只有一座城堡和几座炮台的大员来,高雄可是愈来愈像一座真正的城市了。
当他亲眼目睹了临高的舰队进驻高雄之后,这种狂妄的想法马上就消失了。等到郑芝龙覆灭的消息由派驻在漳州湾的商务员特罗德纽斯带回大员之后,他马上就开始考虑如何为公司保住大员了――当然不是通过武力。
尽管热兰遮城堡依然在继续兴建中――毕竟公司已经为城堡投入了大笔资金,不可能半途而废,而且主持营建工程总是一件有油水的事情――总督阁下对增强大员防御的事情已经完全不感兴趣,大致是公司指示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原本对大员有着很大威胁,经常在城外“出草”、“猎头”的土人们在经历了几次和澳洲人冲突之后,现在也很少在大员附近出现了。结果就是从大员到高雄的陆路也变得安全起来,澳洲人甚至毫不在乎的开始在两地之间修筑一条道路。
在一次喝多了澳洲人的朗姆酒的酒会上,他冲着大员的驻军司令亨利希魏登费勒上尉喊道:“您以为大员还在公司的手里是靠了您手下那四百个拿火绳枪的病痨鬼吗?不,我们还能待在这里纯粹是因为澳洲人的仁慈!”
的确,从双方的交往来看,澳洲人对大员的荷兰人毫无恶意,而且堪称善意十足:荷兰人不仅可以到高雄采购各种新鲜的食物来补充匮乏的给养――还能买到各种消遣品:雪茄、酒类和饮料。如果愿意出大价钱的话,还能买到消暑的冰块。以至于巴达维亚方面认为无需再向大员运送补给品,除了火药和枪炮之外,高雄“什么都买得到”。腾出的舱位可以运输更多的贸易商品去交易。
结果就是荷兰人愈来愈依赖高雄的物资供应,渐渐的大员的荷兰人穿上了高雄被服厂制作的用输入的荷兰麻布缝制的汗衫、衬衣和长裤,穿着临高制造的藤制凉鞋,戴着藤编的凉盔,这些比荷兰人原本累赘又闷热的衣服更适合福尔摩沙的气候。荷兰人也大量饮用起临高出品的朗姆酒、盐汽水和格瓦斯来。
不但大部分给养从高雄购买,连修船也到高雄的修船厂--那里有大型的干船坞,还有重型吊车。修理维护几艘荷兰圆船不在话下。
至于大员的水手和士兵,只要他们能守规矩也可以随意进出高雄的商业区消遣娱乐,比起简陋的热兰遮城堡下的商业区,毫无疑问是高雄的商业区有更多的选择。如果他们生病了,只要他们愿意,还可以在当地接受中国医生的治疗,比起浑身臭烘烘的德国医生,高雄那边的中国大夫的药物和针刺疗法来得更有效一些。
甚至正在修筑的热兰遮城堡和炮台的工人中也有很多是澳洲人的奴隶――汉斯普特曼斯除了用这个词汇之外无法形容那些成船运来安置在巨大的竹棚营地里的人,当荷兰人苦于工人太少进程缓慢的时候,澳洲人立刻提出可以提供劳动力分包工程。
普特曼斯别无选择,结果证明这些澳洲人管理之下中国奴工的工作勤奋,劳动效率十分之高,城堡在他们参与营建之下,堪称日新月异。
汉斯普特曼斯是个精明强干的商人,在这一片“澳荷协和”大好局面下,他也并不相信澳洲人“爱好和平”,他们在围头湾的所作所为充分说明了他们在需要动手的时候会毫不留情,甚至堪称残酷。
很显然,澳洲人不触动大员,无非是还需要和公司进行贸易,假如某一天这种贸易对他们来说变得无足轻重了,他们就会来攻占大员,进而占据整个福摩萨岛。
如何才能保证公司在福摩萨的续存呢?汉斯普特曼斯总督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为此他专门派遣了一批探子到高雄,打探澳洲人的情况,特别是船只进出港口和贸易商品的种类、数量。
东山居号就在这样的氛围下驶入了台江。
这不是陈华民和刘德山第一次来大员,但是这一回还是让他们小小的吃了一惊:大员比过去繁华多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因为与澳洲人的贸易额度大幅度上涨,派往这里的船只比过去多了几倍。连带着大员的市面也繁荣起来,设施也随之添加。
原本一直处于建建停停,始终没有完成第一层地台的热兰遮城堡已经拔地而起,砖石的围墙上脚手架林立,一座塔楼已经矗立起来。其他几座也完成了一半,看得出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工。而在港湾的另一边,台江的东面,原先即小又简陋的城砦,现在已经变成一座规模不大,但是十分坚固的棱堡。港湾中的北线尾岛上也在修筑一座新得堡垒。运输建筑材料和工人的船只在港湾内川流不息。
除了澳洲人的贸易船只之外,郑芝龙覆灭之后,福建到台湾的贸易垄断彻底被打破,来到大员贸易的大明商人多了不少。码头周围停泊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船只,除了少数荷兰船只之外大多数都是广船、福船之类的中国船只。因而在热兰遮城堡前的码头上,又兴建了许多新的建筑,修建了成排的新货栈和堆场,等待装运的货物堆积如山。
“想不到大员的买卖如此兴隆!”刘德山点头,“我原以为这里会很萧条呢。”
“表兄说哪里的话,大员的生意是被郑芝龙垄断的,等闲的商人如何敢到这里交易?现在郑家一败涂地,大伙又不是傻子,自然都要到这里来发财了。”
比起过去郑家一年二千两银子的令旗,现在澳洲人颁发的可以来往沿海贸易的乙类许可证只要一百两一年,许多只跑沿海的中小商人也负担的起,前往台湾的商船也多了起来,交易的货物也不再限于过去瓷器、丝制品、食糖之类洋装货。贸易活跃度大幅度上升。
对沿海海主的肃清,并不仅仅为了垄断贸易――作为元老院来说,只有促进商业流通,才能为下一步的社会改革提供更好的基础,虽然元老院大可以垄断台湾岛上与荷兰人的贸易,却并不这么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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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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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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