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把他抓回去。”
“万一他没交代干净呢。”高重九说,“咱们这是敲山。他要心里没鬼就不会动,心里有鬼,那这几天肯定要瞎折腾,咱们跟在后面看就是了。
“九爷你真是好手段。”李子玉奉上一顶高帽,不觉把老称呼也带了出来。
“诶诶,阿玉,你这九爷的称呼还是免了。”高重九很是谦逊,“我觉得我们虽说年龄差距挺大的,倒也是一见如故。算是个忘年交情。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一声‘哥’,怎么样?”
“好,好。”李子玉连连点头。这可比叫“老高”又亲近了不少。
回到局子里,有个警察却送来了一份报告。原来是高重九从银钱贩子那里没收来的银锭出了鉴定报告了。李子玉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原来这上面写得扣留的证物“三江茂”戳记的银锭经鉴定是所谓的“朱提银”,按照澳洲人的说法,叫“砷白铜”。
“不是银子?!”高重九也吃了一惊。
“不是。”李子玉把报告递给他,“苦主的报案笔录上记载的是二十两的白银银锭五个--这显然不是他被抢走的。”
“万一他这银锭就是朱提银呢?对了,这叫砷白铜,和银子真是一模一样,只有分量上有差别。若是里面灌了铅,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就不好说了呀。”李子玉心想,这陈定说是银子,又没有人见到过。只是说说而已。谁能证明他带来的就是白银,而不是这个“砷白铜”呢。
现在陈定在临高没法当面细问。就算当面细问,他恐怕也只知道他从家里带来的是“银子”,至于是不是“朱提银”,广州就没多少人知道里面的差别,陈定也未必就懂。
这锭银子到底是不是拍花抢劫案的赃物?是或者不是,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侦破方向。二人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李子玉忽然眼睛一亮,道:“韩长乐说什么?他是从一个城外往城里走得少年身上偷到的……”
高重九马上就明白了:“大市街在城里……”
如此说来,这银子很可能并不是陈定丢失的。否则就难以解释为什么有人要特意把从城里抢来的银子送到城外再重新送回城里--这不是瞎折腾么?
“就是不知道韩长乐说得到底是不是真话。”
“照我看,他说得应该是真得。反正我们也派了人盯着他,不怕他翻浪。”
“但是这么一来,这案子还是没下文了。”李子玉很是失望,他眨巴着眼睛,总感觉自己忽略掉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
“我们找银钱贩子问一问!”努力“推理”了半天之后,李子玉想,还是按照去临高培训的时候教官说得,遇到解不开的问题的时候要多看多问,说不定会有什么之前被忽视的线索。
银钱贩子虽说是非法的,但是广州城里的银钱贩子刑警科几乎都掌握。之所以默许他们的存在,一是他们对金融体制冲击很小,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二来他们对搞非法勾当的人来说是个必不可少的“渠道”,相当于警察在下层的耳目和眼睛。
银钱贩子名叫于三,大明治下,他专门贩卖各种沙壳、广片这样的劣质小钱,也收买倒卖各种潮银烂银。澳洲新币发行之后,他就干起了了银钱兑换的黑市生意。把银元钞票在散碎白银之间套进套出,获利颇丰。
于三知道自个这生意不合法,澳洲人要整治他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对警察的调查从来都是非常配合的。
“九爷,昨个我都说了,这银子是我从韩长乐手里兑的。虽说抽水狠了一点,但是他这银子本来就来历不明--这不我银子都搭进去了,他还不肯还我呢……”
“你这兑银子的本事不行,把朱提银都给兑进来了。”高重九笑道,“你这要再去卖给别人,不给人打死才怪……”
“该死!”于三脸色都变了,“这银子……成色不错呀,份量也压手。我还剪开开了,没有铅心。”
“什么银子不用说了。”高重九摆手,“我且问你,这银子,你有无觉得什么古怪之处?韩长乐有没有什么和往日不同的地方?”
“没什么古怪的,老韩也没什么古怪。”于三眨巴着眼睛。
“再想想,这件事,从人到银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三思索片刻,道:“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这银子的戳记,我是头回见。”
于三说他自打做了这行生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戳记。不仅广州城里,连带着外地的大地方的倾销行的字号差不多都见识过。可是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戳记。
“因为是头一回见,所以小的特意把银子剪开……”
李子玉忽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这下,可把高重九和于三都吓了一跳。李子玉兴奋道:“我想起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他一把抓住高重九:“走,我们回局里去!”
高重九虽说有些懵,但是大概也知道他肯定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新线索。当即对于三道:“你这几天不要到处跑,随时有话问你!”
“我在广州有家有业的,能跑哪去。”于三道,“有事您二位随时找。”
李子玉回到局里,立刻叫来一个警员到档案室去调取案卷。不一会,一本厚厚的卷宗被送到了办公室里。
“九哥,你看这个!”李子玉把案卷递给高重九。
高重九接过一看,案卷的标签上贴着《1635年南剪子巷王秀珠宅凶杀案》的签条,以往的回忆瞬间涌入了心头。没错,轰动一时的“广州巫蛊案”就是从这里源头的。眼前这个李子玉也正是由南剪子巷里的一系列“奇案”发迹的。
王秀珠宅被杀案后来和“无头案”一起作为巫蛊案的一部分并案处理了。不过,巫蛊案虽然被破获,但是真正的幕后主凶并未抓到,杀死王秀珠的凶手也没有找到。
“这……”
“你看物证那几页!”李子玉兴奋道。
高重九翻过去仔细一看,立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当时去聚丰号调查物证就是我去得。从王寡妇家搜出的银锭,就是这样的:三江茂的戳记,朱提银!”
“而且这个所谓的砷化铜或者叫药银什么的后来在抓捕邪道的时候又搜出了很多!”高重九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件事其实和巫蛊案的残党有关联!”
“没错。而且申掌柜说了,这三江茂的戳记是几十年前佛山一家被灭了门的倾销行的,这几十年根本不见流通。所以打着三江茂戳记的银子必然和此事有关。”
“那么这个被劫走银子的陈定……”
“很大可能他也和此事有染--就算他是清白的,肯定也有些线索关联到他。我这就去汇报,等陈定一回来就把他拘捕。”李子玉十分肯定。
高重九这下可真有些佩服这李小哥了,幸亏他想起了这桩两年前的案子!要不然还是一头雾水!
李子玉当即去向乌项做了汇报,建议重启巫蛊案的调查工作。
“巫蛊案的调查工作,现在是由政治保卫局在负责。我们只是协助配合工作。”乌项思考片刻道,“我看,你们暂时就不要提什么巫蛊案了,先集中精力把这些银子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到底谁在铸造这些银锭,又为什么把它运进城。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既然巫蛊案不归我们管,我建议和伪币案并案调查。”李子玉继续提案,“这些药银连私钱贩子都骗过了,如果进入流通领域,恐怕会蛊惑不少平民百姓。”
乌项考虑了片刻,说:“就按照你的想法。并案处理。你们的任务照旧。调查到的线索直接向我汇报。另外,陈定的事比较复杂。没有我的书面命令之前不能抓人,只能以协助破案的名义询问,明白了吗?”
“是,科长同志!”李子玉兴奋的敬了一个礼。似乎看到在元老院的官阶表上自己又上升了一级。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虽然从三江茂这个戳记上有了重大突破,但是案子依然没有具体的突破口。和高重九商量之后,决定分成几个方面着手。
一是知会私钱贩子和本地商会,注意有无“三江茂”戳记的银子出现。一经出现,要立即报告,同时设法查明来兑换和使用人的身份。
二是继续追查拍花案余党或者新的“拍花”犯罪分子流入。高重九判断自从巫蛊案之后,本地原本干这行几乎被一网打尽,余下的也大多隐匿起来,所以很可能是不清楚情况的外来者所为。
三是对广州市的各家倾销铺人员进行一次全面排查,确定这些人员目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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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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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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