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门市前往美洋村没有牛车的班车,但是道路已经全部经过了基本的整修,沿路架设了便桥,坑洼的地方全部垫高,路旁有了排水沟,道路上还铺上了砂石――出了宽度不够之外,路基的水准已经达到了简易公路的级别。符富走在路上一点也不费事,要知道他每周都有一次五公里越野跑步的训练。
临高冬日的风并不寒冷,反而是清爽宜人的。从土坡上眺望出去,黄褐色的道路弯弯曲曲的在长满灌木和树木的土坡和水田之间蜿蜒曲折。第二季水稻刚刚大多已经收割完毕,稻田里已经种上了冬小麦、蚕豆和各种绿肥作物――这一带是天地会重点推广新农法的地段。
这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新农村”的田野风光――多少有点象部队里上政治课的时候给他们看得“澳洲画片”上的风景,画片上的“澳洲农村”美丽得象是仙境,符富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样漂亮富足的村子,有这样肥沃漂亮的田野。
他还记得过去这里沿路的风景:只要离村稍远,就是荒芜可怕的荒原土丘,土路两旁的草长得比热南海高,草莽茂密的一个成年人走进去就会立刻消失。野狗在荒原里徘徊,发出可怕的低低的吠叫声。他听老人们说过:这些野狗专门掏坟地里的死尸吃……符富从小就听过各种各样关于荒野的可怕故事。
原本随处可见的大面积的草莽灌木已经少了很多,平坦的地方大多被开垦成了田地,山坡上只留下了杂木林,有得还种上树苗。符富在部队里也参加过“支农”,知道山坡上种植的多半是果树之类的“经济林”。
在这一片安静的农村风光的远处有一大片的房屋――那里就是美洋村了。符富觉得有些疑惑,美洋村有这么大吗?
符富是七八岁的时候被卖到美洋村,在他被送去当兵之前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村子。符不二自己都很少离开村子,十天半夜会去一次市集,一年中难得才会去一二次县城。符富总共才出过不到五六次远门。美洋村就是他的全部世界。在难得的劳作闲暇,他会和其他孩子一起爬上离村二三里路的一个小土丘,眺望远处的风景,争论着一直向某个方向走下去会遇到什么,看到什么。去一次看不到村子的县城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大开眼界了。
他当兵的时候,是村里把各家摊派的丁壮用绳子捆着送去的。为了防止派丁半路逃走,各村都是这么经办的。他和村里被送去当兵的几个人被绳子捆在一起,被人押送着跌跌撞撞的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走过。村里专门派了几个壮汉拿着大刀木枪押着他们。他迄今还记得领头符有三的大儿子符一壮一直用把锈迹斑斑的大刀在他们的脖子上比划:谁敢半路逃走就直接砍掉脑袋。冷嗖嗖的刀锋让他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冷,心也一阵阵的发冷――临走的时候家主娘子只让他了一件破裤衩和一件碎得稀巴烂的背心模样的烂布片,连一双草鞋都没让他穿走。符不二说了句:“让他穿着走吧。”就被老婆抢白了一番:“反正一去就等于是个死人了,还穿什么鞋?”
他就这样光着脚走了几天的路,每天吃几个生番薯,喝几口生水,几乎每个派丁都腹泻。有个村里的孤儿年龄太小,腹泻的厉害,没走到博铺就死在半道上了。负责送他们去符有三家的大儿子就在路边刨个浅浅的坑把人给埋了。还直抱怨“怎么不到了博铺再死。”
符富拖着脚步抱着此去必死的萎靡心情被一路被送到了博铺,从此给澳洲人当上了兵。
符富不知道所谓“人生的际遇”,在他缺少形容词的思维模式里,却依然为自己“交了好运”而感到庆幸。当兵的生活给他打开了人生的另外一道门,引领他过去从来没有想象到的一个世界里――一个他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世界。
“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符富摘下自己的凉帽,他离开美洋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能活着回来,更没想到自己是这样威风凛凛的回来,原来当兵也能和戏里演得一样“衣锦还乡”。想到这里,符富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想到刻薄的家主娘子见到自己会是怎么一副表情,他觉得很是快意。
符富加快了步子往村里走去,他已经等不及要见符一金的面了。有了符一金,连符家娘子也变得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他沿着道路走着,边走边看着道路两旁的田地,许多田地已经挖掘了沟渠,安装了闸门――这些农田水利里也有军队的功劳,符富参加过的“支农”,三分之二的都是花在农田水利建设上。
快到村口的地方,他看到路边的小山坡上下来了两个女孩子,一个穿着蓝布的“工作服”,一个是本地女孩子的打扮,俩人都背着一个藤筐,里面装满了打来得嫩草。其中一个女孩子手里还提着个篮子,里面装得是落在田地里的稻谷和谷秕。
符富从女孩子走路的模样和大致的身段,一眼就看出这就是符一金和符喜。他大声的叫道:“一金姐!喜妹!”
两个女孩子闻听便站住了,惊异的望着他。
符富看到她们停下来,认定她们就是。赶紧加快脚步赶上去。稍近,他看得更清楚了――那不是她们是谁。符一金还是梳着辫子,额前留着刘海,头发上插着一支木簪子。圆圆的脸蛋,眨着一双不大然而乌黑有神的大眼睛,那么惊讶的望着宅基。真是女大十八变,二年没见到她,模样就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他大声的招呼着:“一金姐,是我呀!”
符一金和符喜仍然惊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士兵,还没有认出他是谁。
符富走到她她们面前,摘下了凉盔,笑着说道:“是我呀!我是小富啊!”
两个人终于认了出来。这个健壮神气的年轻人就是符富。符喜惊喜的往前走了两步:“你是小富哥!你怎么从队伍上回来了?真没有想到。”
符富张着嘴巴笑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符喜穿得是博铺那边常见的工作服,这让他很奇怪――除了村干部之类的人物,一般的乡下人还真没有这么穿得。她也给首长们做活去了吗?
符喜看到他一支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在国民学校念书,这是学校发得,学工学农的时候穿。”符喜指着自己的胸口的布票,上面果然有国民学校的字样,还有学校的箴言“知识就是力量”。
“学校在放农忙假,我就回村里来了。”符喜看着符富,一脸又惊又喜的模样,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你变得这样威武神气,要不是你叫我们,我可真不敢认你,”说着她捅了一下符一金,“你说是不是,一金姐。”
符一金腼腆的笑了,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你一路上辛苦了,还是先回家去吧。”
“符老爷在家吗?”
“爹在地里。万首长来了,正给大家上农技课。”符一金对符富忽然改口叫符不二叫“老爷”觉得很陌生――这像个陌生人的叫法了。不过她知道符富早就不是她家的家养孩子了。她看着符富:他比过去长得高了,壮了,皮肤是健康的黝黑色,头发是象澳洲人一样理得短短的,特别是英姿飒爽的武装带和腰带上挂得短剑,更让她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了。
这还是那个在自己种地赶鸭子的家养小子吗?看到他的笑容和目光,符一金的心变得怦怦直跳。有点不敢去看符富的面孔了。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去。”
一路上,他从符喜的嘴里得知了一年多前的赋税风波和后续。
“符有三那个老赤父被首长们狠狠的整治了一番,如今变得精穷,连家里都耍不了威风了。”符有三在村里很不得人心,很符不二有很多矛盾,符不二家的人连带着都讨厌这个人。符喜过去也没少吃过这老头子的拐棍,说起这事来解气的很。
“这下我们家算是首富了,家主老爷还当了村长呢。”符喜说着,“家业比过去大了好几倍,万首长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简直就是点石成金!”她说起万里辉的时候,简直就是眉飞色舞,崇拜之极了。
“读书是老爷送你去得?”
“是的,要不是家里人手少忙不过来,他还想多送几个去念书呢。如今雇工价钱贵了,不像过去那么随随便便给顿饱饭吃就行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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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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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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