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的确是风姿俊秀,一表人才。
王猷文文能提笔,武能拉弓,长得又是风度翩翩,饶是皇后的如此挑剔的眼光,也丝毫挑不出错。
满意得恨不能当场让他跟南宫玥当场拜堂成亲。
但南宫玥还鸡蛋里挑骨头……
两人在坤宁宫关上房门,大吵一架,成文公主拂袖而去,回宫就寻死觅活。
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一招寻死觅活,成文公主时常用,基本每次皇后都会妥协。
就当哄小孩子了。
宫人也不大在意,偏偏这次皇后没哄,而成文起初是装模作样的悬梁。
等脚下凳子一踢,宫人们配合地出门喊了两下,又各自忙活各自的了,都没太当真。
成文内心绝望,她身为公主,却没办法随心所欲地活,活着跟死了有何分别?
一时倒是真的想不开,她意兴阑珊地从高处下来,转身到抽屉里拿出了鹤顶红,刚掀开盖,作势要往嘴里倒。
猛地被人一把推开——
接着,脸上便挨了一耳光!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挨打过,她掉头一看,就看到庄毅铁青着的脸。
他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大喝道:“胡闹!”
南宫玥见是他,脸上由惊怒变成委屈,眼泪如珍珠般往下砸。
“如同傀儡,我这个公主……”她不断地捶胸,愤恨道:“不能行差踏错,时刻保持礼仪,不能坏了规矩,就连嫁人……我也不能违背父皇和母后的意愿,狗都能选择吃什么,我活的却不如狗……”
“人生在世,有苦有乐,哪能事事都顺你心思?不顺你意便自戕?”
公主低头,又下意识地想要划伤胳膊,手却被他一把捏住。
他手中拿着一个做弹弓的牛皮筋条,缓缓套上她的手腕。
“若是下次心里难过,你就弹一下自己——”
哭着的南宫玥泪眼模糊,随口埋怨道:“人家送礼都是送金手镯……”
庄毅点头:“所以,皇后并没有错。当母亲的,哪有不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
“我幼时家里失火,房梁倒塌,是我父亲用背扛着房梁,母亲与我才得以活命,他以命换我,娘亲跟我说,不可轻视生命……”
“你喝的,是金樽酒,打弹弓用的,是金锭子,便是打丢了,你也从来不寻……”
“你身上着的,是地方进贡的云锦,寸锦寸金……”
“若你我在一起,吃的是糠,着的是布衣,别人带的是金镯子,你带的只是牛皮筋,云泥之别,哪有母亲愿意自己孩子吃苦?”
“若能跟你在一起,我南宫玥,宁愿吃糠咽菜,不着锦,不饮酒,不戴金!我对天发誓,若违背誓言,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
没等她将诅咒发誓说完,嘴被他一手捂住:“傻话!”
“我没,我——”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自寻短见,否则,你我死生再不相见!”
南宫玥瞥了瞥嘴,脸上不以为然。
心里却想着,都成了鬼了,你还能管我?
可她抬头看着庄毅严肃的脸,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她视线垂落,又落在手中的牛皮筋上,她随手弹了一下,啪地一下,其实也疼。
只是与刀划相比,到底是不值一提。
“好不要用啊,为何非让我戴这个,多丑啊……”南宫玥小声嘟囔着:“其实匕首划一下,也……”
庄毅已经转过了身,听到她的话,脚步一顿:“心疼。”
说完,人已经往外走了,南宫玥心里被他这两个字,甜得直冒泡。
嘴上却还是哼了一声,见他走到了门口,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一边说心疼,一边又不想与我云雨,信你才怪!”
他骤然回头,再次回过身,直朝着她走来。
他来得急,外面天气又热,几乎是一身汗,汗味附着泥土,有一种土腥味。
他欺身到她面前,俯下身,她还以为他要亲她……
心骤然跳得巨快,就见他凑近她,弯腰——
拿起了她刚刚打开的瓶子,放入怀中:“这个我拿走,你答应我的,做不到你是小狗。”
说完又没头没脑问了句:“我娘病逝前,将我托付少林方丈,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宫女们背后议论过。
公主点了点头,脸上还为刚才想入非非而羞臊,庄毅已经再次走到了门边,作势开门。
“师父说,我生了凡心,尘缘未尽,不入空门。”
南宫玥嗯了一声,心里在想,要入了空门,早当了和尚,哪里还会在宫中当侍卫,不是废话么。
她把玩着手腕的皮筋,将手镯盖好,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脚步声响起,临走之前,也用她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说道:“师父也说过,喜欢是欲,爱是克制。”んτΤΡS://Www.sndswx.com/
喜欢是欲,爱是克制……
成文公主低头咂摸着这句话,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他是为刚才她的话,做了回答……
她忍不住抬手,双手捂着脸,满心甜蜜,咯咯地笑了起来。
马蹄飞扬,脑海里的片段陆陆续续地浮现。
纵马奔驰,风吹起了她的玄色斗篷,斗篷下成文身着布衣,朱钗未戴,除了手腕上的掐丝银镯,未见半点装饰,可身为公主,仍然是气质卓然。
此时,她心底空落落。
“驾——”马蹄扬起尘土,风吹起了她的衣摆,也吹走了他脸上的泪水。
一行人奔走了数里,停在了一条小河旁。
“休息一下再上路。”
夜幕中,她从马上拿起了一个黑色布袋,解开封口,赫然是一只白玉箫。
她轻轻地摩挲了片刻,放在嘴边吹奏着。
一旁的侍卫见状,纷纷识相地躲远了开。
公主好是好,可这吹奏的水平,着实不怎么样,夜色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几乎是干吹,一看就并没受到高人的指教。
她一板一眼,极为认真又虔诚地吹奏着。
苍茫夜色下,她孤身一人在河边,莹莹孑立,形单影只,显得格外的孤寂。
直到东方破晓,天色将白,她吹得嗓子嘶哑,这才缓缓放下萧,小心地将它放回布套里。
她坐在石头上,低头将手腕的镯子,轻轻地撸了上来。
露出了一个已然发黄了的牛皮筋。
时间久了,牛筋容易糟,其实不能用太大力,一扯容易断。
她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扯开,啪地一声响。
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
她扯了扯嘴角,摸着手腕自语道:“庄毅,怎么办,如今手腕不疼,我的心,好疼呀……”
她想擦脸上的泪,豆大的泪水滴落下来。
却再没人心疼地用指腹将她的泪抹去。
她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他为她挡箭后,她一边哭,一边斥责道,不是说好了,不用护我吗?
他艰难抬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糟糕,我忘了……”
周围的侍卫一边高呼着保护公主,一边要将她扯离他身边。
说是遇到刺客,可箭的方向并不是来自前方,而是身后。
何人示意,除了皇后,别无他人。
悬崖边,她牢牢地抓住他的身躯不放,最终,他还是撒开了她的手……
坠入了无比夜色,她想起他的眼神,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想起眼神,她忽然顿住。
脑海里,浮现的是夜色中,霍清颜看侍卫时的眼神……
她的眼里虽然有泪水,可是爱人的眼神——
糟糕,她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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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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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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