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也是民间最乱的时候。官府的大牢里人满为患,最后每隔七天就要推出一批犯人斩首。
今日又是斩首的日子,姜黎寐带着丫鬟来到了附近,坐在远处茶馆的二楼上看着。
因为那叶清源今日斩首。
妻者,齐也。
正妻的地位是和男主人一样的,即使是在封建王朝,施行的也是一夫一妻多小制度。
当初叶清源以妾为妻,扶正了二房,这本来就不合礼法。
甚至在历史上有些更开放的时候,妾是可以招待亲朋好友,甚至可以当礼物送人的。所以才有嫡、庶之分。嫡子一定是自己的,庶子不一定是自己的。
原本在河阳城,礼法还没有那么严苛。可是大离南迁之后,大量官员和儒家人也涌入,很多东西就开始上纲上线了。
连带着叶清源都被抓起来,因为以妾为妻,在刑律里是违法的。
妻妾易位,是尊卑贵贱大乱。
这样的罪原本只会判处流放三年,但是现如今太平府人满为患,再加上儒家重礼法大过天,所以直接罪加三等,斩立决。
看着即将问斩的叶清源,姜黎寐心中却没有波澜。
只是不多时候,桌子对面却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子,打趣道:“心疼了?”
“不,毕竟夫妻一场,送他最后一程罢了。”姜黎寐抬头:“现如今名动太平府的花魁幼婉,也敢这样抛头露面?”
幼婉闻言,浅笑着:“我来找你,谈一桩事。”
而此时,法场外却来了一个身穿破烂儒衫的男人,跌跌撞撞要冲入法场,大喊冤枉。
两个官兵直接上去把男人打翻在地,三拳两脚,那人已经是头破血流,随后离开。
而地上那头破血流的青年仍然是奋力起身,对着法场喊道:“我有冤屈,我有冤屈!”
但这世上看热闹的人多,真正热心肠的没几个,大家都在这看着。法场上依旧砍头,血淋淋的,砍头结束官员散去,只留下空空的法场。
众人不再搭理这男人。
举目环顾,只见世人冷漠。男人泪流满面,扪心自问。
“我自幼读书,精通儒学。以教化天下为宏愿,可这大离......世人麻木,世道不公。就算有一腔浩然正气,又能如何?”
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此时眼前忽然多了一双官靴,抬头就看到一个威武高大的男人持剑而立,正是祝君寒。
男人惨笑:“怎么,是我说的话犯了忌讳吗?那就杀了我吧。”
祝君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心中浩然正气已破,没有那么多的痴念。只是看你如此怨念,若你真的有冤屈不服,就去寻那顾大佛爷吧。官府有什么用?”
“顾大佛爷,那邪祟?”青年一怔。
祝君寒冷哼一声:“我只见大离朝廷杀人无数,却还未曾听闻顾大佛爷杀人越货。若你这么想,也是你迂腐,命里当有此劫难。”
青年顿时醒悟,踉踉跄跄的回到家里。
往日他把传音海螺当成恐怖恶心之物,此时却央求着别人得来了一个,放在正堂之上潜心拜服。
“顾大佛爷若能为我洗清愿望,我愿意此生为......墨家犬马!儒门无礼,当以命击之。”
也许是这份诚意感天动地,远在北城的顾尊还真的感应到了。
当然了,其实和诚意无关。
只是顾尊感觉到心花一震,一股竟然的执念居然出现。
于是心念一动,就给这男人传音说了地址,让男人来此处见他。
顾尊站起身,便要出门。小邪神原本和顾尊一起喝酒,见顾尊出门,于是也兴冲冲的跟上。
城郊山上。
此处是顾尊与柳芷弥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青年踉跄而来,看到早已经等候的顾尊和小邪神,直接长跪不起,眼泪却流了下来。
小邪神这时候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放心,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说得过去理,这件事,我......我管不了,佛爷能管!”
顾尊哭笑不得,明知故问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找太平府官府酌定,何必如此呢?”
青年跪倒在顾尊面前,说道:“我名刘焕臣,并非是太平府本地人,这次是朝廷迁都被裹挟而来。耕读世家,到我这一辈在城中开布匹绸缎生意。若是顾大佛爷能够助我,我必将散尽家财,供养佛爷!”
顾尊受不得他这样子,挥挥手不耐道:“有什么事情你切说,让我先听听!”
“唉!”那刘焕臣眼神一暗,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刘焕臣朔州河水县绸缎庄的公子,不缺衣食,还算体面。弱冠之年,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是徐家大户的小姐,闺名:徐青漱。
他其实对这门亲事颇有异议,他对青漱没有任何的感情,他原本希望自己可以遇见心仪的女子然后与她双宿双栖,但却没了这样的机会。
而刘焕臣虽然久读圣贤书,可禀性顽劣的很,想着未来家中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女子,不仅碍眼,而且那女子还会成为一道绳索,缚着他,让他处处顾忌,不得自由。
于是婚礼当夜,刘焕臣喝了许多酒,跌跌撞撞进洞房,连盖头也没有力气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直到天亮。青漱枯坐一宿。
再清醒时,面对娇羞的新娘,刘焕臣看了看,目光极冷漠。
甚至因为娶了没感情的女子,干脆自暴自弃,也不读书了,整天吃喝玩乐。反正刘家有钱,也不在乎这些。
但日子过了没多久,祸事便来了。刘焕臣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错手将那人推下了楼梯,当场毙命。
刘焕臣当时已经是伶仃大醉,怎么可能推人?也不知道是谁人嫁祸,在公堂上审讯的时候,有的证人都说,没有亲眼看见刘焕臣行凶,但是偏偏认定刘焕臣是凶手。
所幸河水知县方鼎明察秋毫,开门已经见死者躺着血流一地了,而刘焕臣在楼上的桌子上趴着,离死者较远。
兴许是被别的什么人推下去的,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失足摔的。既然无人证明他亲手推人,既是无罪。
从大牢里出来,刘焕臣回到家中,青漱说道:“相公在牢里一定吃了很多的苦,人也瘦了。”
而刘焕臣只是冷漠笑了笑,虽然没感情,但也回了一句:“尚好。”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没想到后面又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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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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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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