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留步。”王恩拂尘一甩,笑道,“陛下有请。”
“有劳王公公。”英武伯心下一沉,总觉着沈云御回京之事被皇帝知晓了。他心事重重地跟着王恩去了乾清宫。
“陛下,英武伯到了。”王恩弯着腰身到御前回禀。
正康帝听到王恩的禀报。嘴角冷笑一声:“宣。”与此同时给王恩使了个眼色。
“是。”王恩心领神会,将殿内所有的内侍宫女都屏退了出去。
英武伯战战兢兢到御案前行礼。
“微臣云旭……参加陛下。”
话落良久,御案之上才飘过来淡淡的“平身”二字。
“谢陛下。”英武伯抬首看了眼正康帝,这一看,顿时后背直冒冷汗,心中揪得更紧了。
皇帝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云卿,昨日与呈飞重聚,心头可还高兴?”正康帝与沈云御一模一样的凤眸慢慢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英武伯。
英武伯一听,吓得立马跪伏在地。
“陛下,微臣……微臣有罪。”英武伯想为自己申辩几句,说自个儿也是前日才得知儿子进京的消息。可一想皇帝最是厌恶推委狡辩之人,思量下,他只能先行认罪,以免再触怒龙颜。
“起来吧。”正康帝语气不咸不淡,翻开了御案上的奏本,“说说吧,怎么回事?”
英武伯起身悄悄擦了把汗。他躬身将沈宋二人的事小心谨慎地向正康帝道出。
“陛下容禀,微臣只是放心不下,想见见他未来的妻子。哪成想他竟跟着那姓宋的女子上了京。且直至抵京之后,才知会了微臣。微臣也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恕罪。
正康帝见他所说并无虚假,这才合上奏本释然道:“也罢,人之常情。朕亦非无情之君,今日就暂且不与云卿计较。”
“谢陛下开恩。”英武伯伏身拜谢,感恩戴德。
“行了,朕问你。”正康帝扔下奏本,好奇地微微倾下身子,“那姓宋的女子如何?”锦衣卫只说那女子行事活泼大方,相面端正。但他最感兴趣的大力一事却尚未亲眼探察得知。
“此女……”英武伯想了想,为了儿子他还是决定往好的说,“此女聪颖可爱,行事伶利大方,与呈飞甚为相配。”
正康帝听完皱起眉头,拿眼觑着英武伯:“只是如此?”
英武伯心头一跳。他怕皇帝早已知情,如今只是在借机拭探。权衡之下,他只能老实交代:“还有一点臣甚为惊叹,此女力道惊人,一拳……一拳就能打穿一堵墙。”
正康帝闻言一惊,“云卿可是亲眼所见?”
“回陛下。微臣……微臣昨日就站在那堵墙之后。”想起这事英武伯都还有些胆颤心惊。
如此说来,锦衣卫从百姓口中探听到此女有力拔千斤之能,想必亦是真的。
正康帝突然兴致盛浓:“既如此,朕今日到想会一会这怪力女子。”
“陛下,使不得呀。此女……此女行为冒失,微臣昨日就险些被那倒塌之墙砸到,陛下,还是龙体要紧啊。”英武伯大惊失色,这一会面,指不定还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云卿不必多言。”正康帝心意已决。他唤来门外侯着的王恩吩咐道:“去坤宁宫传话,让皇后准备一下与朕一道微服出宫。记得莫要惊动他人。”
正康帝意有所指,王恩会意,立刻便亲自前往坤宁宫不提。
事已至此,英武伯也只能顺了皇帝的心意,默默地祈祷那宋家丫头不要在御前做出什么荒唐之举。
这一日正好是药王诞辰之日,宋青绫一早就催促梁恒赶紧去昭月观赴约。想了想,她仍觉不放心,便决定悄悄跟在后头以防这老头爽约。
宋青绫这厢要出门,那边沈云御便坐不住了。他一直紧记着梁恒那晚告之的话,暗暗发誓绝不能让宋青绫有任何闪失。
“沈云御,你穿成这般跟着我做甚?”宋青绫蹙眉。明明方才与他说好,让他暂且待在宅子里莫要出门,可她前脚刚走,这人就与落风一道跟了上来。
“阿绫你放心便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谁能认出来?”沈云御自信满满,他摸了摸金镶玉的发冠,捻起唇边的八字小胡,露出了大拇指上的绿翡翠扳指,另一手还摇着一把金柄折扇。再配上一身富贵市侩的艳俗服饰,这翻捯饬俨然让他成了这京城街面儿上惯常见到的暴发财主。
宋青绫嘟着唇想了半天。沈云御索性不待她答应,拦腰一把将其搂住往马车里送,还笑着催道:“走啦,别磨蹭了。”
“说谁磨蹭呢?若非你阻拦,我早就跟上梁伯了。还有你穿着扮相如此贵气,旁人还以为我是你丫鬟呢?”宋青绫神色不满地进了马车。
沈云御笑着从袖中取出了一支缠枝纹如意金簪和同式样的金镯子,以及一对金莲蓬耳坠。随后又从后腰处拿出了一柄绣金牡丹团扇。
“我早就与你准备好了。可还喜欢?”
宋青绫瞋了沈云御一眼,随后喜滋滋往头上插戴。
这才像是相公和娘子嘛。
沈云御宠溺地看着宋青绫臭美的样子,忽然发现去岁离京之时刻在他心底的那抹不甘与暗恨真如湖中皱波,慢慢淡去了。
今日的昭月观人头攒动,不仅山上观里有举办药王供灯法会,山脚下的集市还有热闹的庙会。
“梁大哥。”李馥月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提裙缓缓自台阶走上山门。
闻言,正在山门处认真整理衣衫发髻的梁恒手上动作一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来了。”
李馥月笑而不答,而是抬首从山门望向了高处宏伟的道观殿宇。
“梁大哥,还记得那年在药王法会那日发生的事吗?”
旧地重游,回忆往昔,梁恒感概万千。他望着李馥月被岁月风霜添就了几缕皱纹的侧脸,以及她鬓发间隐约花白的发丝,只觉心疼不已。
“怎么不记得。”梁恒笑了,一手捻着花白的胡子,一手轻轻牵起住李馥月的手,往山门内走去。
李馥月怔怔地望着被梁恒握住的那只手,一股温热在心尖漫延。
“那日你母亲与我作媒。与田家姑娘约在昭月观里相见。结果你跑来面不改色地骗我说人姑娘取消了见面,非要让我陪你去寺庙后山摘果子捞鱼。”
“等我爬树下河弄得一身灰头土脸之后,你又把我拉至庙前和人姑娘相亲,可是叫我在人家面前丢尽了颜面。”
“那位田姑娘三角眼,薄嘴唇,一看就是刻薄之相,怎堪配你。”李馥月满不在乎地为自己辩白。
梁恒哭笑不得:“那郑家姑娘呢?那日约在酒楼,你偏故意冤枉我,说我轻薄你。让人家误会我是个徒有其表的登徒浪子。
“郑姑娘双眼无神,眯眼看物,料想必有短视之症,不利子孙。”李馥月继续泰然自若地狡辩。
“那赵家姑娘呢?”
“弱不禁风,恐寿元不长。”
“孙家姑娘?”
“七嘴八舌,惯会背地里道人长短。不是良配。”
……
正当梁恒与李馥月一路说着话往山上走时。一道带着疑惑与戒备的目光落到了他二人身上。
“天爷,我没眼花吧。”英武伯夫人苏氏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对正在上山的男女,神情甚是惊恐。
林妈妈顺着苏氏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男子的相貌后,面色亦是大变。
“夫……夫人,那是梁院判?”
“他不是死了吗?”主仆二人惊讶地看着对方。
倒底是伯府主母,苏氏很快冷静下来,耳语吩咐道:“先找人跟上,莫要打草惊蛇。”
“是,夫人。”林妈妈旋即嘱咐随行的一个小厮尾随其后。只是刚打发走小厮,便遇着相识的夫人过来见礼。主仆二人只好强打起精微笑应对。
山上的供灯法会勋贵云集,宋青绫担心遇着与沈云御相熟之人,故而在确定梁恒与李馥月相会之后便从山腰小道绕去了后山闲逛。
后山清幽,有一溪流沿山而下,山势或陡或平,一路上便形成了诸多大大小小的瀑布与深浅不一的水潭。
宋青绫听沈云御说起从前在此处垂钓之事,称这潭中之鱼甚是鲜美可口,于是便来了兴致打算钓上几尾尝鲜。
观里本就备着些钓具供香客做钓鱼消遣之用。因此,曾经是本地人的沈云御熟门熟路地开口向路过的小道士讨借。
小道士很快送来了几根钓竿和些许鱼食,此时的沈云御三人正在离水潭不远的凉亭歇脚。
宋青绫高兴地挑捡着顺手的鱼竿。忽然的,一阵虚弱的哭喊声伴着山间徐徐的微风传入她耳中。她神色猛然一变,心跳顿时加速。
落风耳力惊人,闻声立刻攀上凉亭望向了远处的水潭。
水潭边,芦苇深处,一个幼小的身影或沉或浮,正在不停地划动着无助的小手。
“有人落水,是个孩子。”落风高声喊到。说完身子一晃,人已经飞了出去。
孩子?
沈云御一听便觉不好,眼神立刻落到了已经当先飞下亭子又奔出去好几丈远的宋青绫身上。
只见她脊背一惊,蓦地站住,且手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小道士直到听到落水二字,才方知出了意外。他唉呀一声,连忙呼喊着跑去潭边救人。只是没走几步,他又一拍大腿,折返回来取了一根长长的钓竿在手这才又跑了去。
一旁的沈云御看着宋青绫瑟瑟发抖的背影只觉心肺生疼。他极想上前安慰,怎奈此时只见一人急跑着从凉亭对面的石阶奔下。只一眼,他便下意识地缩回脚掩靠在了粗壮的亭柱后头。蜀南文学
潭水深且冰凉入骨。落风抱住落水的孩子,又借着小道士递过来的鱼竿终于将人救上了岸。
孩子不过两三岁模样,虽然呛了水,但在拍打几下之后,有惊无险地哭出了声。
早就吓破胆的孩子父亲一把将人紧紧楼住。之后便是不住地感谢两位恩公的救子之恩。
落风见到那人,虽然面上无甚表情,可心头却是一阵心惊。在瞥了眼凉亭的位置后,他竟慈蔼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劝道:“这位公子,还是先将人送到医馆让大夫瞧看一翻为好,潭水寒凉,恐染上寒疾。”
小道士也在一旁连忙点头:“是啊,公子。小少爷的身子要紧。观里便有药房,师父师兄们也都会看病,公子请快随我来。”
小孩子本就身子弱,若是在医治不及时,拖成重症,届时他们道观恐也要担上几分罪责。
当然,小道士也没忘了方才落风的义举,紧接着提议:“这位公子,也请随小道去观里换身干净的衣裳,以免受了寒气。”
“有劳了。”落风拱手道。
“多谢道长。”那位父亲也一脸感激地抱着孩子施了一礼。
“应当的。”小道士回礼,随后领着他们往回走。
走了没多远,正好碰到了刚才那位女客,小道士见她面色难看,猜测是被落水一事惊着,遂想上前与她劝上一句。不曾想,只见那女客一双好看的明眸死死地瞪着孩子的父亲,仿若有仇一般。
“这位施主……”小道士有些被吓着了。
“你可知道,若是晚上半刻,你儿子的命今日便交代在这冰冷的水潭里。”宋青绫压抑着怒火斥责道。
估摸着也是后怕,那位父亲只是将儿子又抱紧了些,并未出言为自己辩解。
“他跑到水边玩耍的时侯你在哪儿?”
“他落水的时侯,你又在哪儿?”
“不过三岁稚童,如何就让他一人跑至水边?如何就没能好生将人看管住?”
宋青绫连声质问,却早已经红了眼眶。
“难不成……难不成要等到真出了事,你才知道后悔二字何写?”宋青绫眼角的泪终是滴落下来。
“他才那般小的人儿。水沉过头顶时,他该有多么害怕,多么绝望,多么希望家人能够把他抱起来……”宋青绫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止不住地自双郏敞下。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这位姑娘……彭某惨愧。”面对女子的质问,孩子的父亲自知理亏,他垂下头望着怀里双眼紧闭,嘴里还带着哭腔的儿子,一时心酸到无以复加。
一旁的落风发现宋青绫的情绪不对,他扫了眼亭子一角,又开口劝道:“小道长,还是请带路吧,给孩子看病要紧。”
这话提醒了孩子父亲,同样也警醒了宋青绫。
宋青绫侧过身子,仰着头,任由泪珠滑落。任由他们离去。
最后,她放声大哭。声音之悲恸,仿佛积攒了多年以来的全部哀伤。
沈云御缓缓走到她身边,默默地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背,任她放肆地哭个够。
许久之后
宋青绫:“沈云御,我饿了。很饿,很饿。”
沈云御:“好,我们这就下山,从街头吃到街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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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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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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